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看你說的什麼話?”
話間,葉舒曼拉着葉歆婷的小手走到了蕭子赫面前。
“她叫歆兒,以後就是你妹妹了。”
“我不要。”
蕭子赫頭也不擡,年僅八歲的他就像個大人一樣,語氣裡透着絲絲冰冷。
葉舒曼好像是早已習慣了自己兒子小大人的模樣,自顧自的說着:“那可不行,她將來可能會是你的老婆噢,所以從今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她,知不知道?”
“不要。”
這一次,他連“我”字都省了。
葉舒曼不以爲然,把歆兒小小的身子推到了蕭子赫的面前,“歆兒,他叫蕭子赫,你跟媽媽姓,叫葉歆婷,他以後就是你哥哥了,明白嗎?”
歆兒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小聲小氣的叫了他一聲:哥哥。
她的聲音小小的,嫩嫩的,十分好聽。
蕭子赫從眼角瞟了她一眼。
可當他看到她黑呼呼的小臉後,蕭子赫十分厭惡的皺了皺眉。
他沒多餘的一句話,冷哼一聲之後,拿着自己的畫本和畫筆離開了。
自那以後,一個名叫歆兒的女孩正式改名爲葉歆婷,成了蕭家的千金小姐。
回憶停止,蕭子赫輕輕的笑了起來。
當年那個又醜又髒的小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素美可人。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女人,只屬於他蕭子赫的女人。
雖然冷漠了些,但不可否認的是,如今的她,能輕易挑起他想要把她佔有的慾望。
然而,蕭子赫不知道的是,葉歆婷之所以會如此冷漠,大半的原因是蕭家造成的。
從她成爲葉歆婷的那一刻起,她的噩夢就正式開始了。
蕭肅和葉舒曼因爲生意的關係,經常不在家,往世界各地飛,一走就是半年甚至一年,呆在蕭家宅子裡的時間可謂是少之又少。
所以,偌大的宅子裡,除了蕭子赫和葉歆婷之外,就只有傭人。
兩年之後,蕭子赫送到了國外讀書,便一直長居國外,只是偶爾回來一兩次。
蕭子赫這一走,所有的傭人便再也沒把葉歆婷當小姐看待過。
因爲他們都知道葉歆婷只是一個孤兒。
人情淡漠,無人問津的葉歆婷成了蕭家最可憐的人。
她每天能夠說話的對像就是庭院裡的小花小草。
所以,就算是生活在豪門之中,葉歆婷也仍然還是孤兒,歲月漫漫,十六年的時間轉眼而過。
葉歆婷就像是空氣一樣在蕭家生活了整整十六年。
如此冷漠的環境當然也造就瞭如此冷漠的葉歆婷。
不自覺的,蕭子赫伸出手指小心的摸了摸葉歆婷的臉。
他不解的問着昏睡中的葉歆婷:“我爲什麼要娶你?”這句話彷彿也是在問他自己。
敲門聲輕輕響起,蕭子赫收回了手。
“進來。”聲線之中還是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陰冷,讓人無法靠近。
銀杏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隻盤子:“少爺,這是陳醫生給少奶奶開的藥,醒了以後吃的。”
蕭子赫指了指牀頭櫃:“放下吧。”
“是。”
銀杏不敢再多看蕭子赫一眼,把藥擱下之後就出去了。
滿室寂靜,偌大的房間裡只能聽見點滴“嘀嘀嗒嗒”的聲音。
蕭子赫坐到離葉歆婷最近的地方,把她扶起之後抱在了自己的懷裡,看着她那因發燒而有些乾裂的嘴脣,他把藥含進了自己的嘴裡。
四片脣安靜的貼在了一起,濃重而微苦的藥味帶着淡淡的花清香,一併混入了葉歆婷的口中。
她似乎有些不喜歡這樣的味道,眉頭微皺,但沒過一會就打開了。
他一口一口的嘴對嘴、脣貼脣的喂她吃藥,動作柔和的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他輕拍着她的胸口,讓她能順利的把藥吃下。
蕭子赫雙眼微閉,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就把整個喂藥的過程演繹的旖旎至極。
這樣的畫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曖昧,卻給人以一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藥碗見了底,蕭子赫把溫重新放回到了牀上,給她蓋好薄被,而後坐在牀邊仔細的看着她。
在這之前,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
是美是醜?是方是圓?
他從不過問。
在他的記憶裡,那個名叫葉歆婷的女孩永遠都是小時候第一次見面時,又醜又小的模樣。
現在仔細一看,蕭子赫倒是突然對葉歆婷有了幾分感覺。
熟睡中的她,比醒着的時候要乖巧喜人的多。
夢境中的她,閉起的雙眼微微的抖動着,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印出漂亮的剪影。
劉海隨意的垂在額前,被汗水打溼了。
有些乾裂的嘴脣也在蕭子赫的“親吻”之下恢復了正常,只是比平時蒼白了些許。
這樣的葉歆婷與蕭子赫之前的女人大有不同。
她不如她們那麼性感撩人,卻多了幾分清甜,而就是這幾分生澀的感覺,讓蕭子赫無法把眼移開。
她總是一副冷漠如冰、淡漠如水的模樣。
驕傲的蕭子赫本應該十分討厭這樣的女人才是,卻相反的,他想狠狠的將她佔爲已有。
就連一直以來把女人當成麻煩的蕭子赫,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的手再一次不知不覺的撫上了她精緻的小臉,用指尖輕輕的摩挲着。
“葉歆婷,你到底是有什麼魅力,讓我如此想要得到你?”蕭子赫自言自語道。
是啊,她到底是有着怎樣的魅力呢?
“不要丟下歆兒一個人……”
睡夢中,葉歆婷抓住了蕭子赫的手,之後便一直重複着同樣的一句話。
他俯身,在她的脣上輕輕落下一吻,而後附在她的耳邊低語道:“睡吧,我不走。”
說完,他便破天荒的脫下襯衫,躺到的牀的另一邊,把她擁入了懷中。
蕭子赫的懷抱格外的溫暖,方纔的一句話也格外的溫柔。
葉歆婷的噩夢,彷彿因爲有了蕭子赫的陪伴,漸漸的遠離了。
不久之後,葉歆婷不再囈語。
小手卻仍然緊緊的抓着蕭子赫,不肯鬆開半分。
耳邊傳來了葉歆婷均勻的呼吸聲,蕭子赫知道她睡了,而且睡得很安穩。
清晨的陽光格外的準時,透過厚重的落地窗,灑進了屬於蕭子赫和葉歆婷兩個人的新房。
暖暖的照在了牀上小小的身影之上。
葉歆婷轉動着眼珠子,緩緩的撐開了沉重的眼皮。
她就像是睡了幾個世紀一樣,全身上下有着一股說不出來的疲憊感。
陽光雖然不算強烈,感覺卻有些刺眼。
她輕輕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才又重新睜開。
“好累。”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睡了很久,但依然會覺得累,全身就像是被車子碾過一般,有種骨頭快要散架的感覺。
下意識的,她把手伸向身側的空位摸了摸。
果然是空的,觸感也是冰冰涼涼的。
蕭子赫,應該沒跟她睡在一起吧?
一個這樣的念頭瞬間閃進了葉歆婷的腦海裡。
口中有着一股淡淡的苦味,又混雜着淡淡的花香味。
她雖然不知那苦味是怎麼來的,卻很清楚那花的香味是從何而來。
因爲只要被蕭子赫吻過一次,就不會忘記那樣的味道,那是一股帶着蕭子赫獨有的男性荷爾蒙的花香,霸氣十足的充斥着她的口腔。
正如他的人一樣,擁有着強大的氣場卻在舉手投足間透着柔情似水的旖旎。
說到底,縱然葉歆婷是個再冷漠的女人,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所以,不管她再怎麼討厭蕭子赫,他的味道只要嘗過一次,她就很難忘記。
想到這些,葉歆婷的心頭萌生了一陣噁心感。
再想想蕭子赫對她做過的惡劣事情,她更是覺得噁心。
她顧不得全身的痠疼,起身下了牀,沒有穿鞋就直接衝進了浴室。
待她把自己沉入到滿滿一浴缸的熱水中後,那噁心的感覺才慢慢的消失不見-沾到水,立即刺痛了起,那疼痛無情的提醒着她,蕭子赫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用浴球沾了很多沐浴乳,葉歆婷發了瘋一樣擦拭着每一寸皮膚,一遍又一遍。白皙嬌嫩的皮膚被擦得發紅發疼,甚至還冒出了血絲,她都不肯停下。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從皮膚上傳來的刺痛感把疼痛掩蓋過去之後,她才放下了手中的浴球。
葉歆婷委屈的緊緊抱着膝蓋,蜷成一團,把臉埋進臂彎之中。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她緊咬着下脣,即便再怎麼委屈,她也不想落下一滴眼淚。
在她的記憶裡,自她失去父母開始,她就再也沒哭過了。
除了那一晚……
因爲母親還在的時候,曾經很堅決的告訴過她: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眼淚是一個人女人最懦弱的表現。
她的母親還說,歆兒,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做一個堅強的女人,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要一直堅強的走下去。
十六年過去了,到現在,她都有些記不清楚母親的模樣了,但母親的說過的每一句話卻時時迴盪在她的耳邊,久久不曾遺忘。
扣扣扣……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葉歆婷不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