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尚與夏侯昂率領艦隊等候在外圍,雲嘯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就是來湊數。不過這也正合了二人的心意,王爺讓他們把艦隊完整的帶回去。最好不要跟那些不要命的水匪正面對抗,否則難免損傷。
八艘龜船分成兩隊,一隊在外圍遊曳擊毀逃竄的水匪。一隊用三弓牀弩不停的轟擊湖心島水寨,水寨巨大的寨門同時被四根短矛刺中。四聲幾乎是連在一起的轟隆聲中,巨大的寨門頓時化作一堆碎木。
石虎大爲的驚恐,正要令城寨上的弓弩手撤下來。木質的箭樓便炸裂開來,被炸飛的水匪在空中揮舞着手臂,徒勞的想抓住什麼但他們還是自由落體的墜到了湖水裡。
一縷縷帶着青煙的火藥弩不停的在水寨中爆炸,四散的木屑合着屍體一沉一浮的漂在水面上。水寨裡面的弓弩根本夠不着遠處的龜船,射出去的弩箭距離龜船還有一半的路程便墜落在了水裡。
雲嘯端着望遠鏡,不斷的指揮着龜船攻擊的方位。
“將軍據點清理的差不多了,應該讓弟兄們登岸了。”
張十三早已經按耐不住,磨拳搽掌的希望上岸一搏。
“火藥弩可以停止發射了,讓外圍的船靠過來。用鐵胎弩再射殺一些抵抗的力量,登陸不易能少死幾個人就少死幾個。”
雲嘯放下望遠鏡,水寨中的據點已經被清理的查不多了。現在用鐵胎弩掃清一下登陸的灘頭便好,湖心島的碼頭現在燃着大火。還不能夠讓龜船停靠,船上的鄉勇必須用小艇登陸才行。
雲嘯有些不放心,一艘小艇只不過能裝十幾個人。八艘龜船也不過帶着八艘小艇而已,百十人要在灘頭待到第二波人上岸,這並不容易。
“兄弟,還是派人去聯絡一下司馬將軍與夏侯將軍。有他們的支援,咱們也好過一些。據說現在島上還有七八千水匪,人數在咱們的三四倍。想取勝恐怕會傷亡很大。”
劉成肩膀上的吊帶已經摘下來。不過活動還不是十分的靈活。
“拉他們來就是湊數的,攻島的時候讓他們上,戰利品就得分他們一份。你願意我都不願意,若不是要用他們顯示一下艦隊規模。我都不會傳令讓他們來。
要說水上最厲害的就是海盜,哪裡輪得到這幫子水匪。海盜纔是真正的水上豺狼。”
雲嘯見劉成比較緊張,大戰時緊張的會傳染,尤其是將領。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士卒看着,若是帶隊的將軍一臉緊張的表情。那他帶的整隊士卒都會害怕的發抖,這樣的人到了戰場上氣勢便輸了一成,想活下來着實的不容易。這個時候還是讓他們想點別的比較好,例如加勒比海盜就不錯。
“啥,海盜。沒聽說過,很厲害麼?”
“厲害。哼洞庭湖裡面的水匪跟他們一比那就是瘟雞。這幫傢伙腦袋兩綁着一根綢布,手裡拿着彎刀。一般首領都只有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瞎了用黑色的破罩子罩起來。
他們打着一面黑色的旗子,上面畫着一個大大的骷髏頭,還用兩條大腿骨打一個好大的叉叉。這幫人打起仗來不要命。抓着一根繩子蕩着就敢跳幫。好多人的手都被砍掉了,斷臂上就綁了一個彎曲的鐵鉤子。對敵時一鉤子下去,命就沒了半條。
在海上搶了東西就到小島上喝酒玩女人,聽說他們把財寶都埋在了一個沒人找的到的地方,傳說那地方金子堆成了山,銀子多的像大海,還有數不盡的珍珠寶貝。藏寶的地點用羊皮紙畫了一幅地圖。聽說被分成好幾副籌齊了才能找到。”
劉成被雲嘯忽悠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張的老大口水流的老長。眼神很是迷離,接近於夢幻的狀態。旁邊的鐵衛們聽的也是一臉的嚮往,恨不得現在就去海邊,尋找那些海盜失落的寶藏。
不理會這些缺心眼的玩意兒,雲嘯指揮着龜船上的鐵胎弩對暴露在外的水匪一一的點名。
鐵胎弩的效果很明顯。岸邊三百步內沒有一個水匪敢於停留。
“第一批上岸的都是刀盾手,上岸之後不要前衝站住一塊能站腳的地方就成。”
雲嘯吩咐着帶隊的蒼熊,首批登岸必須要有這樣的一名猛將鎮場子。否則隊伍很容易就被人沖垮。
“侯爺你放心,蒼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孃的,下次再也不坐船了。”
看來這傢伙被水上的生活折磨的不輕。拍了拍蒼熊的肩膀。雲嘯開始挨個的囑咐即將登岸的將士。
小艇被放進了水裡,士卒們順着軟梯不斷的下到小艇。這些年輕的鄉勇終於有了機會上戰場,雲嘯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多是興奮而不是畏懼。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因爲牛犢是不知道老虎的可怕。戰爭比老虎可怕的多,因爲自古以來它吞噬的人命遠高於老虎吞噬的人命。
只有上過戰場的老兵纔會知道戰爭的可怕,雲嘯在蒼熊的眼睛裡就沒有看到興奮的光芒,只有早上沒有洗臉留下的眼屎。
渾濁的湖水不斷的拍打着不足兩丈的小艇,一朵朵的浪花被撞得粉碎。士卒們奮力的向前划着,艄公喊着號子協調划槳的動作。小艇終於衝上了灘頭,士卒們抄起巨盾護在胸前。
小艇迅速的調頭回去的路只能由艄公不停的搖櫓。
各種建築與岩石的後面不斷的有弩箭射出,前衝的士卒不時有人被射中落水。巨大的盾牌爲他們提供了有效的保護,前衝了三十幾步蒼熊便命令結成盾牆。第一批人裡面只有十名弓弩手,他們的手中都是鐵胎弩。
雲嘯指揮着龜船上的三弓牀弩,使用火藥弩不停的壓制着水匪們的弓弩手。爆炸聲此起彼伏,滾滾的濃煙幾乎阻斷了人們的視線。不時有水匪被火藥弩炸得飛起來,然後與碎石塊一同落在地上。
湖匪是兇悍的,爲了他們的尊嚴也爲了不被督戰的石虎砍死。不要命的向蒼熊他們的那片小小的盾陣衝去。
猶如海上的浪花拍上礁石一般,水匪們被撞得粉碎盾陣卻巋然不動。雙方混戰在一起,船上的人們再也不能用遠程武器支援灘頭的士卒。現在他們只能靠自己,一個多月苦練的本事在這一時刻體現出了他們的價值。
蒼熊那巨大的狼牙棒在人羣之中發揮着巨大的威力,當真做到了擋者睥睨。帶着風聲的狼牙棒掄起來,便沒有人敢於直接招架。只能狼狽的四處閃避,一個身材壯碩的水匪只不過被掃中了盾牌。便連人帶盾牌被掃了一個跟頭,他還沒有爬起來巨大的狼牙棒已經落到了頭頂。
頭顱就像一個爛西瓜一樣被砸開,紅的白的飛濺的到處都是。兩顆眼珠好像是兩個琉璃球,被擠飛的老高。落在地上被洶涌的人流踩成了兩泡水。
衝到近前的水匪足有四五百人,人數的優勢是明顯的。即便鄉勇們再悍勇,也彌補不了數量上的懸殊劣勢。人員開始出現傷亡,只要倒在地上便會被魚叉砍刀剁成肉醬。
蒼熊的眼睛殺的通紅,身上的鐵甲沾滿了鮮血。巨大的體力消耗讓他的肺如同拉風箱似得喘,耳朵裡除了自己巨大的喘息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肩膀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是一枚弩箭。居然射到了鎧甲的縫隙裡,胳膊開始有些不靈便。
“孃的,乾死一個夠本乾死倆賺一個。”蒼熊罵了一聲娘。
拍死了一個衝上來的水匪,蒼熊騰出手來將插進肉裡的弩箭拔了出來,隨手便拋向另外一個衝上來的水匪,接着整個人嚎叫着便撞了過去。那湖匪被嚇得傻了腳下已經不能動彈,感覺有如被一輛巨大的蠻牛撞上。口鼻噴着鮮血倒飛了出去。
一百多鄉勇已經傷亡了一半,眼看就要被趕下湖去。戴宇領着第二批鄉勇開始登陸,鐵胎弩與火藥弩瘋狂的射擊增援的水匪。從島上衝下來的水匪付出巨大的傷亡也無法有效增援灘頭。幾乎每一步衝鋒的路上都倒斃着幾具屍體,一些運氣不好被火藥弩擊中的傢伙,四分五裂的散落了一地。
戴宇帶着他的鐵衛兄弟衝上來便揮舞着馬刀大砍大殺,鋒利的馬刀對湖匪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敢於與之硬抗的兵刃全部被斬斷,然後是兵刃的主人。戴宇和他的兄弟們簡直就像是一臺高效的絞肉機一般,所過之處鮮血飆飛,殘肢斷臂四下飛舞。
先前衝上來的湖匪加上增援過來的爲數不多的湖匪,居然被戴宇的反衝鋒給撞了回去。灘頭的三十步外簡直成了修羅的屠場,斑斑的血跡滲進褐色的泥土。很快泥土開始飽和,血水不再下滲而是肆意的橫流。
靴子踩上去滑滑的,不是有人跌倒,再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成爲了血人。
戴宇和蒼熊帶着各自的隊伍追殺着逃竄的湖匪,他們像是一隻只露出巨大狼牙的惡犬。撕碎敢於面對他們的一切對手,已兇悍著稱的湖匪被他們像羊一樣的追趕殺戮。
當第三批登陸的張十三上岸的時候,他們已經殺出了百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