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將她的頭髮打溼了,身上單薄的晚禮服也被打溼了。
她眯着眼睛望着茫茫夜空,是啊,他都已經是她的妹夫了,她還在念念不忘幹什麼?她這樣,對得起妹妹,還是對得起吳鑫博?
眼角的淚滑下,她嚐到了鹹鹹的冰冷刺骨的滋味。
爲什麼心會突然之間的抽痛?她的手按住心臟的位置,身體慢慢的蹲了下去。
屠殺看到她這一幕,霎時間慌了亂了,忙蹲下身體,焦急的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是不是心臟又……”
這三年裡,她的心臟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沒有一次發過病,醫生也說過,只要她好好調養,完全好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一直堅信這個可能,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突然又會發病?
屠殺想將她扶起來,卻被小君一把甩開他的手。
她光潔的額上全是細細密密的青汗,臉上發白得恐怖。
“我帶你去醫院。”沒有等她再推開他,他將她一抱,大步往車那邊走去。
再走回來時,正好看到從陽都國際酒店出來的夏莎莎,她的身後跟着一羣人,寧溪浮一家被狼狽的押送進警車。
看到夜雨中的屠殺小君兩人,夏莎莎與他們並不熟,確切的說,她並不認識他們,所以她的目光只輕悠悠的落在他們身上一瞬,便移開了,上了警車,瀟灑的乘風而去。
屠殺將小君放進了副駕駛座,關上門後才繞到駕駛座上,踩動腳下的油門,車子很快飛了出去。
……
回到家中,池踏雪已經很累。
今晚沒吃多少東西,胃有些餓,但是她現在更困,不想吃飯。
“曹媽,飯備好了沒有?”何梓遇摟着昏昏欲睡的池踏雪,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好了,少爺,少夫人,到餐廳用餐吧!”
何梓遇帶着她往餐廳走去,“乖,吃完飯再睡。”他在她耳邊輕輕的哄。
池踏雪揉揉眼睛,不管她怎麼強忍,可是就是忍不了鋪天蓋地而來的睏意,這怎麼回事?
被何梓遇帶到餐廳,餵了兩口飯後,池踏雪就一陣反胃,差點兒吐了出來。
何梓遇一慌,忙拍着她的背,“怎麼回事?肚子不舒服嗎?”
池踏雪胃裡一陣翻攪,難受得她臉色青白,嚇得何梓遇驚慌失措,“曹媽,快去叫醫生過來。”
曹媽看到她這副樣子,也被嚇壞了,急忙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秦醫生提着藥箱來了,他一身的酒氣,不過眼神還算清明。
“何總,少夫人今晚吃了什麼了嗎?”
“沒有,她現在還餓着正準備……”何梓遇略一沉思腦海裡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快給她看看是不是中毒了!”何梓遇話音一落,秦醫生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忙給她簡單的檢查了一番,的確有中毒的跡象。
“何總,我建議你現在帶少夫人去醫院,她這樣的情況,就我這幾樣簡單的工具是不能完全檢查出來的。”
何梓遇咬緊牙關,深邃的眼眸似要將地面盯出一個洞來。
“曹媽,讓蓸伯開車!”說完,他抱着池踏雪大步往門外走去。
秦風的酒也被這件事嚇得醒了不少,趕緊提着自己簡裝的藥箱跟了出去。
到醫院後,剛下車竟然就遇見了抱着小麗焦急跑來的吳鑫博。
何梓遇一看這架勢,也知道這件事和寧溪浮撇不下關係。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狠,今晚參加宴會的賓客少說也有七八十人,她竟然不怕鬧出人命。
醫院加班加點,終於把她們中的毒素查清楚了。
這是一種西方一種古老的民族纔會生產的毒藥,叫Clody。
這種藥一般只是用來防身,以前古代的人常常被野獸追逐,他們爲了生存就把這種毒藥灑在他們棲息地的周圍,讓那些猛獸吞食之後死亡,以達到保全自身。
可是他們發明了這種毒藥,卻沒有找到解讀的解藥。一般誤食了這種毒藥,三天後必死無疑,哪怕只是少量的一點點。
何梓遇的拳頭捏得咯咯的響,沒想到臨死之前,寧溪浮還會和他玩這一招!
沒有解藥?他就算弄死她也要得到解藥。
聽一聲心驚膽戰解釋完這種毒藥的藥性之後,何梓遇的眼睛已經紅了一圈,面目陰沉得可怕。
沒一會兒,吳鑫博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到電話,臉色驟變,“什麼?!你們現在在哪裡?但我現在走不開,小麗她也中毒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
醫院的工作人員忙裡忙外,吳鑫博焦急得面露愁容,只有何梓遇,他靜靜的看了池踏雪一眼,看也不看吳鑫博一眼,“幫我照顧好她。”然後轉身就走了。
“你要去哪裡?”吳鑫博擔心他會一走了之,雖然三年過去了,他知道踏雪這麼硬的性格如果還會跟他在一起,勢必是因爲他真的不會再拋下她了。
可是他現在離開,他也搞不清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如果他真的還要拋下她,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閉嘴!”何梓遇低吼一聲,“如果她再發生什麼事,我爲你是問!”
何梓遇扣住外衣的最後一顆鈕釦,大步往面前走去。
……
寬大空曠的郊外廢棄工廠室內,何辰風被一根粗繩掉在樑上,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何梓遇。
“你究竟還想怎麼樣?你害我的妻子一家進了監獄,把我綁在這裡,你真的以爲你們隻手遮天嗎?”
何辰風臉上青腫一片,嘴角還流着幾抹刺眼的鮮血。
“我能不能隻手遮天,你不是都看到了嗎?”說着,他上前又是一拳。
“啊——”
一聲低沉的悶哼,何辰風眼珠都快爆出來了。他偏這頭,肚子火辣辣的燒着,時刻提醒他何梓遇剛纔那一拳到底打得有多狠!
“說不說,解藥在哪裡?”他如鋼鉗般的手死死的捏住何辰風的下頜,直捏得他頜骨都快散碎了一般。
刺骨的疼痛傳來,何梓遇的力氣一點不小,當真將他的頜
骨捏碎了!
“啊——哥,哥,我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他哭喊着,嘴巴被他捏得變形,還在不停的求饒。
“當真不說?”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毒藥,我聽都沒聽過。哥,哥,我求你看下爸爸面子上,放過我吧,你也知道,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媽逼着我做的,她和寧濤私.通多年,早就下好了一步步的棋,但是我媽比不過你,如果不是你去了日本,後來又去了南菲,我媽是絕對動不了你的。”
“你的意思是都怪我咯?”頜骨又被捏碎一塊。
何辰風疼得眼淚橫流,他都已經說不了話了。
“我不要聽你這些廢話,快說,Clody的解藥是什麼!”何梓遇的眼睛刺紅爆裂,再不找到解藥,雪兒就沒救了!
他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他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想用一輩子好好對她,可是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們,還是要逼他們於死路!
他越想越來氣,越來氣手上的力度就越大。
何辰風最後已經說不出話來,只瘋狂的尖聲大叫,一邊大哭一邊大叫。
一個二十多歲將近三十歲的男人,哭得像殺豬一般。
何梓遇將他的最後一塊頜骨捏碎,只聽見“咔嚓”一聲,碎了,他才放開他。
“來人,把他拖出去,喂野狗!”
哭喊鬧着的何辰風瞬間傻了,他想何梓遇再怎麼恨他,再怎麼報復他,也不會讓他去死,更不會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他想到寧溪浮一家被抓走,雖然他媽也被抓走,可是他還是好好的,他還以爲自己逃過了一劫,卻沒想到換來比他們更恐怖更殘暴的死法!
“哥,哥,哥,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下頜骨被捏碎,他說話叫喊得不清。
何梓遇的人已經把他拖了下去,他驚恐的樣子沒有讓何梓遇同情半分。
他所有的懲罰,都是罪有應得!
走出散發鐵鏽味的工廠,何梓遇坐進自己的車,回頭看了一眼被拉走遠的何辰風。
拉他去喂野狗不過是嚇唬他而已,他了解這個慫貨,捏碎他頜骨的情況下他還不說,依照他這種貪生怕死,爲了苟延殘喘連母親都可以不顧的貪生怕死之徒,他說不知道,那就一定是不知道。
而至於他的去處,他相信,他更願意和妻子一家,還有他的母親關在一個地方的。
黑色的跑車無聲息的駛去,揚起的一層灰沙將車身隱沒在下着暗雨的夜裡。
……
醫院裡,吳鑫博坐在兩個病人的病牀前,心裡焦急萬分,他卻無能爲力。
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挫敗感無助感,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他真應該早點去的,這樣或許就能阻止小麗的貪吃。
可是他知道,小麗一向很有自己的個性脾氣,縱使他怎麼勸導,她都不會聽。
可是爲什麼,他們家裡還有孩子,他們還沒有去很多地方度蜜月,她怎麼可以就只有三天了?醫生一定在和他開玩笑,他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