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下意識又閉緊了眼睛,緊緊揪着身下的牀單,她身上還穿着婚紗,簡直美的不像話,顧斯年流連的在她眉梢眼角親吻,不期然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樑美麗囂張的叫囂:她早就把自己給何凡宇了,他得到的並不是完整的蘇涼。
該死,他以爲自己不在意的,可現在,他竟然發現自己該死的很介意。
眸光漸深,他擡頭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還沒有他巴掌大小的一張臉,緊閉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不用任何多餘的表情,他就覺得自己的心抽痛的厲害。
夠了,顧斯年,不許再傷害她!
蘇涼哪裡知道他百轉千回的心思,詫異於他許久沒動靜,顫動着睫毛睜開眼睛,冷不丁顧斯年突然又低頭吻了下來,低喘着封住她的脣,“相信我,我會對你好。”
脣齒相依,蘇涼聽着他深情的告白,眸底一派清冷,相信...她還能、還敢相信誰?
突然,下嘴脣被狠狠咬了一口,她吃痛皺眉,只聽顧斯年曖昧的低低笑着,伸出舌頭舔去她脣上沁出的血珠,邪佞低語:“總是要讓你痛一回,也好讓你知道誰纔是你的老公。”
蘇涼心尖狠狠顫了顫。也瞬間明白了,原來他介意自己是不是清白的身體,可憑他們的關係,他有什麼資格介意。
抿了抿嘴,她並不想多作解釋。
顧斯年又在她嘴上親了親,抽身離開,“你先休息,我去下面。”
挽起西服的袖子推門就走了出去。
確定他真的離開了,蘇涼才從牀上坐起來,睜着眼睛望着雪白的牆壁,明明說好了不去想的,可腦子裡卻自發的幻想何凡宇跟蘇暖在一衆親友的祝福下彼此親吻盟誓的場面,心痛的似乎又要嘔出血來,眸子的光芒卻越來越冷。
蘇涼,好好記住這疼痛,是你最親的人加諸在你身上的,所以,你怎麼還能渾渾噩噩的不思進取,你要努力,比他們所有人都活得好,讓他們後悔曾經拋棄了你。
這麼想着,她渾身又凝滿了力量,進去衣帽間換下身上繁瑣的婚紗,穿了一身家居服來到廚房。
顧斯年繫着圍裙在下面,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強壯的小臂,專注的樣子很像那麼回事,蘇涼站在廚房看了眼,信步走進去,伸手從他手裡拿過筷子,“我來吧。”
顧斯年笑着看她在竈前忙碌,伸手從後面抱住她,頭埋在她脖子裡,似嘆息的說道:“蘇涼,我們就這樣好好過日子,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你也不要放開我,好不好?”
蘇涼微微一顫,斂去眼底的冷芒,道:“別想那麼多了,麪條煮好了,先吃麪條。”
顧斯年神色一黯,固執的又把她扣在懷裡緊緊抱着。
良久,他鬆開蘇涼,轉身從櫃子裡拿出兩個大湯碗,“好,先吃麪。”
說來其實也挺可笑,今天可是兩人舉辦婚禮的大日子,結果他們兩個主角反倒躲在家裡面對面坐着吃清湯寡水的麪條,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可笑,顧斯年一面吃着麪條,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終於沒忍住放聲大笑了出來。
他笑的酣暢,蘇涼漸漸也忍俊不禁,露出了一天以來最真實的笑,“看看我們,可真寒磣。”
顧斯年亦笑,剛想說話,手機響了,拿出手機看了眼,臉上的笑容登時就消失了,看了蘇涼一眼,“我接個電話。”
“嗯。”
蘇涼只當沒有看見他的異樣,低頭吃着麪條。
顧斯年又擔心的望了她一眼,起身來到陽臺,還很順手的把門帶上了,蘇涼慢慢擡頭,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側影,無可挑剔的臉部線條,緊抿的脣瓣偶爾張開說幾個字,又是一副生硬冷漠的腔調。
她不想發散思維的多想什麼,很快又低着頭專心的吃麪。
而陽臺。
顧斯年一臉的冷峻,聽着電話裡桂嫂語調怪異的聲音,“少爺一意孤行,老奴自知沒有資格也沒有能耐動搖少爺的決定,但作爲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人,我想有句話我還是能代替夫人說的,儘管少爺執意娶了那個女人,顧家始終不會承認她。”
“夠了!”
顧斯年面色驀地一沉,他敬桂嫂是家裡的老人,卻並不代表她就有資格插手顧家的事,徹底冷了聲調:“顧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呆在美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來!”
說完,他氣惱的直接把電話切了。
扯出冷厲的笑容,笑話,他顧斯年做事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指手畫腳了!
又站在陽臺平復了心緒,才推門進屋。
蘇涼聽到聲音擡頭看他,“我吃完了,你慢慢吃,還有,順便把碗也洗了吧。”
顧斯年嘴角抽動。
蘇涼已經站起來回房了,吃過的碗還擺在桌上,顧斯年掃了眼,突然掀脣輕輕一笑,他新婚的妻子這是在跟他置氣?不錯,看來這段婚姻生活很值得期待。
不過讓他洗碗...這不可能。
他把兩隻碗收進廚房,照着老規矩直接扔進洗碗機,又在水龍頭下衝了把手,興致沖沖的就進了房間。
蘇涼安靜的在沙發裡坐着,低頭看着腳下的地毯的繁複的花紋,聽到他進來並沒有擡頭,顧斯年直接在她旁邊坐下,牽起她的手握住,放低了聲音誘哄,“怎麼了?”
蘇涼搖搖頭,“沒事。”
顧斯年定睛看了她一會,眸光一閃,不由分說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反正我也沒事,直接洞房吧。”
蘇涼緊張的抗拒,“可現在還是白天。”
顧斯年爽朗大笑,“白天怎麼了,只要我們想要,早上也能洞房。”
顯然,跟他講道理是說不通的。
這時候,蘇涼也萬分後悔起來,她怎麼就沒想到,其實早先自己應該堅持要出席晚上的婚宴,讓俞浩把他們送去酒店,現在也不至於這麼早就要“被洞房”。
顧斯年顯然看透了她的想法,笑着在她耳畔低低吐息:“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在酒店定了新婚套房,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