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成功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循着望去,出現在大門口的竟然是……歐陽健!
“歐陽健?”蹙眉喚着他的名字,年皓然的臉色似乎暗沉的更加厲害了。
從前的那些新聞,他可沒有忘記過。只要牽扯到夏沫,一向辦事公正的歐陽健總是會有幾分異樣。即便所有的一切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卻還是讓人覺得有幾分牽強。
如今見他出現在家中,年皓然心中的疑惑不由地加強。
“我才從外地辦事回來,聽說年總出事了,特地過來看看。年老爺子,還請節哀順變。”謙和的態度,恭謹的姿勢,讓人怎麼都找不出茬來。
微微頷首,年皓然並沒有做出直接的迴應。
歐陽健完全不受影響,好似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不知道,越過夏沫和慕容軒宇,點香,祭拜……
“年逸琛,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滿富深意的話,讓年皓然眉頭鎖的愈發厲害了,逸琛和這隻‘狐狸’會有什麼約定?
“年老爺子,節哀。不管怎麼樣,好歹他還留了後在世上……”目光重新轉換回來,在夏沫的身上停頓了幾秒,“夏小姐應該也快生了吧?還請多保重。”
相當官方的話,聽不出任何的異樣,卻還是讓年皓然的心底閃過了別樣的想法。
……
本以爲,那是自己最後一次踏進年家的大門,之後的一切事宜,年家人都不會讓自己參與。
讓人難以預料的是,歐陽健竟然每次都在爭執要開始的時候出現,之後,夏沫便順理成章地參與了所有的事情。
入殮當天,一直飄雪的天氣突然放晴了,高照的豔陽讓堆積的冰雪悄然融化,氣溫陡然之間下降了好幾度。
穿着厚重的羽絨服,夏沫臉色蒼白,眼見着人將棺材放入,鐵鍬飛舞着,土一層層地堆積,將屬於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最後一點痕跡埋藏起來。
眼眶泛紅,霧氣在眼底不段縈繞,淚水遲遲的不肯滑落。
目光緊盯着他們的動作,她在心底暗自說道:你說過的,最不忍心的就是看見我憋着不肯流淚。你還說過,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我想哭,你的肩膀都會給我依靠……現在,我想哭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墓園裡的氣氛相當凝重,陳嫺珊和年筱柔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年皓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向來威嚴的他此刻已經憔悴的仿似老了十幾歲。
悲從中來的年筱柔轉眉,看見不遠處的夏沫竟然沒有太多的表情,悲憤交加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朝着她就衝了過去。
“夏沫!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她的咆哮,很快引起了慕容軒宇的注意,一個敏捷的側身,他將夏沫結結實實的護在了身後。
“夏沫,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還我哥哥命來!”
被擋住去路的年筱柔咆哮着,整個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夏沫,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
咒罵的聲音不斷,凶神惡煞的模樣,驚得夏沫朝後猛地退了好幾步。
見她面露驚慌之色,年筱柔放肆的狂笑了起來,“哈哈哈,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你做那些缺德事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哥哥的感受呢?
”
從懂事開始,年筱柔就將哥哥視作自己的偶像。縱使年逸琛的個性清冷,對人也總是不太熱情,但他對這個妹妹的關心卻一點都沒有少。
哥哥突然辭世的消失,給她帶來的打擊實在太大,讓她的理智也隨之消散。
“夏沫,像你這種人,怎麼不乾脆死了算了!”
兩個人之間只隔着一個慕容軒宇,聲音的傳播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相反還變得愈發清晰了。
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帶着濃重地恨意,就好似一個個大雪團不斷砸向夏沫的心臟,讓她無法承受。
“去把小姐帶回來!”
她的胡鬧,就連做父親的年皓然也都看不下去了。
保鏢很快迎了上去,一人鉗住年筱柔的一條胳膊,將她往回帶。
被迫被帶走的年筱柔嘴裡還在不斷地咒罵,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可怕。
危機暫時就算是解除了,慕容軒宇也稍稍鬆了口氣,就在他側身詢問夏沫的時候,年筱柔突然掙脫了保鏢的桎梏,衝着夏沫跑了過去,一伸手,將她整個人都推了出去。
“像你這種人,乾脆死了算了!”
夏沫的身子搖晃了幾下,整個人朝後倒去,即便慕容軒宇及時地伸手想要拉住她,卻還是沒有能夠避免她和地面的親密接觸。
夏沫的身後就是一棵大樹,她的身子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樹幹上,而後重重地跌落到地面。
“啊!”
吃痛的驚呼了一聲,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多了幾分蒼白。
誰都沒有料到年筱柔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年筱柔卻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原來你也知道疼啊!活該!”
惡狠狠的話語好似十二月裡的寒風,嗖嗖的刮在夏沫的心上。
但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感嘆,她的腹部立刻傳來了一陣陣的絞痛,那鑽心的疼痛讓她的臉色煞白。
“沫沫,你怎麼樣?”
“我的肚子……”
手指覆上了隆起的腹部,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已經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堅持住,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
打橫將她抱起,慕容軒宇快步朝外走去,走出大概三五米的距離,步伐微頓,“年皓然,不管我們兩家祖輩上到底有什麼仇怨,那些恨都不應該加諸在無辜的小輩身上。今時今日,你們對沫沫所做的,來日,我一定會加倍償還!”
冰冷的話語,陰鷙的眸色,狠戾的表情,此刻的他就如同撒旦降臨一般,渾身籠罩着死亡的氣息。這是慕容軒宇第一次,沒有任何掩飾的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別說是年筱柔了,就連年皓然也都被狠狠地震住了。
“沙彌,走!”
……
醫院。
手術室的燈光閃爍着,緊張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身上。
“真是氣死我了,我現在就要去找年筱柔算賬!”
得知一切的沒人要已經氣得快要吐血了。
“坐下!”
冷沉的發出命令,慕容軒宇的表情凝重的可怕,“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準和年家人有任何瓜葛和牽扯。慕容嫣,給我收斂好你的脾氣,沫沫的事情我自然會解決!”
“可是!”
“
沒有什麼可是,你若是真的爲沫沫好,就乖乖地呆着!”
扁了扁嘴,慕容嫣心中雖然不滿,還是乖巧地坐了下來,精心等待。
等待的時間相當漫長,才只是過了不到十分鐘而已,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半個小時之後,在臨近的小鎮休養身體的夏振年也趕到了。
“沫沫情況怎麼樣了?生了嗎?”一見到他們,夏振年便着急地追問。
他所得到的消息是,夏沫即將要臨盆。
其他人都不敢做出迴應,都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慕容軒宇。
神色凝重地轉向夏振年,定定的看着他好幾秒,慕容軒宇朝着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姐夫,實在抱歉,我沒有照顧好沫沫……”
腳下的步伐猛地打了一個趔趄,夏振年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僵,“到底出什麼事了?沫沫,她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這些事情還不都得怪年筱柔……”
慕容嫣噼裡啪啦地開了口,慕容軒宇並沒有阻止她。
“真是豈有此理!”怒吼了一句,夏振年已經氣得臉色發青。
深吸了口氣,他努力調節着自己的情緒,好半晌之後,才道,“去報警吧,就以故意傷人罪起訴!”
“姐夫,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慕容軒宇的心裡也有過這種想法,但,自己畢竟是母舅,沫沫的父親尚在世,自己還不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替她做主。
如今得到夏振年的認可,他的眉角都跳躍着興奮。
“既然他們不仁,就不能怪我們不義!況且,從一開始,就是他們過分在先。”
兩個男人達成了共識,矛頭一致指向年家。
就在他們繼續焦急等待的時候,年家已經一片大亂。
“簡直就是胡鬧!年筱柔,你自己想想,我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除非是生死關頭,否則不能起害人之心!就算她不是你的嫂子,只是一個和你產生口角的路人甲,你也斷不能做出這種泯滅良心的事!”
“爸,我沒有做錯!本來就是夏沫不對在先,要不是因爲她,哥哥怎麼可能會出那種事情……”
“強詞奪理!”
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茶杯晃動了幾下,茶水溢出了杯沿,在桌面上彎彎曲曲的行走着。
“你哥哥做那些事情,是因爲他蠢!現在,你也要因爲他的蠢,把你自己搭進去嗎?”
年皓然已經惱火到了極點,他心中很清楚兒子的死,對女兒帶來的不小的衝擊,但他怎麼都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來。
“搭進去又怎麼樣,我心甘情願!哥哥死的不明不白的,說不定就是夏沫派人殺的……”
“越說越離譜!”
低喝了一句,此刻的怒氣已經讓年皓然瀕臨爆發的邊緣,“老顧,把她送到的T市去,讓她姑媽好好管教管教!”
“老爺,小姐不過就是一時氣憤……”
“小不懲,來日必釀苦果!”
“爸,我不要去小姑媽那裡!”
小姑媽是女子學校的教官,她的嚴厲是出了名的,自己要是落到她的手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老顧,照我說的去做!”
聲音冷沉了幾分,無法遏制的威嚴讓人不敢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