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阮忌廉始終一言未發,他昨天晚上接到聞人亦凝的短信,思來想去,還是按耐不住心中不快,大半夜趕了過來。不出意外,韋靜深果然不在,而她的父母則含糊其辭,對她的去向表示並不知情。
心中的各種猜測惹得他怒意愈發強烈,但他故意不表態,只待在韋家要等靜深回來,韋英賢跟莊慧雲自知理虧,也只好陪着他一起坐在客廳裡等,這一等就是一夜。
即便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承認,自己對韋靜深產生過什麼感情,但這一夜的等待、韋家下人們的竊竊私語,還是讓他有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憤恨——那個女人,她是他的未婚妻,再過兩天他們就要舉辦婚禮,可她竟敢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裡,整整消失了一夜,她去了哪裡、跟誰在一起……一連串的疑問簡直要逼得他發狂。
但他卻在韋靜深回來的時候故意不動聲色,冷眼旁觀韋家人的反應。不管是韋英賢故作暴怒地摔杯子,還是莊慧雲在旁邊打圓場,都向他展露一個事實:他們比韋靜深本人,更加在乎兩家的聯姻。
那個始作俑者,除了支支吾吾,便再不發一言,平靜的面孔下看上去並不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但,誰知道她到底做過什麼呢?
因爲他的沉默與韋靜深的踟躕,氣氛膠着尷尬到了極點,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突然站出來解圍的人,竟然是聞人亦凝!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衝着韋英賢跟莊慧雲“撲通”一跪,接着像是再抑制不住般,嚎啕大哭起來,“韋伯父韋伯母,對不起,是我不對!昨天晚上我忽然胃痛的要命,想去跟韋小姐要胃藥,結果家裡沒有,韋小姐看我疼得厲害就幫忙出去買……小姐出去很久都沒有回來我也很擔心,可我沒想到阮少爺會來,然後大家都聯繫不到韋小姐,我害怕韋小姐出事,大家把責任怪在我身上,所以一直不敢吭聲,現在看到她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請伯父伯母懲罰我吧……”
藉口雖爛得要命,但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莊慧雲立刻順着臺階下,抓着靜深的手,“所以你就在外面找藥房對不對,真是急昏頭了,直接給江醫生打電話送過來就行了呀,怎麼還大半夜地跑出去,幸好沒有出事,不然你讓爸爸媽媽怎麼辦……”
找藥房找了一夜?比起聞人亦凝的爛藉口,莊慧雲的生搬硬套簡直更瞎得離譜,不過,這個時候誰要在乎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韋家人需要給阮忌廉一個交代,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瞧你,該不會是迷路了吧,別告訴我你開車開了一夜哦!”阮忌廉話一出口,立刻感覺到韋氏夫婦同時鬆了口氣,他看戲也看夠了,當然不能一直躲在觀衆席,也是時候亮相出場了。
韋靜深看着他,雖然他話語裡滿是關心,但她卻覺得,這男人的眼睛裡,閃爍着一股異常兇狠的恨意,竟讓她有些害怕。
“你一定是生我的氣了,對不對?”他彎下腰,目光銳利地盯着她疲倦的眼眸,溫熱的氣息吹在她臉上,卻讓她沒由來得感覺到一股寒意。
“上樓吧,我有禮物要送給你!”仍然是溫柔的輕聲低語,但聲音裡,卻分明有着不容拒絕的力量。
甚至包括韋英賢跟莊慧雲,都不敢發聲質疑,隻眼睜睜地看着阮忌廉拉起韋靜深,走進了樓上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