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門外的走廊,負責這宗案子的劉局正神色焦慮地盯着門那邊看,儘管站得這麼遠,即便是這麼看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他那焦躁不穩的情緒還是讓周邊的人感覺到了。
“要是真的證實了沈安心有雙重人格,那麼--”這個案子可能會更加複雜一些。
劉局想抽支菸,手都伸到兜裡了突然想到了醫院裡不讓抽/煙不得已縮回了手,看見從病房裡出來的人,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劉局之所以會焦慮的第一個原因是這個案子的影響力,是a市這十年來發生過的最兇殘的案件;第二個原因便是此案所涉及到的人物關係和背景。
n市的沈家三代有兩代人是教育界的名人,然後便是牽扯進來的顧家,還有個沒有被消除掉嫌疑的寧家。
牽扯衆多,不敢有一絲的輕慢,這麼焦慮的案件壓得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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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會時不時地動,眼睛珠子也在轉,半個小時之前睜開過一次,只是眼睛眼瞳散光,沒有焦距,呼喚她時也沒有反應,睜開不過四五秒鐘便疲憊地睡了過去!”
負責看護沈安心的醫生低聲說着,交代了一下沈安心現在的基本情況。
換上了無菌衣服的尹澤朝病chuang上的沈安心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牧子修上前仔細看了看,回首朝尹澤搖了搖頭。
她在沉睡!
“手術雖然成功,但她現在身體極度虛弱,即便是醒來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看護醫生低聲解釋,尹澤衝着他點了點頭,等那位醫生一走,牧子修便神色一緊,低聲的呼喊聲中帶着一絲驚詫,“師兄--”
尹澤隨即舉起食指在脣邊一點,指了指門口,示意牧子修到門口守着,牧子修先是一震,但看尹澤面色嚴肅,他又朝病chuang上看了一眼,張了張嘴吧,卻沒有喊出來聲,急忙止音,便快步走到了門口。
兩人默契地配合着。
尹澤走到chuang頭的位置,在靠着沈安心躺着的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目光落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她已經瘦得一圈,穿着大套的病服顯得她更加的瘦,臉上還戴着氧氣罩,呼吸很淺很平穩,氧氣罩上時不時有白色的氣霧在騰起。
她閉着的眼睛珠子在動,動的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細看是發覺不到的。
“你醒了!”
尹澤的聲音很輕很柔,閉着眼睛聽,這聲音寧靜平和,如同相戀的愛人在互相傾訴*的情話。
“你現在感覺很放鬆,很放鬆,沒有哪一刻有現在這樣的寧靜輕鬆,輕鬆到身體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放鬆了下來!”
躺着的沈安心呼吸慢慢加深,病房裡隨着尹澤磁性的聲音響起,彷彿沉澱在空氣裡的那一股壓抑的氣氛都在慢慢地分散瓦解,好像此時這裡不是醫院的icu,而是在某個陽光正好的沙灘上,供人放鬆休閒的地方。
尹澤輕暖的聲音還在徐徐響起,門口站着的牧子修神色微凝,透過透明玻璃,目光注視着沈安心的一舉一動,他發現,剛纔,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牧子修似乎明白了尹澤要做什麼,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合適嗎?
也就在牧子修心有疑慮的時候,他發現,chuang上剛纔只動了一下手指頭的沈安心緩緩睜開了眼睛。
尹澤看着那雙眼睛,她的眼睛目光無神,很黯淡,看不到焦距,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牧子修心裡一驚,她醒了?或是因爲抵抗師兄的催眠所以醒來?還是假醒狀態?
牧子修朝師兄看了一眼,看來催眠得中斷,但是很意外,他聽到尹澤繼續旁若無人的述說着。
“案子已經破了,他們找到兇手了!”
牧子修表情一驚,看向說這話的尹澤,他表情依舊,沒有了剛纔的嚴肅,語氣很平和,作爲旁觀者陳訴着一個業餘飯後談資的小事情。
睜着眼睛的沈安心目光只動了一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還記得你七歲以前的事情嗎?終日忙碌的父母,他們的行程安排比電視裡面的那些大人物的行程還要滿還要多,大多數時候你一個人面對着空空蕩蕩的房間,屋子裡面則堆滿了書籍,你爸爸媽媽從小就告訴你,書能給你智慧給你力量讓你能變得更加優秀,因爲你的父母就足夠優秀,他們就是你的標杆!”
睜着眼睛的沈安心眼底露出黑洞洞的空洞來。
“你很努力,你很優秀,但是,你很孤獨,你每週都會在電視報道或是在相關雜誌上看到父母的消息,尤其是你的母親,媽媽是個很棒的女人,她渾身充滿了正能量,好像永遠也用不盡的正能量,她給予了你很多很多,但卻唯獨,少了時間,少了愛!”
“每天睡覺的時候,你都會到窗口等候,站在窗簾後面看路燈下的人,你在期盼着媽媽的歸來,你連做夢都在想,終有一天,媽媽不再是空中飛人,不再忙着腳不離地,能陪陪你,可是爸爸說要懂事,我要懂事,可是我不懂,爲什麼我明明有媽媽卻像個沒媽的孩子?”
尹澤的用詞從‘你’瞬間轉化到了‘我’!
一字一句地臨摹着沈安心的語氣敞開心扉。
“我不喜歡媽媽,甚至,我恨她!”
沈安心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十七歲那年我遇上了簡錫墨,他比我大了十歲,我們墜入愛河,他*我愛我,讓我體會到了從未體會過的關心和呵護,在十八歲成人禮那天我把自己給了他,我相信我是愛他的,他也是愛我的,很愛很愛!”
尹澤說到此處,平靜的臉上眉心蹙了一下,但是很快繼續緩聲說道:“我們說好了要結婚,要在一起,他還送了我結婚戒指,我很喜歡那枚戒指,真的!”
“可是他的母親不喜歡我,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母親時,他母親就給了我一巴掌,罵我小狐狸精,把我精心準備的禮物直接扔出了門,我當時驚呆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母親會這樣的討厭我!他明明說他的母親會喜歡我的!”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後來我和簡錫墨還是在一起了,因爲我愛他啊,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這個男人之外我不會喜歡上其他任何一個男人了,我們的愛很快有了結晶,我懷了他的孩子,可是事與願違,我的孩子沒有了!”
尹澤在說到這裡時,緊盯着沈安心的目光依然沒有收回。
沈安心的表情依然是淡漠的,眼睛雖是睜開着,但是因爲神情疲憊,顯得無精打采,目光也依然空洞無神。
尹澤心裡微微一顫,凝神,卻繼續用剛纔的語速慢慢開口道,“我很喜歡一幅畫!”
沈安心那空洞無神的眼睛似有輕微的波動。
“那是一幅遍地鮮紅,殘陽成血紅色的畫!”
沈安心的目光在慢慢地凝聚,甚至,她那口罩下的脣角都揚了一下。
跟剛纔說了那麼多毫無反應相比較,她似乎對這個十分感興趣!
尹澤的眉頭卻不動聲色地擰了一下,心裡在顫抖,但表情上卻沒有做任何的改變。
“五年前我就見了那幅畫,很喜歡,我喜歡那種張揚的血紅色,但我覺得那紅色不夠豔,我覺得,只有人血才能將那種豔真正的展現出來!”
“要有多少血纔能有那樣的效果,一個人的血怎樣才能全部放空?我覺得光是割斷大動脈是不夠的,遠遠不夠!”
“所以我想到了開膛破肚,割斷了手足上的所有的血管!”
“其實我還在想,如果時間允許,我會把那屍體給碎掉,碎得連渣都不剩,因爲那個女人不配留全屍!”
“但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我看着自己的藝術品覺得還算滿意,然後我想,我暫時還不能死,但是我要怎麼才能讓自己的嫌疑最小?哦,我可以受傷,我可以,殺掉肚子裡的孩子!”
門口守着的牧子修在聽着這個過程時,腳底板一股涼氣直衝腦頂,且不管師兄說的有多少情節是推理過來還並沒有得到證實,不是百分百的真實,但一聽到這樣的情節都讓他心裡發寒。
然而讓牧子修驚異的是,躺在chuang上的人,臉部上的表情,是在笑。
表情幅度雖然不大,但是很突兀很詭異。
這笑像嘲諷又像是得意,總之看得人毛骨悚然。
坐着的尹澤卻站了起來,深邃的眼底涼如冰,一字一句地開口,“你不是沈安心,你也不是沈安若,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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