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明這才發現自己的那黑色又冒出來了，想了想又問着。“那你在意什麼？”事實上這話也對，用她的話，對方出什麼牌，她就出什麼。完全是凌梓玟的方式。好一會他發現其實自己也喜歡她這樣，最起碼她是一心一意跟着自己在走。反而是自己分神了，纔會被別的牽着走。
“其實我面對的只是你一個，因爲我比你矮小，我仰頭看着的只有你一個。你說一個人仰着頭時能想多少？但是你不一樣，你比我高大，所以你看到的不僅僅有我，更有我背後的一切。”
“我背後有我的丈夫喬飛宇，谷菁菁，那個被邪惡抓着處在生死邊緣的女孩，再有那個自甘墮落的女人，聞盈盈。還有和你很像的男人在看着你，所以你沒法子只看着我。你沒法子和我退出去。”
“對你來說，遠處的危險，眼前的道德更重要，重要到可以讓你忽略愛情。這也是我爲什麼說你像上帝。同樣我也爲什麼會說安琪兒能吸引你的目光。因爲在你心中的女人是那個能做你女兒，能做你妻子，能做你助手的女人。”
“這就像上帝，他需要天使做助手一樣，你的妻子必須和你同樣有助人心的女人。但卻不是聖母一樣的女人。聖母就像自己的生母只能有一個。聖母會讓做兒子的覺得在她面前很渺小。”
“但是妻子不一樣，男人的妻子往往不只有一個。只要這個男人願意，那個妻子可以是唯一一個，男人要不願意，妻子也可以有好幾個。你要找的是妻子，不是母親。如果你把母親當了妻子，那你自然看不到超越的女人，同樣你還覺得不該和她在一起，因爲那是犯罪。”
“但是你如果把安琪兒當作妻子，你會發現你很容易找到。天國不就是一個男人的國？上帝，神，不就是一個男人要創立自己的世界，而後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合適助手幫你打理你的世界？”
“你盯着那個生母有什麼用？你生母給你再多，你都會覺得那不是你創造的，是父母給你的。你永遠不會滿意。因爲你超越不了你的父母！這恰恰是怨恨的源頭。”
“反而你創造了一切，然後對你的妻子專一，那你就是你妻子和你孩子甚至後世子孫心中唯一的神。你的妻子給你生了孩子，你的妻子不就是聖母？一個由你給予榮耀身份的女人，她將會爲你而存在，最終成爲你孩子的聖母。”
“你說的很美好，可是你爲什麼不願意轉過身來和我一起面對那一切呢？”周志明看着凌梓玟的眼睛研究着。心中的某個部分在鬆動，或許該是自己放棄過往的時候了，無論自己和眼前的女人是什麼樣的關係，可是過去的，自己毋須再堅持。
“我站到你身邊，我看着你就會會看到喬飛宇，我會想起喬飛宇救過我一命，本來我覺得給他生個孩子我能償還了，可是孩子卻給人害死了。如今我還要藉着他再救我一命，我於心有愧。”
“我看着前面時會想着生死的問題。而你也會跟着我的目光看過去，那時候你就會看到那些人比你年輕，你雖然嘴上說不介意，但是你的心裡一定會介意，至少我和那些年輕男人在一起絲毫不遜色。”
“同樣你也會想到生老病死的問題，你比我年長，你怕你老了，病了後你沒能力抓着我，因爲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有能力的女人，這同樣會讓你忌諱。”
“如果我到你背後，你看不到我，那你更不會要我。在你背後只有你的跟隨者，這裡同樣暗含着背叛的影子，你能信任跟着你背後的人完全對你無害嗎？我不過是一個剛見面不久的女人！你沒有給我什麼，你能信我會忠於你嗎？”
“之前我圍着你轉圈到你背後時，我會不由自主的遠離，這恰恰是你不喜歡別人在你背後出現的排斥。你若是能信任我，就不會在我轉到你背後時顯得十分排斥。”
“而當我從正面表現地像個復仇女神時，你的警覺立刻顯現，甚至你還有你沒想錯的表情，所以最終我就會發現，其實我不適合你，不管我在哪一個角度都不行！因爲我和這裡的人牽扯太多。”
“你就算欣賞我，可你卻不會要我，我適合所有的男人，因此也就表示沒一個男人最適合我！因爲我太善變。你不會喜歡善變的女人，因爲你本是固執專一的男人！”
周志明頓時笑了起來：“難道只是這樣？如果只是這樣，你豈能走近我？甚至還真正打動我的心？震撼我的靈魂？”
“當然不止這些，我除了善變外，還有正義和邪惡之分。而那些是會佔據人靈魂的東西，被邪惡佔據了的靈魂，那就是魔鬼。最起碼在正常情況下我選擇正義。”
“不過到了非正常時，我就顯得很邪門了。否則你也不至於委婉地指責我！同樣當你看到那個時，你的正義就給激發了，那是跨越任何防線的東西。只要我能在心中催動那力量，你心中的那道光明就會冒出來。正義會讓你忘了男女情愛。同時也讓你放下個人得失恩怨。”
“可有些東西是看不見摸不着的，而你心中本就有別的在，於是你的懷疑就佔了上風。所以你有了一個讓的舉動。讓別人可以使你看清更多的東西。懷疑是好東西，可以讓人看清真相，可懷疑也會讓人變得膽怯，因爲真相很現實，也很殘酷，會把你一開始疏忽的東西都顯現！”
“當你發現你沒法子兩全時，你就只能有取捨了。這個就如之前宴修瀾和我的情形一樣，因爲他沒法子取捨時只能遵從現實，這就形成差一點而失之交臂。”
“你自己想想，當年你到底是輸給聞巖，還是你把喬雅讓給聞巖的？到底是喬雅選者聞巖，還是你讓喬雅選擇聞巖？聞盈盈對你的感情，真的只是她自己的嗎？誰知道那裡面有沒有喬雅的遺憾在？”
“至少我知道聞巖和你比，他可說一無所有，他甚至連父母都沒有。反而你擁有很多。就如現在，你明明看到了希望，卻因爲別的而放下那個希望。因爲你發現喬飛宇比你更需要我。”
“你再想想，當年你堅持些喬雅真的就不嫁給你嗎？喬雅要是對你沒一點感情，她能在你心裡築起防線嗎？還是你覺得你擁有太多的東西，那一切是你的負荷？你羨慕聞巖的一無所有，可以讓他執着自己要的一切。反而你有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遺憾？”
“喬飛宇很崇拜他的姐夫，否則喬飛宇不會放下一切出來自己白手起家。那你呢？你是不是對聞巖的這一點也十分佩服？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心願？白手起家，一切靠自己，證明自己沒有家世只靠自己也可以傲視一切？”凌梓玟大聲問着周志明。
周志明看着凌梓玟許久，他覺得自己身體某個部位忽冷忽熱地，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似乎是透明的一樣，不過他也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被解讀的感覺，不由想起之前凌梓玟和宴修瀾兩個人繞着場地說話的情形，也許那纔是他們真正的交流。有些事情必須自己經歷了方纔明白。他微笑着問道：“你說的是那個年輕人吧？”
凌梓玟感覺周志明的話語溫和了許多，這是由心而發的溫暖，這才說道：“你不是說你是他的影子，今天的你是二十年後的他。那你和他有什麼區別？區別只在外貌，家世，父母而已。在本質上你們的靈魂是一致的。我想不論是在這裡，又或者在別處，靈魂上能和你一致的人不多，所以我才能一下子就衝擊到你的靈魂。”
周志明看着凌梓玟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溫和，“你真的會嫁給我？”
“你真的會娶我？”凌梓玟笑着反問道。
“會。”周志明立刻說着。
“只要你娶我，我就會嫁給你。”凌梓玟立刻說道。
“你不會。”周志明看着凌梓玟好一會才說着。
“爲什麼？”凌梓玟問着。
“因爲那個年輕人。只要那個年輕人看着你，你就會魂不守舍地跟着去。”周志明看着遠處地宴修瀾說道。
“怎麼可能？”凌梓玟笑着。“剛纔我要跟他走，可惜他卻放棄了，因爲他和你一樣看到了我的背後，瞧瞧，你們兩個都一樣德行。不會是你擔心我會惦記喬飛宇吧？畢竟你當年輸給聞巖。”
“你都說了我是讓的，那我怎麼會在意呢？如果我真要在意那些，我就會遠離喬家。”周志明輕鬆地微微一笑，再一次感覺到心中那道鋼鐵圍牆在慢慢的軟化，而後在消失，他忽然想着該和那一切告別了：“其實我在意你的心到底留在哪裡。當我遠離喬家後，那個年輕人就會追着過來。反而我留在喬家，他就會不由自主遠離。”
“你不會甩了他？”凌梓玟問着。
周志明看着宴修瀾，許久後才嘆氣，“我甩不開他，只要他想找到你，他就能找到你。你說過，我們的靈魂是一致的，既然是一致的，那麼我去哪裡，他就能找到哪裡，這很奇妙，是不是？”
“他真要在意我，他早就娶我了。”凌梓玟搖頭說道。“他要在乎我他現在就帶我走了。”
“那是因爲沒有我的緣故，有了我就不一樣，因爲我是唯一能和喬家抗衡的人。說實話，你嫁進喬家，除非他們家不要你，你才能安然離開，否則你走不出喬家。我想這裡的男人都很清楚這個事實，所以誰也不會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