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此次虎牢之役,也是我軍進軍洛陽的最好時機,本初公還需拿出點盟主的威儀來,責令諸軍明日進兵虎牢,有違軍令者,定斬不赦。”曹操心裡早就罵上了,袁紹你算個什麼東西,身爲盟主號令不了部下諸侯,這盟主也當得太窩囊了吧。
聽了曹操的諫言,袁紹也就給各營了諸侯下達了明日進軍的命令。
不過雖說這軍令如山,關東聯軍也是拖了三四日,方纔從酸棗撥營起寨,逶迤而行,行至虎牢關下之時,已是旬日開外。
董卓接到了華雄陣亡的消息,大驚失色,立即命令胡軫呂布率五萬大軍倍道而行,火速增援虎牢關。胡軫呂布接到命令之後,不敢擔擱,星夜兼程地前往虎牢關助戰,趕在了關東聯軍到達虎牢關之前先期抵達。
華雄陣亡之後,鎮守虎牢關的便是副將李肅,嚴防死守,根本就不敢再出關。
劉澤與曹操相見,也只能苦笑一嘆。本來一次機會絕佳的破襲戰變成了攻堅戰,再想拿下虎牢關可就是試比登天了。
關東聯軍在虎牢關前五十里安營紮寨,幾十萬人馬浩浩蕩蕩,連營百里,旌旗蔽日,倒也是聲勢浩大。雖然各路諸侯畏戰情緒頗高,但好歹也到了虎牢關下,再怕死也得硬撐着,再者也是人多勢衆,可以相互仗膽。安營畢,袁紹親自掛帥,八路軍馬齊出,殺到虎牢關下。叫起陣來。
遙望關下聯軍聲勢煌煌,李肅面如土色,急報於大都護胡軫騎督呂布。胡軫上得關樓,往東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關東聯軍人馬衆多,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幾乎望不到邊。胡軫下令緊閉關門,高懸吊橋。全軍死守關隘。
其實不用他下令。這幾日虎牢關的關門就沒有打開過。
呂布不樂意了,冷哼一聲道:“依呂某之見,關下諸人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縱然人多。又有何懼怕?一昧死守關城豈不失了我軍威名?”
胡軫是追隨董卓多年的心腹愛將。深得董卓的器重。在西涼軍的地位也僅次於董卓的女婿牛輔,排在李傕、郭汜之前。但呂布殺掉了他的義父丁原投奔董卓並拜董卓爲乾爹之後,呂布在軍中的地位直線上升。雖然暫時還沒有超過胡軫,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董卓對呂布那是相當的器重,爲了拉攏他,甚至不惜將西涼軍唯一的一匹千里神駒赤兔馬拱手相送上。這待遇,就是董卓的女婿牛輔也不曾享受過。
說實話,胡軫是極其厭惡呂布的,西涼諸將的功勳都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呂布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賣主求榮的小人罷了,要功勞沒功勞,要戰績沒戰績,除了阿諛奉承,逢人叫乾爹,胡軫還瞧不出呂布有啥本事。
關東聯軍勢大,虛實未明,胡軫提出固守關城的方案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但呂布卻提出反對意見,作爲目前虎牢關最高指揮的胡軫無疑是惱火萬分。
“我奉相國之命把守虎牢,只要將關東諸寇阻在關外便可完成相國重託,爲將者只需奉命行事,何懼什麼虛名?”
呂布嗤之以鼻,道:“臨出征之時,我已在相國面前誇下海口,關外諸侯,布視之若草芥,此番率虎狼之師出征虎牢,我必擒下袁紹曹操,懸其首於都門,以報相國知遇之恩。胡將軍若是人是一昧死守,何時才能擒得下袁曹二人?胡將軍若不敢出關的話,布願率本部人馬出城討賊,將來相國面前,你可莫要爭功!”
胡軫也火了,道:“好!呂將軍執意要出戰的話,胡某也不相攔,任爾自便!”
於是,呂布引了本部三千幷州狼騎傲然出城,列陣迎敵,但見呂布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繫勒甲玲瓏獅蠻帶。一杆極北玄鐵打造的方天畫戟烏黑鋥亮寒芒吞吐,坐下赤兔馬,赤如火炭,神駿非凡,果然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呂布身後的那三千狼騎,更是威風凜凜,氣吞山河,黑色的玄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爍着耀眼的寒光。與劉澤的弓騎兵不同,幷州狼騎清一色地配備刺槍圓盾,是典型的槍騎兵。槍騎兵在衝擊力方面更有優勢,利用強大的衝鋒力象狼牙一樣撕裂對手的防線,故而得名狼騎。
並涼自古多勁旅,這幷州狼騎也是名聞天下的,當時董卓進京之後,京城內外無不畏懼其勢,唯獨幷州刺史丁原敢和董卓叫板,所倚仗者正是這幷州狼騎。後來還是董卓聽從了李肅的建議,離間了丁原和呂布,這幷州狼騎才歸於西涼軍名下。
劉澤在陣中遙遙望去,呂布神采飛揚,幷州狼騎氣吞如虎,不禁讚歎道:“這幷州狼騎果然是名不虛傳!”
張飛也瞧見了呂布,微咦了一聲道:“那爲首的不就是當年在洛陽挑擂的那傢伙嗎,幾年光景,居然也混得人模狗樣。”
關羽倒是面色凝重,沉聲道:“呂布那廝武藝不低,聯軍之中恐難有敵手。”
趙雲沒有見過呂布,他自投靠劉澤以後,還沒有經過一場真正的戰鬥,此時早已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不過劉澤沒有吩咐,趙雲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文和,依你之見,我們的三千弓騎兵若要對戰呂布的三千狼騎,能有幾成勝算?”劉澤回頭問賈詡。
賈詡沉吟一下道:“幷州狼騎的優勢在於正面衝擊威力大,配備有刺槍和盾牌,騎兵又着重鎧,防禦能力較強,單單依靠弓箭兵沒有重弩的話,很難破防。如果正面迎敵的話,弓騎兵是很難討得便宜的,但弓騎兵自有弓騎兵的優勢,機動靈活,左右迂迴,是弓騎兵的長處。對戰之時,弓騎兵如能閃開狼騎的攻擊鋒芒,迂迴到側翼,利用狼騎機動能力差轉身慢的特點,攻擊其薄弱的側後翼,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劉澤大笑道:“文和見地高遠,甚合我心,狼騎雖悍,我亦不懼之。”
他們這邊正說着話,八路諸侯之中的濟北相鮑信與曹操相善,在聯軍中亦是主戰分子,欺呂布人馬不多,便率軍直攻了上去,衝鋒在最前的,是鮑信的胞弟鮑忠。鮑忠長於臂力,使得一柄開山巨斧,直望呂布便衝了過來。
呂布立於陣前,凝神靜氣,喝道:“你乃何人?呂某戟下不殺無名之輩?”
鮑忠傲然地道:“我乃濟北都尉鮑忠是也,呂布小兒,受死吧!”掄起了開山斧,籍着馬勢,劈頭便是一斧砍去。
“無名鼠輩,也敢肆意猖狂,你找死!”呂布輕蔑地說着,就在二馬一錯鐙的功夫,方天畫戟向上一挑,鮑忠雖然力氣蠻大,但和呂布比起來那個不是差了一星半點,戟斧相交,震得鮑忠雙手發麻,拿捏不住,開山斧直飛出去。
一個武將,在戰場上丟掉了武器,那他的性命也就難保了。鮑忠只是“啊”的大叫了半聲,方天畫戟的戟頭已劃過了他的脖子,頓時鮑忠的人頭便滾落在地,脖頸處血涌如噴泉。戰馬依然慣性地載着那具無頭屍體狂奔而過。
鮑信見弟弟身亡,大慟,揮動令旗,鮑家軍一擁而上,爭欲給鮑忠報仇。
呂布高擎方天畫戟,戟頭上的鮮血還在往下滴落,呂布陰冷的面容下掛着一個殘酷的微笑,左手一揮,狼騎便隆隆而動,迎着鮑家軍衝了過去。
狼騎真正可怕的威力第一次在戰場上顯現,三千狼騎就如同是三千座可以移動的保壘,呼嘯着向鮑家軍碾壓過去。鮑信上萬的人馬,在幷州狼騎的面前,就如同螞蟻一般渺小。長達兩丈三尺的刺槍尖銳而犀利,籍着馬匹的衝勢,似有萬鈞之力,第一排的步卒被刺穿了,但狼騎進攻的步伐沒有絲毫受到遏制,第二排、第三排的步卒緊跟着被刺穿,每一根的刺槍上面,都掛滿着鮑家軍步卒的屍體。
“弓箭兵!弓箭兵!射擊!”鮑信大聲地喝叫着。
鮑家軍的陣線幾乎在一瞬間就已被狼騎給撕裂了,雖然鮑信指揮弓箭兵進行反擊,但零星的箭矢根本就無法對狼騎造成有效的傷害,狼騎兵的盾牌和身上的重鎧防禦了絕大多數的羽箭。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旦步兵的防線被撕開,以騎兵可怕的速度,那絕對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呂布的狼騎排出了近百丈寬的陣型,筆直地向前快速地移動着,碾壓着擋着它面前的一切。
鮑家軍的前隊被狼騎所吞噬掉之後,其餘的士兵心膽俱寒,完全喪失了前進的勇氣,轉身而逃。但戰場之上,想逃跑往往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且不論人兩條腿跑得再快跑得過戰馬嗎,單單在亂軍之中,人多擁擠,相互踐踏,沒死在敵軍的手中,倒被自己的亂軍踩死了。
單單就是一次衝鋒,呂布的狼騎就將鮑信的上萬步兵打得一敗塗地,再追擊下去,鮑信幾乎就要全軍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