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雨夜裡,淅淅瀝瀝的雨聲總讓人心頭煩躁。
何梓遇的車子正向着警察局的方向開去,卻在半路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
他看了一眼,本不想接的,這個時候,他心情糟得幾乎想殺人。
但想了想,他還是接通,貼在耳邊,“喂?”
“何先生?”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何梓遇確定自己聽過幾次,卻有些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蔣雲。”
蔣雲?雪兒的同學,他記得她應該也吃了那些甜點的,但是聽她的聲音,她似乎沒事。
何梓遇一顆提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踏雪她們是不是中毒了?”蔣雲將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說了出來。
“嗯。”
“我有解藥,我正要出門,她們在哪個醫院?”
何梓遇將醫院的地址給她之後,讓司機調轉車頭,往醫院去了。
元穆擎趕到時,蔣雲也剛好到達醫院。
“藥呢?”看她空着手,何梓遇忍不住擰眉。他可沒那麼多時間等她讓人送過來。
“我爸爸跑得比較快,已經過去了。”蔣雲指着前方一閃而過的身影。
何梓遇眼眸微眯,很快也跟了上去。
到她們的病房時,蔣雲的父親已經將藥給她們服下了。
“小君呢?”蔣雲一看還少了個人,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池踏雪和小麗吃了藥,情況都有好轉。小麗聽到姐姐的名字,薄如蟬翼的睫毛微微輕顫了幾下,乾燥的嘴脣輕輕蠕動了幾下,似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蔣雲身上,連吳鑫博都沒有看到她的‘脣語’。
“我打電話給她。”說着,蔣雲掏出手機,手指微微顫動,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沒人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着急,就連對這種毒素有一些研究的醫生也不明白。
蔣爸爸聽說還有一個,鬆了一口氣的臉色頓時又凝重起來。
吳鑫博與何梓遇對視了一眼,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君小麗兩姐妹,雖然她們各自有了自己的另一半,但是還是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層樓的隔壁。
如今小麗躺在這裡,小君卻不知所蹤,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何梓遇向手下示意,讓他聯繫屠殺,小君不在,那一定就是跟屠殺在一起,只要找到屠殺,就應該能找到小君。
“他們今晚沒有回去?”何梓遇問站在一旁面色難看的吳鑫博。
吳鑫博搖搖頭,他們雖然住得近,但是今晚的事事出突然,吳鑫博以爲只是小麗吃壞了肚子,就抱着她來醫院了。
其實來醫院之前,他有敲過小君的門,可是沒有迴應。小麗疼得臉色都變了,再忍不了一刻,他就帶着人過來了,根本沒有想太多。
現在想起來,他真是後悔死了,如果小君獨自一人在家裡出了什麼事,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蔣雲撥出去的電話響了很長時間,可是就是沒有人接,她都快哭了。
“快接啊
!小君屠殺,你們兩個笨蛋在幹嘛,快接電話。”
吳鑫博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蔣雲,以前他見到的她,不是活潑調皮愛開玩笑的小護士,就是他成熟穩重淺笑嫣然的同學,而像現在這樣哭得很無措的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都不接電話,怎麼辦,到哪裡去找他們?”蔣雲放下手機,又重新撥了出去。她快絕望了。
蔣爸爸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言安慰她沒事的,一定不會出什麼事的。
蔣爸爸一出聲,何梓遇只看了他一眼,吳鑫博卻看了他好幾眼。
他一直都知道蔣雲家是開飯店的,而且她家的飯店不僅開到了全國,還拓展到了全世界。
現在國內的連鎖餐廳都是蔣雲在管理,而蔣爸爸現在就將自己全部的心思放在海外的連鎖餐廳上。
小麗和小君從一開始都特別羨慕佩服蔣雲一家人,她爸爸白手起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下一片天下,而蔣雲則很好的繼承了她老爸的基因,在畢業就憑自己的本事開了好幾家餐廳。
原以爲蔣雲的爸爸會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或者一臉的橫肉,或者長得人高馬大,反正就是很壯。
卻沒想到蔣雲的爸爸不僅很清瘦,而且十分年輕。皮膚很白,根本看不出來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任何痕跡。
他沒有像別人一樣穿着板正老土的西裝,而是一身的休閒運動裝,頭髮留得稍長,腦後的些許頭髮被他紮成一個小揪,看上去還頗有文藝風範,和他們想象得商人的樣子大相徑庭。
不過,現在卻不是留意他的時候,小麗雖然已經沒事了,可是卻還是昏迷着。
他低頭仔細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只看到小麗眯着的一雙白眼。
她的眼睛怎麼了,難道那個毒用晚了眼睛會失去黑色素?吳鑫博驚恐了!那小君豈不是……
想着,蔣雲的手機突然接通了。
她高興得差點兒哭了起來,“屠殺,你該死的屠殺,你們在哪裡?小君她現在在哪裡?”
屠殺心情抑鬱,小君突然心脹疼痛,額上冒汗,現在更是昏迷不醒。
他帶她來醫院,醫生卻不敢給她看。他隨手撿起一把手術刀就朝那不敢給她檢查的一聲脖子逼去,嚇得那經驗不足的一聲一陣戰戰兢兢。
“陽都酒店附近的醫院。”屠殺沒心情說多餘的話,其實要他選擇,他纔不想說一個字。可是想到蔣雲是小君的好朋友,他就耐下心來好聲解釋。
蔣雲得到地址,朝她爸爸和吳鑫博幾個眼神示意幾下,然後奔出門外朝小君他們在的地方去。
“屠殺,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去帶小君去其他地方,她中毒了,寧溪浮在水果茶裡下了藥,現在我們所有人都中毒了,不能讓她再耽擱時間,我現在必須馬上過來給她吃藥,希望不要有什麼後遺症纔好。”
屠殺一聽傻了,那宴會廳不多也有上百人吧,寧溪浮她是瘋了嗎?
因爲害怕蔣雲來了找不到他,他將小君安置好在病房後,親自到門口迎接。
隨同他們來的,只有吳鑫博和何梓遇派來的一個手下。
幾個人下車,由接應的屠殺帶着,風風火火的往病房去了。
蔣爸爸給小君服了解藥之後,吳鑫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小麗的號碼。
吳鑫博驚喜萬分,忙接下,“小麗,你醒了?”
小麗點頭,想到他看不到,又點點頭,聲音很虛弱問道,“我姐姐……小君……她……她沒事……了吧?”
吳鑫博忙點頭,“嗯,蔣雲已經給她服下解藥,不要擔心,她很快就會沒事的。”
小麗脣角這才輕輕扯起一抹微笑,“那就好,那就好,千萬不要有事。”
千萬不要有事,她就姐姐一個親人了,從小到大,姐姐就寵着她,什麼好的東西都給她,現在她還要遭受這樣的苦難,她真的心疼。
“不要擔心,這邊有我在,等她醒來,我回去接你,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麗點頭,眼淚已經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池踏雪還沒有醒來,何梓遇一直坐在她的病牀旁邊握住池踏雪的手,神色擔憂,眼裡有刺痛的顏色。
寧溪浮,他一定不會再放過她!
小麗掛了電話後,整個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
何梓遇垂眸,鼻尖有一刻的泛酸。
他的女人,至從跟了他之後就一直受傷,被她最愛的父親賣給她,在巴黎從樓道滾落,回來還被他這個混蛋關在郊外的別墅。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一定不再做那些傻事,一定好好的愛她,好好的疼她。
她的手指很冰,很涼。何梓遇將它放在自己的脣邊,輕輕吻了下,用他嘴裡的熱氣給她捂暖。
雪兒,快點醒來,不要再和我鬧了,知不知道我快要擔心死了,快醒來,不然回家我一定揍你!
像是感應到了他心裡的聲音,池踏雪的手指動了動,慘白得臉色輕輕一哼,難受得身體在不停的扭動。
“她醒了。”小麗掛了電話之後,就和何梓遇一樣一直在關注池踏雪,期盼着她趕緊醒過來。
看到她眉毛難受的皺起,她高興的提醒何梓遇她醒了。
其實不用她提醒他也知道。
他小心翼翼得將她抱起來了一點,“怎麼樣,能聽到我說話嗎?雪兒,睜開眼睛看看我。”
池踏雪的睫毛動了幾下,最後努力的睜開,入眼便是他硬朗英俊的臉龐。
“梓遇……”她伸出手指去撫摸他的面龐,但還沒摸到,手就無力的滑了下來。
“踏雪,太好了你也醒了!”小麗看着她,突然哭了起來。不知道那邊的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寧溪浮的心腸怎麼這麼狠毒,居然這麼陷害她們,她是有病嗎?
池踏雪費力的側過頭去,就看到正衝着她哭得稀里嘩啦的小麗。
“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她突然進了醫院,小麗也在醫院,她爲什麼哭,吳鑫博爲什麼不在她身邊?
聽到小麗的哭聲,池踏雪鼻子一酸,突然也想哭泣。只是不知道這悲從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