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林巍。”
“年齡。”
“22。”
“職業。”
“個體經營。”
“.”
複雜繁瑣的詢問林巍已經完全熟悉了流程,當楊東初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拿着本子坐在他身前的時候,林巍只是淡定自若的拿起桌上的速溶咖啡喝了一口。
等到基礎的信息記錄完畢,楊東初纔開始真正的詢問,他拿出自己的本子看似隨意的劃了劃,隨後突然發問。
“2002年五月二十八日晚,你在做什麼。”楊東初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巍。
“忘了。”林巍語氣輕鬆地說着,他淡定自如的靠在椅背上,翹着腿,比起像是審問,更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楊東初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但往往,這樣的人大多數都是第一次和檢察官打交道,並不知道他們的厲害——可楊東初很清楚,林巍可不是第一次進到檢察院來了。
“提醒你,配合調查。”
“你還記得伱五月二十八日晚吃的晚餐是什麼嗎?”
林巍反問着,而後楊東初眉頭一挑,冷笑一聲:“據目擊證人稱,當晚,鼎盛KTV的金社長曾對人說過,當晚要去仁川港和你見面,但在當夜之後,卻死在了另一處港口之中,因爲黑幫火拼。
火拼的雙方爲延邊人綿正鶴與金社長,但在現場的記錄中可以看到,出血量與打鬥痕跡存在造假可能,通過沿途的監控攝像可以看到,有幾輛外形與你名下會社註冊的麪包車相同的車輛在同一時刻出入首爾”
林巍擡起手,打斷了他的同時,慢條斯理道:“你每天都要和韓部長見面,如果你死了,會是韓部長動的手嗎?
我公司很多,車子更多,什麼型號都有,只是外形相似,也能被指控和我有關嗎?
有罪推論,誘導審訊,楊檢查,請注意你的審訊內容,說不準,在這次調查之後,我可是要寫篇稿子出個自傳的,別到時候讓讀者們誤會,楊檢查是在刻意給我潑髒水。”
楊東初只是笑笑,隨後突然猛地將本子在桌上一摔:“你是不是覺得,你在這裡只是配合調查!?”
“我告訴你!現在,你已經被逮捕了!”
他的話並未讓林巍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只是依舊翹着腿,淡定自若道:“哦?”
“自己看!”楊東初淡定的將一本簽字畫押的審訊記錄丟給林巍,而林巍看了一眼,最後在署名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樂。
還真連吉東照這樣的人物都要利用一下啊。
“你利用尹昌南創立的延邊人幫派大肆斂財,涉嫌協助偷渡、組織暴力、集團犯罪.”
林巍看着吉東照的口供,只是笑着不斷搖頭,面對楊東初的控訴,他也只是淡定自若的將手裡的文件隨手一丟在桌上。
吉東照在口供中,詳細講述了自己在林巍派系下經歷的事情,所聽聞的一切,包括他所知道的林巍派系下各種人名與職位等等。
由於擔任了一定時間的經理職位,他還將林巍是如何將尹昌南那邊兒交來的錢,在場子裡轉一圈變成合法收入的事兒都說的十分詳細。
也難怪楊東初會表現得如此信心十足,有這份口供,只要。
“真就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寫一份口供,就能給人定罪啊?我們楊檢查,真是了不起,厲害。”
林巍一邊說,一邊輕輕鼓掌,隨後,繼續望着他,笑道:“還有什麼,都拿出來吧。”
“認不認識張夷帥。”
楊東初見到林巍表現得十分淡定,也不急不躁,他很有耐心的看着林巍,臉上帶着些許嘲弄的笑容。
林巍依舊眉頭一皺,雙手抱在身前,右手點了點腦袋:“誰?”
“張夷帥。”
“張什麼帥?”
“.呵,根據加里峰洞的街坊的口供,你曾與張夷帥在他名下的麻將館內險些爆發衝突,過後不久,張夷帥在自己樓道內遇害,根據警察走訪記錄可以的得知,當時有人聽到了張夷帥的慘叫。
根據張夷帥的母親的口供可以得知,自那之後,張夷帥便了無音訊,根據相關證人的證言,他是因爲他得罪了你,被殺掉了。
在這之後,毒蛇幫便成爲了你扶植的傀儡.”
楊東初不急不緩的講述着林巍的發家史,事情十分詳細,林巍想,這或許不是單純的靠最近的調查和口供才得知的。
或許早就用警方或檢察官給林巍做了備案,並長期的關注他,這才能如此詳細的說出了林巍崛起的過程。
但林巍依舊渾然不懼,很簡單,檢察官雖然權力極大,可畢竟和黑幫不同,即便通過其他途徑瞭解了事件真相,也必須要有證據才能給他量刑。
單純的人證是不夠的,除非有多個證人能相互舉證,並且舉證的同時有相關事實證據,這纔有可能給林巍定刑。
“綿正鶴、金社長、張夷帥、毒蛇派、延邊逃犯張謙犯下如此多的命案,你還有什麼想要狡辯的?”
楊東初說到最後,言之鑿鑿的怒拍桌子:“你真以爲你做事天衣無縫?”
林巍一攤手,滿臉輕鬆的笑了起來:“要是這羣罪大惡極,每一個都夠被槍斃十遍的罪人知道有楊檢查爲他們這麼努力的奔走,一定會倍感欣慰吧。
但遺憾的是,楊檢查所說的一切,都還是根據吉東照的口供,以及我並不認識的所謂證人的口供推斷的。
我並不接受楊檢查的推斷,也不知道這些人的下落——拜託,他們可都是黑幫,誰知道他們殺了多少人,又是得罪了誰被殺的?
我只是個老實本分經營生意的生意人,這樣的重罪指控,我可擔不起。
另外,楊檢查在調查時,一口氣把我底下的人帶走了那麼多,影響了我企業的正常運營,造成的經濟損失和信譽損失,我可是不會就這樣放下的”
楊東初看着林巍不僅沒有因爲他手中的口供而心虛,反而氣焰囂張的反對着他說道:“我會讓律師向法院申請起訴,看看你們這麼做到底是公權私用,還是有理有據的基於事實在進行調查的”
林巍看了一眼左手的腕錶,淡定道:“另外,關於配合調查的義務,我已經盡到了,如果楊檢查要是沒有別的犯罪證據可以指控我,那還請早點結束調查。
我工作可是很忙的。”
林巍說完,楊東初只是眯着眼看着林巍,稍微感到了些許棘手。
只是簡單的一段對話,他就已經很清楚的知道了對方的性格,不愧他的威名,是個硬茬子。
但楊東初依然只是嗤笑一聲。
只看他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下一刻,監控室內的燈突然暗了下去。
林巍眯起眼,渾身肌肉緊繃,下一刻,卻突然聽到一聲悶響和慘叫。
“救命!救命!”
楊東初發出慘叫,而後林巍立刻意識到什麼,他發出一聲驚叫:“你幹嘛!”
同時,猛地腳一蹬地,推着椅子直接向後退去,等到幾秒後燈光再次亮起,楊東初捂着流淌着鮮血的鼻子趴在地上,原本緊閉的大門被數個西裝革履的檢察官一把推開。
“竟然敢公然襲擊檢察官,抗拒調查!?”
一個檢察官不等林巍說話,便直接怒吼着朝着林巍衝來。
林巍下意識的想要揮拳,可動作到了一半,卻停了下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楊東初,露出一抹冷笑,隨後,便只是將受傷的左肩藏在牆角,右臂護着腦袋,任由檢察官層層圍了過來,將他撲倒在地,戴上手銬。
但即便如此,左肩仍然被擠壓,疼的林巍呲了呲牙,等到他被拷着提起來,楊東初這才捂着鼻子從地上爬起,怒斥道:“林巍!你好大的膽子!”
“檢察官明目張膽栽贓陷害的手段真是驚人,希望你的這份證據能被法院接受”
林巍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左手邊的檢察官,提高音量:“我左肩有傷,輕點行不行?”
“把嘴閉上!你以爲你來這兒是做客的嗎!”那檢察官黑着臉,重重的在林巍左肩上又推一下,林巍疼的嘶了一聲,卻也僅此而已,他冷冷的看着身旁的檢察官,又對着楊東初點點頭:“然後呢?”
“關起來!先以襲擊檢察官、抗拒調查的現行犯抓起來!之後等其他犯罪事實調查清楚,一起起訴!”
楊東初聲音尖銳的怒吼着。
林巍偏偏頭,卻只是冷笑一聲,渾不在意的看了楊東初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檢察官。
“看什麼看!”
推了林巍一把的檢察官怒視着林巍,而林巍卻只是毫不畏懼的瞪着他:“我記住你的臉了。”
他沒有怒吼,只是淡淡的,用眼神死死盯着對方的同時,一字一頓,清晰的用沒有什麼語氣波動的語氣,對他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檢察官臉色漆黑,下意識的便要拿出對付其他人的動作,可楊東初卻急忙呵斥:“關起來再說!”
那檢察官這才意識到林巍和其他人不同——面對其他人,可不需要楊東初整這麼一出,弄點傷才能把人扣着。
一旦他現在動手,事情反而變得複雜,這份監控會是扣押林巍的關鍵,如果現在關掉監控或到時候剪輯監控視頻,都會導致這份指控失去作用。
但凡有些破綻,林巍背後的人都能迅速把他弄出來,並且反過來指控檢察官。
檢察官還真少有感到這麼憋屈和棘手的時候。
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是說抓你就抓你,說關你調查就關你調查,想把你放到哪個看守所都是檢察官說了算。
林巍並不擔心楊東初現在做出的事情會真的給他迎來判刑,但毫無疑問,只需要這麼做,楊東初就有合理的藉口可以扣押到法院批他無罪爲止。
即便是申請保釋,也得要到法院上才能決定,這也就意味着
林巍真得在看守所住一段時間了。
幾個檢察官動作稍顯粗暴的,像對待什麼極度危險的犯人一樣壓着林巍,而林巍卻只是平靜的看着楊東初,楊東初眉頭微皺,渾身突然有些微冷。
這種殺意盎然的眼神他並非第一次見,只是敢對他這樣光明正大,露出如此視線,還讓他感覺到威脅的.
卻不多。
林巍就這樣被直接從檢察院壓了出去,戴着手銬,直接推進車子裡。
剛坐進車,林巍就聽到身後響動,他扭頭一看,便看到一個黑色布袋套在他的頭上,而後,一個聲音淡漠響起。
“拿他的指紋。”
下一刻,什麼硬邦邦的東西就被塞進了林巍的手裡,只是剛一觸即,林巍便本能的知道了這是什麼。
一把手槍的槍柄。
林巍張開手掌,但對方卻按着他的手指死死握住槍,隨後鬆開,拿走手槍。
“現在,你還覺得有恃無恐?”
一個沉穩,冷漠,嘲弄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林巍呼吸迅速平靜下來,眯着眼,儘管看不到東西,肩膀也因爲手銬捆着雙手被束縛在身後而隱隱作痛,但他卻還是冷靜的分析着情況。
“韓強植?”
林巍的聲音沒有得到迴應,只是在身後,突然響起幾聲冷笑:“打!”
林巍一動不動,而意料之中的拳頭卻也沒有到來。
隨後,身旁傳來嘲弄的笑容。
他頭上的黑色布袋被取下,林巍扭頭看去,這寬大的SUV上,在他身後坐着的,不是韓強植,還能是誰?
韓強植帶着黑色皮手套,嘖嘖的看着手裡的黑色手槍,當着林巍的面,將他裝進了一個塑料袋裡。
“是不是很好奇這把槍是什麼?”
他不急不緩的看着林巍。
林巍淡定的看着他:“不愧是韓檢查,捏造證據的過程都顯得這麼閒庭信步,經驗十足。”
“嘿”韓強植笑了一聲,卻突然在林巍背後伸出手——大型的SUV一共三排,林巍就坐在中間,韓強植在他背後,此刻伸手捏着他的左肩,一邊笑,一邊看着林巍陡然變得難看的表情。
“是因爲什麼受了傷呢?槍,還是刀子?真可惜,萬一在看守所因爲保護不當,留下殘疾,也不知道牟賢敏會不會看上一個殘疾人。”
韓強植不急不緩的說着,捏着林巍左肩的手卻不斷用力,他英俊成熟的臉看起來英武不凡,可此時此刻,卻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林巍,與他的眼對視着。
“你似乎理解錯了什麼.在半島,不管你是什麼議員,還是財閥我們!纔是真正的王者!
疼?很可惜,不管你怎麼疼,這都是你應得的,狗崽子,找我的麻煩?真以爲漢城能保得住你?西八崽子!”
他怒罵着,重重的用拳頭在林巍的左肩一錘。
“很生氣吧?但是你能怎麼樣呢?我還有很多讓你很痛,但是不會留下痕跡的好辦法留着呢.”
“哦,還有你的那些手下,真不錯啊,各個都很忠心.可他們都像你一樣硬骨頭嗎?他們的扛得住嗎?
尤其是那個叫金美珍的哦,風韻猶存,我見猶憐,連我看着都有點心動。”
韓強植在他耳邊低語着:“如果她死了,你會心疼嗎?或者我給她的臉上多點什麼怎麼樣?
意外燙傷、摔傷、總有一種辦法能讓她漂亮的臉蛋不復存在.
她能接受嗎?萬一自殺了怎麼辦?真可惜,去廁所摔了一跤花了臉,無法接受事實後自殺跳樓,哎一古.”
“劇本不錯。”林巍從牙縫裡擠出一行字,肩膀一撞,竟然直接將韓強植的手趁機撞在了椅子上,不顧左肩疼痛,死死用肩膀的肌肉碾着他的一根手指,讓韓強植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痛呼。
“放開!放開!”“西八!還不放開!”
一羣檢察官連忙伸手將林巍拉開,韓強植髮出顫抖的痛呼收回手指,手指指尖紅腫疼痛難忍,這狗日的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韓強植,你真是比我想的還要卑鄙”
林巍滿臉殺意的盯着韓強植,韓強植甩着手,吹了吹,怒極反笑:“啊,西八,怎麼還能給狗咬一口.放開放開,不用這麼緊張。”
周圍死死抓着林巍,趁機暗下黑手的檢察官這才鬆開手。
林巍深呼吸,擡了擡肩膀,緩和一下疼痛,眼神依舊冰冷。
他對此早有預想——真以爲韓強植是什麼秉公執法的小人物!?
真到了必要的時候,他甚至可以按着一些國會議員的頭,把他們的腦袋按在馬桶裡踹!
他在進來之前,就做好了被嚴刑逼供的準備。
但對方不可能做的太過分——不管是對林巍,還是林巍的手下。
但凡留下明顯傷口,必然會成爲林巍反擊的手段之一,可如果要讓人疼痛難熬,不留下痕跡的手段,也有很多。
“不愧是能勾搭上漢城的傢伙.”韓強植手指緩和了很多,但表情卻逐漸冷淡了下來:“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扛不扛得住,這把手槍上的故事。”
“前天,警方在首爾郊外通向釜山的山上發現幾具屍體,並在郊外發現黑幫火拼、使用槍械激烈交火的痕跡
據悉,對方曾經是張夷帥的手下之一,如今依舊活動在加里峰洞,與你手下如今畏罪潛逃的尹昌南有着一定的利益衝突。
多日前,他因涉嫌殺人,被檢方逮捕調查,在過程中,對方宣稱掌握着張夷帥被犯罪嫌疑人林巍殺害的關鍵性證據,並主動跟檢方坦白,希望能成爲污點證人獲取減刑.
前天下午,對方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但依舊答應會在聽證會上作爲證人,指認你派人暗殺了張夷帥。
如今,卻在成爲證人之前,被人滅口
巧的是,被殺當天,嫌疑人林巍突然從首爾出發,連夜前往釜山,與無辜的證人被槍殺的時間基本吻合.”
韓強植搖搖頭,感嘆着:“現在,在嫌疑人林巍的手裡,發現了當天槍殺證人的手槍,經過檢方科學部查驗,彈道吻合,上面還有你的指紋
當天之後,嫌疑人林巍還更換了車輛,目前檢方正在搜查涉事車輛的下落,希望能找到槍戰的痕跡.”
“林巍xi怎麼辦,現在這些證據,加上人證,好像已經足夠讓你蹲個好多年了”
他遊刃有餘的隔着證物袋握着那手槍,在林巍的臉前比比劃劃道:“我很好奇,牟賢敏真的能等你那麼多年嗎?如果你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被火速判了個三五年以上.她真的不會放棄你嗎?”
“哦,還有金門.你在幾年之後回去,還能有今天的地位和勢頭嗎?”
韓強植不緊不慢的說着,看着林巍說道:“或許你想拖到選舉後,指望漢城指望着的盧議員救你?
不,不,你搞錯了一點.”
韓強植翹着腿,輕笑道:“一個和你一樣只有高中畢業的傢伙,真以爲當上總統,就能改變這個世界了?
或者說,你還真的覺得他能當上總統!?”
“在選舉結果出來之前,我就會光速審判,送你進去——嘖,雖然不想說,但漢城的確有點能力,給你判死刑無期有點難,可讓你進去待個十年應該不成問題.”
韓強植坐在後座,看着林巍,淡淡道:“更別說,你難道真的覺得,漢城會爲了一個你這樣的黑狗崽子,付出多少?
別傻了!
他們針對我,保護你,只是爲了站隊等大選結果出來,你真以爲他們在乎一個像你這樣的無名小卒!?
牟賢敏會選擇一個揹負着殺人犯名字的傢伙作爲結婚對象?花費不知道多少力氣替你洗白名聲?
哈哈哈.”
韓強植嗤笑着:“你不會真的相信什麼愛情吧?”
林巍怒斥着:“你以爲你捏造的事實法院會相信嗎?只靠着你塞到我手裡的一把手槍!?”
“聽好了,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當個聰明人你的人會安然無恙的出去,你也會出去,只要你能給我來一點作用.比如,你和漢城之間,有沒有什麼利益紐帶?”
韓強植微微身子向前,凝視着林巍。
林巍只是繼續漠然的看着他,半晌,笑了一聲:“韓檢查公然捏造證據不說,還希望我也陪你捏造證據,傷害我喜歡的人?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無恥的
我以前也不相信愛情,所謂愛情,本就該是一種奢侈品
可我現在相信。”
說完後,林巍淡淡的看着韓強植:“你有什麼手段,就儘管對我用吧——判五年也好,十年也好,一百年也行最後,正義還會到來,邪惡,必將付出代價。”
韓強植笑出了聲。
“西八.這狗崽子比我還像個檢察官”
車子突然停下,韓強植看了看手錶,表情恢復了冷漠,只是望着林巍,冷冷道:“我只給你兩天的時間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做好上法院的準備吧。”
他再次重重的捏着林巍的肩膀,可林巍就彷彿沒有痛覺一樣,只是漠然的注視着他的動作,韓強植自覺沒趣的撇撇嘴,拉開車門,從一側下車。
林巍目視着窗外,這偏僻的街道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沒有監控攝像頭,他下車後,一輛黑色轎車剛好開到近前,韓強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如此一來,他和林巍的見面過程便不復存在。
載着林巍的SUV向看守所開去,而韓強植的車子則重新開向檢察院。
林巍身旁的一位檢察官此刻突然溫聲開口:“林社長,真沒必要這樣執着和天真,您好好想想吧,你是什麼身份,漢城是什麼身份,爲了你,他們到底又能付出多少呢?
據我所知,如今林社長的公司業務繁雜,若是在監獄呆一段時間,恐怕連自己的事業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吧?
你只是不幸的被卷在了兩派之爭內,被當做靶子的無名小卒作爲小卒,你唯一該考慮的,應該只有自己的命運.
盧議員是不可能贏得大選的,你和我都清楚,他一個高中出身的鄉巴佬,能走到今天已經是極限了,韓半島,終歸還是我們的.”
林巍不說話,只是聽。
檢察官說的口乾舌燥,直到抵達了看守所,林巍才淡淡開口:“按照你的說法,這半島,還有誰不是鄉巴佬?盧議員的的確確是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但就因爲他的出身,就不能成爲總統嗎?
他的參選,像你和韓強植這樣的檢察官,難道就不會害怕嗎?”
“.林社長,清醒一點吧!”檢察官輕描淡寫的說着:“泥腿子終歸是泥腿子,這韓半島,終歸是屬於我們這些始終在高位的人的。
站錯隊不可怕,怕的是不能迷途知返.林社長,只有兩天,你好好想想吧。
進了監獄之後,你現在的一切,都有可能消失不見就連你忠心的手下,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在你落難之後落井下石的。
牆倒衆人推,漢城日報也不會幫你的。”
“漢城日報從沒幫助過我,他只是在報道事實而已。
崔鬥日的確是韓強植的手下,不是嗎?黑狗幫就是韓強植扶持的黑幫,難道不是嗎?
我身上受的傷,就是韓強植讓崔鬥日暗殺我留下的。
我不怕疼,也不怕死,若韓半島真是由你們所說的那樣,被你們這樣的狗崽子一手遮天的支配着,那我到寧願被你們誣陷到監獄裡!”
林巍激動地說着,檢察官只是發出一聲無語的笑聲,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個理想主義者,隨手想把他推下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能抽根菸嗎。”
林巍突然問。
“讓我抽根菸再進去。”
一個檢察官沒忍住發出嗤笑,對視一眼,默許了林巍的行爲,甚至還主動掏出煙來,給林巍點上,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他背叛漢城。
林巍叼着煙,吐出兩口煙氣,讓檢察官將手銬也給他從背後調整到身前。
一根菸抽了一半,林巍示意打開車窗,抖了抖菸灰。
林巍只是仰起頭又低下頭,拷着的雙手在窗外抖了抖菸灰,手掌擺了擺,又吐出一口煙氣。
一輛黑車卻突然啓動,從SUV後邊加速行駛,一頭撞在了SUV的車屁股上。
“小心!”
坐在駕駛位的檢察官看到了這一幕發出一聲大喊,可爲時已晚,車子直直撞到了車尾,一瞬間,林巍的手錶便彷彿被車窗剮蹭到了鈕釦,叮噹落地。
林巍哎呦一聲痛呼,其他檢察官急忙下車:“怎麼回事!?”
黑車駕駛員這纔下來,面露惶恐:“剎車失靈了對不起,沒人受傷吧!?”
駕駛員不是旁人,正是延邊F4中的老大,老棒子,他穿着一身破爛衣服,看起來窮酸的可憐。
與此同時,又一個黑車停在SUV一側,剛好對着林巍所在的位置。
又是兩個延邊F4的成員從轎車上下車,大大咧咧的說着:“誒呦!沒事兒吧,需不需要幫忙啊!”
一個檢察官左右看看,警惕的怒道:“別靠近!不需要幫忙!”
但其中一人,卻已經趁機蹲下身去,拿起了林巍掉落在地的手錶,手指交換,手錶便隱秘的調換了個同款。
“你的手錶是吧?”
林巍捂着後腦勺,說道:“謝謝。”
和他對視的瘦高個咧嘴一笑:“沒事兒,應該的。”
“等會!”一個檢察官大步過來,直接搶過林巍手裡的手錶,警惕的看着林巍:“是不是你搞的鬼?”
“呵”林巍發出一聲無語的笑:“你媽是我搞的,行不行?”
“你!”
檢察官憤怒的一把抓起林巍:“先帶進去!”
他害怕這幾人是來救人的,萬一到了警局門口把人丟了,他可不敢承擔這個責任。
與此同時,手錶也被他抓着,不打算給林巍了。
林巍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很貴的,別給我搞壞了。”
“檢察後會給你!”檢察官沒好氣的說着,放棄了勸說林巍的同時,將他粗暴的推進了看守所。
裡頭的警察姍姍來遲的出來,望着這一幕,表情凝重:“怎麼回事!?”
“多少錢啊?能不能少點,我真不是故意的.車子維修費都是我的,我全責。”老棒子對着檢察官點頭哈腰的賠着不是,其他的兩個‘熱心市民’則罵罵咧咧的和留在原地的檢察官對話,說着什麼好心幫忙還被你們懷疑之類的話。
檢察官回頭凝視了一下幾人,先給林巍交到警察手裡,淡淡道:“這個先關着。”
出來接手的警察顯然和他們很熟,都不問是誰,便道:“行,不用幫忙吧?”
“不用.”
檢察官眉頭緊鎖的看着延邊三人,最後直接道:“把他們也帶走,看看身份。”
“喂!路過也要抓啊!?”
“你們別太過分啊!”
兩個‘熱心市民’顯然是來了脾氣,憤怒的說着。
此刻,卻又來了個路過的摩托車騎士,非要從中間插隊過去:“讓讓!幹嘛都堵在路上!”
“你就不能繞道走!?”瘦高個罵了一句,但袖子裡的手錶卻悄悄摸摸的送進了對方的口袋,讓了一步。
下一刻,摩托車油門轟鳴,帶着頭盔的騎士消失在了街道一側,檢察官都不敢攔路,生怕這人給自己撞出去。
街道盡頭,車泰植放下望遠鏡,靜靜等候片刻,拉開車窗。
摩托車騎士在路過他的車時,稍稍減速丟出一枚手錶,但隨後,繼續向前,沒有交流。
車泰植隨手一接,翻開看了看,從手錶後側,用專業的小探針打開蓋板,取出裡頭的微型竊聽器,連到副駕駛厚重的筆記本上。
讀取成功之後,他便一邊讓電腦轉悠着文件,一邊發動了汽車,掏出手機,打出電話。
“牟小姐,我是林社長的保鏢,車泰植,事情是這樣的”
“是,林社長被送到了看守所。”
“沒看到有明顯的受傷痕跡。”
“是,知道了。”
車泰植掛斷電話,看了一眼身形消失在看守所內的林巍,車輛掉頭離開。
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可林巍不是武松,不能只是掏出大棒,給惡虎抽個滿頭包,那自然就要.動點腦子。
“哥們,你是因爲什麼進來的啊?”
看守所內,被收繳了個人物品,穿着看守所囚服的林巍,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個人物品收拾好。
林巍被檢察官丟進來,又是韓強植專門找好的看守所,想要什麼特殊待遇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最普通的八人大通鋪。
此刻,面對自己的新獄友,幾個看守所內無所事事聊天的傢伙們,登時來了興趣。
只不過林巍身材高大,氣質不俗,雖然獄友們此刻都在打量他,卻看起來都還算和善。
林巍淡淡開口:“涉嫌組織暴力罪,襲擊檢察官,殺人,指使他人殺人,集團暴力,非法囚禁、非法經營、逃稅漏稅”
你擱這報罪名呢?
幾個囚犯對視一眼,噗嗤一笑,一個壯碩的,體重估摸着在兩百以上的胖子打量着林巍:“哥們,這是規矩,進來的先說自己是因爲什麼進來的,別說俏皮話。”
他此刻撩起袖子,兩條胳膊滿是紋身,看起來面色兇惡。
林巍卻只是看過一眼,就收回視線:“我也希望我說的是假的.但可惜。”
這話出口,幾個囚犯面面相覷。
“你的名字是?”
“林巍。”
“北大門的那個!?”
“嗯。”
林巍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下一刻,幾個人便臉色登時一變,那紋身胖子更是登時一臉笑容:“原來是林哥!”
“別吵。”
林巍說着,拉開囚服,看了看肩膀,上面重新打好的繃帶遠不如之前的精心,顯得有些潦草,但好在看守所醫務室的醫生還算盡責,雖然手藝差了點,但檢查的沒問題。
“你們還有什麼規矩,早點說。”
林巍扭頭環顧四周。
“沒了沒了,您的規矩就是規矩,嘿嘿。”
胖子十分識時務。
林巍嗯了一聲,扭頭看着幾人:“什麼罪?”
“偷竊.”“搶劫。”“打架。”“.強,強.”
到了一個略顯猥瑣的男人時,胖子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罵罵咧咧道:“狗崽子,說話都不會說?”
那男人被一拳砸趴下,捂着肚子,央求道:“對不起,別打我,別打我了,我錯了,都是我不對.”
林巍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喜歡你。”
只是說了這一句話,那胖子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二話不說揮舞拳頭,朝着那猥瑣的男人一頓暴揍。
“老子最看不起你這樣的狗崽子,欺負女人,該死!”
他下手極狠,三兩下,那猥瑣男便慘叫着滿臉是血。
其餘囚犯看熱鬧似的大喊:“打人啦!打人啦!”
牢房外邊兒的獄警急匆匆打開房門,一聲怒吼:“靠牆蹲着!都給我蹲着!”
拿着警棍的獄警一擁而上,將胖子按在地上,用手銬拷着,而胖子仍在罵罵咧咧:“不讓他滾,下次我就弄死他!老子什麼人物,和這種狗崽子關在一起,你們不就是希望我弄死他嗎!?”
獄警對每個人都心裡有數,說實話,他們的確有這個想法——雖然殘酷,但這就是事實,像猥瑣男這樣因爲強暴進來的犯人,就是食物鏈的最底層,誰都看不起。
獄警也會想辦法拿他們取樂。
要不然,一個涉嫌強暴罪的男人,怎麼會關到一窩重刑犯的看守所單間裡?
猥瑣男哭哭啼啼的被獄警帶出去治療,而胖子則昂首挺胸,戴着手銬被弄出去關小黑屋。
“都給我老實點!尤其是你這個新來的!”獄警指着林巍,而林巍卻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你叫什麼?”
“什麼?”
獄警一愣,隨後怒道:“你再說一次?”
“我說,你叫什麼?”林巍微微一笑:“不能問?”
獄警身旁的人急忙拽着同伴,看了林巍兩眼,笑道:“林社長,他不知道,沒事兒,沒事兒。”
被拉着的獄警一愣,林巍只是看他一眼:“看來你人緣不是很好。”
那獄警被拽着出去,不多時剛纔勸人的獄警返了回來,看了看走廊,打開房門,進去,當着所有犯人的面兒,打開煙盒,將香菸都倒出來,賠笑道:“林社長,他不知道您是誰,這煙就當賠罪,您前往那別介意。”
林巍看也不看,只是道:“不用。”
那獄警自討沒趣,卻也沒收回煙來,而是笑着又說了幾聲抱歉,退了出去。
不怪他這幅表現,他們這些獄警常與罪犯打交道,其中不乏有被罪犯暴力襲擊的,像林巍這樣的傢伙,如果得罪狠了,被指使手下報復,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反正這種人的手下很多人被抓着就是無期,真不在乎多一個還是少一個罪名在腦袋上。
相反,很多重刑犯會爲了在監獄裡好受一點,還會主動巴結這些外邊的頭目,就是希望之後從看守所到了監獄,能被對方在監獄裡的團伙所接納,避免受罪.
其他囚犯只是面面相覷,看着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着哈欠的林巍,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世界的參差。
“和我沒關係,你們自己看着分了吧,給胖子留一個。”
林巍自然不會和獄警多說,也不打算接受這玩意——免得到時候有人竄出來指控他和獄警搞權錢交易。
一段時間不抽菸而已,他忍得住。
只是,躺在這硬硬的,只是鋪了一層薄薄毯子的堅硬平臺做成的牀上,林巍不由有些感慨萬千。
昨日今天,從上流社會明日可期的未來之星,變成冰冷房間裡只能躺着發呆的囚犯.
呵.
權力啊.它讓人生,讓人死,讓人榮耀,讓人恥辱,讓人癡迷,讓人恐懼
林巍久違的感受到了當初剛被逐出警隊時的那種感覺有一團火,在心裡熊熊燃燒着。
躺在房間中,林巍望着那小小的一扇窗戶。
身旁的囚犯不敢吱聲吵他休息,安靜的只有呼吸聲。
林巍靜靜地想着。
若有朝一日他能站到像韓強植這樣的位置上.他能看到的,又會是什麼樣的風景呢?
想到韓強植囂張的模樣,林巍不自覺眯起了眼。
兩天?
也差不多
就讓子彈飛一會.
再看看,是誰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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