那邊的王潼樂正站在門口與另外一位名門淑媛攀談,那亭亭玉立、氣韻怡然的模樣到底是不同於他以前的女伴。喬湛良面無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這王家的女兒如此可卻也不願意將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有些事情無關容貌氣質,喜歡的就想要,不喜歡的,怎麼也動不了心。
喬湛良冷笑,下一刻,他偏過臉兒來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那,方少呢,這是要定下來了?”
相處了這麼久,這方少爺是什麼喜歡什麼作風他們周圍這羣玩伴當然知道。只是這幾次相見時他對這個女人的表現多多少少令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如今這一出弄的他纔好像明白這位少爺該不是對這個女伴動了感情了吧。
“呵,可能麼?”方時佑淡淡迴應着,思緒卻飛快的奔跑着,跟着邢子婧和白亦誠的離開奔了出去。
“那你這是?”喬湛良有幾分不解,方時佑的女伴雖然多,卻從來沒有過一位讓他這麼花費心思爲了博紅顏一笑的。
“只是比較喜歡她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男人的語氣突然間輕浮起來,好像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置於身外。
夕陽西下,賓客漸漸散去。女人拉着方時佑的手站在二樓天台上看落日染盡層雲。女人撒嬌一般的倚在了方時佑的懷裡,長髮軟軟的在方時佑的脖子間下巴下蹭着。方時佑的手輕輕的陷入女人的發,一點點撫順,那姿態,寵溺至極。
方時佑的下巴貼在女伴的額頭上,低頭時女人的目光里正溫情無限,那樣的柔,那樣的軟。他淺淺的啄她的脣,捕捉陽光溫暖的味道。女人目光迷離開來,癡癡的看着他,等待着他更深更濃烈的吻。
他確實吻了,那樣沉沉的想要無法自拔,可是他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的是另一個女人哭泣的樣子,臉頰上的短髮被打溼,掛在了嘴角。他的手沒來由的用力一緊攬在懷裡的女人便痛吟了一聲,“方少……”
腦海中的人哭的幾乎聽不到聲音,只是拼命的在用手背抹着眼淚,一下又一下。雙肩輕輕的聳動着,最後竟連整個身體也隨之搖動……
片刻後,空蕩蕩的陽臺上剩下了女人自己,方時佑摸起外套就衝出了門,一邊下樓一邊撥着白亦誠的電話。
“阿誠,她在哪裡!”
“快告訴我,那個該死的女人在哪兒!”
醫院的走廊,白赤赤的燈永遠那樣的讓方時佑不舒服,正如那一次他被從急救室裡推出來卻看不到某人的身影時一樣。
幽暗中的掙扎,甚至聲嘶力竭的叫喊,全都在這隱隱閃爍的燈光中化爲無形。靜的讓人崩潰,靜的讓人的神經都跳亂了寄走。
雖然她低着頭,雙手捂住了臉,但他還是認出了她。她身上的那種感覺是不會變的,那種他找了很久卻還是在現在的女伴身上找不到的感覺。
那個身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醫院外面的椅子上,黑色的大衣顯得整個人靜默的可怕。
方時佑雙掌突握成拳,攏在身側,良久,才緩緩放開。
年紀大了,各種突發情況總弄的人措手不及,而偏偏寧夏一家又都對自己不夠在意。
早晨起來寧媽媽只說是肚子疼卻根本沒當回事兒,只尋思着忍忍就過去了就帶着寧爸爸出去逛景點。
誰也沒想過早上還好好的,中午十分寧夏剛倒在辦公桌上想要趴一會兒,就被爸爸的電話嚇得魂飛魄散。寧夏趕到醫院時寧媽媽是膽結石發作,疼的死去活來,而寧爸爸也因爲着急血壓一下子升高,人也昏了過去。
連假都來不及請就發瘋的跑到醫院,瞧着爹媽模樣寧夏從未感到過那樣的無助。坐在急診室的病房外慌張的翻着電話本,最後還是按出了邢子婧的號碼,打電話時人已經泣不成聲。
畢竟是獨在異鄉無親無靠的姑娘,平日裡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闖實的很,可心底啊就有那麼些觸不得的柔軟,太易碎。
方時佑的步子走的的很輕,而此刻寧夏的腦子裡正式一團亂麻,頭髮蓬的像窩邊草。
許久之後,寧夏的手從臉上拿了下來,口中抑制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而此刻,她才發現眼前的地板上踩着一雙精緻的男式皮鞋,很明顯,那人正是站在自己的面前。
寧夏疑惑的擡頭,卻看見了一張讓她萬分驚訝的臉。
她緩緩的擡起頭,他看到她滿臉都是淚痕,眼睛腫的像個*桃,看的他心生憐意。他正抱着外套,騰出一隻手緩緩的伸到了她的臉頰上,略帶着笑意的責備,“愛哭鬼。”
被方時佑這麼一說,寧夏趕忙伸手趕忙將自己臉頰上的眼淚抹開,尷尬不已。她緩了口氣站了起來,“方少,您怎麼來了。”
客氣,有的時候是一個人的修養,讓人如沐春風。客氣,有的時候卻像是三九天澆過來的冰水,讓人寒到了神經末梢。
“怎麼樣了?”方時佑平靜至冷漠的問了一句。這是他平素一貫的姿態。
來的時候的電話中方時佑發瘋吼着白亦誠,讓他告訴自己寧夏的所有情況。而此時的方時佑已經知道不是寧夏出了事而是她的父母。雖是如此,但這樣見面,但用力抹着眼淚的她卻更讓他心疼。他瞧着她,小小的兩瓣脣,輕輕的顫抖着。
聽見方時佑的話寧夏怔了一剎,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男人是在問她病人的情況。她咬了咬脣,半天勉強擠出一句,“謝謝,沒,沒事……”
“你說謊!”
就這樣突然爆發了。他看見了她暗暗握緊的小拳頭,他看見了她微微顫動的脣。
方時佑的手臂一把環住住了寧夏,用力的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懷裡,“你明明是在害怕,你明明是在發抖!寧寧,你說謊,你說謊!”
男人的火氣很大,大的駭人,卻又在拼命的壓制與剋制。他死死的將寧夏按在自己的胸膛裡,讓她失去了任何亂動的機會。
寧夏被這突如起來的力道震蒙了,他在幹什麼?
寧夏掙扎起來,想要掙脫男人的束縛,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難以掙脫出來,而男人的力氣隨着她的掙扎越來越大。最後寧夏還是泄了氣,由着自己沒力氣的身體癱在了方時佑的懷裡。
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委屈的情緒,寧夏哭了,哭聲蓋過了方時佑的低吼,那發抖的身體似乎要散了架。
方時佑只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的扯着,似乎要把自己的皮與肉都拽出來。那是她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外衣,用力的嚇人。
方時佑扔掉了掌中的外套。他低下頭死死的將寧夏的身體抱在懷裡,下巴貼在她聳動的肩胛。
“別害怕,我在,別害怕,別害怕……”
他就那樣彎着腰抱着她,心裡的那麼大起伏那麼多猜疑才漸漸平息。言語中的柔軟堅強與否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她身邊,他僅僅抱住了她。
白亦誠和邢子婧買了飯回來,出了電梯就遠遠的看見了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他們沒有意識到那是方時佑,剛纔還在給女伴奢侈慶生的方大少爺!
手裡的外賣包就那樣掉在了地上,邢子婧怔怔的看着前面的男人,那身形那裝扮……
“方,方少……”
吃驚嗎,可邢子婧的心底卻淺淺的覺得這事情是那樣的合情合理,好像是電視劇的劇情那樣的順其自然。這感覺那麼荒唐卻又那麼真實。
白亦誠也看清了寧夏對面的人,皺起的眉頭鬆了下來,他拍了拍邢子婧的手道了句,“方少。”電話裡白亦誠雖然聽得出方時佑的發狂,卻也沒想到兩個人的關係竟然……
他們明明沒在一起出現過,怎麼就……
見來了人,方時佑才緩緩的鬆開了自己的手臂。他輕輕的撫着寧夏的後背,而寧夏正慌亂的抹着自己臉上的眼淚,輕輕的撐着身體要站直。
不知怎麼來的,竟突然有些尷尬,四個人,四雙眼睛。有兩個人不和能站在一起的人剛剛鬆開了彼此的懷抱,而另一對正不明所以的看着。
邢子婧此刻纔想起自己摔在地上的便當,挑起了話題,“那個,那個,夏夏的晚飯還沒吃呢。誠哥哥,我們,我們再去買一份吧。”邢子婧明白寧夏的性格,無論她與方時佑之間是一種什麼關係,現在,就這樣被大家看見,那臉面上也肯定是過不去的。
邢子婧拽了拽白亦誠就要走,方時佑清了清嗓,先發了話,“那個,子婧,你,你留下陪陪寧寧吧,我和阿誠去。”
寧寧……
邢子婧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產生了迴音,這樣的暱稱他方大少爺叫的是那樣的自然流暢,彷彿喊過多少遍一樣。
方時佑已經走了過去,喊着白亦誠就要走,可邢子婧總覺得應該離開的是自己,想攔住方時佑。
此刻,滿是淚痕的寧夏臉漲的更紅了。她咬了咬脣,難爲情的低低的喚了聲,“子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