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爲範賁的突然靠近,王迪表面沉着冷靜,實則內心慌的一批,隨時做好了致敬古惑仔烏鴉哥掀桌子的經典動作,以至於精力過於集中後,都沒理會這句話的含義。
“荊州牧不會以爲在下要做出什麼不智之舉吧,放心,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並沒有興趣,”範賁看着王迪流露出來的緊張樣子,不以爲意的笑道:“這句話沒什麼不好理解啊,我,既然都能出現在這裡了,那麼,荊州牧……不會以爲在這個時空當中,真的那麼湊巧,就只有你我二人,是這不速之客吧?”
“……還有誰?我見過?”
“當然見過,否則也不會留意荊州牧了。”
王迪腦海中迅速閃現了那些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這裡面,有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也有很多人,成爲了自己的親密戰友,自然,也有的,成了潛在的威脅和敵人,只是,不論是哪一個陣營的存在,都沒有給他同爲天涯穿越人的熟悉感——自然,男人的感覺也並非總是那樣的靈驗,比如,範賁出現的時候,同樣沒有啓動預警裝置。
“還記得一個叫做白金鑫的人嗎?”見王迪死活想不起什麼有用信息的樣子,範賁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提醒道。
“白金鑫……”王迪腦海中瞬間出現了那個謝頂暖男的平易近人的模樣。
時隔多年還能記憶清晰,不是因爲這是個什麼大人物,也不是他給王迪過關鍵幫助,只是單純的因爲,這貨是王迪穿越以來死在眼前的第一人,而且,還死狀極其的悽慘。
這貨是穿越來的?那也太倒黴了吧,出場三分鐘就掛了的撲街龍套?不對,就這麼死了的話,範賁又是怎麼了解掌握我的信息的?必然是另有其人。
果然,見王迪點點頭,表示對這個人還有印象的時候,範賁繼續說道:“還記得此人是死在了誰的手裡吧?”
“羅、羅尚?”王迪一驚。
“不錯,那一日,你們在山中所遇到的羅尚,其實已經不是歷史本來面目裡的羅尚了,在他的體內,住的是一個未來世界的靈魂!”
“……”
“其實,如果荊州牧當時有現如今的謹慎小心的心思的話,也應該在他的身上發現一些端倪的,未嘗不能聯想到這位故人,其實和你一樣,是來自未來的孤獨旅行者。”
“有什麼破綻嗎?”王迪用力的回憶,只可惜,除了一張滿是疤痕的醜臉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能夠回憶起來的,要不是因爲羅尚和羅氏女、羅襲他們有八杆子打得到的干係,就憑着後來見過的陸陸續續更醜更噁心的面龐,怕是連這點記憶都沒有了。
“看來、荊州牧對這段歷史並不是很瞭解,”範賁說到這裡一揮手,笑道:“自然,這樣說,倒是有些唐突了,想必一些重大歷史走向的關鍵節點事件、人物還是瞭解的,只是,羅尚這樣的二、三流人物,怕是就沒什麼概念了。”
對此,王迪倒是沒有否認,其實,羅尚這個人他是知道一點的,最起碼,這個二三流高官也是歷史上能夠做到高官的,不過,也正是因爲知道一點,所以纔沒有上杆子抱大腿——尤其是後來挖掘到了李特三兄弟之後,更是沒興趣了,看來,自己僞裝的還不錯,沒讓範賁扒光看了個究竟,也罷,先扮豬吃虎吧,敵軍實力不明,沒有足夠把握拿下對手,就後發制人,讓他麻痹大意也是好的。
“和荊州牧不一樣,”不知道王迪在想什麼,範賁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釋道:“羅尚是對歷史很感興趣的,所以,他對這個人物背景很是瞭解,正因爲了解,纔有了迷之自信,總覺得自己乃天命之子,既然是穿越而來,揹負着逆天改命的重大責任,加之覺得這副軀體驍勇善戰,定然不會那樣容易翹辮子,幾次衝鋒陷陣都全身而歸後,更是膨脹起來,最後終於……戰死沙場了,想必他,還是不懂善泳者溺的道理吧。”
什麼不懂善泳者溺,就是豪橫慣了陰溝翻船而已,就是以爲自己這個歷史人物不應該在那個時間節點之前退出舞臺,豈不知歷史早就發生改變了,一切皆有可能,活該啊!心裡鄙夷幾句,毫不同情這個早就成了冢中枯骨的羅尚,王迪催促道:“我對這個故人的來龍去脈沒有興趣,快說他有什麼破綻,又是如何發現我的,還有就是,你又是如何於他結識?”
“這破綻嘛,”範賁毫不心急,對王迪拋過來的一連串問題,很有耐心的逐一解釋:“首先就是不該出現的綁腿,其次,是有些過於成熟的椅子,最後就是不該在那裡出現的閻宇。”
綁腿?王迪對這一點實在是沒有什麼特殊印象,因爲他不知道綁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以爲是自古有之,尤其是趕山路的時候很有用處,便想當然的將之作爲一個正常事物和正常現象對待了,現在回憶一番,確實有點不對,那個綁腿,處理的未免太過現代化,不管是布料還是手法、樣式,都很熟悉,更關鍵的,也就是在那支部隊裡見到過而已,只不過,這件事太過瑣碎,壓根就沒引起王迪的重視。
閻宇屁股底下的那個椅子倒是印象深刻,且不說出現的地點不對,其樣式也很值得懷疑,只是,當時面臨生死抉擇,實在是沒興趣思考這些,也就一閃而過了,不過……提到椅子和閻宇這兩樣,王迪突然發現自己記憶中有些關鍵點遺漏了:那個閻宇旁邊的蒙面青年呢?要說是穿越者的話,這貨比羅尚更可疑吧?還有,沒記錯的話,當時閻宇不經意的說了句話,這椅子,可是那個青年搗鼓出來的,和羅尚有什麼關係?
“荊州牧終於想起點兒關鍵的人物了,”對於王迪提出來的這個疑惑和人物,範賁拊掌大笑道:“其實這傢伙鬼道的很,椅子,明明是羅尚的發明,因爲他作爲穿越人士,對於一些生活習慣實在是無法接受,所以,潛能發揮之下,就讓椅子,哦,也就是最早應該出現在宋代的太師椅,提前近千年就問世了,但是呢,那蒙面青年卻是來個借花獻佛,送給了閻宇,閻宇很開心,蒙面青年又沒有說是誰發明的,再者,搗鼓出這個東西,也不符合他的人設,和你一樣,爲了安全,爲了隱藏身份,羅尚,也只能憋着不說了。”
“至於不該出現的閻宇,”解釋完綁腿和太師椅,範賁繼續說道:“想必你對此人應該是有印象的了吧?”
“當然。”王迪點頭。
所謂扮豬吃虎,也不能太豬,反而會惹人懷疑,閻宇這貨,拜羅貫中《三國演義》所賜,和黃皓捆綁在一起,給姜維添堵未遂(其實人家本身是很有才具的,再者,當時大的政治環境和氛圍來說,想用閻宇替代姜維的,還有諸葛瞻呢),你可以說不了解,但不認識,就有點裝傻過頭了。
“荊州牧是不是覺得,站在閻宇身邊的那個神秘蒙面青年,纔是最有嫌疑的穿越者?”
王迪點點頭,本來是好奇他的神秘身份,現在,既然有了穿越者,那麼,此人的嫌疑自然上升到最大了。
“其實……”範賁換了一副八卦而又神秘的嘴臉(就這嘴臉,妥妥的後代吃瓜羣衆,那氣質古人模仿不來的,王迪見過這兩類人,有發言權):“閻宇本尊,纔是穿越者!”
納尼?!羅尚是穿越者,突然蹦出來的老不羞閻宇是穿越者,我也是穿越者,還有你這貨也是穿越者,這大西南的神奇土地,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