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半月,轉眼間已經八月中旬,金鐘銘正在cube公司大樓自己的辦公室裡安坐,而坐在旁邊另一張桌子上幫着辦公的卻是又閒下來的初瓏。
高層辦公室,陽光充足,卻又寂靜無聲,堪稱雙影空對濃夏。
“這個劇本不錯。”突然間,金鐘銘擡頭打破了沉寂。“瓏瓏你去送給張恩赫代表,讓他看一眼,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讓他聯絡一下這個創作劇本的導演,就說有機會我希望和對方面對面聊聊,是關於其中一些劇情的討論。”
“好。”初瓏當即起身答應。
話說,雖然講是秘書,可初瓏的業務能力也確實有限。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她和圈內的很多ido1一樣,爲了出道,剛一高中畢業就放棄了學業,而且即便是在高中時期,也要花很多時間要用來進行舞蹈、歌曲、禮儀等方面的練習。所以,細細說來,這樣的秘書確實跟專業的差太多。不要說幫着劉清玄那些專業人士處理什麼財務方面的東西了,就是辦公室裡的雜務也依舊是蘇小婭負責,而初瓏只是坐在這邊打個下手而已,什麼處理一下文字工作了,什麼分個類匯個總了,當然還有跑腿這種工作……
不過,什麼東西都是需要學的,金鐘銘讓初瓏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也不僅是因爲她的業務水平如何,更多的還是想讓她藉着這個機會有所鍛鍊和有所見識。畢竟,金鐘銘本人的辦公室裡,幾乎彙集了形形色色甚至堪稱五花八門的信息,而單是長時間處理這些信息累積起來的見識,就能讓她有一種格局上的提升。
這纔是金鐘銘的真正目的。
初瓏按照吩咐帶着劇本離開了,然後不到一分鐘就去而復返。
“怎麼了?”金鐘銘瞥了眼對方手裡依舊還在的劇本,很顯然這丫頭剛出門就遇到什麼了。
“門口正好遇到了張敏雅代表。”初瓏言辭一絲不苟的答覆道。“她讓我告訴你一聲,下午三點半公司要在9樓召集所有藝人拍家族全家福,讓你別忘了這件事情……”
“哦。”金鐘銘頓了一下才答應了一聲,他心裡很清楚,這是崔振浩給遲遲未捨得走的洪勝成搞得一個送行儀式。
初瓏點點頭,然後捧着劇本再度轉身離開。不過,這次不到一分鐘她又抱着劇本回來了。
“這次又是什麼?”金鐘銘頭都沒擡。
“崔振浩代表打電話給前面,正好讓我遇到了,他讓我告訴你一聲,說是楊賢碩社長和其他一羣人實在是鬧騰的厲害,他恐怕攔不住了,馬上就該上來了……”
“哼!”金鐘銘輕笑了一聲,然後擺了下手。“知道了,瓏瓏你送完劇本就去準備合影的事情吧,不要回來了。”
“哦。”初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而短短數分鐘後,伴隨着電梯門的打開,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和嘈雜的議論聲立即在這個原本安靜的樓層裡鋪開,然後,各個韓流娛樂公司的掌門人們或是面紅耳赤或者臉色鐵青的朝着金鐘銘的辦公室直接走了過來。
然而,當這羣情緒激動的大佬們走到門前時,卻紛紛停下腳步,之前各自激烈的話語也登時消失不見了起來。
這當然不是說坐在裡面背身對着大家,假裝看什麼報告的金鐘銘,如今已經可以做到不怒自威的地步了,更不是說有什麼王八之氣四溢。或許,這羣人平日裡的確對金鐘銘有這麼一點敬畏感,可今天不同,這次這羣人沉默的真正目的要落在別處:
果然,等了一會後,原本就因爲面色蒼白而在人羣中顯得極爲突出的楊賢碩楊社長,在衆人的逼視下,終於不得不咬緊牙關上前,然後輕輕敲了下玻璃門。
金鐘銘回過神來,迎上了楊賢碩那有些躲閃的目光,面色也隨之變得刻板而冷峻了起來。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稍待片刻後,還是親自起身將這麼一大羣人給迎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衆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而進去後,有人無力在沙上坐下,有人則黑着臉立在一旁,還有人乾脆在辦公桌前的空場裡打起了轉,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始終放在了回到辦公桌後的金鐘銘身上。
“諸位!”重新坐回來以後,金鐘銘當即板着臉看向了眼前的一窩子人。“咱們坦誠一點吧,我呢,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出了什麼事情我一清二楚。可是既然你們來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呼!”
“嘶……”
“哼!”
一句話問的,滿辦公室的大佬們反應各異,可他們當然也明白,人家金鐘銘這是問到了點子上了,因爲來這裡的人不僅很多,還心思各異。不過總體而言,此時的他們卻大都是爲了金鐘銘能夠不避前嫌接手這事而感到鬆了一口氣的……
天塌了砸到誰且不說,終究還是需要真正的大神來補的!
話說……沒錯,五天前某位牛肉哥突然而然的爬上了獨島,宣示了主權!然後他本人面臨的苦逼局勢登時逆轉,民族主義情緒下,他那原本百分之十幾的可憐支持率瞬間爬升到四成往上……這尼瑪簡直作弊!
而在此情況下,什麼親哥哥貪污,什麼欲除之而後快全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舉國上下的一致讚譽,就連之前想方設法把人家親哥哥送進拘留所的那羣人,現在也都捏着鼻子說好……敏感局勢下,不說好你就是國賊!
不過嘛,日本人什麼德性還用說嗎?一時間,兩邊瞬間就鬥雞似的頂了上去。然而這種情形下,最苦逼的就是夾在中間的商人了。且不說1t這樣的龐然大物都被例行的吊起來婊了,呃,主要還是問題它姓韓還是姓日的問題,而所謂的‘在日韓流’這邊,更是遭到了滅頂之災!
限韓令!
這玩意可不是後來誰的獨家明,韓流肆虐是半個亞洲共有的問題,但凡是個有着自己獨立文娛事業體系的國家都受不了這玩意的猖狂無忌……再加上之前就說過,在日韓流最大的靠山日本電通的成田社長已經在11年底去世,局勢本來就很差了,現在李大統領往獨島上一站那更是捅了馬蜂窩。
當然了,在某些人看來,這裡面還有某位楊姓社長自作聰明,強行表達了跟環球唱片中止合作的意圖,所以才把事情推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要知道,雖說‘國家面前無偶像’,可是對於就指望着偶像吃飯的眼前諸位來說,丟掉日本市場,這可是要老命的事情!
“我知道諸位想法不一,不過既然找到了我,我也不會就這麼置之不理的。”金鐘銘不耐的揮了下手。“各種想法都說一下,我一條條的聽着好了……”
“能不能聯合起來,然後請金鐘銘先生做個正式的行業代表,去和政府討論一下?”有人滿頭大汗的起身問道。“總要考慮一下我們的生存吧?”
“討論什麼?”金鐘銘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滿臉‘不明所以’的問道。
“討論不要煽動民族情緒……”樸振英煞有介事的站起來說道。
“滾!”金鐘銘勃然作色,嚇得對方差點沒站穩。“國家面前無偶像知不知道?!民族尊嚴還要不要了?!這種問題是你能討論還是我能討論的?!”
少有在這些人面前真正脾氣的金鐘銘甫一作,還真是驚得滿室鴉雀無聲,而這幾句反問更是如同一個個耳光一般扇的衆人耳邊嗡嗡作響。
“我警告你們,這種事情上誰都不許玩火。”金鐘銘繼續黑着臉教訓道,宛如老師教訓小孩子一般。“真有人敢扯出什麼激起民族情緒的話來,不要全社會口誅筆伐,我先清理這個害羣之馬!”
衆人爲之凜然。
“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停了半響,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於金鐘銘的逼視目光,樸振英趕緊解釋了起來。“而且這裡誰會外傳啊?大家都是自己人……”
“要緊的不是你們,而是你們手底下的藝人!”金鐘銘冷笑一聲。“自己的嘴都管不住還想管住自己的藝人?!我就納悶了,東亞三國志中間什麼東西不能碰難道不知道?實在沒轍碰到了,什麼樣的藝人又分別要拿出什麼立場真的需要我教嗎?!這種事情,你們就不能都跟s.m公司學學嗎?李秀滿前輩就在這裡,待會大家就可以向他要本s.m公司內部的相關教材,省的以後拖累所有人!”
衆人瞥了一眼同樣滿臉無奈的李秀滿,卻也只能爲之默然。
“當然了。”金鐘銘突然面色一緩。“也不能就這麼白白的受委屈……無論如何還是要讓國民都明白,我們的立場是多麼的堅定,又是受到了日本人多大的打壓,同時又爲國家尊嚴受到了多大的損失……當然,表達方式要委婉!”
“我就是這個意思而已。”樸振英趕緊又附和了半句,不過被金鐘銘一瞪就再也不敢說話了,一直到現在,他還被對方剛纔那一嗓子‘滾’給弄得有些神魂失守。
“這件事情要大家一起動着來做。”金鐘銘擺擺手繼續安排道。“大勢如此,不可逆轉,而正是因爲大勢不可動搖,所以才需要同舟共濟……所謂吳越同舟的典故大家應該都明白,所以諸位也就都不要藏着掖着了……各家在媒體那邊的力量都動起來,務必要將受的損失清晰、準確、不摻水分的告訴國民。”
衆人紛紛會意點頭,媒體宣傳嘛,當然要清晰、準備、不摻水分的。
“還有什麼想法……接着說。”金鐘銘揮了下手,算是把剛纔那個議題給過了。
“是這樣的。”這下子,很多人都忍不住做出了表示,最後還是由一位年紀較大的人上前一步做了代表,金鐘銘認得對方,這是dsp公司的一位常務理事。“這件事和金代表您無關,我們只是想找您做個見證而已……”
“前輩你說。”金鐘銘一邊答應着一邊順着對方的目光瞥了一眼面色顯得更加蒼白的楊賢碩,話說,這位一個月前還意氣風的韓國三大娛樂公司老闆,此刻竟然已經有些精神恍惚的感覺了,而感覺到周圍刺眼的目光後他甚至在八月天打了個冷戰。
“一個在業內產業規模第三,個人資產第二的娛樂經紀公司老闆,當着幾十位同行的面公開做出的承諾,應不應該履行?!”這位理事牟足了力氣,中氣十足的問道。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我嗎?”金鐘銘面無表情的反問了出來。“除非他想自絕於整個行業,順便斷了自己累積了幾十年的商業信譽……還要添上幾十個仇家……對不對?”
“我!”楊賢碩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卻喪失了最後一絲力氣。
看的出來,這種來自於出他能力甚至想象的大格局變動。以及因而引的嚴峻局面,已經嚴重的打擊了他的信心。
“看到沒?”金鐘銘揚了一下下巴。“楊社長也沒說要譭棄承諾……”
“哈!”這位年紀較長的dsp理事依舊有些不服氣。“那是在這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沒法否認,鬼知道一轉身會如何?他要是個省油的燈,能來到今天?”
“而且要我說。”ts公司社長金泰頌也忍不住上前。“事情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上面的大格局誰也不怪,可是楊社長那個迫不及待斷了日本環球關係的行徑,也有很大的責任!金代表,恕我直言,今天絕對不能讓楊……”
“我知道那天的事情。”金鐘銘用一種毫不摻雜感情的語調打斷了對方。“楊社長的提議如何且不說,但是那天包括我們cube崔副社長在內的諸位都是同意了的……我記得崔副社長回來跟我和洪社長說的是一年,到明年八月爲止的一年?對不對?”
dsp的那位理事當即閉口不言,但是金泰頌嚥了口唾沫後卻還是咬着牙說了下去:“其實……並不是我們咄咄逼人,只是出了這檔子事,對我們經營不利的小公司而言,都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撐得下去。金代表應該知道,我們公司剛剛買了新樓,然後又推了一個新男團出來,bap嘛,您見過的,現在是各種資源全都砸下去了。您說,這要是secret明年一年日本的進項全都斷了,我們ts怎麼辦?恐怕我就只能去借高利貸了吧?”
“銀行不行嗎?”金鐘銘問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聽說最近銀行的人很有善心的,借錢也好,債務擔保也好,都挺方便的……”
衆人面面相覷,銀行的錢哪是那麼好借的?今天這辦公室裡這麼多家公司,也就是從楊賢碩開始往上的三家可以輕鬆拿到貸款,就連樸振英和韓勝浩缺錢的時候,當初都尼瑪是找教會借的隱性高利貸!真當銀行是善堂啊?
“我明白了。”金鐘銘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黑框眼鏡戴了上去。“這年頭誰都缺錢。不過,既然能來到這裡的,也都是得到過我認可的公司或者個人。這樣吧,誰因爲日本問題而使生意遭遇困境的話,可以找我拿一份十億以下的個人貸款週轉一下,全都按照銀行利息來……但是,明年八月,把真正的損失按照約定統計出來之前,就不要去找楊社長喋喋不休了。如何?”
所有人都再度沉默了下來,這個方案確實讓他們無話可說。
而隨後,辦公室果然也重新變得嘈雜而又富有生氣了起來,甭管如何,人家金鐘銘願意幫大家度過難關的心意還是要感謝的,而且對整個行業的一視同仁,更讓大家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但就在人羣裡,事情的另一個當事人楊賢碩,在沉默了一會後,卻突然隨着旁邊李秀滿某種戲謔的目光變得驚愕,然後慌張了起來,到了後來,他的身體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如篩糠一般抖了起來,最後,竟然要靠抓住沙邊緣才穩住了身體……
原來,被李秀滿這麼一看,楊賢碩才忽的反應了過來,金鐘銘這麼做,絕不僅僅是在藉機收拾人心,也不僅僅是在藉機成爲某種說一不二的仲裁者。實際上,這麼一來的話,對方更是趁機將那些債務轉移到了他金鐘銘自己身上!
這就好像銀行和會計行可以幫人整理債務一樣,現在,金鐘銘也幫着他楊賢碩和這些人整理了債務,之前他楊賢碩欠大家的錢,變成了欠金鐘銘的錢!
對於一些人來說,這種事情當然求之不得,就好像金九拉麪對着那羣高利貸一樣。爲什麼?因爲債主比欠債的強勢!
然而,說句不好聽的,雖然眼前有這麼多氣勢洶洶的同行,但實際上也就僅僅是因爲對方人多勢衆,而且事情就在眼前罷了。真要是給他楊菊花一年的時間,面對着這麼多七零八落的同行,還都是小公司,他自問是有各種手段慢慢抹平的,七零八落的,什麼人情啊,什麼手段啊……真的不需要這麼真金白銀。
等真到了一年後的那個八月份,楊賢碩自問雖然還是要脫一層皮,但終究只是脫一層皮。
但現在呢,他敢賴金鐘銘的賬?!敢跟金鐘銘耍手段?!
楊賢碩心中想的通透,然而他卻終究沒有勇氣站起來說上半句話……因爲真要是敢在這裡反駁金鐘銘的‘善意’,那對方一定會放任這羣人會撕了他的,說不定這次的局面,也很大程度上要坐實了是他楊賢碩惹出來的鍋!讓他一輩子在行業內擡不起頭來!甚至還有可能,現在就逼迫他拿出來一大筆保證金來,先讓大家度過難關!
真要是那樣的話,yg或許不會毀掉,但最起碼會有三五年喘不過來氣!而他三千億的身價,現在就得被趁火打劫,說不定就得變成一千五……什麼夜總會,什麼大樓,指不定就直接姓金了。
辛辛苦苦幾十年,那還玩個蛋啊?!
“看來大家都還認可這個方案。”金鐘銘低頭笑了一下。“感謝諸位對我的信任。不過,事情不能到此爲止,日本的局面必須要穩定下來……李秀滿前輩!”
李秀滿心裡一咯噔,但卻馬上笑眯眯的站了起來。
話說,楊菊花想沒想通透,或者想到了哪一層,他李秀滿是不知道的。實際上,李秀滿估摸着,這廝應該還一直都以爲這次是無妄之災呢!畢竟,李大統領神經一般去爬獨島的事情誰都沒料到。但是話又說回來,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對金鐘銘這個小兔崽子有所提防的李秀滿卻能肯定,這廝一定早有訊息,然後,這廝才藉機把楊菊花和他那正在勢頭上的yg公司給一棒槌打得永世不得生!
甚至再多想一點,當初要是自己沒先攛掇着讓姓楊的先去試試水,那這次永世不得生的可就是他李秀滿了!
所以說,李大總監有點怕了。
“是這樣的。”金鐘銘煞有介事的點了點桌子,宛如上級對下屬一般安排道。“雖說情勢如此,但咱們萬萬不能坐以待斃。日本那邊的情況呢,還是前輩你熟悉一些,所以,請您務必代表大家去一趟日本,跟艾迴什麼的老關係多聯絡一下,我這邊呢,也會跟環球多說幾句好話。怎麼說,日本市場也是韓流最大的財源,能挽回一點是一點……是吧?”
“義不容辭!”李秀滿昂挺胸正氣凜然,跟旁邊癱倒在沙上的楊菊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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