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他的人這章加更9000

終是他的人!(這章加更9000)

(?)

一看就讓人特麼血脈噴張,有流鼻血的衝動。

翻開來更不用,穿比基尼的美女,性~感奔放的妖嬈火辣的身材,越到後面,越是誇張。猛男裸~女齊亮相。

男男,女女,也不差。

更高級的3P4P也不缺……

秦洛盛怒合上那東西,暗罵一句小兔崽子,打開那人的書包仔細檢查了一番,看看到底是屬於該死的傢伙的,結果大出所料,是他們隊裡最老實的一個小胖男生的,他們都管他叫二師兄,平時挺憨厚挺傻樂的一個人啊,結果居然隨身攜帶這種違禁物品。

秦洛終於相信,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的,哪怕他看起來再老實。男人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媲。

她憤憤然將拉鍊拉好,當然,這本書沒收了。

她將書包堆在篝火旁邊的空地上。那裡的燒烤已經香味十足。

男生們開始大快朵頤,餓狼似的,深怕動作慢了一步,那麼被烤的還在冒煙的肉十分的燙嘴,可他們絲毫不在意,依然吃的樂此不彼。

邱靜安快速的從他們手下搶了幾串下來:“喂,你們幾個,餓死鬼投胎啊,給秦老師留點兒。”

“謝謝啊。”秦洛走過去接了燒烤,味道果然不錯。

沈俊軒已經加入他們,但只管撿現成的吃,那些男生也奇怪,好像手下進獻山大王似的,好吃的先給他。

秦洛氣的發笑,但在心底認同,這男孩子,天生就有當領袖的氣質與魄力。

一個簡單的眼神,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讓人心悅臣服。

他什麼都不用說,光是坐在那裡,就像個漂亮的小宇宙在不斷的旋轉,吸引人自己拱衛上去。

秦洛望着他的側臉,望着他不怒自威的模樣,竟隱隱覺得十分的熟悉。

跟那人,出奇的相似。

罷了。

邱靜安嚐了嚐,也十分的認同:“味道真不錯,看來我們這裡還有大廚呢。”

海風徐徐的吹,秦洛想起了《外婆的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

邱靜安突然站起來說:“興致這麼好,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好。”秦洛率先鼓掌。

男生們也加入了鼓譟的隊伍:“好,來一個,來一個。”

邱靜安十分的大方,她的身體站得筆直,目視前方,她的神情那麼專注而認真,收起了平時嬉笑的嘴臉,彷彿凝望着自己深情的母親。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

大海就是我故鄉

海邊出生海里成長

大海啊大海

是我生長的地方

海風吹海浪涌

隨我飄流四方

…………

她唱的是《大海啊,故鄉》,很深情飽滿的一首歌,在她的歌聲裡,秦洛聽出了她對大海的無限留戀之情,她將自己視爲大海的女兒,那是她表達自己感情的一種方式。

原本熱鬧的場面突然有些沉默,誰也沒想到,邱靜安的感情會在這裡爆發,她唱着唱着,自己就哭了。

秦洛沒有動,任憑海風拂面,幾個男生也都安靜的坐着,直到一曲完畢,她自己擦了一把眼淚,又歡快的坐下來:“瞧我,這唱的什麼啊,最後都跑掉了。”

不,她唱的很好。秦洛想,自己只想到了《外婆的澎湖灣》,那是一首歡快而充滿思念的歌曲,如小溪,匯聚着脈脈親情。

可是在這片廣袤的大海面前,這份涌動的深情如鐵一般厚重深沉,秦洛不得不另眼相看這個高個子的女生。

見大家的目光都癡癡傻傻的,邱靜安用力在他們面前一揮:“嘿,都醒醒,都醒醒。都怎麼了。”

沈俊軒第一個獻上了掌聲,後面便掌聲雷動。

邱靜安笑着皺了皺鼻子:“幹嘛,都被我感動了啊。”

“是啊,靜安,真沒想到你唱的那麼好。”胖胖的二師兄說。

“一般,一般,”邱靜安倒是挺謙虛的,“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我爸爸媽媽都是軍人,爸爸是海軍,媽媽是空軍,一個整天在天上飛,一個大半年在海里跑,我就是跟着我爸爸在海邊長大的,就在那裡,我的童年都是在這裡度過的,所以我很喜歡潛水。”

有感而發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秦洛的目光帶着無限的悵惘。

二師兄突然說:“靜安,那你應該去參加陸軍。”

“爲什麼。”

“這樣你們家海陸空全齊了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啊。”

秦洛沒忍住,笑出來,邱靜安也哈了一聲:“我打你啊。”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時間不早了,都快進去休息,明兒一早下水,抓緊時間啊。”

“是,老師。”

男生們陸續回帳,沈俊軒也走了,秦洛依舊坐在火堆旁,二師兄又跑出來問:“老師,你看到我掉的一本書了嗎?”

“嗯?”秦洛挑眉,不解的看着他,“什麼書啊。”

他抓了抓頭:“漫畫。”

秦洛再次追問:“什麼漫畫。”

“……《犬夜叉》。”

“……”這下秦洛老實的回答了,“沒看到。”

“那好吧。”他抓着腦袋回了帳篷,也許是在狐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帶來。

秦洛的嘴角輕溢出一聲笑意,這些年輕的孩子啊。

邱靜安撥動了一下火苗,舒展了一下四肢:“老師,我們也進去睡吧。”

秦洛道:“你先去吧,我再坐一會兒,好久沒有這麼安靜的看看海看看天了。”

“那好吧,別太晚了,我先去了。”

“嗯。”秦洛看她進了睡袋,便抱着雙膝坐在海邊默默的凝神。

往事如浮雲般幽幽晃過她的眼前,她的第一次下水,她的第一次潛游,都與他息息相關。

他是個很好的教練,把她這個旱鴨子也教的這麼棒。

徐徐海風,滿天星斗,讓她不捨得進去睡覺。

“阿嚏——”數小時後,她猛然驚醒。

整個海岸都像是沉睡了,遠處高地上的帳篷也沒了燈火,而她一低頭,裸露的肌膚上似乎找不出一處沒有被蚊蟲叮咬的好肌膚。

她吸了吸鼻子,感覺有些受涼,上次的感冒還沒好利索,她不敢輕忽,立刻進了帳篷。

早上五點。

邱靜安將大夥兒從睡夢中叫醒,迎來一天中最美麗的日出。

從絢麗的從海平線升起的紅日,氣勢磅礴,光芒萬丈。

蠢蠢欲動的男生開始準備熱身運動,秦洛從帳篷裡爬出,有些頭暈目眩,身體也有些發冷。

昨夜貪歡,她果然是着涼了。

“秦老師,你沒事吧。”細心的邱靜安發現了秦洛的不對勁。

秦洛搖搖頭:“不礙事,有點傷風,大家趕緊速度的做早飯。”

今日天清氣朗,正是下水的好日子。

“得令。”這些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果然氣壯山河。

邱靜安對沈俊軒說:“沈俊軒,時隔多年,老天竟然讓我們相遇了,又這麼巧有這個活動,肯定是要我們分個高低,到時候我跟你一組,你別跟我客氣。”

“我男的,你女的,勝之不武。”

“什麼男不男女不女的,我告訴你,你要是男的,就給我全力以赴接受我的挑戰,聽到沒有,我不需要你讓,哼,那年要不是我晚上拉肚子,你以爲你能贏我?別搞笑了。”

男女怎麼會分到一起去比賽這個問題秦洛一直沒想通,不過也無從追究了。

飯後,秦洛分派下水人員,因爲裝備有限,所以兩人一組下水,這樣在水下也好有個照應。

他們人數不多,正好分成三組。

時間還算充裕。

當然,邱靜安和沈俊軒一組。

白苗爲他們送來了出海的船隻。

一艘白色的帆船,樣子極新,她從船上跳下來,靜安立刻跑過去獻笑:“白阿姨,太感謝你了。”

“不客氣,首長讓我告訴你注意安全,別貪玩。”

“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他,自己注意身體。”

“嗯。”白苗被另一艘隨來的船接走了。

秦洛隨他們出海。

大海上白帆點點,海鷗盤旋,碧海藍天。

邱靜安讓其他同學先下,她與沈俊軒最後一組。她一直用挑釁的目光看着沈俊軒,戰火開始慢慢燃燒起來。

秦洛站在船上卡表,看着水下的學生一點點下潛,十米,二十米……

這些學生的素質還是不錯的,雖然與專業的運動員水準差很多,可是已經很不錯了。

五十米。

這是他們的底線。在潛下去心肺都會受到水壓的強大沖擊力。

第二組同學也上來了,大呼好爽。

邱靜安已經按耐不住,將人一把拽了上來,然後對沈俊軒道:“來吧,到咱們了,是爺們你就別給我留情!”

邱靜安先下水,快的秦洛來不及交代幾句,她只好囑咐沈俊軒:“靜安求勝心切,你多看着他一點。”

她這才發現,這個男孩子的個頭比她高出一個頭不止。他絕對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

他如一尾矯健雄壯的鯨魚,縱身而下。

秦洛一看手上的表跳的飛快,就知道有問題。

邱靜安這個毛躁的姑娘啊,潛的太快了。

身後的沈俊軒卻不急不躁的,平穩下潛。

秦洛最後看邱靜安停留在七十米的深度,怕是再下去就危險了。

幸好沒再動了。

而沈俊軒停留在六十五米,便不再下潛了。

秦洛按了指示燈,示意他們上升,可是表上的深度突然再次下降,是邱靜安!

竟然突破了七十五米!而且還在不斷的往下潛。

九十米!秦洛知道那是她的極限!就算重裝再好,也無法抵禦水下的強壓。

她不停的按燈讓他們上來,其他學生也開始着急起來。可是她現在根本無法下水。

然後,她看到沈俊軒也以飛快的速度下潛,秦洛猜測,他是去拽她的!

“邱靜安,你這個臭丫頭,存心的是吧。”秦洛着急的罵人。

“老師,你別急,靜安從小在這片海域長大的,肯定沒事的。”

“是啊,老師,你看,他們不動了,沈俊軒追到了靜安。”

秦洛鬆了一口氣,可是那表,卻像是壞了,再也沒有任何的上升或者下潛。

“怎麼回事啊。”

又等了好長時間還是沒動靜,秦洛急的想自己下水,二師兄卻突然喊:“老師,快看,表動了,他們上來了。”

雖然速度很慢,可是確實,在上來了。

秦洛的心慢慢落回肚子裡。

然而,後面的意外卻讓人始料未及……

海軍基地出動了兩名戰士幫忙將沈俊軒擡上救護車,邱靜安還穿着潛水服渾身溼漉漉的在旁邊落淚,她跟着上了車,嘴裡不停的念着:“沈俊軒,你可千萬不要死啊,沈俊軒,是我對不起你,沈俊軒,你醒醒啊……”

秦洛驚出了一身冷汗,手忙腳亂的跟着上車,這事兒最後還驚動了邱靜安的父親,海軍基地的最高首長。

來不及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秦洛跟着救護車來到了軍區總院。

沈俊軒被送進去搶救,邱靜安渾身溼噠噠的在哭,秦洛忙着通知沈俊軒的家人。

她將電話打到了宋詩穎那裡,讓宋詩穎聯繫他的家人,等一切搞定之後,這才得以幫邱靜安擦去臉上的淚水,好言相問:“靜安,別哭了,你還告訴我你們在海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邱靜安的父親來了,一個穿海軍軍裝的高大魁梧的男人。

他站在秦洛面前,如一座大山,秦洛感覺壓力重重。

他喝止了自己的女兒:“靜安,不許哭了,先解釋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飽含威嚴的聲音終於止住了邱靜安的眼淚,她如一個戰士,站的筆直,接受着首長的責罵:“是!”她說,“是我的錯,在六十米的時候其實我們就不應該下去了,但我跟他較勁,非得下去,他不動,我就管自己下去了,然後我到九十米的時候,在水下抽搐了,沈俊軒下來救我——”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往外冒。

秦洛也終於明白了,短短的時間裡,他們究竟發生了何事。如此的驚心動魄。

但是爲何,最後是沈俊軒被邱靜安抱出水面的?

“繼續。”

“是,”邱靜安只好繼續講,“後來,我被沈俊軒救了上來,可是還剩三十米的時候,他突然就不行了……”邱靜安想起那個情形還剩受了十分大的震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這樣……”

情急之下的邱靜安是帶着自己的抽搐將沈俊軒拖上岸的。

秦洛不勝唏噓,卻也心驚不已,若是再晚個幾秒,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邱靜安,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邱首長聲如洪鐘,直接將邱靜安吼成了柔弱的小貓。

“對不起,爸……”

宋詩穎給秦洛打來電話,說聯繫到沈俊軒的家人了,他們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她也告訴秦洛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

“什麼?你說沈俊軒有心臟病?”

秦洛真的無法冷靜了,邱靜安的身體不安的瑟縮了一下。

有心臟病的人怎麼能潛水,水下的強壓會把他那顆脆弱的心臟給擊碎的!

秦洛爲自己的粗心大意趕到後悔不迭,同時也爲邱靜安的莽撞感到揪心,真的再晚一步恐怕就……

“對不起,秦老師,我真的不知道,他……他……”她泣不成聲。

秦洛無法再責怪這個孩子,只好安慰她:“好了,別哭了,沒事的,沒事的,你先隨你爸爸去換身衣服吧,我在這裡等着。”

醫生出來詢問病情,秦洛飛快交代了他過往的病史,宋詩穎說的每一句話她都重複了兩遍。

手術室外只有她一個人,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一次,她難辭其咎,可是隻要沈俊軒沒事,她願意承擔所有的後果。

老天爺啊,求求你,保佑這個孩子啊。

四個小時過去了,搶救還在繼續。

秦洛的心也跟着一點點冰冷。

她的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邱靜安受了很大的刺激,被強行拉去掛點滴了。

又過了很長時間,秦洛恍惚不知道具體多久。

直到空曠的走廊上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停在秦洛的身邊。

她木然的轉頭,呆呆的仰望着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裡如神邸的男人。

他一身肅殺寒氣,面容冷酷如宙斯。

她的身體在發抖,卻無法動作。

他將她從椅子上拉起,話還沒出口,秦洛已經道歉:“對不起。”她的身體那麼瘦弱,顫抖的讓人憐惜。

沈少川臉上的憂心與憤怒來不及退去,此刻,又換了一聲無奈的嘆息,然後將她輕攬入懷。

她一個人堅持了這麼久,她太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結實而溫暖的懷抱,來撫平她脆弱的不安。

此時此刻,她忘了他們前日還那樣劇烈的爭吵過,她甚至不惜痛下殺手。

他搓揉着她的肩膀:“好了,沒事的,不用太自責,我瞭解那傢伙,不干你的事,鎮定下來,乖,洛洛,鎮定一些,沒事的,相信我。”

他還親了親她的頭髮,他沒有責備她,秦洛的意識慢慢回籠,好像肩頭的千斤重擔一下子被卸去一半。

他溫暖着她的手,她的身體,然後震驚:“秦洛,你竟然在發燒?”

是嗎,她發燒了嗎?可是她沒覺得熱啊,她只是覺得好冷,好怕,像是被浸在海水裡一樣,呼吸困難,眼睛模糊一片……

她一直強撐着等到沈俊軒的家人趕到,可是他的懷抱那麼溫暖,溫暖的讓她想要睡過去。

“洛洛,洛洛……”

秦洛是被驚醒的。

猛地從牀上坐起,結果牽扯到手上的吊瓶針頭,疼得她直吸氣。

一邊的沈少川按住了她的肩膀,沉臉道:“躺回去。”

他像個黑麪神,對秦洛板着臉,她暈厥前受到的溫柔對待更像是她自己杜撰的美夢。

他當真翻臉比翻書還快。

“沈俊軒怎麼樣了。”

“他沒事。”沈少川幫她調了調牀的高度,又拿了杯水給她,“你發燒了,多喝水吧。”

“謝謝。”秦洛的心,終於慢慢落回了肚子裡。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的身體一直在反反覆覆的糾纏她,感冒好了又發發了又好,其實,跟她的身體素質還有心情都有關係。

恐怕沒有一個人活在水生火熱的瑣碎繁雜中還能保持心情愉悅身體健康。

喝了水,乾澀的嗓子好了很多,她正色面前的沈少川,她記得宋詩穎與她說過沈俊軒有個叔叔是省委的,有個舅舅是市政府的,想必:“你是沈俊軒的舅舅?”

沈少川呵了一聲:“堂舅,他是我堂姐的兒子。我堂姐招的上門女婿。”

“原來如此。”

都姓沈。必定是有淵源的。

她望了望外頭的天色,又看了看鏡子裡的點滴,她說:“帶我去看看沈俊軒吧,我不放心。”

沈少川不讓她動,平靜的眼神下是不容拒絕的強硬:“你最好還是別亂動的好,而且他在監護病房,你看不到。”

“什麼?”

“他有先天性心臟病,前幾年動過手術,一直恢復的挺好,這次玩的太過分了,新的心臟難以負荷,跟他產生了反應。”

“怎麼這麼嚴重!”

“這次是他自己太玩命了,應該受點教訓。”

秦洛不滿:“他是你侄子,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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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川眼神淡然的釘在她的臉上:“不這麼說,還怎麼說,罵你?說你這個老師辦事不利自作主張,結果把人害成這樣?你要負責任嗎?可是你拿什麼負責呢。”

秦洛頓時無言以對,被說的擡起不頭來。

沈少川字字句句正中靶心,說的全部是事實。

她唯有喃喃的重複着:“對不起。”

“算了,不用說對不起,其實錯的人是我,是我幫你們從體育局借的裝備,哪裡知道最後用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始作俑者是我,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他說的輕描淡寫,秦洛卻感覺五內俱焚:“沈少川,你剛纔說什麼?裝備是你從體育局借的?”

“不然你以爲呢。”他的表情如斯篤定,令她一口去抵在那裡,“這不是振光……”

沈少川好意接話:“是啊,是他求我幫的忙。”

呵,繞了這麼一大圈,結果還是求到了他的頭上。

是老天跟他們開的惡意的玩笑嗎?最後推波助瀾的人竟還是他。

見她面色陰晴不定的,沈少川嘆了一口氣:“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爲了那事吧,沒什麼,不用不好意思,現在出了事關鍵也在我身上,你也不用自責。”

他的寬慰只是令她更加的難過。

他那麼輕輕的,輕輕的,不着痕跡的幫她擋去了所有的責難。

她眼眶微紅,怔然擡頭仰望站着的他,白熾的燈光下,他俊逸卓然,清貴而溫和,他又是一聲嘆息,溫暖的指腹摸上她略顯憔悴的面龐:“洛洛,別哭啊。”

洛洛,別哭啊。洛洛,我錯了,你別哭啊。

遙遠的記憶裡,那一聲聲低聲而真切的懇求,如螞蟻,又萬箭穿心般啃噬她傷痕累累的心,它們重新在她的耳畔迴響,她想不哭,卻逼出了她更多的眼淚。

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時候免疫力與抵抗力都特別低下,情感也會更加脆弱,心房那麼不堪一擊。

只希望得到一點點的關心與憐憫。

她真的不想哭,拼命的想把眼淚壓回去,可是他的掌心那麼溫暖,他越是擦,她的眼淚偏偏掉的越兇。

他捧着她的臉,真是溫柔而無奈呢:“哎,洛洛,你這是想幹嘛呢。”

幹嘛,她什麼也不想幹,她只是覺得,這些年,這段時間,委屈了,眼淚就這麼不自覺的流下來了,淌失了他的手掌,淌痛了他的心。

他的吻出其不意的,輕輕落在她的眉間,她的眼睫,如撲扇的翅膀,振奮而顫抖,撲扇了兩下,最終靜默的停住。

她坐在那裡,半閉着眼,半張着脣,他輕叫着她的名字,洛洛洛洛,如羽毛,落在她柔軟的心扉上。

只有從他嘴裡喊出來的洛洛,才能讓她感覺幸福和心痛。

她冰涼的脣瓣被他慢慢吻住,她渾身怔忪,但沒有如以往的那些時候那般逃避,沒有推開他,她甚至主動迴應了他。

極其的細微,但沈少川發現了!

她無聲的鼓勵,令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狂喜,而後,更加深入的擁吻她。

是的,他們接吻了。

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投入,都要深入,更加真心而繾綣。

沒有強迫沒有推卻與逃避,只剩了想要這一瞬便是一生一世的念頭。

秦洛的配合是一劑強心劑,植入了沈少川的心裡,他坐了下來,託着她的後腦勺,抱着她的身體,用力的汲取她嘴裡甜美的津~液。

秦洛恍然,彷彿他們又回到了那麼多年以前,他愛着她,她愛着他,那麼無憂無慮,肆無忌憚。

他的手慢慢在她身上滑行,撫摸,灼熱的溫度熨帖了她的身心,她呼吸急促,微喘,胸腔內的氧氣一點點被抽離。

她模糊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直到門口傳來幾聲輕微的咳嗽以及敲門聲,秦洛的意識清醒,手一揚,牽動手上的針頭,也驚動了沈少川。

他離開她的嘴,她吃痛的看着自己的手背,同時紅潮溢滿臉龐。

白苗又在門口咳嗽兩聲,這才進來:“不好意思,我來看看秦老師,好些了嗎?”

“好多了。”

白苗的身後跟着小護士。

小護士進來幫秦洛量體溫,做檢查,好似十分的尷尬,年輕的護士啊,竟也跟着臉紅。

倒是白苗,一臉的平靜毫無異常。她是見過了大風大浪大場面的人,即使泰山崩於面前也能面不改色。

沈少川一直站在旁邊,也絲毫沒當場被撞到的羞愧感。

他問護士:“她怎麼樣了。”

“病人的體溫還是有些偏高,臉也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爲在發燒還是因爲剛纔……我等會兒再過來量一次吧。”

她的話,令秦洛更加擡不起頭來。

一時的意亂情迷,似乎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後果。

白苗揮手,讓她先出去了。

而後又對他們說:“你們的學生還需要在監護病人觀察兩天,首長的意思是就讓他住在軍區總院吧,這裡的條件設備都比較好,另外,讓我代替他向你們表示十二萬分的歉意,是靜安那孩子太莽撞了,這裡的醫藥費我們也會一力承擔的,沈秘書,費心了。”

白苗微微欠身,溫和有禮,落落大方,真心實意。

沈少川沒有無理的胡亂指責,他也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潛水裝備是我幫忙借出來的,也是我們沒有管好孩子,幫我回去告訴邱首長,不必介懷,孩子之間的遊戲而已,誰也不想出這個意外的。”

白苗對沈少川的通情達理很滿意:“務必麻煩沈秘書回去還要向孩子父母解釋解釋,疏通一下,他們有任何的要去都可以提,我們也會盡量滿足的。”

沈少川點頭:“多謝白教官。”

“不客氣,”白苗又將話語對準了秦洛,“秦老師,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會派專車送你們回去的,你們那幾個學生,已經先送走了。”

秦洛萬分感激:“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靜安那孩子闖的禍,我們難辭其咎,好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

白苗態度謹慎不卑不亢,對剛纔的事情也絕口不提,可待她一走,病房裡只剩了秦洛與沈少川,她的臉無法自控的紅起來。

活動自如的右手抓着被角,她顯得微微緊張。

如果不是白苗的意外出現,她不知道後面究竟會怎樣。

她不願但必須承認,她出軌了!她的身心都背叛了何振光,所有情感的天平都倒向了沈少川,所有的砝碼都在這一刻失去平衡。

是因爲今夜外面海潮聲聲,讓她想起了過往,所以放肆的想要掙脫現在的牢籠?

還是因爲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上面有她眷戀的溫度,纔會如此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

原來,她所謂的逃避也不過是如此自欺欺人。

她坦誠,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的丈夫身上!

她做那麼多事說那麼多話,其實,只是爲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沈少川的突然出現,勾起了她曾經極力淡忘的甜蜜過往,也勾起了婚姻家庭不順帶給她的厭倦與無力。

她的眼睛很迷濛,像是蒙了一層輕輕的薄紗,如風似霧。

她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裡,高興的,不愉快的,表情纔會那麼細緻而生動。

她的臉色過於蒼白,可是頰邊兩抹病態的嫣紅,又彷彿是在蒼白羸弱的底色上,看出了一朵淡雅豔麗的花,美麗又喜人。

無聲的氣息交換在空氣中流動着,他們的目光膠着而癡纏,秦洛深吸一口氣,脫離他的對視,半垂着頭,無奈的現實涌上心頭。

他乾淨的掌心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語氣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洛洛,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別一個死撐着。”

告訴他,有用嗎?告訴他,就能改變這婚姻的現狀嗎?

這一次她沒有淚眼婆娑,她只是有些灰心喪氣:“我知道。”

沈少川整理她帶來的衣物,忽然,從裡面掉落一本雜誌。

秦洛眼巴巴的看着他撿起來,看着他發笑,看着他慢慢翻開幾頁,而後,表情輕微的扭曲,他說:“秦洛,我真沒看出來你還要這愛好呢,嘖嘖,猛男啊,八塊腹肌啊。”

秦洛的臉倏然紅起:“沈少川,你給我放下!這不是我的!”這是她從二師兄那裡繳獲來的,哪能算是她的!

他哪裡肯放,隨意的翻動着,結果一不小心還從裡面掉出來幾張夾雜的照片。

他好奇的撿起來,秦洛也好奇的看過去,然後他大喝一聲,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冤屈!

“秦洛啊秦洛,我真是小看你了,這年頭你連這種東西都涉獵了。”

他放在她的面前,她如炸彈般扔掉,但僅是一眼,已是相當難忘。

那是一些日本***裸~露的照片,以及和男性同伴XXOO的姿勢——

該死的小胖子!秦洛幾乎咬碎銀牙,臉上都滴出血來,沈少川看她意味不明的目光令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看看津津有味,嘖嘖出聲。

末了,還搬個凳子坐在她一邊,好好的欣賞起來。

他臉不紅氣不喘,還時不時的與秦洛討論究竟哪個姿勢好。

秦洛一腦子充血,幾乎暈過去。

她實在聽不下去了,作勢撲過去,想奪下來,動作太大,超乎她的預計,出了牀的邊緣,差點從牀上滾下去,是沈少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她整個落入他的懷裡。

她顧不得自己的姿勢到底如何,一把奪了他手上的心,塞進被子裡,她紅着臉怒吼:“不許看了不許看了,沈少川,你不許看了!”

她那麼激動,上氣不接下氣的,沈少川看了心疼:“不看就不看吧。”

等秦洛呼吸稍微順一點兒,他又說,“反正我的身材比上面的這些都要好,哪天你得空,我脫給你看看。”

秦洛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順口接了一句:“行啊,你要脫就現在脫,我現在就得空!”

沈少川眉毛微挑:“你說真的?”

他的樣子,不像是玩笑。

“我——”秦洛臉紅脖子粗,“你要脫就脫,哪來那麼多廢話。”

她的臉,已是不正常的緋色,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令沈少川心疼,他疼惜的摸摸她,又親了親:“下次吧,洛洛,下次脫給你看,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乖。”

此刻,她是他捧在手心裡的珍寶,珍貴而小心。

秦洛是真的累了,這麼一鬧,又耗費她不好力氣,在他猶如催眠曲一般溫柔的疼惜中,倦意快速的涌上來。

他一直沒有離開,就這麼抱着她,和衣而眠,與她擠在這張不大的單人病牀上。

她默認了他的舉動。

她的頭枕在他的胳膊上,就像是偷來的一個安寧的夢,她是真捨不得睡去,可眼皮不爭氣,千斤重,終是閉上。

就容許她脆弱一晚上吧,就一個晚上。

她的愛人,是沈少川。

離開軍區醫院前,秦洛去監護病房看了沈俊軒。

那麼年輕好看的一個孩子,前幾日還飛揚跋扈,與她鬥智鬥勇,今天卻躺在這無菌而幽靜的病房內,身上插了不少管子,看的有些觸目驚心。

但他還是很漂亮,除了脣色有些發青外,安靜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秦洛的手指輕輕的撓在外面的玻璃牆上,發出輕微刺耳的聲音,沈少川按下她的手,平靜的說:“走吧,他不會有事的。”

“他的父母呢?”病房外只有一個看護和怎麼都不願意離開的邱靜安守護着,並不見他其他的家人。

“都出國了,沒敢告訴他們,醫生也說了,只是輕微排斥,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看看情況再說吧。”

秦洛又是道歉:“都是我的錯,真是抱歉。”

沈少川身上那冷漠的氣息陡然散開:“都說了與你無關,別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

“是啊,秦老師。”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邱靜安此時也上前來勸慰,“是我一意孤行,才害得他這樣的,秦老師,你真的不用自責,你已經很盡心盡力了,謝謝你。”

“哎,靜安。”

白苗來了,對他們說車子已經安排好,可以走了。

邱靜安道:“秦老師,你先回去吧,這幾天我會守在這裡的,你放心,我會讓醫生給他用最好的藥的。”

沈少川也到:“回去吧,你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幫助。”

事已至此,她必須回去了。

今天是星期一,她還得回去上班。

寬敞的軍車暢行無阻。

除了護送他們的司機外,就只有坐在後座的秦洛和沈少川。

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秦洛掙扎幾下,但他沒放,她唯有讓他握着。

他們都知道,經過昨日一夜,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對她說:“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路程挺長的。”

“不了,我睡得夠久了,倒是你,昨晚也沒睡好,你睡一會兒吧。”

他立刻將頭倒了下來:“那好吧。”

不明真相的司機以爲他們是一對親密的情侶,眼神微微含笑。

秦洛不去糾正他,就這樣吧,權當這是偷來的幸福。

可是她的肩膀太瘦了,他說咯得慌,睡不着,然後將她帶入了自己懷裡。

她掙扎幾下,終是順了他的心。

她的耳膜下傳來他強有力的心臟,節奏如此均勻而快速,那是他潺潺流動的血脈,此刻,她在他的心尖上。

她見他閉着眼,手順着她纖瘦的背脊,脣角輕溢嘆息:“洛洛,你太瘦了,抱着都不舒服啊。”

她生氣的推了他一把:“那你別抱啊。”

他輕笑:“可是我就是捨不得呢。”

從昨夜到現在,他一直抱着她,就是捨不得放手啊。

“那你就別嫌棄啊。”她渾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像極了撒嬌的孩子。

“好好,不管你是瘦子還是胖子我都不會嫌棄的。”他的吻,又是毫無預兆的傾覆下來,如綿密的天羅地網,她無處可逃。

她沉浸在這樣不可自拔的蜜糖般的毒藥裡,飲鴆止渴。

四個小時的車程,也不過是一晃而過。

車子停在他們學校門口的時候,她知道,是分別的時候了。

只要她下了車,他們又會回到原來的軌道里,就想設定好的程序,平行着前進。

他經營他至善至美的愛情,她守護她千瘡百孔的婚姻。

她下車之前,他還是握着她的手說:“洛洛,有時間你可以找我。”

她木然的下車,他的面容在她的視線裡逐漸模糊。

他是溫柔的陷阱,他是邪惡的魔鬼,她吸引着他一步步走向懸崖邊,不再懸崖勒馬,他們將要一同毀滅。

這個週末,市內下了兩天大雨,今日早晨才放晴。

學校的人行道上殷虹的磚塊下坑坑窪窪,處處是地雷,她心不在焉的,連中幾環。

她的手機裡沒有何振光的電話,他理應昨天去做身體檢查的,也不知怎麼樣了。

她昨晚發燒,加上意亂情迷,一時間忘了打電話回去報平安,可她徹夜未歸,他竟也沒有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問候一聲。

上午的課她耽誤了一些,幸好與宋詩穎換了課,沒有出大亂子。

上完第二堂大課後便是中午了。

她也沒有吃飯,直接回去了。

她希冀着張文英他們已經離開了,還他們一個清靜的生活。

電梯打開,他們的屋門口靜悄悄的,原本放在外面的換鞋凳卻不知去向。

她狐疑的打開門,咿咿呀呀的京劇腔調瞬間傳來,張文英還赫然坐在沙發上,打着石膏的腿架在門口丟失了的那張換鞋凳上。

張文英嗑着瓜子,吃着水果,聽到動靜,訝然回頭:“洛洛,你怎麼現在回來?不上班啊。昨晚怎麼也沒回來啊,去哪兒了。”

秦洛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媽,你看電視呢。”

不止三天了!何振光答應的事情再一次食言了!

他的父母沒有離開,依然住在他們這裡。

秦洛實在不知如何形容自己這如海藻一樣亂糟糟的心情。

張文英又問:“吃飯了嗎?洛洛,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吃過了。”秦洛呵呵笑了兩聲,一點胃口都沒有,“昨晚上一個學生出了點事情,情況危急都忘了打電話了,我先去換衣服啊,媽。”

“那學生不要緊吧,洛洛啊,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別老是去玩潛水啊蹦極啊這種危險的事情了,游泳館裡遊游泳就可以了嘛。”

秦洛關上門,耳邊依然是張文英無休止的抱怨,她的臉上不可抑制的泛起冷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竟覺得陌生。

她出去後假裝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媽,你們那電梯還沒修好嗎?要是這樣的話應該跟物業投訴一下,好幾天了,辦事效率有待提高。”

張文英一臉茫然:“什麼電梯?洛洛,你說什麼呢。”

秦洛更加茫然:“你們那的電梯沒壞?”

“沒有啊,我來的時候好好的啊,現在不知道啊。”

何振光又騙她!何振光又騙她!這是她腦子裡僅存的憤怒的訊息!

張文英家裡的電梯根本沒壞的話,哪來什麼三天之期,何振光根本就是怕她不同意所以隨口捏造的謊言吧。

秦洛就像是大夏天的落入了冰窖,牙齒都在打顫,這家人,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麼?

“洛洛,你怎麼又發呆了,想什麼呢,我有點口渴,你幫我去倒杯水吧。”張文英使喚着她。

秦洛木然的應了一聲,進廚房去倒了一杯水出來,結果出來的時候餓的發暈,腳被地上的地毯絆了一下,手一抖,手上的熱水往前一潑,悉數灑在張文英的身上!

“啊——哦——”張文英燙的尖叫起來。

秦洛的膝蓋重重的嗑在茶几尖角上,水杯打破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秦洛沒來得及看自己,站起來查看張文英的狀況:“媽,你沒事吧。”

張文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花式襯衫,熱水貼着她的皮膚汨汨留下,她氣的臉都白了:“秦洛,你想燙死我啊。”

“對不起,媽。”秦洛拿出手機叫救護車,又送張文英去醫院。

打電話給宋詩穎換課的時候,宋詩穎瞪大了眼睛說:“秦洛,你最近是不是犯小人兒啊,怎麼老往醫院跑。”

秦洛壓了壓自己的眉心,筋疲力盡道:“算是吧,詩穎,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好好看着你婆婆吧。”

給何振光打電話,結果才知道他們單位週末組織旅遊去了,他跟秦洛其實是前後腳走的。

理所當然的,他也不可能來醫院做檢查了。

她的腦袋亂的像一團漿糊,但也還是明白事業單位出遊,哪能這麼隨隨便便臨時通知。

她唯有苦笑。

“洛洛,怎麼回事。”秦海蘭聞訊趕來,首先關心的是,“你沒燙傷吧。”

秦洛搖頭,除了膝蓋疼得厲害外,沒有大礙。

秦海蘭確認秦洛沒有明顯的外傷,鬆了一口氣,這才輕責她:“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進去看看你婆婆,你在外面等着。”

“嗯。”秦洛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膝蓋痠疼的厲害,有秦海蘭在這裡,她才感覺像是找到了支撐,任由底氣一點點的泄露。

不幸中的萬幸,張文英的燙傷雖然看着嚴重,但都是皮外傷,上了藥,就沒什麼大礙了。

她被送去了病房,秦海蘭全程陪同着,當然還有賠笑臉。

秦洛默默跟在身後,張文英突然點了她的名:“洛洛,不是做婆婆的要說你,可是你看你,怎麼能那麼不小心呢,那麼燙的水,萬一把我燙出個好歹來,不是給你們小輩的找麻煩嗎?”

秦洛輕扯脣角,現在還不算麻煩嗎?

“我知道了,媽,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

秦海蘭把秦洛叫到了外面:“洛洛,你跟媽說,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事兒了?又跟振光吵架了?”

“沒有,他出去玩了。”

“還說沒有,洛洛啊。”秦海蘭摟着她的肩頭,只是個平常的母親那般,疼惜自己的女兒,“你這樣,媽會心疼的。”

她的嘆息,令秦洛不禁悲從中來,頓時眼眶發紅,眼睛酸脹的想流淚:“媽——”

秦洛真心覺得,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

“乖洛洛,你跟媽說,究竟出什麼事了啊,你這樣藏着掖着也不是辦法,最終只會苦了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媽不也一個人把你拉扯到了嗎?”

秦海蘭的寬慰,令秦洛的情緒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堤口:“媽,他們騙我!房子寫着他爸媽的名字不說,這一次婆婆腿斷了,振光也騙我說他們那邊的電梯壞了,來住幾天而已,結果呢,電梯根本沒壞,他們是早有預謀的。”

秦洛說出口,才知道自己在跟秦海蘭告狀,可是更多的,是受了委屈的女兒跟母親撒嬌。

秦海蘭的眉心皺的厲害:“洛洛,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秦洛吸了吸鼻子,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她瘦了不少不說,精神也很差。

“我不想你擔心。”

秦海蘭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又抿脣一會兒,才說:“洛洛,現在是特殊時期,他們騙你固然不對,可是你婆婆傷成這樣,你這個做媳婦的也需要儘儘心,這樣吧,媽去給你選個手腳麻利的護工來照顧她,等過兩天振光回來,我再跟他談,好不好。”

“謝謝媽。”

“傻閨女啊,有事就跟媽說,幹嘛自己硬扛呢,你趕緊上班去吧,這裡我幫你盯着。”

“嗯。”

回去的路上,何振光的電話又到了。

相比剛纔的吵鬧,他應該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他開口就問:“洛洛,媽怎麼樣了。”

“小事,不是很嚴重。”

“那就好。”何振光繼續圍着他的媽打轉,“洛洛,你怎能那麼不小心呢,媽年紀大了,萬一有個好歹……”

秦洛想起秦海蘭的話,她最先關心的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呢,一口一個媽,何曾關心過自己的妻子啊。

“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那是因爲我早上中午飯都沒吃,我低血糖我頭暈眼花,振光,你爲什麼不問我一句呢,你不爲什麼不關心我一下呢,我也撞了膝蓋了,我也很疼,你怎麼就不關心關心自己的老婆呢,還有,你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你媽家裡的電梯根本就沒有壞,你們單位旅遊也是很早就宣佈的決定吧,爲什麼你要騙我?說得好聽星期天去醫院檢查,結果呢,振光,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妻子!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秦洛一口氣把連日來所有的憤怒都爆發了出來,她聲嘶力竭,喊得嗓子嘶啞,表情兇狠的,卻始終覺得不敵她胸口十分之一的憤怒!

她想對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庭和婚姻從一而終,她不想做一個讓千夫所指紅杏出牆水性楊花的揹着丈夫做出苟且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他呢,都做了些什麼!

何振光被她吼得啞口無言,又只剩了乾巴巴的幾聲洛洛洛洛……

秦洛淚流滿面,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婚姻再也沒有什麼可維持的念頭了。

不是因爲沈少川,只是純粹的,對這樣的婚姻感到失望。

她望着碧藍的天,潔白的雲,聽着風的歌唱水的流淌,聞着草的清香,花的芬香,世界如此美麗,她爲何要把自己圈禁在這樣一個生不如死的牢籠裡呢?

她溢出一聲薄嘆:“振光,算了,就這樣吧,等你回來咱們再談吧。”

她累了,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洛洛,洛洛……”

無視那端的叫喚,秦洛掛了電話。

回學校上了最後一堂課。

她一點不想去醫院,正好宋詩穎說她狀態極差,需要調整下,嚴謹成又來湊一腳,說請她們吃晚飯唱K,秉着聽者有份的原則,辦公室沒事的老師都跟着去湊熱鬧了。

秦洛自然也被宋詩穎拖着走了。不過看她那嬌羞的樣子,秦洛才知道她與嚴謹成開始談戀愛了。

真快啊。

嚴謹成如今是他們學校公認的帥哥一枚,倒追的老師比比皆是,更別提被他的風采迷得氣暈八素的那些女學生了。

據說他堂堂課都爆滿,還有外校的學生趕來聽課,誇張的程度簡直空前絕後。

他體貼又周到,總是不經意的照顧着宋詩穎。

如今的宋詩穎啊,收斂了所有的霸氣鋒芒,理所當然的接受着這樣的關心和寵愛。

真好。宋詩穎臉上嬌羞的笑意,是處於熱戀中的女人特有的。

秦洛爲她高興,如今得償所願。

吵鬧的KTV裡,宋詩穎叫了一打啤酒,遞給秦洛一瓶,秦洛也沒拒絕,慢慢的喝着。

許久沒喝酒,她喝第一口就被嗆着了,宋詩穎搶白她:“你瞧你,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喝個啤酒都能嗆成這樣,慢慢喝,不想喝就算了,別勉強。”

“喝點兒沒事。”秦洛謝了她的好意,嚴謹成在那邊唱歌,讓宋詩穎一起過去。

秦洛推了她一把,然後獨自坐在角落裡看着他們雙雙對對唱《兩隻蝴蝶》。

李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道理人人會說,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秦洛不知不覺喝多了。

等宋詩穎發現的時候,爲時已晚。

“哎呀,秦洛,你怎麼喝這麼多。”宋詩穎對着她面前的幾個啤酒瓶大吃一驚。

秦洛呵呵笑兩聲:“還好,不多吧。”只是稍微有點兒頭暈罷了,“我去洗手間。”她剛站起來,就往旁邊倒去。

宋詩穎扶住她的胳膊多是擔心:“洛洛,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吧。”秦洛推開宋詩穎,搖晃的往外走去。

宋詩穎急的跺腳,但又被推着去與嚴謹成唱歌。

KTV的天花板好像低的要壓下來,每走一步,都讓她窒息。

秦洛扶着牆壁努力甩去腦中的暈眩。

前方的走廊上,一個身段窈窕的女人被人摟着腰,他們在接吻。而且熱情似火。

男人的手在女人挺翹的臀部上方留戀着。

那是通往洗手間的必經之路,秦洛發了個晃兒,沒忍住,吐了:“嘔——”

她的嘔吐聲同時也驚動了全面吻得熱情如火的男女,他們遺憾分開,女人回過頭來,是那一張明豔動人的臉:“秦洛?”

秦洛真沒想到,在這裡竟也能遇上熟人。

“呵,琴箏姐。”她一嘴苦澀。

剛纔與林琴箏接吻的男人已經離開,林琴箏扶她去了洗手間。

“謝謝。”吐完後,好很多。

秦洛貼着牆壁與林琴箏站在過道里,她對剛纔的事情絕口不提,林琴箏則擔心的看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秦洛的手機響。她渾噩的拿出來一看,按了掛斷鍵。

這纔回林琴箏的話:“不用,琴箏姐,我同事還在包廂裡呢,你也忙去吧,他們會送我回去吧。”

“秦洛——”林琴箏叫她,但秦洛已經擺手走了。

她覺得是自己打擾了林琴箏的好事,面上有些發燙。

但她也不想回包廂去了。

轉了好幾個圈,才找到出口。

從昏暗的包廂到驟亮的大廳,彷彿穿越時空隧道,從幻境,回到真實。

她帶着略疼的腦袋和稍微虛晃的腳步在馬路邊攔車,可是車那麼多,卻都有人。

她吸吸鼻子,夏日的夜晚清風徐來,拂去白天的燥熱,靜謐而安然。

黑色的豐田安靜的停在她的面前,她怔然看着車內的人搖下車窗,緩緩露出臉來。

當初被她撞得保險槓已經修復,一點痕跡都沒有。

她拉緊了衣服站在公交站牌旁邊,而他,淺笑風雲,命她上車。

星光璀璨,晚風醉人,美男養眼。她被酒精蠶食了不高的情商,呵笑着上了車。

沈少川看她露出這個笑容,又心痛又好笑,他將車停在路邊,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何振光到底是怎麼照顧你的,讓你弄成這樣。”

她又是抿嘴笑:“他出差去了,不在這裡。”

“……”

“你怎麼會來的呢。”

“林琴箏告訴我的。”

“……”

沈少川發動車子,將她帶回了郊區。

她用黑夜來掩飾自己的心傷,她用沉默來表達內心的脆弱,她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她用閉眼來忘卻正在發生的種種。

她不是沒有感覺,不是不知道正在或者將要發生什麼。

可是今天,她無力阻止,她也不想阻止。

他也緘默着,一言未發,只剩了手,慢慢拖去她身上的僞裝。

釦子一顆顆被扭開,寬鬆的罩衫被脫下,露出凝脂白膚,長褲慢慢被褪到膝蓋下方,她的傷,佔滿他的眼。

震驚過後,他滿是憐惜的輕輕撫慰她的傷口,他那麼輕柔的動作,像天底下最好的金瘡藥,替她,止了疼。

最終長褲被一點一滴的脫出腳踝。

躺在他寬大柔軟的大牀上的是一副銷~魂~蝕~骨的誘~惑身材。

他們之間,早已無需言語。

她微側着頭,半垂着眸,如瀑的秀髮遮掩了她秀麗的半邊臉頰,他擡手,輕輕的撥開那動人的發,得以將她的面容看的看清楚。

他稍稍掰過她的頭,咬着她的耳朵說:“洛洛,還記得嗎,上次在病房說的,下一次,我就脫給你看,現在想看嗎?要我脫給你看嗎?”

她的臉色驟然浮現緋色。

他看到了,所以低笑:“你果然想看的,是不是。”

“好啊,想看的話,就幫我脫~衣服吧,洛洛。讓它自己告訴你,到底有沒有被你踢壞。”

他帶着他的手,往他結實的胸膛上摸去。

秦洛的指尖在戰慄,她蜷縮起自己的五指,不願意張開。

他輕輕的撫摸着,依舊笑:“你果然是清醒的,洛洛,沒事,就算這樣,我也還是會讓你看的,現在,我想好好愛你,好嗎?”

他簡單的話,總是能讓她心旌盪漾,戰慄不止。她是知道,但她喝了酒,她不想阻止。

他的手指在她的鎖骨流連一番,慢慢往下,停在雙峰間的溝壑,之後隔着薄薄的內衣在她的周圍畫着圓圈,微顫的身體顯示出她的感受。

沈少川的手又往下滑,引起她陣陣輕顫,在她小巧的肚臍周圍停駐了一會兒後再次移動,最後停在腰際,撫摸她白皙的大腿:“秦洛,你有一雙我見過的最美的腿,讓人想典藏。”

他的情話,永遠是暖心而不下流的。

他將手繞到她的背後,輕而易舉的叩開了她的背溝,並且伸手拉下它。

霎時一對白玉般的嫩桃脫離罩杯的掌握彈跳出來。

“啊!”沈少川的抽氣聲伴隨着秦洛輕微的呻吟。

她到底還是忍住了羞澀沒有動,他用眼睛頂禮膜拜眼前血脈噴張的美景。

他一直知道她是漂亮的,可是以往每一次的不歡而散都沒有這一次來的真切與歡愉:“洛洛,你真美……”

何振光何德何能啊,能擁有這樣一個漂亮而知性的妻子。

她真是一塊瑰寶,簡單的衣着下包裹着這樣一副迷人心魂的玲瓏軀體。

沈少川單手罩住一隻渾圓,感受它傳遞出的溫香和柔軟,用兩指捏住上方粉紅色的櫻桃,輕輕地揉捏讓它緊縮有如一粒珍珠閃現誘人的光澤。

俯下身子,他用力的含住並用舌尖兜轉着,舔咬不放。

“啊……”秦洛乍然聽到自己發出的呻吟後趕緊咬住脣瓣,卻擋不住逸出嘴邊的輕吟。“嗯……”天啊,這是完全陌生的感覺,好象一股熱流由下體竄出,全身好燙,尤其是他的舌頭正在逗弄的地方。

沈少川驚訝於秦洛敏感的反應,她粉色的櫻桃,顏色如此鮮亮,竟像是沒被採擷過一般。

沈少川體內的***來的又兇又猛,像個貪心的孩子,想把她一口吞下去,揉進自己的骨血。

他的手緩緩往下滑去,鑽進她狹小的幽徑內,等着那裡汨汨濡溼。

他已經許久不曾歡愛過了,可是從前的每一次,也沒有這般讓他無法自控。

他愛極了這樣迷人的香味。

而秦洛被一***的熱浪衝擊得不能自己,生怕下體的潮溼會被他發現,緊張的夾~緊雙腿。

可是他霸道的手,讓她退無可退:“洛洛,別怕,這是正常反應,我很高興。”他輕笑着說。

他只想更加靠近她,親近她,徹底與她融爲一體。

所以他說:“洛洛,我真嫉妒何振光,怎麼能擁有這麼美好的你呢。”

沈少川愛憐的看着秦洛羞澀的反應,然後慢慢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的***,早已昂首挺胸,蓄勢待發。

她偶然睜眼,看到了那可愛的暗紅色的在絨毛叢生的兩腿之間晶瑩剔透的小東西,頓時全身泛紅,像是鋪上了一層玫瑰色的豔紗。

此時的她,渾身燥熱難耐,好象有成千上萬只的螞蟻在身上鑽爬着,奇癢難耐,只能張口呻吟。

沈少川重新覆蓋上她的身體,湊近她微啓的檀口,舌頭調皮的溜進裡面,勾~引着她的丁香小舌,帶動她的感官一同起舞,品嚐***的滋味。

“嗯……”秦洛承受着他的狂野,讓陌生的欲潮席捲她的思緒。

沈少川的雙手猶如帶有魔法,在她的身上撫摸彈奏出一***磨人蝕骨的樂章,最後潛入她雙腿的交合處,藉着**的潤滑,將一隻手指伸人從未有人探索過的甬道。

她的緊緻令他有片刻的怔忪,但未及多想,他啃齧着她的脣瓣:“洛洛,你已經準備好了,那我進去了。”

“啊!痛!”秦洛感覺到下體像是被硬撐開,既酸又疼的。

他親吻她,安撫她,感覺自己受到了阻礙,然而***攀上心間,他沒有遲疑,奮力衝刺而入。

“啊了……痛……”她的身體完全被打開,前所未有的疼痛席捲了他,秦洛的雙手絞扭兩旁的牀單,連腳趾都無意識的蜷曲起來。

沈少川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停在那裡,不敢亂動:“秦洛,你結婚這麼久竟然還是處?你老公不是男人嗎?”他震驚的發現這個事實。

驚訝之餘,欣喜若狂。

新滴一月了,看作者這麼自覺滴加更,各位看官有月票滴還不趕緊丟上來嘿嘿。下章繼續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