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海惠在牀上翻滾,她煩燥的難以入眠。不禁豎起耳朵在聆聽門外的動靜,只可惜她等來的依然是一片寂靜。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剛好是凌晨兩點,尤烈還是沒有回來。
海惠一再安慰自己,尤烈只是盡責任去照顧藍恩雅而已。可是隻要她一想到在這萬簌俱靜的夜裡,尤烈與藍恩雅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她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想必尤烈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藍恩雅的位置的,否則不會只顧陪伴在藍恩雅的身邊,而電話也沒有給她一個。
仁愛醫院!
看着牀上眯着眼卻還沒入睡的藍恩雅,尤烈無奈嘆息。
醫院裡有24小時的專屬看護,其實尤烈在更早前就說過要離開,只是藍恩雅苦苦哀求他留下,尤烈對藍恩雅僅存的那點惻隱之心又被軟化了。
“很晚了,快睡吧。”這已經是尤烈第N次在催促藍恩雅。
藍恩雅搖頭,握着尤烈的手加大了力度。“我怕我一睡着你就會離我而去。”好不容易盼到他的憐憫,她豈會這麼輕易放過。
如果藍家的慘敗能換得尤烈的永久陪伴,那她會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
“不會的,你快睡吧。”尤烈顯得有些不耐煩。若不是看在藍恩雅是個孕婦的份上,藍恩雅這套一哭二鬧、尋死尋活的把戲他還真不當回事。
藍恩雅癡戀的瞅着尤烈,久久都不肯閉上雙眼。不知爲何,只要有尤烈在,她那流血的心也不再痛了。尤烈就像似她的鎮定劑一樣,有尤烈的陪伴,她的心就能安靜下來。
實在抵擋不住瞳孔帶來的疲倦,藍恩雅眼皮垂了垂,緩緩地閉上那雙明亮大眼,沉沉睡去。
尤烈輕輕地扳開藍恩雅的手,飛快的往門外走去。
一路加速,飛車趕回海景別墅的尤烈,直奔到海惠的門外突然停下了步伐,猶豫片刻後便推門而進。
尤烈藉着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光,悄然地走到了牀沿上,看向閉着雙眼,貌似熟睡的海惠。尤烈不假思索,利落的脫掉了外套,鑽進溫暖的被窩裡。
尤烈把海惠環抱進懷,讓睡夢中的海惠猛地一震,不由得從夢中醒來。
“別怕,是我。”
聽到尤
烈那帶着磁性的聲音,海惠方纔鎮定下來。藉着微光,海惠睡眼惺忪的看着尤烈:“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不是,我只是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尤烈薄脣輕碰在海惠的額頭上,溫柔的說道。
很奇怪,這幾天他幾乎跟海惠成了密不可分的共同體,自從海惠失蹤一晚回來後,他就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海惠,而海惠的轉變也像磁鐵般,深深地把他給吸住了。哪怕什麼也不做就是這樣相擁,他也會覺得這一刻是美好的。
海惠錯愕過後隨之嫣然一笑,他真的只是來看看她而已嗎,他這謊未免也撒得太沒譜了。
那他這樣沒經同意就跳上她的牀是想幹什麼捏?
“你這樣抱着我,你還能看到我嗎?”
“嗯,你就住在我的心裡,就算我的眼睛瞎了,我也能清晰的記得你的模樣。”
這個男人在別的女人面前,在愛情的國度裡,吝嗇得連一個好字都不肯多說的人,卻總在她的面前說盡好話。她的小宇宙又在吼吼作響,她那顆多愁善感的心又被感動了:“烈,謝謝你的愛,謝謝你還願意愛我。”在把他遍體鱗傷過後,他的愛是她最不敢奢望的東西。她做夢都沒敢想過,當初咬牙切齒讓她下地獄的男人,如今對她還會有愛。
“呃?你剛剛叫我什麼?”尤烈驚愕,這一聲溫柔即熟悉的呼喚他曾在夢中期盼了好久。
“怎麼?我不可以這樣叫你?”以前她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她很不屑這樣稱呼他,即使是他要求,她也不願意。但她的記憶恢復了就不一樣了,她喜歡這樣稱呼他,因爲他以前說過,這是她的專屬,只有她纔可以這樣稱呼他。
“不,只有你纔可以這樣叫我。”尤烈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喜出望外的他沒有想過有可能這是海惠恢復記憶的舉動,他只是揣測海惠是否開竅了。
“藍恩雅還好嗎?”這是海惠來自真心的問候。雖然藍恩雅沒有善待過她,但以前的她又何嘗不是處處在算計她?對於藍家,她不再有恨,也沒有怨。反之,她很想爲藍家做點事,好彌補她以前犯下的過錯。
“不怎麼好?”尤烈不想欺瞞,實話道。一夜間要承受巨大的家變,有
幾個人能接受得了這樣的打擊,何況是從小嬌生慣養的藍恩雅。
海惠愾然嘆息,罪惡感又悄悄地扎進她的心裡:“如果我沒有出現的話,你會娶藍恩雅嗎?”雖然她能看懂尤烈的內心,但她還是想親耳聽見尤烈對她的說詞。在她恢復記憶後,知道藍恩雅懷了尤烈的小孩,她的內心深處是有抱怨過尤烈的。對於愛情,她沒有那麼大方,她也想獨佔自己深愛的男人。只可惜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儘管她再怎麼不願意,她也要接受這個事實。
尤烈沉默不語,他不能欺騙海惠,但他又不想說出心裡話。當他慢慢的接受了藍瀾已死的事實,他是向藍恩雅承諾過,如果他要結婚的話,那麼新娘一定會是她。可是當海惠出現了,他的承諾也慢慢跟着沉入了海底。他不是一個不守承諾的人,只是他的承諾只爲海惠而定製。但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海惠沒出現的話,也許現在他跟藍恩雅會是一對有性無愛的夫妻。
海惠跟着不語,獨自黯然。果然,是她的出現打破了他們之間的美好。其實海惠很害怕知道這個答案,但她還是問出了口。
在她是藍瀾時,她想方設法去算計、去報復藍家,可現在的海惠在經過那麼多的悲劇後,只想爲藍家出上一分力,唯有這樣做她的良心纔會好過點。
早晨醒來,海惠在尤烈的額頭上悄悄地印上一吻後便離開了尤烈的懷抱。
海惠迅速的梳洗好,走下樓發現早已在廚房忙碌的喬慶芳:“媽,你怎麼那麼早?”
“恩雅肯定吃不慣醫院裡的飯菜,我特意幫她做了早點,還飩了個雞湯,我呆會就給她送去。”思想老舊的喬慶芳之所以會對藍恩雅這麼好,一來是爲了藍恩雅肚子裡面的孩子,二來是因爲同情藍恩雅遭遇。媽媽成了植物人,而爸爸又爲家中的債務奔波抽不開身來照顧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在冰冷的醫院裡,這孩子怪可憐的。
“媽,讓我送過去吧。”
“這……”喬慶芳遲疑,她擔心會苦了海惠,又擔心藍恩雅會與海惠發生爭執。
“沒事的,我會處理好的。”海惠語氣中帶着保證。雖然她也在擔心她的出現會不會又讓藍恩雅受到刺激,但她會見機行事,儘量與藍恩雅好好恰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