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旋消惆悵在,一生贏得是淒涼。”這樣的情景太過可怕,可怕得讓他徹骨地悲哀,他不敢想象李暮‘吟’再次失蹤後他會怎麼反應,心如死灰嗎?
不行,他一定要回家留住她,不能讓她再次消失……
回到家時,客廳裡已經悄無一人,只有廚房裡亮着微弱的光,還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他沿着長廊,靜靜地靠近廚房,在‘門’邊停下了腳步。
阿嬤正提着燒開的開水燙碗,李暮‘吟’將燙過的碗拿抹布擦乾,放進旁邊的壁櫥裡。
聽了李伯伯的話後,她一直心緒不寧,她,可能真的,誤解了那個老人。
從他關切的眼神,緊張的語氣,真摯的態度看來,他並沒有自己出國前想得那樣寡情薄意。
她該怎麼對待他,答應留下來嗎,還是,決絕地離開?
“小姐,我從來沒有出過國,你說那些外國人和我們中國人有什麼區別啊?”阿嬤饒有興趣地發問。
她微微一怔,有什麼區別?
區別是外國人更坦率直白,什麼事情不會藏着掖着,不會暗箭傷人,不會惡意中傷,做什麼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但是,她告訴阿嬤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區別很簡單啊。”她微微一笑,“外國人是黃頭髮,白皮膚,而中國人是黑頭髮,黃皮膚而已。”
李子晨躲在‘陰’影裡暗笑,虧她還在國外呆了五年,竟只有這些簡單淺薄的感觸。
她端着一摞擦乾的碗向旁邊的壁櫥走去,卻沒想到地板有些溼,而她的拖鞋鞋底太滑,一不小心竟摔了底朝天。
“啪”地一聲,一摞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小姐,你沒事吧?”阿嬤匆匆走近她,焦急地發問。
“沒事,”她雙手撐地坐起來,蹲在地面上撿着碎片,“就是這些碗被我打碎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阿嬤在她對面蹲下,卻看到她胳膊上一處刺目的猩紅,“小姐,你胳膊被割傷了嗎?”
“不是,阿嬤,”她平靜地將自己的襯衫拉下,“是你眼睛看‘花’了。”
她不擔心這處劃傷被人看到,只是以前的燒傷,太過猙獰可怕……
這個李暮‘吟’,難道回了國都不會走路了嗎?李子晨沉了沉臉‘色’,邁起步子,走進廚房。
“你不要動,讓我看看!”他攥住她的手腕,冷硬地吩咐。
但當他挽起她的袖子時,所有人都不覺地倒吸一口涼氣。
在一寸長的劃傷上面,原本瑩白如‘玉’的小臂上有一處碗口大的疤痕,皮‘肉’扭曲,青筋外‘露’,猙獰得可怕。
“我沒事。”她微微一笑,拉下袖子。
但就是她的微笑,讓他的心莫名地一陣‘抽’痛。
爲什麼他提前沒有看到?還有哪些他沒有看到?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未知的?
難道她在國外,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嗎?
“小姐,這是在國外……燙傷的?”阿嬤蹙着眉頭,不無心疼地發問。
“嗯。”她雲淡風輕地回覆。
“怎麼當時沒有好好看醫生啊,一個‘女’孩子家的,胳膊上留下這麼一個大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