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且不懼,還懼生麼?
樸胡說話大大咧咧,甚是粗蠻,但這一句卻是令張郃甚爲震驚。
本想以身殉城,現在卻連這個都做不到了!張郃被樸胡一手提起來,落寞的站在羣圍之中。
“罷了!郃今既敗,便任由漢王發落吧!只是要我就此降順,卻是萬萬不能!”張郃負手而立,昂首道。
“來人!綁了此人!”張繡見張郃軟硬不吃,於是喝令左右道。
“不必了!張郃將軍力戰尚且不退,不當受縛。”劉徵喝止張繡道。
接着劉徵翻身下馬來到張郃身前,對張郃道:“番須方下,城中降卒甚多,將軍何不爲本王安撫之,以免多生事端?”
言下之意,便是這些降卒不好管理,如果張郃不願出面安撫,萬一發生衝突,殺個千兒八百的也屬正常。
張郃豈能不明白劉徵的意思,於是抱拳對劉徵說道:“望漢王多行仁德,張郃先行謝過。”
“將軍纔是這些人的領將,如有將軍安撫,本王何須妄動刀兵?”
說罷,劉徵對張郃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衆人都大感意外,只有賈詡、徐庶二人心中有數。
劉徵畢竟是漢王之尊,哪裡有張郃一個手下敗將走在前頭的道理?
張郃也甚是意外,不過想到之前漢王屢次三番勸降自己,張郃覺得或許只是漢王“禮賢下士”之舉,圖個名聲而已。於是張郃也不潛讓,便兀自走在前頭,劉徵在右,樸胡隨在一旁,其餘衆人依次而行。
在番須城中降卒看來,這倒是一番奇特景象。半個時辰前還在城上與漢王勢不兩立的主將張郃,這會兒卻在與漢王同行,而且看起來很是和諧,身上連一根繩索都沒有。
劉徵與張郃一同巡視了降卒安置之處,張郃每到一營,便以言語安慰衆人,勸慰衆人不得輕舉妄動,一面自誤。一衆降卒有了張郃的安撫,倒也安穩了下來,當然其中也不免有些心有不軌之徒,臉上表示着臣服,實際上正在盤算着如何能夠逃出去。
“將軍果有賢將風範!有了將軍的安撫,這些人想必定然是不會生亂了!”劉徵微笑着對張郃親切的說道。
一種番須降卒遠遠看見張郃與漢王同行,而且似乎有說有笑,便有人道:“看來張將軍是投了漢王了!這倒也好,我等小命算是保住了!”
周圍衆人大多附和之,也有不忿者道:“那些戰死的人血都還沒涼呢!這張郃話說的漂亮,轉眼便投了漢王,這算怎麼回事兒!”
安撫完降卒,戰場打掃的也都差不多了,劉徵又把張郃拉來,爲雙方戰死的士卒搞了個祭祀儀式。
這一幕也都被降卒看在眼裡。馬超、張繡等人不解,但兩位軍師都沒有異議,衆人也便都默不作聲,只依着劉徵的命令而行。
番須口重歸平靜,一切都處理停當,劉徵又在中軍大帳大擺酒宴,一者算是犒勞衆將,二者也是要款待張郃。
張郃自覺問心無愧,又拗不過劉徵盛情,而且劉徵絲毫沒有再提及勸降之意,雖然感覺彆扭,但張郃還是如劉徵所請,來到中軍帳中赴宴。
接了接了營防的趙雲、楊任二人,其餘衆將基本上都參與了宴會,中軍帳中免不了一番觥籌交錯。
取下番須,算是一隻腳邁進了關中,衆將皆是興奮不已,不免互相舉酒相慶,劉徵也沒有任何阻攔,一衆將領都開懷暢飲,直至深夜。
劉徵手下兵馬太多,除了麒麟親衛,其餘人只得築營城外,番須所有降卒也都被陸陸續續安置到了城外。
一隊隊的降卒被押解出城時,中軍帳中正一片歡聲笑語,降卒們都聽的真切。
夜深之後,士卒們經歷了白天的苦戰,除了少數巡營士兵,大多都已經沉沉睡去。
在這夜色之中,降卒營裡面卻有一些夜貓子,絲毫沒有睡意,依舊精神的很。
直到後半夜,人堆裡傳出了幾聲細語。
“走!”
有幾個人便開始悄悄蠕動,往營外摸去。巡營士兵似乎也是很累了,都面帶倦色,有些萎靡。那幾個想要逃走的士兵“順利”的摸出了營外。
然而城牆之上卻有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情況如何?”劉徵對走進帳中的趙雲問道。
“果如漢王所料,有幾人已經悄悄摸了出去!”趙雲回話。
“甚好!明日可以撤去看守張郃的軍士了!”劉徵交代趙雲道。
第二日天亮,一切似乎並無異樣,劉徵將傷兵們都留在番須城中,其餘人馬都被劉徵帶到城外,重新編制軍伍。
經歷過數番惡戰,許多什伍的編制都已經缺損嚴重,甚至有的攻堅屯只剩下了十幾個人。
正好收編了番須城幾千降卒,劉徵於是便將軍伍重新做了編制,許多降卒被分散編入了隊中。這樣以來既將降卒分散瓦解,也正好添漏補缺。
шшш✿ tt kan✿ C ○
這些降卒本就是涼州、關中本地人,如今劉徵得了這塊地方,這些人當然也已經別無選擇,只得爲劉徵效命。而且目前顯然是漢王劉徵勢大,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因此絕大部分都是心甘情願,接受了整編。
既有戰損,又有本地兵源補充,兩相折算,如此劉徵的兵力並沒有減少,依舊保持了穩定。
麒麟衛和麒麟軍繼續從各軍什、屯長中三抽一,再次補齊了編制。
正當劉徵這邊重新編制軍伍之時,忽然城中有人來報,張郃奪門逃走了!
衆將皆是一驚,但劉徵卻是微微一笑。
張繡對張郃“印象深刻”,不解的問劉徵道:“張郃逃走,漢王爲何不怒反喜?”
劉徵看了看同樣在微笑的賈詡、徐庶二人,然後悠悠的說道:“放心吧!張郃遲早還是本王的!”
賈詡倒是生出些感嘆道:“只怕是還得等些時日啊!”
“無妨!本王等的起!”劉徵自信道。
且說張郃見番須城中不過是些傷兵殘將,又聞知漢王正在城西整兵,於是便衝出了營中,搶了一匹戰馬便奪門而去。
城中本來就沒有什麼防備,以張郃的勇力,加上又是突然行動,城中士兵們都猝不及防,轉眼間張郃便奔出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