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悠微微傾着頭,如泉清澈的眸子閃着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金玲,脣角溫婉勾起,宛如一朵開在春雨裡的白玉蘭,嬌而不做作,美而不諂媚,魅而不攀附,天籟般動聽的聲音潺潺流於脣齒間:“金玲,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總覺得你很熟悉。”
金玲莞爾一笑,恭敬而不失溫婉的說:“小悠,其實,我對你也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剛剛還在想,我們兩個上輩子會不會有可能是一對兒關係特別要好的好姐妹。”
不知爲何,水靈悠對金玲就是有一種特別熟悉卻又說不清楚的感覺,尤其是看到金玲對歐陽辰希雖愛慕、敬仰卻又掩不住的卑微守禮的神情,更是令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強烈到在心裡飛快的形成了一個強大的謎團,好奇心和求知慾在心底彷彿海上行舟,波濤洶涌。
於是,開口問道:“爲什麼是上輩子而不是這輩子”
金玲回以一瞬不瞬的看着水靈悠,心不慌意不亂,依然莞爾一笑,聲音很柔:“因爲這是我第一次回國內,而且我是在澳洲長大的,在和辰希哥訂婚前,我的生活就是一點兩線,學校和家,哦,忘了告訴你了,我是一名高中老師。”
“哦”水靈悠輕應了一聲,不再開口。
“好了,季太太,咱們邊吃邊聊,不然飯菜就真的該涼了。”適時地,季如風體貼的夾了一筷頭青菜放到了水靈悠的碗裡,溫柔的語氣就彷彿餐廳裡只有他們夫妻二人似得。
“你們大家先吃,我去趟廚房。”金玲鶯聲而笑,優雅起身,不等大家應答便幾步鑽進了廚房。
大家哪裡有心思先吃,一個個不約而同的將充滿好奇的目光落在廚房門口。
十幾秒鐘後,看到金玲端着一隻湯碗走了出來。
只見,她徑直走到歐陽辰希面前,雙手端着湯碗,溫柔中不失霸道的說:“辰希哥,老規矩,喝了吧”
歐陽辰希一瞬不瞬的看着金玲,抿嘴一笑,接過碗,仰頭一飲而盡。
“”
大家眼睛裡、頭頂上齊刷刷冒着大大的問號。
水昭寰不愧還是個小孩子,板着委屈臉打趣道:“金玲姐,我們都知道你是辰希哥的未婚妻,可這樣不顧及我們的感受給你自己的未婚夫吃獨食,不好吧我這顆幼小的心靈可是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金玲“噗”地笑了起來,輕聲道:“小寰弟弟,你要是想喝我給你盛一碗就是,不過咱可提前說好了,我給你盛多少你可就得喝多少,一滴都不許浪費,因爲我這碗中是湯又不是湯。”
“什麼叫是湯又不是湯”水昭寰糊塗了。
金玲只笑不語,接過歐陽辰希遞來的碗,緊接着慢慢遞到了水昭寰面前,勾着的脣角再揚。
近在鼻前的距離,只嗅了一下,水昭寰便皺起了眉心,不禁擡手一推,苦臉道:“原來是藥”
金玲收起手臂,淺淺一笑,悠然反問:“不然你以爲是什麼”
水昭寰呵呵傻笑:“我還以爲是什麼我沒喝過的湯”
瞬間,餐廳裡傳來了歡快的笑聲。
當然,除了米蘇一人,此時此刻,身份略處尷尬的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就算扯起了脣角,也是假笑。
見大家笑夠了,歐陽辰希刻意略過米蘇有些不自在的眼神,主動揭開了謎底。
原來,從八歲的時候,每次他受傷,尤其是見血的重傷,金玲都會親自下廚爲他熬一味補血調身的湯藥,從而來配合自己的不醫自愈。
爲此,他還爲那味湯取了個特別雅緻的名字,叫悠悠我心湯。
秦鵬自然看到了米蘇那抹皮笑肉不笑下的痛,心情不禁便的沉重,但面上卻調笑着喝道:“歐陽辰希,你小子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這麼好的女孩子全心全意對你,還不快娶回家就太天理不容了。”
歐陽辰希呵呵一笑:“我當然知道玲兒是個好女孩,所以我這不是決定要娶了嘛”
聞聲,金玲害羞的低着頭,右手的手指又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脣角的笑猶如天邊的霞光一樣燦爛而絢麗。
看到這一幕,米蘇笑了。
同樣燦爛,但一顆心卻在流血。
笑自己的傻,笑自己居然會爲了這樣一個男人差一點就背棄了與水靈悠可遇而不可求的姐妹情深。
一頓飯,在看似表面其樂融融、身心放鬆的氛圍中進行,結束。
然後,大家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天。
再然後,回房間的回房間,下圍棋的下圍棋,看球賽的看球賽,站在天台上看星星的看星星,夜間漫步的夜間漫步。
書房裡,季如風埋頭加緊處理文件。
秦鵬畢恭畢敬的坐在邊上,一雙眼睛半刻不離的落在文件上。
一直到過了零點時分,房間裡亮着的燈才陸陸續續變黑,大家開始相繼入睡。大家誰都沒有看到歐陽辰希那扇緊閉的房門前一秒鐘還空無一物後一秒鐘一個身影已經亭亭而立。
“主人,金玲明早一定在大家醒來之前趕過來”
“好”
“主人,需要金玲帶些靜湖的水過來給您調養身子嗎”
“既然要帶就,多帶些吧”
“是”
下一秒鐘,房間裡陷入了沉默。
金玲望着那扇緊閉的門,抿了抿嘴,倏然轉身,稍作遲疑,步履擡起,還未落下,歐陽辰希的聲音突地又響了起來:“今天你做的真的很好,還有,本座不在的第三世界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金玲勾脣綻放出一抹幸福的笑沒有接過,落下腳的同時,人瞬間消失不見。
一秒鐘,客廳裡再次陷入了深夜該有的祥和、靜謐。
房間裡,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歐陽辰希面上平靜的沒有一絲情愫,左手插兜斜着倚靠着窗框,如星璀璨明亮的眸子一動不動平視着窗外夜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耳裡,他平靜的面上終於勾起一抹淺淺但分明存在的微笑。
眸子悠然一眨,頃刻間,偌大的玻璃窗前變得空無一物。
與此同時,季如風和水靈悠的房間裡一個身影憑空而立,明亮的眸子落在牀上與某人相擁相依她的臉上,帶着痛的聲音由心生:“小悠,如果能一直像現在靜靜的看着你幸福下去該多好,怕只怕這樣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