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你當它是愛情?

紀野將車裡的音樂開到最大。車子越開越快,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直接闖了一個紅燈。攝像機一閃而過的光芒總算令她在有交警追上來之前稍稍回覆理智,她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停靠在路邊。

她伏在方向盤上大口地喘氣,眼淚已經幹了,現在臉上冰涼一片。音樂還在嘈雜,唱得不知所謂,她擡手將音樂關掉。

車子裡一下子寂靜下來,只聽見自己的喘氣聲。

他方纔的一字一句都烙在自己心上,在腦海裡重複着喋喋不休。

你一方面有自己深愛的人,另一方面又百般糾纏於我,渴望得到我的愛慕——你不過是想用我來證明自己的魅力罷了。

你並沒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捨棄我原本的愛情。

傷害染染也好,把我騙上牀也好——無論你還要做什麼,我明確告訴你,不用枉費心機。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他對她說“請高擡貴手”。他還對她說“倘若你今後還要做什麼,我穆合奉陪到底”。

心底巨大的悲哀與疼痛似洶涌的潮水般鋪天蓋地地將她吞沒,時至今日,她只覺得自己是世間最可笑的笑話。

你當它是愛情?別人看來是不甘,是算計,是交易,是魔障。

她爲他用盡心機,耗盡理想,如今終於絕望,對現實臣服。

似乎有人上前敲自己的窗子

。只是她什麼都聽不到了。她趴在方向盤上,只覺得好累好累,此生都沒有這麼累過。她好想立刻睡一覺。她將臉深深埋進臂彎。

一隻手輕輕搭上腹部,在墜入夢境前,她的囈語在空寂的車中迴響:

孩子,你說,媽媽今後該怎麼辦?

陸思玥和杜薔薇在隔天下午同時收到了一封信。看到信的那一刻她們愣住了,覺得一頭霧水。因爲寄信人的名字有點出人意料。納悶地展開來看,兩人都是面色一變。陸思玥手中的白紙從她指間鬆落,徐徐旋轉着飄下落在地上。

信的篇幅不長,內容如下。

親愛的思玥,薔薇:

你們一定會驚訝我給你們寫信,因爲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之所以用這種方式,只因我實在無法當面與你們告別。

昨晚我想了很多,輾轉反側,愈來愈覺得,人這一生中總有很多的遺憾。與很多事物的失之交臂,還有對心中渴望的求而不得。我本爲此做過無數抗爭與彌補,甚至不擇手段。然而我想,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愛情。

真正的愛情,是全心全意盼他萬事如願,安然無憂。即使他並不愛自己,亦希望他能與他的所愛幸福和樂。

再回顧以前的我,爲了自己私慾而一味強求,無意中傷害了很多人,也同樣自傷。壞人的名義是坐實了,即

使有的事確實不是我做的,但那如今看來已經不再重要。我一味地固守曾經的那點執念,陷入癡枉,終於成魔。如今落到這身心俱疲的境地,實在是發人深省。

他和她是那般真心相愛,自己無論怎樣,終究均是枉費心機。我曾今以爲,只要自己足夠努力,他沒理由不捨棄灰姑娘來選擇我,畢竟現實不是童話,我亦曾以爲熟知他的脾性。誰知結果事實證明我竟是錯的可笑。我到底還是不瞭解愛情。這八年來,我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回顧以往,連我自己都有些厭惡自己起來。

好在我現在明白得也還不算太晚,並沒有釀成大錯——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麼,其實你們大可以猜到罷。我決定祝福他們,還是安安心心接受自己這個女二號本應該有的結局。呵,這就是結局了罷。

我已給父親發了郵件,向公司請好長假,以及買好了今天上午的機票。等我收拾好心情,再回來與你們相見。

想來真是可笑,三年前,我懷着必得之心歸國,如今,我又這般心灰意懶地離開。

我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遇到第二個他。可人生總是有遺憾的,不是麼?

好在我還有你們。你們看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其間說過的勸告不可計數,我卻一次沒有聽進去。如今,也算是我自食其果了罷。

勿念。

署名:紀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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