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也迷此刻來到單于大帳,單于的即位儀式已經過去兩天了,後面便是商討定奪老單于的葬禮了。
在老單于的葬禮上,單于務必要宣佈懲治兇手之事,渥也迷想着處理了這些事情,自己也該返回自己的王庭了,所以提前來向單于說一下。
王庭正中央一隻黑色蒼狼圖騰映在單于桌案之後,單于的大帳裡設了六七個座位,以便議事之用。此刻壺衍鞮單于正坐在地上,單手撐在桌案上,不知在思考什麼。
“單于,渥也迷來向您辭行,等老單于入葬之後我們便趕回部落了。”渥也迷單手放在胸口,作了一個揖道。“弟弟這麼快便要走了?”壺衍鞮單于忽然擡頭看到渥也迷,站起來道。
“也罷,這邊沒什麼事情了,弟弟也該返回自己屬地了。”壺衍鞮單于思索了一會兒,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想說卻又不好說。渥也迷似是看出了他的難處,問道:“單于可是有難處需要弟弟幫忙的?”
壺衍鞮單于看看他轉頭又思索了一會兒,左右踱着步子,神情凝重道:“眼下政局不穩,但是明天便是老單于入藏的時間,殺了漢朝公主,會否引起漢朝舉國攻打我匈奴。畢竟現在不是老單于在那會兒,本王剛剛即位,很多人都不服氣,有可能歸附漢朝背叛我匈奴,尤其是右谷蠡王和日逐王等人。本單于甚是憂心啊。”
壺衍鞮單于左右踱着步子,雙手背在身後,眼神甚是憂慮。渥也迷明白他此刻的處境,如果說狐鹿姑單于時殺了和親公主,漢朝來攻打匈奴匈奴還可以凝聚力量大打一仗,最差的辦法莫過於狐鹿姑單于下臺,給漢朝一個交代,真打起來,漢匈之間誰輸誰贏還是未知之數。
而現在,壺衍鞮單于即位,給了右谷蠡王、日逐王等具有單于即位資格的匈奴貴族一個承重打擊,一山不容二主,他們心裡明白單于遲早會對付他們的,如果此刻漢朝略加施壓或者引誘,很有可能匈奴整個左翼右翼會歸附漢朝。
內政不穩,凍災剛過,草場牛馬都等着要復甦。渥也迷心中也隱隱出現了一絲憂慮。
馮姝此刻到沒有之前那樣被看得那麼緊了,自從前天與新單于一席談話之後,馮姝的手銬和腳鐐就被下了,看守的人也少了。
馮姝可以在帳篷四周隨處走動,只是不能脫離王庭的範圍。仔細看了看這匈奴王庭,馮姝心中不知爲何忽然略過一絲憂傷,春天到了,可草場上並非綠油油一片,牛羊在此處也甚是少見,真不知匈奴人吃什麼度過沒有太多糧食的時候。
大概是此時此刻站在偌大的草原上,心胸開闊了些,馮姝面上一掃往日憂鬱,放眼眺望四周,身後跟了兩個專門負責看守她的守衛。馮姝心想,老單于葬禮即將到來,到時候新單于會不會提着自己的腦袋來祭奠老單于,給匈奴一個交代,藉此穩定他的位置。
他會或者不會馮姝此刻都來不及考慮了,因爲明天就是葬禮了,她必須想辦法逃命,雖然她還有許多事情沒來得及辦理,但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性命更加重要了。
想到這些馮姝的臉色開始沉重起來,她斜眼掃視周圍,除了兩個守衛,前面有些人在牧馬,此刻能攔住她馮姝的人並不多,也許是個機會,不然明天死了之後怕是再也沒機會了。
想到此處,馮姝放手一搏,殺將開來,只是她手中寶劍早已被收繳,此刻也只是左右兩掌分別將兩個守衛打倒而已。
兩個守將迅速起身,叫喊着,不多時,就從四面八方來了許多守衛。馮姝一看不妙,瞬間向開闊之處突圍而去,然而畢竟她武功不精,很快便被趕來的衛兵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當戶(匈奴官職的一種)略帶戲謔的向馮姝道:“漢朝公主,你跑不了了,你殺了我們單于,明天便要去給我們單于血祭了。不如今日陪我們玩樂一番,也免得浪費了這國色天香的美色。”馮姝冷哼之聲,心道想得美。
只見她左手一拳揮出朝那當戶襲去,那當戶避開她的拳右手翻倒一勾,到是把馮姝死死勾在懷中,馮姝見勢不妙瞬間出腿,那當戶也是練家子,立刻便避開了。
就這樣被那當戶勾住,馮姝左右無法開工,瞬間敗下陣來。那當戶卻也不放開她,只是這樣勾住抱着她,臉頰在她臉上左右摩擦着,一邊摩擦一邊色眯眯道:“香”周圍的衛士一個個都樂開了花,像是瞬間便可玩弄這個美女似得。
忽然,只見那當戶大叫一聲,馮姝一個轉身立即從那人手中掙脫開來。
卻原來是左賢王渥也迷駕到,渥也迷騎在馬上狠狠的給了那當戶一鞭子,而後一把將馮姝摟到懷中,躍馬而去。周圍的衛士和那被打的當戶見狀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呆呆看着,看着渥也迷一羣人騎着馬飛奔而去。
立馬便有人向單于帳中彙報此事,壺衍鞮單于一聽,倒是樂了:“你們記住了,漢朝公主是私自逃出去的。本單于已派左賢王負責捉拿此人。聽明白了嗎?”
報信的衛士一臉疑惑,單于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眼中略帶寒意,道:“如果有第三種消息出來”忽然,他停頓了,重重的說了一個字:“殺”那衛士一聽,眼中惶恐,立即便道:“是”
第二天單于葬禮便開始了,壺衍鞮單于敬告長生天,將老單于的屍體入土安葬,所有匈奴王廷的貴族都需要參加,當然渥也迷也在其中。
葬禮上,新單于先是歌頌了老單于的功德,而後大家一起向長生天禱告,最後,單于宣佈了漢朝公主逃跑命左賢王捉拿之事,在匈奴貴族一片默哀與躁動之中,葬禮結束了。渥也迷向單于及顓渠閼氏辭行之後便帶着人匆匆離去了。
駿馬奔馳,也不知過了多久,渥也迷及其身後飛奔的駿馬突然停了下來,卻原來是前方有一戶人家,但看那帳篷卻像是新支撐起來的,白白的非常顯眼,一點灰塵也不粘,帳篷外面大概百餘人重裝鎧甲腰挎彎刀。
那百餘人見渥也迷過來,爲首的一位將軍模樣的,左手放在胸前作揖道:“左賢王,安。”
渥也迷看了看那人,點了點頭,神情嚴肅:“準備啓程。”隨後走進帳中,馮姝擡眼望着渥也迷,渥也迷低頭也正看着她,兩人彼此注視着對方,似乎若有所思,大概注視了一分鐘左右時間。渥也迷忽然向身後衛士道:“帶上她,回王庭。”
馮姝原本還想逃跑,但此人派了重點守衛,對她也沒有說要殺的意思,她暫時弄不清楚他的意圖,所以只能靜觀其變,所以她一直在看着他。
渥也迷心中也在思忖,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來這的目的是什麼,自己明明親手殺了和親公主。她是誰的疑問在自己腦海中一直無法散去,他必要弄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