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田溯一頭霧水,雙手檔着對方的手以免對方得寸進尺,回道:“什麼拍照什麼視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亦寒:“別以爲你長的年紀小我就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怎麼,長成這幅模樣沒能出道成功,改行做那些偷偷摸摸的行當來黑同行嗎!”

這個真他媽腦洞真大!田溯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田溯:“你放手,我就住這,我也不是你的同行。”

周亦寒:“你特麼騙誰呢,這地方住着誰我都認得一清二楚,快點交出來!”

田溯:“我真不是,我也沒有偷拍!”

周亦寒見狀更是咬定田溯就是不知多少線的同行,馬上上手就要搜田溯身上的手機,田溯對此人蠻不講理就動手也是十分生氣,年輕氣盛推推搡搡了幾下便發展成兩人扭打了起來。

站崗的安保人員認出這兩個都不是這裡的住戶,上前就將兩人提溜出了大門,敢鬧事的來訪者,絲毫不用給情面。

田溯想不到對方也是個男人,打架卻總是出下流手段,他的臉上都被抓了一爪,現在感覺火辣辣的痛。他一邊防上面又要防下面的便落了下風,人一下沒站穩直接撲倒了香瀾海的送餐車。

田溯一屁股坐在散落一地的菜籠子上,籠子的飯菜漏了出來,粘了他一褲子。

周亦寒居高臨下的嘲諷道:“像你這樣年紀的人,想住進這裡,賣屁股的吧!還真拿自己當人上人看?”

田溯長這麼大從未打過架,第一次無緣無故的就被人欺負的如此狼狽,還被人如此惡意辱罵,憤怒一下侵佔了他的大腦,他一手抓起隨着飯菜滾落在他身側的酒瓶,偷偷藏在身後爬起身來。他就是覺得這人欠教訓。

周亦寒佔了上風,自覺稍微出了口與送餐員發生事件的惡氣,現在香瀾海送過來的餐被這個人撞倒了,他即不用出錢,又可以在朋友圈保住貴公子的名聲,畢竟只要能證明他點了餐就可以了。心裡這樣想着,他掏出手機正準備給事故現場拍張照發朋友圏,打開手機攝像頭時他正好看見摔倒在地的娃娃臉站起來往他的方向走過來了,他不介意再繼續教訓這種人,他正要開口時,就看見對方舉着一個酒瓶子從他的頭頂落了下來,速度太快,他根本躲不及。

“叭”的一聲酒瓶在腦額上開了花,濺出了紅色的液體。

周亦寒摸着前額的傷口在往下流着血,他一把扔下沾了血的墨鏡,氣極了似的大喊大叫:“你敢傷我的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送餐員果斷報了警。

民警到的時候額頭流血的人大呼小叫要告一個娃娃臉的人,一個送餐的說這兩人點了菜還沒有給錢,民警索性全帶回了派出所處理。

田溯的衣服褲子上都粘着飯菜湯和油的污漬,頭髮打架時被擼的亂七八糟,一臉瓷白的娃娃臉上有道抓傷的紅痕,沒有出血,但估計是臉太白了,顯得傷口紅的嚴重。一打眼,他現在髒的就和流浪漢沒啥區別了。

警察看完了事發時的監控,又檢查過了田溯的手機確實沒有相關的拍照和視頻記錄,現在額頭流血的人是個明星周亦寒,他的經紀人過來了,點名要告田溯賠償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打架是派出所管,賠償就不是派出所說了算了。

給田溯做筆錄的民警也實在是於心不忍,這看着多乖巧的小孩,才上大三,家裡就只有一個老外公,民警懷疑家境肯定也不好,老家還住在廣東那麼遠。現在小明星要他賠償的費用加起來得有500萬,監控顯示香瀾海的外賣也是他撞倒的,這一撞就撞掉了38萬。真是看個熱鬧,天上卻掉了個大鍋。年紀就這麼大點的人,出去了怎麼擼的贏當明星那吸血的經紀人!

民警想到這些,連連的搖了幾下頭。

田溯看着面前民警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得了絕症,沒有了希望,於是他忐忑的問道:“被我用酒瓶打的人傷的很嚴重?不應該吧,他來的路上我還看他精神的很呢!”

民警:“有點腦震盪,你說你看着像個聽話的好孩子,怎麼非得跟人家動手,當時不動手先報警那不多好,或者乾脆跑開啊 ,那人是個明星,靠臉吃飯,你把人家吃飯的傢伙砸了,你知道嗎?”

田溯聽着也覺得在理,於是只好抱歉的笑道:“這不是沒經驗嘛,下次一定記得。”

民警:“還有下次?”

田溯:“不敢不敢。”

民警:“世上沒經驗的事物多了去了,可不能都等發生了的時候說沒經驗,要不然上學幹什麼,是吧。”

田溯第一次上派出所,心裡也慌,於是麻溜的認錯:“是是是,您說的對。”

民警:“現在那明星要求你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費、醫藥費和誤工費,還有香瀾海的外賣費。”

田溯:“醫藥費我能理解,可這畢竟是他先動的手,爲什麼我就還要賠他的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

民警有點一言難盡,只好說道:“小夥子你有錢你也給自己請個律師吧。”

不怕得罪人,就怕得罪小人。

監控裡雖然是那明星上前先拉住了人,但動手打起來時兩人是不分先後出的手,而且田溯傷人較重,那明星不依不撓的不接受調解,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打官司。不過那明星估計也是認定了田溯是個好欺負的主。

這麼嚴重?難道就是因爲他打的人是一個明星嗎?田溯想不通。

民警將田溯的手機遞還回去,說道:“手機給回你,查了確實沒有與那明星相關的東西,不過你電話來電了好幾次,你先看看是不是什麼要緊事,回個電話,或者和你家裡人聯繫一下。”

田溯趕緊點開手機,發現有個固定號碼撥打了五次過來,微信上有未讀信息,是年管家在打各種語音或視頻的電話,都是問他怎麼還未回家。

田溯一看時間,七點過一些了,年管家估計馬上就要出來尋他了,年管家是他在京城爲數不多的帶給了他溫暖的人,如果白家知道他打架,會不會認爲他是個品行不端的人?

田溯趕緊打了一行字發給年管家:“我有個同學突然找我有事,我去去就來,晚上不用等我晚飯了。”

應該能自己解決的吧?怎麼說銀行卡里也還有九百九十九萬在。田溯心裡盤算着,對方只是流了點血,能訛他多少!

周亦寒的經濟人果然不打算輕易放過田溯,他帶着公司的律師就坐在派出所大廳裡等着田溯做完筆錄出來調解。

田溯一聽對方經濟人說出要他賠償500萬就怒了,對方還大言不慚的說500萬是便宜他了,周亦寒因傷誤工損失的是這三倍云云。更過份的是香瀾海的送餐員也在,要他賠償38萬的餐費。

田溯當然不樂意吃這個虧,他使完畢生所學與對方據理力爭,但對方律師說的頭頭是道,明明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情,被說的比西瓜還大。

但不得不說是真的唬到他了,他第一次生出這麼無力的感覺,感覺自己像個細碎的浮萍,找不到粘起來的支點,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份量,都是徒勞。

他這才明白過來剛纔民警爲什麼建議他請個律師了,術業有專攻,警察誠不欺人。

但律師請了未必能贏,要請就一定要請能贏的律師,錢是小事,不爭饅頭爭口氣不是。但他不認識這樣的律師啊!

不過他有白奕湫啊!田溯突然眼前一亮。

翻開手機,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田溯藉機去洗手間,亮出自己乖乖仔的臉從年管家那裡得到了白奕湫的手機號碼。

但來不及高興,就發現白奕湫根本沒有接聽電話。撥一次,二次,三次,仍然沒有人接聽。第四次撥時直接傳來了忙音。

可惡,竟然拉黑了他的號碼!

田溯在心裡狠狠罵了一頓,然而想要保住他的小金庫,還是要認清現實繼續求人。

沒有其他辦法了,田溯只能嘗試加白奕湫的微信,賭這手機號碼能找對人。

“我是田溯,十萬火急救命,速聯繫我。”

添加好友的信息發了出去,很快也收到了回覆:“不認識。”

“我是你媽啊!”

“我是你爸爸!”

“真的是你媽。”

“你的微信被舉報已限制使用,請閱讀使用規範。”

田溯看着手機裡微信彈出了閱讀使用規範的內容,簡直傻了眼。

現在看來只能找白管家幫忙了,白爍駿這麼嚴厲,打架會讓他嫌棄自己從而加快離婚的腳步嗎?不算是對白家不利吧?可是真的好難以啓齒啊,都成年了還要找家長的羞恥。

但窮都不怕,還怕面子麼?當然是錢更重要。

田溯權衡一番,決定打給年管家。

電話撥出去後,固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聽,現在固定電話使用率低,在白家他也只發現在客廳裡有部固定話機。難道是沒有人在客廳?

田溯掛了電話準備給年管家發微信,才又發現微信被限制了使用。

“靠!”

田溯忍不住罵了出聲。返回又繼續撥打白家的固話,響了近一分鐘時手機沒有了聲音,拿下一看,手機已經沒有電而關機了。

“我-操!”屋漏偏逢連夜雨。

白奕湫今晚和同學在外面玩,所以根本沒有回家吃晚飯。

白爍駿在外應酬,也沒有回家吃晚飯,所以年管家和一衆廚房工人很早就沒呆在客廳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