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是什麼意思?”蘭梨傻傻地問,在端木溪和自己相比較,蘭梨總有一種她在程冽的心裡,分量永遠都比不上端木溪的感覺,這不是矯情,而是人之常情,十六年的感情,豈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但理解不代表認同,尤其是她纔是程冽的女朋友。
“笨女人,非要我把話說的在透徹一點,你纔會放心是嗎?”程冽沒好氣地敲了一下蘭梨的腦袋,“那時候我總以爲,她是需要保護的,後來我才發現,想要保護她的人很多,而她也並不是那麼需要我的保護,我需要保護的人,是我懷裡這個。”
“再說一遍。”
“你去買個復讀機吧!”程冽瞄了一眼臺上的清明上河圖,已經有人開始叫價了,並且價位很高,因爲蘭梨的關係,他對這幅圖也挺有興趣的,不過端木溪想要,他說什麼都要拍到。
“滾!”蘭梨大怒,低頭在程冽胳膊上咬了一口。
這個時候,清明上河圖已經被叫價到十五億,顯然,這種大家的畫,還保存的如此完整,根本就是無價之寶,出再多的錢拿回去收藏也會讓人覺得值得,程冽拿起號碼牌晃了兩次,拍賣師立刻會意,喊道:“十三號出價十七億,還有沒有人出價?”
蘭梨險些連口水都噴出來了,“你這個敗家漢子,居然花那麼多錢去買一張不能吃不能喝的圖,你欠揍是不是?”這畫風,一秒鐘變潑婦是怎麼回事?
“是誰說那是無價之寶,充滿的文化氣息,是誰說那是國粹,能看到就滿意了。”程冽無語地說。
“是啊,那種東西你知道叫什麼嗎?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買回家裡簡直就是褻瀆了國粹,你還是算了吧,反正我在你身上沒有感受到文化氣息,就感應到一股子商人的銅臭味。”蘭梨揮揮手。
誰來掐死這貨,程冽黑着臉,恨不得直接把蘭梨拽去扔進公海里,他堂堂程氏財團的總裁,上過多少新聞報紙,曾經還被評選過最優秀的企業家之一,到了蘭梨的嘴巴里,就變成了滿身銅臭的商人。
程冽皮笑肉不笑地攬着蘭梨,將她往懷裡大力一摟,湊到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有時候真想掐死你算了。”
“你捨得嗎?你看我現在的狀態,你要是真做點什麼,那可就是一屍兩命,到時候,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哼哼。”蘭梨捏着腮幫子,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玩太久了就容易餓,尤其是蘭梨現在已經能吃的可以跟某種動物相比較,才兩個小時不到,她就餓了,蘭梨捂着肚子的位置,苦着臉朝程冽撒嬌道:“阿冽,你老婆和孩子都餓了,怎麼辦?”
程冽無奈地將號碼牌遞給程曉玥,“姐,你幫我喊價,一定要把那副清明上河圖給拍下來。”見程曉玥點聽表示答應,他才放下心牽着蘭梨的手離開。
程曉玥神色淡然地坐在沙發上,臉上一直帶着得體的笑意,忽然察覺到有人朝自己這邊看過來,她側頭看過去,就看到高慕白隔了幾排的距離,朝她望過來的眼神,波瀾不驚,看不出眼裡有一絲波動,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
視線在空氣裡交匯着,只是一瞬間,兩人都快速轉過頭,彷彿是不認識
的陌生人一樣,拍賣會依舊在繼續,清明上河圖這種東西,喜歡的人實在很多,何況是在坐的,確實沒幾個人是缺錢的,不,就算有缺錢的,也不缺拍賣一幅畫的錢。
程曉玥把價碼喊道二十五億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人喊價了,只剩下兩三個,但看樣子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程曉玥觀察過,其中一個是端木溪,她不知道程冽和端木溪之間的協議,所以也不明白,這是端木溪在故意喊價。
另外一個卻是霍水仙,她眼神閃爍着激動的光,每次只要是程曉玥和端木溪喊價的時候,她就會立刻在後面加價,笑容透露着天真爛漫,加上那笑面如花的臉,引的周圍的人頻頻轉身看她。
在遇到高慕白的時候,程曉玥回去就讓程十五調查了霍水仙的消息,幾乎是輕易地就調查出霍水仙的身份,四九城霍家獨生女,書香世家,想來她喜歡那副畫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弟弟想要的東西,她當然不會隨便送人。
“程小姐很喜歡那副畫是嗎?我也很喜歡,不知道程小姐可否割愛?”等端木溪也放棄喊價之後,霍水仙主動走過來做到蘭梨之前做的位置,她朝程曉玥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可是程曉玥看到這笑,卻覺得那笑容裡充滿了惡意和虛假。
“抱歉,我本人對這些東西沒有絲毫興趣,可是我弟弟一定要我拍到,所以,只能強人所難了。”程曉玥淡聲道,她對危險的直覺很敏銳,幾乎在這一個笑裡,她就能判斷出,霍水仙絕對不是她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是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那我們只好一直競價下去,因爲我是不會放棄的。”霍水仙掩嘴一笑,有一點古代大家閨秀笑的感覺,“程曉玥,據說你和慕白是朋友,可是我和慕白訂婚六年了,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想來慕白不告訴我,是怕我誤會你們的關係吧。”
我和慕白訂婚六年了!訂婚六年了!六年了!
一句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鋒一樣,狠狠地刺進了程曉玥的心裡,有那麼一瞬間,程曉玥忽然就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了,大腦裡一片空白,她憑着本能笑着跟霍水仙說話,含笑離開原地,一直到最後,始終都保持着笑容。
“很好,這幅清明上河圖最後被八號霍小姐獲得,請大家鼓掌。”主持人在臺上發出一聲驚歎,伴隨着熱烈的掌聲,霍水仙拿到清明上河圖,她望向程曉玥離開的方向,眼底閃過冷厲的神色。
這個時候,按理說還有最後一件東西需要展示,整個大廳的燈光卻忽然亮了起來,緊接着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槍聲響起,一個保鏢模樣的人滿身是血的衝進來,對衆人大喊道:“不好了,有劫匪混到船上來了。”
“砰!”伴隨着他聲音的,是一聲響亮的槍響聲,槍聲過後,保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啊!”不知道是誰大喊着,緊接着尖叫聲此起彼伏,在用餐區的蘭梨被四散奔逃的人羣一衝,險些摔倒,她捧着肚子,小心翼翼地朝走廊那邊跑去,程冽剛纔去了那個方向,說是聽到奇怪的聲音想看看,她十分害怕,卻更加擔心程冽的安慰。
推開門,見地上倒着一個一身迷彩服的男人,背上背槍開了一個大
洞,鮮血直流,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血,也沒有見過死人,一時間倒吸一口涼氣,見程冽拿着槍好好的站在原地,蘭梨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上前拉着程冽的手道:“曉玥姐還在大廳中間,我們快去找她。”
程冽將槍拿在右手,左手緊緊拉着蘭梨,嚴肅道:“你緊緊跟着我,千萬不要亂跑,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萬一發現不對,你先跑。”
“好!”蘭梨緊緊拉着程冽的手,手心裡滿是汗水,她想起來了,前兩天看新聞的時候,上面說最近公海總是出現一些盜匪,十分兇悍,當時她還想要來問程冽的,結果後來因爲一件事情打岔給忘記了。
周圍不斷傳來槍響聲和慘叫聲,幸好船上有好些有身份的人都帶了不少保鏢,反應過來都開始拿起各種武器跟劫匪搏鬥,蘭梨和程冽一邊往大廳外面走,一邊四處尋找程曉玥的身影,她忽然看到高慕白朝一個方向急行而去,順着視線,看到在會場西邊的程曉玥。
“曉玥姐在那邊,我看到高慕白跟過去了。”蘭梨說。
“我看見了,我們先去外面。”衝進大廳裡的只有幾個匪徒,很快就被解決了,可是外面卻到處都是槍聲,但大廳裡十分空曠,根本不適合躲人,程冽擔心蘭梨肚子裡的孩子,蘭梨這個樣子,光是跑快一點都費力,何況是有匪徒過來。
他記得在大廳西側那邊有很多休息室,可以找一個房間讓蘭梨躲起來,他再去看看外面狀況如何,程冽的想法很好,可惜卻已經來不及,大廳裡來來去去的人推推搡搡的,好幾次都險些把蘭梨推到地上。
等程冽和蘭梨靠近西邊的時候,從大廳南邊的大門口竄進來一行五人的匪徒,各個都穿着迷彩服帶着面罩,看不清楚臉,只是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去注意他們的臉,因爲他們手裡都拿着槍,對着大廳裡就亂開槍,其中一人跳上了拍賣會的臺子,在上面拿到清明上河圖,立刻放進包裡。
尖叫聲混合着哭泣聲再次傳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尤爲清晰,熟悉的聲音讓程冽渾身一顫,他回頭看去,就看到端木溪抱着腳摔倒在地上,手臂上鮮血淋漓,顯然是手臂不幸中槍。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被埋藏的真相,相信我,除了在我這裡知道,你沒有別的辦法。”
這句話在腦海裡回放着,程冽皺起眉,他不能讓端木溪死在這裡,起碼,他現在還需要從端木溪入手調查六年前的事情,雖然端木溪說的話他都不會相信,但他可以從端木溪這邊入手去查,他有預感,六年前的事情,端木溪一定也參與到某一個環節裡。
就是不知道端木溪當時是站在程曉玥這邊的,還是站在夜天翔那邊的,天平在這個時候已經傾斜,程冽一把推開蘭梨對她說:“你先走!”隨後,程冽毅然轉身往端木溪的方向跑過去。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合,蘭梨被程冽這麼一推,踉蹌間,正好就被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流彈打中,劇烈的疼痛傳來,蘭梨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視線裡,是程冽蹲下身抱起端木溪的一幕。
你信不信,要是再出事,阿冽依舊還是會選擇先救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