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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牧子修震驚地跟在尹澤的身後,尹澤的步伐很快,從病房裡走出來到了那扇門的時候突然止步,對着身後的牧子修沉聲說道,“剛纔裡面發生過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簡錫墨!”
牧子修重重點頭,側臉看了一眼已經昏睡過去的沈安心,就在剛纔那詭異一笑之後,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師兄,難道真的--”牧子修低聲求證。
尹澤一手按着門眉頭緊鎖,“我覺得我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信息!我一直認爲沈安若就是潛伏在沈安心背後的一個意志人格,這個協同意志人格能注意觀察到沈安心的一切,當沈安心遇到危險時就會瞬間轉換出來採取行動來保護她,雖然兩個人格現在在相互吞噬,但是潛意識裡這個協同人格在主人格遇到危險時還是會選擇保護主人格,可是這段時間我們對沈安若的瞭解,她不是那種手段殘忍的人,而主人格安心更加不是,那麼極有可能--”
“還有第三個?”牧子修睜大了眼睛,他們一直把重點放在了沈安心和沈安若身上,卻忽略了還有一種可能!
如果把人性分開,善與惡。
沈安心孤寂的童年世界裡有着對親情的渴望,對朋友的期待,對母親的恨意,外表活潑光鮮性格張揚,內心世界裡孤獨可憐,她把她的怯弱,膽小隱藏起來,由此纔有了影子安若,但是她的恨呢?對母親的恨,對簡錫墨的怨,對簡母的仇恨都到哪兒去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主人格與後繼人格沈安若的本性並不壞,可是長久壓抑下的仇恨去哪兒了?
“師兄,那她現在到底是,誰?”
“不是沈安心,也不是沈安若!”
尹澤說着,伸手揉了一下額頭太陽穴,不行,他得找叔叔談一談。
多重人格的各個亞人格都是各自獨立,彼此分開的,究竟由哪一種人格來支配,完全遵循哪種人格最適合當時的環境和需要,就啓動和出現哪種人格,這實際上就是適者生存法則的心理學翻版!
而剛纔他一番試探,其實就是在伺機找她的破綻,他確實找到了。
從他說的第二句話告訴她‘兇手找到了’就成功地勾起了她要繼續聽下去的欲/望。
但是因爲她傷勢太嚴重,身體虛弱,他只能從她的眼睛去查看異常。
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有主次的,從最開始的主人格沈安心開始講起,因爲他在試探,醒來的這個是不是沈安心。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她的表現很淡漠,他就在心裡確定,醒來的不是安心!
之後他又說到孩子,其實潛意識裡最重視這個孩子的不是沈安心而是沈安若,在他說到孩子失去了,如果對方是安若,那麼她不會這麼淡定。
可是顯然,對方的冷漠讓他驚詫,她也不是安若!
他不得不立馬轉開話題也就順理成章地接到了重頭戲上。
那幅畫!殺人現場!
終於有了反應!
“如果真的還存在第三人格,那麼沈安心和沈安若呢?”牧子修問。
尹澤背脊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悲傷的情緒來,良久才喃喃出聲,“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預感,有一個,怕是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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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顧明誠來醫院在病房裡見到了人都瘦了一圈下去的簡錫墨,臉上流露出心疼來。
今天是案發的第三天了,案件依然撲朔迷離,警方並沒有對外公佈案情的進展,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各種揣測是越來越多,傳得也越來越離譜。
醫院這邊守得很嚴密,關乎案情的任何消息都不曾披露出去過。
“阿墨!”顧明誠走過去,看着坐在落地陽臺外面面對着室外淅淅的雨景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人,伸出雙手輕輕落在了他的雙肩上。
從病房出來的顧明誠看着守在門口的牧子修,容錦站得比較遠一些,這兩天都是他在這邊守着。
“他每天都這樣嗎?”顧明誠看向了容錦。
容錦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目光沉重了幾分,點了點頭。
兩天前他在沈安心的病房門口出現,跟關佳琪說了那一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就這一句話,他安靜了三天了。
牧子修很擔心這樣下去他的心理上會出問題,所以這兩天他每天都過來試圖跟他交流,但是牧子修發現,除了對還在icu裡昏迷不醒的沈安心有一些反應之外,他對什麼事情都不再有興趣。
這樣的表現讓牧子修既擔心又害怕,如果沈安心再不醒來,會不會演變成有一天,簡錫墨的情感變得冷漠,心靈變成一個真空狀的玻璃容器,無論注入什麼都不會產生任何反應,如果消除了情感反應,不哭不笑,不喜不怒,像一個沒有感知的冰塊,那還是人嗎?
“墨二!”牧子修蹲下身去伸出雙手握住了簡錫墨的手,擡頭看着他那冒出來的青色胡樁,他睜着的眼睛裡是一片茫然,沒有波瀾沒有起伏,難道真的就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五年後的今天,當沈安心這個精神支柱轟然倒塌消失,他也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了嗎?
“墨二!”牧子修的雙手纏住好友的長手指,心理上的重創不比身體上的創傷,身體上的傷可以用藥,可是心理上的空洞想要復原何其困難?
“她醒了嗎?”簡錫墨嘶啞的聲音細若蚊蠅。
這句話一響起,牧子修臉上隨即亮起喜悅來,溼潤的眼眶還紅着,但他情緒已經瞬間好了很多,語氣也變得有些激動,“她很快就會醒的,她已經脫離了危險,你要相信,她會醒來的!”
他還有感知情緒的,這就好,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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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醒了,情況也不錯!再觀察一個上午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繼續觀察了!”
主治醫生跟警方的人交涉,劉局最終決定他們暫時不能跟沈安心交流,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她的心理醫生尹澤比較好。
一來他們沒有這方便的經驗,對付這種心理上有疾病的病人,當然是由精神科醫生出馬更專業更有效。
雖然已經確定了沈安心是個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但是他們還是希望能儘量還原兇殺現場的情景,所以他們把希望押在了尹澤身上。
此時的icu病房內,除了病chuang上的沈安心,就只有尹澤一個人在場。
“你找我?”
尹澤看着病chuang上的女子,輕聲問。
早上接到警局電話,說沈安心要見他。
尹澤說着,眉頭微微一動,治療者與多重人格患者要形成一種良好的移請關係,要避免跟患者當衆任何一個人格抱以反感或是惡意。
她能專門找他,說明她對他並不厭惡。
而站在一個醫者的離場,他也會立場鮮明。
她沒有回答,只是睜開眼睛看着尹澤。
“我該叫你什麼?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尹澤不慌不忙地靠在旁邊坐下來,柔聲詢問。
她的眼神很淡,“我沒有名字!”
尹澤目光深深地凝了她一眼,“那你想跟我說些什麼?”
她的目光轉向了頭頂的天花板,輕輕冷哼了一聲,“你並沒有找到兇手,你在騙我!”
尹澤捕捉到她眼神裡面的淡淡輕蔑和不屑,斂了斂眉,繼續心平氣和地說着,“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你來告訴我!”
她把目光從天花板轉過來,淡漠的目光朝chuang邊的男人看了一眼,“我不認識你!”
她的拒絕很直接,帶着一股孩子氣!
不過尹澤可知道,這個孩子,可不比其他孩子那麼好管教!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那讓我來猜猜爲什麼現在是你出來了?”
她歪了一下頭,微白的臉上,大眼睛閃了閃,因爲消瘦得厲害,所以眼睛看起來有些懾人。
“我來猜猜,你身上的三處傷,到底哪些是你自己刺傷的?”尹澤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猜對可沒獎!”對方不僅有惡作劇的潛質而且還很伶牙俐齒,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尹澤覺得,她的心智應該沒有長成,沒有法律和道德上的約束,難道是沈安心十八歲時的心智?
他凝神,伸手替她拉了一下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只拿刀刺傷了自己的腹部,胸口那一刀不是你傷的!”
chuang上的女子表情一怔,將目光緊緊地盯着了尹澤的臉,如果說剛纔是天使的面孔,那麼此時,她的眼睛裡就像住着一個惡魔!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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