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莎莎上前垮了一步,沒等寧溪浮有所反應,她轉身一個飛旋踢,寧溪浮身形未動,人就已經被她踢飛撲在了圍觀羣衆身上。
“想跟我比武?寧溪浮,別以爲你會點三腳貓功夫就能囂張。”她手指指着舞臺上的屏幕,“或許那個女傭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就像用這樣的身手挑戰我,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點?”
夏莎莎擡腳又是一踢,然而這一腳她卻沒有踩到她的背上,寧溪浮的母親早已撲了過來,死死的護住了寧溪浮的背部。
“你要踩死她,你就先踩死我吧!溪浮是我的女兒,誰也別想再欺負她!”
二樓處,池踏雪的眼睛一直看着遠處定格的屏幕,但又不像是在看它。
她的視線放得很空,神思早已遊移到三年前。
三年前,她也看過何梓遇家小女傭遇害的新聞,那場面還真是慘絕人寰,但是當時媒體報道出來的是打上馬賽克的,所以她除了覺得恐懼和難以置信外,並沒想有像現在的心悸。
寧溪浮也是一個弱女子,怎麼就能下得去這樣的黑手?
雖然當初也猜到可能是她下的手,畢竟她對自己也做過這樣的事,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的手段真的這麼殘忍!
閉上眼睛不忍去看,樓下的哭鬧聲卻沒有因爲她的厭煩而停止。
“是不是難受了,要不要回去?”何梓遇低聲在她耳邊輕語,看到她疲累的神態,他也十分不忍。
池踏雪點頭,小君小麗和蔣雲也看夠了,一場恩恩怨怨的鬧劇折騰了這麼久,他們不累,他們可是累極了。
起身,一行人也不理樓下的發展了,總之寧溪浮這次插翅難逃,她這樣的人,受到報應是遲早的。
來到外面,天空中飄蕩着依稀小雨,輕柔的灑在他們的頭頂上。有些冷,何梓遇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蓋在池踏雪身上。
小麗給吳鑫博打了電話,他很快也出來了,“要回去了嗎?”
小麗懨懨的點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着懶腰。吳鑫博摟着她的腰,往他開來的車子走去。
屠殺也有自己的車,臨走時,小君問要不要送蔣雲回去。
“還是我們送吧。”池踏雪上前一步,握住了蔣雲的手。
蔣雲被她們兩個搶來搶去,都不好意思了。
“你們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但是今天我爸爸來接我,我坐我爸的車回去就好。”她說着,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停着的一輛黑色奔馳,因爲在夜色中,所以看得並不十分真切。
小君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們就不搶着送你了,不過,一直很佩服你爸爸,怎麼不讓他一起進去?”
蔣雲道,“我爸剛從國外回來,今天才到就說要來接我。以後要是有空,我請你們去我家餐廳吃飯,順便介紹給你們認識。”
小君笑,“那倒是挺好,你不知道小麗天天唸叨着你家天生的開餐館的,把你爸爸都說成天下僅有的英雄了。好了,你快去吧,伯父剛回來,恐怕累
壞了,別讓他等太久。”
蔣雲點頭,“那我走了。”
小君和池踏雪點頭,目送她走過去。
蔣雲爸爸的車也開走之後,小君回頭看向池踏雪,“踏雪,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是。”
何梓遇摟着池踏雪離開後,小君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三年時光匆匆又漫漫,不知不覺,她們都已經大學畢業,小麗嫁人生子,蔣雲的餐廳也開得風生水起,但是踏雪,卻歷經千辛萬苦的磨難,如今臉上仍有笑顏,卻撐得脆弱又蒼白。
至於她和屠殺,三年前,她喜歡的人是吳鑫博,三年後,卻仍舊沒有愛上屠殺。
她一直知道,屠殺對她很好,好到無微不至,好到貼心倍懷。可是愛情終究不是感動,更不是憐憫,所以她不敢輕易的答應他,就這樣跟他過一輩子。
所有的車都已經開走,小君還站在酒店門口,望着茫茫夜色,望着酒店中走出的依稀人羣,有些彷徨和恍惚。
而至始至終,屠殺就站在她的身後,不言不語,如同一個默默的保護神。
不知爲什麼,她突然很想衝進雨裡,也這樣做了。
細雨很細,沒有輕風;夜色很暗,只有昏黃的燈光渲染一片片點點斑駁的樹葉。
小君大步走進雨夜裡,沿着路延伸的地方一直走。
屠殺有幾次想衝上去攔住她,可是都忍住了。他的手緊緊捏成一個強硬的拳頭,下頜緊緊咬住,眼神堅定的望着前面身材嬌小的女人。
如果她想這樣走一夜,他可以陪她。不管她想做什麼,他都願意默默陪着她做,只要她開心就好。
平坦的路上,偶爾幾輛車駛過。路的兩邊,樹枝延展成一個個鬼魅的身影,照着昏黃的路燈,死死的落在地溼漉漉的地上。
“不要再跟着我了,你一直知道,我不喜歡你,我一直都不喜歡你,別再跟着我,你這樣讓我很反感,很討厭!”
小君的身體頓然停下,屠殺低着頭,望見前面的身影停下,他的腳步也跟着頓住。
爲什麼?
這三個字在他的喉間將要吐出,又被他死死嚥了下去。
爲什麼?他當然也知道爲什麼,可是三年過去了,那個男人已經和她的妹妹結婚生了孩子,爲什麼她還是放不下?!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愛的人不是自己,他的心就一陣一陣的揪着疼,可是有什麼辦法,遇見她之後,他才真正懂得,有一些人,是他應該放在心尖上寵愛,不該打不該罵的。
他沒有說話,高大碩壯的身子屹立在昏暗曠野的路邊,靜得像一座雕塑。
小君回頭,沒頭沒腦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他太高,她幾乎是墊起腳,卻還是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夜空,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始終不動搖的身軀,心裡有一瞬的疼痛,但很快,被她的決絕替代。
“屠殺,你真的覺得你愛我嗎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三年了,你一直纏着我,我很想要自由,很想要一個人生活,我更不想讓別人誤會我們兩個是男女朋友關係,你知道的,我們從來都不是,我一直不愛你,甚至不喜歡你,我很多時候很希望能拜託你。
屠殺,如果你覺得,你是真的愛我的話,請你離開我,放開我好不好?你去做什麼都好,你想追求誰都行,但是我不可以,我真的……”
“是因爲他嗎?”屠殺突然打斷她的話,小君頓時愣住,屠殺緊緊的望着她被黃色燈光照射得昏暗的眼眸,繼續狠心問她,“是因爲吳鑫博嗎?你還愛他。”
那四個字,竟然不是問號,是肯定句,他在陳述一件實事,一件讓他說出口,就心疼得快要破碎得事實。
賀小君,你何必如此殘忍,哪怕你不愛,就讓我默默的守候在你身邊也好。
心底的某一處,就像這漫天飄落的細雨一樣,無情的,風洞的流着冰冷的鮮血。
小君愣住了,神思恍惚,眼睛似看到很遠的過去。
那時,他們才上大一,軍訓的時候,他是全校的榜樣,很多女生都悄悄的愛慕他。
有一次,她暈倒了,因爲沒有告訴老師她心臟病的事,是他正好路過,把她抱了起來,送進了校醫院。
她記得當時他將她抱起時,他身上還有淺淺淡淡的茶香,她臉色蒼白,他的手臂卻很有力,胸膛的溫度將她冰冷的手指捂暖。
她知道自己有病,可是卻一直喜歡逞強,那一次她以爲自己真的要死了,將頭緊緊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她真的很羨慕啊!
吳鑫博,如果我能活下來,你娶我好不好?你的心臟很健康,你的身體也很強壯,如果以後我們生下孩子,她一定不會遺傳我的這種病。
可是吳鑫博,你會愛我嗎?
躺在校醫院病牀的那刻,她很捨不得,很捨不得放開他。她想抓住他,可是手指卻不聽使喚的鬆開了。
妹妹在她的耳旁哭着,她充耳不聞,微眯的眼睛一直盯着吳鑫博離開的背影。
能不能不要走?她無聲的挽留。
後來,他喜歡上踏雪,她很難過,可是也覺得他們天造地設,很配,她會祝福。
可是誰會想到,他最後娶的人,卻是她的妹妹,她想不通,也哭過,可是小麗是自己的妹妹呀,還有誰能像她一樣希望妹妹能得到幸福嗎?
如果要找出能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她希望妹妹能夠幸福。她們都是可憐的孩子,原本以爲妹妹要比自己幸運一點,可是沒想到命運之神同樣沒有放過她,讓她也患上了先天的心臟病。
幸好,她的發現還算來得及,所以做了一次手術,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事了。
而她呢?
“賀小君,你醒醒吧!吳鑫博現在是你的妹夫,他是你的妹夫,你對他還念念不忘又能怎樣?!”屠殺突然也被她激怒了,不停的搖着她的身體。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