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伏黯已經和管嬰交上手,劉秀向周圍的羽林衛揮了揮手。得到劉秀的授意,羽林衛齊齊上前,對管嬰的手下人展開了圍攻。十
幾名黑衣人,在羽林衛的箭射之下已經傷亡大半,剩下的幾人又哪裡是羽林衛的對手?雙方交戰沒過多久,管嬰的手下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沒有剩下一個活口。
四阿死士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劉秀對他們這些人絕不會心慈手軟。很
快,現場上便只剩下伏黯和管嬰在單打獨鬥,就連四阿死士的屍體,都被羽林衛擡走,扔進荒草地裡。
就實力而言,管嬰要比伏黯略勝一籌,不過現在管嬰用的不是趁手的武器,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有傷在身,脖頸的轉動大大受限,這也極大的影響了他的發揮。
可即便如此,管嬰和伏黯還是打得難解難分,短時間內無法分出勝負。二
人你來我往鬥了近百個回合,還是未分高下,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管嬰的體力逐漸開始跟不上了。他的出招沒有剛開始時那麼凌厲,身法也慢了許多。見
狀,伏黯更是加緊了攻勢,一把短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招招都奔着要人命去的。管
嬰被伏黯的搶攻逼得連連後退,就在人們以爲管嬰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的時候,伏黯一劍橫掃向管嬰的脖頸。後
者身子後仰,向後退出一步。伏黯箭步跟上前去,順勢一腳,橫掃管嬰的面頰。
管嬰後仰的身子直接倒地,閃躲開伏黯的攻擊,與此同時,向後連連翻滾。此時他已經被伏黯逼到了羽林衛的人羣邊緣。
他向後的翻滾,正好撞到一名羽林衛的小腿上。那
名羽林衛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趴在地上的管嬰彷彿彈簧似的,從地上躥起,一劍插入那名羽林衛的胸口。
這名羽林衛慘叫一聲,身子還沒倒地,管嬰搶先一步,推着他向前直衝,把後面羽林衛的人羣撞倒好大一片。
不等倒地的人們從地上爬起,管嬰晃身向人羣外面衝去。他心裡明白,今日之局,自己已毫無勝算,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機會突圍出去。
就在他馬上要衝出羽林衛的包圍圈時,斜刺裡,一劍向他急刺過來,劉秀的赤霄劍。管
嬰斷喝一聲,將手中劍向外一挑,就聽噹啷一聲,劉秀的劍被彈開,他回手一劍,反削劉秀的脖頸。劉秀立刻收劍,擋在自己的身前。
噹啷!劍與劍的碰撞,爆出一聲刺耳的金鳴聲。劉秀雙腳貼着地面,向後倒滑出半米。受反震之力,管嬰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在
他二人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劉秀的力道完全無法與他相提並論,而現在,劉秀的力道已能與他拼個旗鼓相當。劉
秀這個人,太詭異也太可怕了!管嬰深吸口氣,振作精神,唰唰唰的一口氣,連劉秀連刺八劍。這快如閃電般的八劍,沒有把劉秀逼退一步。後
者單手持劍,上下格擋,隨着叮叮噹噹一連串的脆響聲,劉秀面不紅、氣不喘的把管嬰全力刺出的八劍都擋了下來。這一下,讓管嬰都禁不住心頭大駭。他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伏黯已從他的背後殺了上來,短劍在空中劃出一條長長的電光,惡狠狠刺向他的後脖根。聽
聞背後惡風不善,管嬰剛想做出閃躲,可位於他正前方的劉秀,輕飄飄地向他刺過來一劍。這
一劍,速度並沒有很快,看起來也是樸實無華,管嬰沒有細想,下意識地揮劍格擋。
等兩把劍再次碰撞到一起時,管嬰才猛然感受到,劉秀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劍,其中融入了極大的力道,自己的劍非但未能將其擋開,反而還被其給彈開了。管
嬰倒吸口涼氣,此時再想躲閃,已然來不及了。他只能硬着頭皮向後退。他的後退,是有避開劉秀的殺招,但卻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伏黯的殺招上。
耳輪中就聽噗的一聲,伏黯的短劍由管嬰的後脖根刺入,劍鋒在他喉頭前探出來。
管嬰的身子猛然一僵,緊接着,他雙目圓睜,嘶吼一聲,掄劍向自己的四周橫掃。沙
!一道環形的寒光在他的四周乍現。劉秀和伏黯的反應一致,兩人齊齊向後跳躍,閃躲開管嬰瀕死前的致命一擊。一
劍逼退了劉秀和伏黯二人,再看管嬰,脖頸處已是血流如注。他
張大嘴巴,想要吸氣,但好像氣息完全吸不進肺子裡,嗓子眼內發出撕拉撕拉的聲響。
他高舉着手中劍,向劉秀直衝過去。劉秀雙腳在地上一蹬,人又倒退出三、四米遠。
管嬰凌空劈砍的一劍砸空,他咧着嘴,咬着牙,手臂向外一揮,掌中劍脫手而飛,直取劉秀的胸口。後
者將赤霄劍輕描淡寫的向外一揚,噹啷,飛射過來的佩劍打着旋,斜飛出去。看
着對面安然無恙的劉秀,管嬰心中不甘、憤怒,但已無力再做出後續的追擊。他
身子搖晃了幾下,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由他喉頭流淌出來的鮮血,把他胸前的衣襟都浸紅好大一片。
見管嬰已經倒下,四周的羽林衛一擁而上,一把把的佩劍高高舉起,向管嬰的身上又砍又刺。只
眨眼的工夫,現場已看不到管嬰的身影,完全被人羣所淹沒,只是在人羣的中央,不時有血霧噴射出來。一
名羽林衛從人羣當中擠了出來,手中還提着一顆血淋淋的斷頭,像獻寶似的來到劉秀近前,雙手捧着斷頭,情緒激動地顫聲說道:“陛下!管嬰的賊首在此!”劉
秀掃了一眼,向外揮了揮手。四
阿的首領之一,也是教頭之一的管嬰,最終慘死在太行山的太行陘。他這次奉命來太行山,主要的目的就是爲刺殺劉秀,結果他非但未能刺殺成功,反而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管嬰的死,對於四阿而言,絕對是個無比沉重的打擊,也大大打壓了四阿的氣焰。這
次劉秀前往太行山平賊,過程雖然曲折,但最終還是成功殲滅了藏匿於太行山內的赤眉軍別部,這爲太行周邊的城鎮,成功除掉了一個大禍害。
對這些投降的赤眉軍要如何處置的問題,賈復和寇恂意見相左,爭執不下,最後鬧到了劉秀這裡。劉秀經過反覆思量,還是採納了寇恂的意見,不殺。
有願意回家的,全部釋放,不願意回家,想留在漢軍裡的,可由寇恂來做安排。
投降的赤眉軍有七千多人,其中只有兩千多人選擇了回家,餘下的五千之衆,都投靠到了寇恂的麾下。赤
眉軍這邊,比較敬佩的人還是寇恂,也願意在他的手底下做事。
對此,劉秀是樂見其成,賈復心裡則是繫了個疙瘩。他
說要採取火攻,寇恂站出來反對,他要處死赤眉俘虜,又是寇恂站出來阻撓,在他看來,寇恂是和自己槓上了。其
實賈復還真是誤會了寇恂,寇恂做事,向來是對事不對人,即便提出火攻的人是劉秀,他也會站出來反對,即便是劉秀要處死赤眉俘虜,他也會進諫阻攔。
平定了太行的赤眉賊患後,劉秀便撤回洛陽。王樑暫時留在太行地區,進一步清剿殘餘的賊寇,並安撫太行周邊的城鎮。
劉秀回到洛陽後,沒過幾天,冊封許汐泠爲美人。許汐泠跟隨劉秀這麼久,直到現在纔算是心想事成,總算熬出頭了。從這時開始,她不再是劉秀的屬下,而是成爲劉秀的賓妃之一。許
汐泠的上位,這完全在陰麗華在意料之中。
夫君剛剛起事的時候,許汐泠就已在他身邊,深得夫君的信任,而且許汐泠向來頗有心機,只要她有上位之心,一定能找到合適的機會。
事實證明也確實是這樣,劉秀這次去太行山平賊,同時也成就了許汐泠的上位。郭
聖通對於此事則是大爲氣惱,一直以來,她都把許汐泠當成屬下看待。屬下爬上主子的牀,這可是犯了大忌,郭聖通感覺自己受到了許汐泠的羞辱。
許汐泠被冊封爲美人,有了自己的宮閣。當天,陰麗華前來向她道賀,還帶來一件精美的首飾作爲禮物。
許汐泠親自迎出院子,見到陰麗華,福身施禮,說道:“汐泠見過陰貴人!”
陰麗華一笑,擺手說道:“許美人不必多禮!”
許汐泠把陰麗華請入自己的宮閣。與
郭聖通的長秋宮和陰麗華的西宮相比,許汐泠所在的鳳凰宮要小上一些,不過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宮閣內,有院落,有花園,賞心悅目,清淨優雅。
她最喜歡鳳凰宮的一點是,在它的南面,便是清涼殿,那是劉秀最喜歡辦公的地方。
與長秋宮和西宮相比,鳳凰宮距離清涼殿可謂是近在咫尺,住在這裡,只要有心,可以經常與劉秀‘偶遇’。
許汐泠對被冊封爲皇后的郭聖通,不以爲然。做
了皇后又能怎樣,她的長秋宮,陛下一個月能去幾次?五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見不到天子,得不到恩寵,有了後位,也只是個虛名罷了。
走在鳳凰宮的院子裡,許汐泠含笑說道:“汐泠這裡比不得陰貴人的西宮尊貴,一切還都很簡陋!”
陰麗華一笑,說道:“我看許美人這裡就很好。環境雅緻,又十分的祥和。”
即便明知道陰麗華說的是客套話,但許汐泠還是樂得合不攏嘴。她
恍然想到了什麼,低垂下頭,有些難爲情地說道:“這次汐泠本是因公務去往河內,但卻偶然得到了陛下的恩寵,陰貴人不會怪汐泠吧?”
如果劉秀是個普通人,納了小妾,陰麗華或許還會有怨言。但
劉秀不是普通人,而是天子,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又怎麼可能只有她一位夫人呢,即便劉秀想這麼做,宗親和大臣們也不會同意。
治理政務,是天子的工作之一,開枝散葉,也同樣是天子的工作之一。皇族子嗣興盛,國家纔會富強,反而,將國運凋零。
現在陰麗華對於此事,也早就想開了。只要夫君心裡有她,她已經很知足。
她含笑說道:“許美人說得哪裡話,能得到陛下的恩寵,是許美人的福氣,我替許美人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於你?”
許汐泠聞言,一對媚眼都變得明亮起來,臉上的笑意更濃。
陛下心裡有誰,誰在陛下心裡分量最終,許汐泠一清二楚,整個皇宮裡,寧可得罪長秋宮的那位,也絕不能得罪這位陰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