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涼州的事態發展,暫且說到這裡。
在雍州陳倉,此時八萬大軍皆以整備完畢,糧草輜重,攻城器械等戰備之物亦已齊全。文翰率領衆將,在三日前已是趕到陳倉。此番隨文翰來者,征戰武將有關羽、趙雲、張遼、胡車兒四將,至於徐榮、張繡則鎮守雍州,徐晃、周倉則趕回河東,坐鎮河東之地。出策謀臣,僅有李優一人。此番涼州之戰,至關重要,按理來說,文翰麾下首席謀士,神智戲志才絕不會有所缺席。
之所以,戲隆未有隨軍出戰,是因在文翰正欲趕往陳倉之時,發覺了戲隆身體一直藏着的惡病。那時戲隆剛走出殿外,連聲惡咳,咳得可謂是撕心裂肺。文翰急而走出看望,見戲隆滿手是血,當下急忙找來華佗得以門徒安華來爲戲隆診治。
戲隆可是文翰麾下首席謀士,對文翰乃至整個勢力的重要性如同鳥之雙翼,虎之爪牙!
安華一聽兵士,戲隆有患,嚇得當場失色,急忙趕來。當安華趕至,見到戲隆蒼白中透着幾分灰黑的面色,聽到他凌亂衰弱的呼吸時,臉色剎地變得極其凝重。
文翰眼色慌張,滿臉急躁令安華趕快過來診治,文翰素來給人的感覺都是篤定平靜,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如此失態的文翰,安華還是第一次看見,當即疾奔過來,先爲戲隆把握。戲隆倒是淡定,竟然還對安華露出一個笑容。
經安華診斷後,文翰才得知,戲隆因近年連番大戰,日夜不眠,憂心思策,幾乎挖空了他體內的精力,因而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損耗皆是極其之大。再加之戲隆年少時多病,而長大後又是頗爲放縱,甚愛酒宴。後來投於文翰麾下後,多得華佗的調理,身體好了不少,但因文翰麾下少有謀臣,大局佈置,戰略行軍幾乎皆由戲隆一力承當,舊時的弊病一下子爆發起來,而因戲隆經常隨文翰行軍作戰,回到河東後,多數又是在處理事務,神龍見首不見尾,華佗少予他見面,因此未能及時發覺戲隆的病情。
“在半年之內,軍師絕不能再做操勞,否則…”
文翰刀目內的瞳孔,剎地驟縮,發雜的神色內竟生了一絲恐懼!安華未有說盡不話,不言而喻。聽得戲隆病情如此危急,文翰方寸大亂,怒聲暴喝。
“安華!你作爲軍中大夫,軍師有此大患,你竟未有絲毫察覺!!!你可知罪!!!!?”
安華心神一駭,當即跪倒告罪。
“主公息怒,屬下知罪!”
這也難怪安華,安華年紀尚輕,豈能如其師傅華佗那般,單憑觀人臉色,就可知其體內有無患疾。
“呵呵。主公,隆並無大礙。隆平日事務繁忙,安大夫與少有相見,豈能知我病患。這全是隆之過失,這患疾時而發作,時而不見動靜,隆因而未有重視,還望主公莫怪。”
戲隆扯着一抹淡笑,話音甚是虛弱,文翰聽得心疼無比,又見戲隆眼色中多有要爲安華求情之意。這才強收怒火,令安華快快爲戲隆備好藥方,先做調理。
安華依令,詢問了戲隆幾句,對他身體的狀況再做一番瞭解,之後便是告退而去,爲戲隆抓藥去了。
“志才,此番涼州之戰,你無需擔憂。忠文本就是涼州之人,昔年董卓能夠從涼州直指中原,多是依賴忠文之智。
這半年,你就在河東好好歇息,無論大小事務,一律不准你插手過問!回去之後,我會嚴令大哥,對你多加看管,從即日起,你滴酒不能有所沾。還有若是元化,要對你施診時,要動刀具,你莫要驚恐。元化醫術超凡入聖,其醫術雖是怪異,卻有奇效。”
戲隆一聽文翰要對他勢以禁酒令,頓時那個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爲蒼白,好似心頭一塊大肉被文翰割去了。之後又聽起華佗那怪異的醫術時,蒼白到極致的臉色,忽地抽搐起來。
這也難怪戲隆如此恐懼,畢竟這時的人還未能接受要動用刀具的外科治療方式。
“這這…”
文翰的話,竟然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有着神智之慧的男人又恐又是慌。
“嗯!”
文翰刀目大瞪,一臉不容反抗的威容。
“隆,接令!”
戲隆一臉苦色,眼神幽怨無奈,就像被人強暴的大姑娘似的。文翰被戲隆這個神情弄得哭笑不得,剛纔那急得快要翻天的焦慮,也漸漸地穩了幾分。
文翰站予陳倉城頭之上,腦海中回想着那日的一幕幕。自戲隆投於他的麾下,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每每軍中有着急情,在戲隆的神智之下,必然能逢凶化吉。忽然間,戲隆不在他的身邊,文翰總覺得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地浮躁。
驀然,安華對於戲隆病因的講解,在文翰腦海中浮起。文翰皺了皺眉頭,壓耐着那份忐忑,微微嘆道。
“誒,是我太過依賴志才了。”
文翰嘆聲剛起,身後便是響起了一陣腳步之聲。此時關羽、趙雲都乃整備軍士,而張遼和周倉正準備輜重糧草。其他大小將士,皆在指揮兵士行事。時下爲一空閒的,除了文翰外就只有李優。
文翰緩緩轉身,李優執禮一拜,隨而問道。
“主公,可是在憂心軍師之病?”
“志才與我,就如魚水之系,鳥翼之連,虎牙之長。若無志才,絕無今日之文冠軍。他對於我,不容有失。”
文翰直言而道,李優聽得心頭大顫,對戲志才能在文翰心中佔據如此重要的位置,羨慕無比。而且亦對文翰那份直白,無所顧慮的胸襟大感敬佩。
“軍師能得主公如此青睞,實乃他之幸也。謀臣得予如此,一生何求!”
李優仰天而嘆,一時間似乎思緒萬分。
之後,文翰與李優在城上談了許久,除先前一些外話外,其餘都是在商議涼州戰事。戲隆不在軍中,李優則成爲了文翰唯一能夠依賴的謀士。
而李優才智非凡,又是熟悉涼州地勢,或者在此番涼州之戰,會是再有驚天之策施出,以另外一個身份,再一次威震涼州。
時間一轉即逝,很快便是到了出軍之日。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張遼和胡車兒護送糧草輜重帶領八千步軍先是往涼州邊界進發。
一隊隊護糧隊伍,先是進入廣魏之地,在隊伍之內,胡車兒領軍在前,張遼領軍在後,兩人領軍前後守護,頭尾相應。
數日後,隊伍入一山道,在山道四周有不少小型羌胡部落,不少羌人在山道各處策馬飛馳,探望糧隊。張遼護在後軍,見這羌人頻頻出現,眼神不覺凝重了幾分。
原本張遼想令兵士驅趕,不過後來又想他們初入涼州,又有護糧重任在身。糧乃軍中命脈不容有失。張遼不願多生變故,因而只令斥候在四處提防,又派人前去吩咐胡車兒多加小心。
胡車兒收到張遼之令,不過卻未放在心上,一路令軍前行。
到了黑夜之時,糧隊正入一林間,林間多有動靜。胡車兒並無疑慮,見天色已黑,欲要加快行軍腳步,趕入林間歇息。
糧隊如同一條長蛇,蛇軀剛入過半。須臾一聲炮響暴起,四面八方齊齊響起喊殺之聲。一隊隊騎軍從林間各處飛奔而來,密集的馬蹄聲,再加上黑夜的遮掩,讓人無法看清來襲騎兵的數量,只給人一種如有無窮無盡兵馬來殺的感覺。
胡車兒嚇了一驚,在他四周的兵士連連驚呼起來。數隊騎兵殺至,這些騎兵皆拿羌刀,瘋狂地殺入糧車陣內。文軍兵士被這些羌胡騎兵殺得措手不及,一聲聲慘烈地痛吼聲轟然暴起。一時間,文軍陣勢大亂,隨着一隊隊羌胡騎兵殺至,左突右衝,文軍死者急劇上漲。漸漸地,不知哪一隊文軍兵士,一鬨而散,倉促逃開。逃兵情況一出,立即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胡車兒厲聲喝叫,幾個逃亡的文軍兵士被他舉錘殺死,但仍然止不住逃兵的狀況。
就在此時,數隊羌胡騎兵響起幾聲羌語,很快一把把火把被點燃,羌胡騎兵拿着火把在糧車四處縱火。胡車兒看得惡目爆裂,連忙揮錘去阻,但這些羌胡騎兵實在太多,且來去如風,胡車兒只是殺了十幾人,根本無法阻止羌胡騎兵縱火的勢頭。
就在胡車兒方寸大失之時,在隊伍之後,一彪人馬組陣飛殺而來。爲首之將,燦燦銀甲,手持絕世殺器‘方天畫戟’,赫然殺至。
此將正是護於後軍的張遼,張遼見這羌人行蹤詭異,故一直心有提防,見夜色正黑,又看糧隊正往一處林間趕入,忽有一種不祥預感,故令後軍各部將士,隨時準備作戰。果然,如張遼所料,這內裡果然有羌人的埋伏。還好張遼先做準備,因而後軍兵士並無慌亂,及時組陣來救。
張遼策馬飛衝如同火風,方天畫戟一起,馬匹奔騰不停,張遼持畫戟而砍,畫戟無所不迫,如同割白菜一般,在一隊羌胡騎軍的隊伍內,赫然割出一條巨大的血痕。隨即後軍五千文兵殺至,對着四周的羌胡騎兵一頓亂砍,羌胡騎兵被張遼衝得正是大亂,忽然被如同浪濤般的文軍兵士洶涌撲來,頓時被殺得毫無反手之力。
張遼正殺間,聽得在一支羌胡騎兵內,有一人羌人將領厲聲大叫,在指揮四處羌胡騎兵。張遼雙目散光,在夜色裡,隱隱見他身穿金色鎧甲,兵甲精良,馬匹神駿,猜得他是領軍大將。
張遼虎嘯一聲,一啪馬匹,火速朝着那金甲羌將揮畫戟倏然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