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俞漠今晚會留下來,可是沒想到這麼晚了,他竟要走。
任安秋即便再是不捨,卻也說不出挽留的話來。
人家的妹妹才因爲自己差點被淹死,今天下午又經歷了那樣不愉快的場面,叫她還怎麼說得出讓他留下的話?
即便留下來了,但他若是不顧妹妹的死活,只爲了自己一時快活,在李姐的眼裡,不知道又會怎樣看她,說不定要在心裡埋怨任安秋——這還沒有結婚呢,就把她兒子給拐跑了?
任安秋依依不捨的將俞漠送到門口,緊緊抱了他良久後,才鬆開了手。俞漠俯身親親了她,說道:“快點回去睡覺,晚上要乖一點,明天早上我帶早餐來,跟你一起吃,好嗎?”
任安秋點了點頭,只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了良久,仍然還站在門口,望着黑洞洞的樓梯間出神。
或許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病,人變得彷彿格外的脆弱,此時此刻,看着他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心裡就更是百般滋味。
多麼想他能留下來,親親她,抱抱她……
愛情真是傷人,將原本堅強的人,變得這麼軟弱。
對面的門突然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穿着睡裙的曾雅柔,提着一個垃圾袋,大約是出來丟垃圾。
曾雅柔顯然沒有想到一出來就會碰到任安秋,樓道里的感應燈滅着,黑黢黢的,她一跺腳,就看到任安秋站在那裡,像個鬼一樣,將她嚇了一跳。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站在這裡。”曾雅柔沒好氣罵道。
任安秋的驚訝之情,一點都不亞於曾雅柔,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曾雅柔將手裡的垃圾放在牆角,冷哼了一聲,“你以爲我在哪裡?在牢裡啊?”
任安秋通紅的眼睛半眯了一下,冷冷道:“難道你不應該在牢裡嗎?”
“嗤。”曾雅柔冷笑了一聲,一步步的挪到她面前,“大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還沒有把你鬥垮呢,怎麼可能就那麼容易去蹲大牢?”
“這麼說,你是承認之前鹿羽的事都是你乾的了?”任安秋亦冷冷回答她。
“切。”曾雅柔又冷笑了一聲。
“敢問我是哪裡得罪了你?要勞你不惜砸重金,那麼大費周折來對付我!”任安秋說道,“別告訴我是因爲俞漠!”
“大姐。”曾雅柔的笑容瞬間變得好燦爛,“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你好聰明?一猜就中啊。”
任安秋的瞳仁微微一縮,臉色更冷了,“你以爲就憑你那點本事,能把鹿羽整死?你也太小看我們了。”
曾雅柔笑了笑,“能不能弄死,你就等着瞧好了。我倒是想看看,等你鹿羽玩完,你還憑什麼跟大叔談交易!”
“交易?你覺得我跟俞漠之間是交易?”任安秋吃驚。
“難道不是交易?話說你也是好本事,爲了拿投資,居然甘心把自己獻上。不過你除了這點資本,你還有什麼?”
話說至此,任安秋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話想跟她說了。
曾雅柔見她轉身欲走,彷彿有點着急,踏前一步,急聲說道:
“我就不同了,我要家世有家世,要錢有錢,將來大叔在生意上要什麼助力,我都可以幫到他,你呢?說白了,你不就是個做衣服的二道販子嘛?我倒是想看看,等你連二道販子也做不下去的時候,你還靠什麼留住大叔的心!”
曾雅柔說了一番打壓她的話,反被動作主動,趾高氣昂的轉身走進了對面的房子裡,嘭一聲把門給關上。
獨留任安秋站在黑黢黢的樓道口發怔。
……
俞漠竟然在第二天天沒大亮就來了。
那時候任安秋還在牀上睡得迷糊,就感覺身後有雙手,將自己一樓,然後她就窩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俞漠身上的氣味傳來,彷彿還帶着一絲清晨空氣裡的青泠。
他先是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又將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在她肩膀上壓了壓後,親了親她的後頸窩。
任安秋閉着眼笑了一下,轉過身來,睡眼有絲朦朧,窩在他的胸口,低聲說道:“你怎麼來了?”
俞漠又用嘴脣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低聲道:“我吵醒你了嗎?”
任安秋搖了搖頭。
“睡吧,還早呢。”俞漠說道,“我陪你再眯一會。”
原本一夜都沒有睡得安寧,不曾想他一來,竟沉沉睡過去了,直待日上三竿時,方睜開眼來。
俞漠一隻手將她摟着,睡得還正香。
任安秋看看透過窗簾照進屋子裡的太陽,又看看躺在自己身側的俞漠。
真是世間靜美的一刻,俞漠側顏這麼好看,彷彿是世間絕然少有的美男子,那沉睡着的眼睫又翹又長,好像是被窗口的陽光渡上了一層金光,鼻翼的弧度挺拔得如同是鬼斧刻出來的一樣……
任安秋覺得自己好像呼吸都淡了幾分,彷彿是怕驚擾了這安寧。
Wшw. тt kдn. Сo 俞漠的脣角突然緩緩翹了起來,那又翹又長的睫毛抖了一抖,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他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瞳,眼裡滿是笑意,看着她說道:“一大早就偷看我呢?”
任安秋萬不料俞漠原來已經醒了,一時彷彿是做賊偷被人抓個現形,臉騰一下就紅了,什麼話都不敢說,下意識的挨着俞漠的手臂,就往被子裡縮。
俞漠笑着伸手將被子一掀,任安秋正縮成一團蜷在自己身邊,臉紅得像只熟透了的蝦子。
“感冒好了嗎?”俞漠將她提回枕頭上,探手摸了摸,“好像不燒了。”
“吊了水,又吃了藥,肯定能好的……”任安秋悶聲說道。
“是嗎?”俞漠說道,“額頭上是不燒了,身上的呢?我仔細檢查檢查……”
一邊說,一邊一個翻身就將任安秋壓住了,一邊壞笑,一邊上下其手,不刻便將她身上的睡裙給褪了下去。
任安秋一邊笑,一邊來躲他,急說道:“我還病着呢,你,你不能這樣……”
“病都好了……”俞漠說道,一邊伸手去壓制她亂動的雙手雙腿,“昨天讓你逃過一劫,今天可沒這麼好運氣了……”
任安秋自然不肯,如此你來我往,不刻便大汗淋漓,又是這最爲激烈的清晨時分,有俞漠這蟄伏了大
半個黑夜的獵豹在,小白兔自然是隻有俯首稱臣的份了……
事後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任安秋窩在俞漠的臂彎裡,無力的喘息,俞漠卻是神清氣爽,伸手來幫她理了理粘在額上的碎髮,說道:“下次再生病,直接我給你治好了,你瞧這出的一身汗,哪裡還用得着去打吊瓶?”
任安秋撅着嘴伸手在他手臂打了一下,可惜昨天俞漠到時她正昏睡,不然若是看到俞漠摸到她滾燙的額頭時,嚇得臉色發白的樣子,此刻就可以好好的取笑他一番了。
俞漠一大早帶了粥和包點過來,不過因爲來得太早,兩人又在牀上膩味得太久,以至清潔完畢打算吃早餐時,發現粥和包點都已經涼了。
一時又重新熱過,面對面坐在餐廳吃早餐時,任安秋方注意到插在玻璃花瓶裡的一束玫瑰,玫瑰上的尖刺未除,而花蕊裡彷彿還凝着清晨的露珠。
任安秋臉上一喜,連忙將那花挪了過來,驚訝地道:“這是你帶過來的嗎?俞漠……”
俞漠一邊盛粥,一邊點了點頭,“嗯。”
“怎麼上面還有刺呀?這是哪個花店買的呀?太不敬業了哦……”
“俞家老太太花店出品,童餿無欺。”俞漠笑了笑,將粥放到她面前,說道,“餓了吧?趕緊吃。”
“俞家老太太花店?”任安秋驚訝道,“呀,是你奶奶種的呀?”
“晚上睡不着,聞到一股花香,推開門一看,原來是我奶奶種的花都開了。”俞漠笑着說道。
“所以你半夜不睡,就去花園裡偷花了?”任安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促狹地說道:“你奶奶今天早上起來要是發現花被偷了,肯定要大罵‘這是哪個採花賊偷了我的花?’原來是你哦……”
“誰叫花兒半夜不好好睡覺,偏偏要來勾引我?”俞漠看着她的眼神有點變了,彷彿越來越炙熱起來。
任安秋的臉一下子又紅了,將鼻子湊到花上,輕輕嗅了嗅,感嘆道:“好香啊。”
“喜歡嗎?”俞漠問道。
“嗯,好喜歡。”任安秋笑着說道,飄着紅霞的臉簡直比花還要好看。
想想真是好多年都沒有收到花了呢。
雖然他沒有親手捧到她的手中,但是想像夜半風徐,朗月清輝,俞漠踏着月色,沐着花香,俯身在一大片花圃前剪玫瑰來送給她。
那月色因爲他彷彿也不一樣了;花香因爲他,好像也更濃郁了;那花裡凝着的清露,似乎都沾染了他身上的香氣。
那麼美好,那麼坦誠的心意。
任安秋簡直要沉醉在這樣陽光和煦的早晨裡。
俞漠伸手敲了敲她的頭,說道:“趕緊吃飯!”
任安秋連忙放下花,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遞到俞漠面前,說道:“感謝俞先生的送花之意,這粥是對你的獎賞哦。”
俞漠看着她笑了笑,然後伸手將她勺子推了回來,喂進她嘴裡後,起了身,將腦袋湊了過來含住了她的脣,將她嘴裡的粥盡數蒐羅了過去後,才笑着坐回到椅子裡,讚歎說道:“唔,還是美人舌味美……”
【沒想到今天有加更吧?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