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探妃勇赴無煙州,麗姬違願入北淳
與曼青一戰中,慶王失了利,他聽從了靖王建議,征戰無煙州。
好幾日慶王皆廢寢忘食和靖王在一起探究其地貌和戰略,這次征戰無煙州他勢在必得,他膝下已有兒子,現在只要再立軍功便可震懾其主,離登基之位才能早日如願。
卿妃有孕時,他極其看重此事,爲了讓卿妃安心養胎幾乎十個月沒有駐蹕過後宮,除了他宮裡兩個宮女侍寢了幾晚外,便無他事。
這段時日,慶王一心放在前朝之事,連卿妃求見都賞了閉門羹。明天便要出征了,在臨行前一晚,慶王去探望了卿妃小貝勒後,又去了春草殿。
各宮得知消息皆驚詫萬分,沄纚更是喜出望外。
他雖分身乏術,可是仍記掛沄纚,如此自己離宮後,纔不怕沄纚被宮中勢利眼下人怠慢和欺辱。
慶王斟酌片刻,打算只和沄纚長談一番。
他說了兒時的一段壓抑不堪的往事,又提到了他的生母。沄纚只知當今北淳女君不是他的生母,此時才知道慶王他的母妃霂太妃居然也身在宮中。這倒讓沄纚頗爲意外,從來沒聽說過宮中還有這樣一份身份尊貴的太妃。
可縱然母子近在遲尺,卻同遠在天涯,慶王他一直刻意的疏遠不去見他的母親,更別說與人提起,宮中人都快忘了慶王身世。
慶王若有其事:“本王說的這些你可會懂?”
沄纚頷首:“我明白。”他的身世讓她感同身受,難怪總覺得和慶王有相熟之感,原來他們二人彼此的身世是如此的相同!
慶王出乎意料道:“沒想到你我二人還是知己。我和靖弟從小一起長大,靖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在這陰暗的勾心鬥角之地能有一個忠心相待的人何其難得,我本以爲只有他懂我。”
聽他說起兒時事,沄纚道:“我的身世又未嘗不是,你都知道了。我雖在家中排第三,卻到底不是太太養的,人前人後,衆人低看我一些,而且我曾經不懂事,一心只奉承太太,終究疏忽了母親。”
話畢沄纚驚了一跳,怎的和他說這些個?
慶王嘆了一口氣:“如今我又何嘗不是?比起你更甚之,你在閨中如此,不過也都是爲了生存罷了,至少還有很多待字閨中的快樂。像我這般的人,從來不知何爲快樂?
沄纚明白他的不快樂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他對那皇位寶座的覬覦,不過生在北淳皇室又如何能不鬥?縱使自己不鬥,也會成爲權欲廝殺的刀下魂,祭祀的酒肉。沄纚隱隱察覺出他和女君殿下看似母子情深,其實彼此之間暗藏殺機。
這時,小禧子進來請慶王示下:“王爺今日去哪歇下?”
“今晚本王留宿春草殿。“
小禧子領命打點而去,前朝都以爲慶王就算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露水情緣一享豔福逢場作戲。
慶王還故意將這話的語氣說得十分冰冷,好像就是完成個任務。
沄纚臉上泛紅,不敢吱聲。她明顯感覺到慶王這顆石頭已經在解開蠱毒和袒露身世後漸漸的被自己捂熱,融化,
夜半,燕王妃在塌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暗忖片刻,她猛的起身坐了起來,她一直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容人的雅量,雖然她早計劃將沄纚推到北淳弦身邊,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不免仍是有些心酸。縱然,她根本沒有看出來北淳弦對沄纚的心思,可哪怕就是北淳弦在逢場作戲,也叫她如此難受,還有北淳弦賜給沄纚的位份讓她更是不平,這樣的人質冊封一個姬妾或是夫人已經是擡舉了,連召寢都還沒有便是僅次於自己三階的妃位,不免讓她耿耿於懷。
北淳國,二郡馬府,北淳馡難得和樊邵庸共桌用膳,其實兩人都吃過飯了,只是樊紹庸特意找了個吃飯的藉口想見北淳馡,自從那回,北淳馡替他吸了毒過後,兩人的關係開始有了微妙的轉變。
北淳馡也早就吃過飯了,偏偏說自己剛好餓了,於是很快便來了樊邵雍的兵器房。
樊紹庸從小就愛弄槍耍棍,不愛讀書,對兵器有着情有獨鍾的癡迷。難得和北淳馡一塊吃飯,他總得拿出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來打動芳心。
席間,樊邵庸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就留了他們夫妻二人,沒了旁人在,這二人倒莫名的拘謹臊紅了臉。
樊邵庸舉起一杯竹葉青,笑道:“這杯酒該我敬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北淳馡舉起了酒杯,也笑道:“郡馬爺嚴重了,我不過就是幫了個忙,救命談不上,若說救命,您得賞賜古太醫,多虧了他的回春之術。”
樊邵庸笑了,眼神裡透着一絲驚喜道:“是的,多虧了古太醫,你知道這次古太醫來府上都告訴我什麼了嗎?“樊邵庸又笑道:“我真傻,早該知道的。”
北淳馡不解他意,問道:“古太醫跟你說了什麼?”
樊紹庸道:“說了我們女兒的事。”
北淳馡眼睛睜得碗口大,嘴巴微張,楞看着他,她以爲他是存心的,存心要臊自己,纔要轉身離開,樊紹庸便緊緊的拉住她的手,道:“這確實是我們的女兒。”
樊紹庸將震驚的北淳馡拉道凳子上,又道:“我早就猜到埠五伯好男風,有斷袖之癖,你被這些戲子騙了,他們常年盤繞在達官顯貴之中,早就不男不女......”
北淳馡怔怔的看着他,聽明白了他的話,雖然半信半疑,可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滴答在胸前的衣襟上。
樊紹庸肯定的看着她道:“真的,我已經確認過此事,我知道這是你的心結。”說着將她攬入懷中,溫柔道:“對不起,我曾經差點害死我們的女兒。”
北淳馡哭道:“是我對不起你,我曾經真的想用這種方法來報復你。”
“你真傻。”樊紹庸道。
良久,樊紹庸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北淳馡看向他,樊紹庸嘴脣微動,用十分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願意和我離開這裡嗎?”
北淳馡更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他的話分明說的十分清楚確定,其實北淳馡自己早就過膩了這金尊玉貴的郡主生活,雖然一生榮華,可身在王室,誰又能明白她的苦,婚姻大事,從來都身不由己。即使自己是愛樊邵庸的,可是他和自己父王對立的立場,還有她幾回隱隱聽到,他似乎已經對父王不利過,這些讓她從來不能全身心的去愛他。
他又何嘗不是?埠賢王對他的擺佈更甚,他何嘗不是早早就厭倦了這一切,少頃,樊少庸又道:“你知道我在曼青國海域交戰中爲什麼會中箭嗎?”
北淳馡一臉疑惑看着他:“不是曼青國所爲嗎?”
“是慶王,你父親要我死,不過,終究因爲你,慶王才手下留情,或者說弄殘我一隻手便可。不過我總算是保住了這條命。”
“什麼?這不可能。”北淳馡驚慌不已,更不敢相信樊少庸的話。
樊紹庸頷首:“我沒有騙你,你也知道我夾在埠五叔和你父親之間,我也曾左右爲難,寢食不安,如今也好,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你願意和我拋卻紛爭,離開這裡嗎?”
半響,樊邵庸終於聽到了北淳馡的回答,這回答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隱居關外,牧馬放羊,自由自在?”
樊紹庸應道:“世人都曉得當神仙好,難道這不是現實中的神仙眷侶嗎?我揮刀你奏琴,你製衣我砌房,自給自足,好不自在”
北淳馡道:“郡馬爺捨得嗎?郡馬爺大將軍若是敢拋卻這榮華,我便也敢隨你同去,此生伴你。”
樊邵庸嘴角上揚,道:“有何不捨?無煙州一戰,等我歸來,你若願意,刀山火海我都去,什麼將軍什麼郡馬通通都算個屁,任何東西都不再能與你相提並論,官職富貴這些都不復存在,隨風去吧。“
北淳馡凝望着他,兩人相視一笑,緊緊相擁。
這一幕,恰巧被站在門外的北淳竝看到,整個人怔住了。
今天他本聽說了樊邵庸花了重金買得了大漠無煙州的地形圖,特來親自一看,因他常來郡馬府上,又是王爺之尊,那小廝便帶着他來通報,不料撞上了樊少庸和北淳馡情真意切的這一幕。
北淳竝內心頗受震動,自己常年密謀佈線,志在奪權篡位,活得孤苦寂寥,樊邵庸偏偏能如此灑脫不羈,他有些羨慕了,嫉妒了,他們口中所說的世外桃源,北淳竝又何嘗沒有嚮往過,很多時候百姓羨慕生在皇室的兒女,可曾知道他們對自由的嚮往更甚,只是,縱使去了,他也是孤獨鴛鴦,能和自己廝守的人在哪?有些事一旦做了,那便橫了心黑到底......
他長嘆了一口氣,月光恍惚,出現的全是陰暗潮溼的井水裡那病西施的面容,見她揚起嘴角朝他一笑,的牽起了他的每一根神經,似乎又看到了小石洞中她那凌亂又狼狽不堪的模樣,爲什麼不經歷間他才發覺自己飽受着思念的滋味。原來從那晚在樹上見到慶王和沄纚親密看星星的畫面後,他便再不能入眠,每晚都浸在那金翡攏雲石缸中,至少他們是一樣的,一公一母兩塊雲石頭,只有身處雲石中才能想象他們隔得如此的近。
最讓他痛苦的是,他不能去插手阻止原本和壽康王一起設定好的計劃,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沄纚按他當初計劃那般深陷其中,再不能將她□□,走出浴石缸,他起身打斷了練功房裡兩根石柱,手掌血跡蔓延,才終於不覺得心痛,他恨透了自己,也覺得自己傻到了極點,就像拿起石頭狠狠的砸向了自己。“我難道愛上她了?我難道愛上了一個人質?我的棋子?不可能。”北淳竝嘲笑的看着鏡中的自己將鼻尖揉得嘎啦作響:“對,她只是一枚棋子,我棄之敝履的棋子。”
鼓聲震天、桴鼓相應、節奏變化震耳欲聾,北淳國皇宮外旗幟飄顫在清晨的晨曦中,女王親自率各宮送別出征軍隊。
沄纚站在齒欄上遠遠的望着坐在馬背上的慶王,心中萬般不捨。昨日她與慶王長談一夜,感惜知己難求。好不容易遇見,又是分離,
北淳馡遙望着樊少庸,這一刻他們心有靈犀,沉默勝過千言萬語。
慶王這一走,已有七天了,北星宮的後宮裡出奇的安靜,無事,一向喜歡生事的杞姬也安分了不少,這幾日只是纏着鬱妃將那月香緞面賞了她,便無他事。
沄纚十分好奇慶王和自己提到的生母,霂太妃,便找了個適合的不招人眼的夜晚。
冷宮裡,沄纚見到了慶口母妃霂太妃,她雖然長居冷宮,可面上依舊神采飛揚,那雙眼囧囧有神,沄纚忙上前向她行禮,她只是淡淡道:“我聽說你了,果然是位佳人。”
沄纚一頭霧水,在宮裡自己一直是個沒有位份的無名小輩,冊封也不過得以僥倖,霂太妃娘娘幽禁在這冷宮裡多年,如何能得知慶王的事?第一次見面又立即認出了自己?
霂太妃撇了撇手:“坐吧。”
見沄纚疑惑重重,便道:“我聽小禧子提到你,顧盼生輝,雙眸如泉,如此容貌,難怪招弦兒如此歡心。”
沄纚恍然,這母子二人雖然多年不見,可天下的母親到底是一樣,霂太妃雖然幽禁後宮,可她卻無時無刻都在牽掛着自己兒子,便一直讓人從小禧子處暗暗知道兒子的事。
沄纚緩緩道:“王爺和我提到了您,我想他應該是不方便來看您,所以便差我替他來了。”
霂太妃眼裡含淚,甚感欣慰,又吃驚道:“他居然會讓你來看我,從前他只讓卿妃來過。”半響她又淺笑了一下,道:“他若是心裡掛念着我,如何出征一行也不來親自看看我?”
沄纚道:“王爺有王爺的難處,您肯定是能明白的。”看着眼前的霂太妃,沄纚彷彿佛看到了自己的孃親,眼角眉梢頗有相似。
恍惚少頃,沄纚讓纆兒將那水貂給了霂太妃:“王爺心裡記掛着您,說是天冷了,讓您好保暖。”
霂太妃喜出望外,忙讓婢女收下又歡喜道:“將我房裡那玉匣子拿來。”
侍女銀苔聞聲將那匣子拿了來,裡頭是一塊乳白水潤橢圓雨點形的罕見白玉,霂太妃溫然而笑,又遞給沄纚道:“這玉是先帝相贈的,難得的雲煙水滴玉,這玉生來要送給心上人的,這今玉還如從前,可人卻......”霂太妃嘆了口氣又道:“如今弦兒對你待別人不同,這玉給你吧。”
聽聞這玉是先帝所賜,沄纚忙起身婉拒:“這太貴重了,再則是先帝贈給娘娘的東西,臣妾實在不能要,再說王爺並沒有待我不同,只有卿妃娘娘纔是王爺心頭上的人。“
霂太妃將玉放在桌上道:“他是我的兒子,什麼都瞞不過我。拿着吧,到底是我的點子心意,好好侍奉在他身邊,便不辜負我了。”
一路上沄纚欣喜又慚愧,何其有幸霂太妃能待自己如此親近?這定是愛屋及烏吧!
鳳鸞殿裡,女王和埠賢王正在密謀要事,半響又喚了埠賢王的謀士前來:“弩爾,這次你召集你手下那些死士,密潛入無煙州,一定要讓慶王死在無煙州,這次再不要出差錯。”
謀士跪地領命:“臣一定不留痕跡辦好此事,不辜女王所託。”說完便退了出去。
“只要慶王一死,咱們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還愁皇位後繼無人嗎?”埠賢王撫着女王臉笑道。
“還有靖兒和竝兒這兩顆絆腳石。”女王道。
“哼,這兩個人不足爲患,壓根不用放進眼裡,一個是忠厚老實的木呆子,一個是遊手好閒一無所知的蠟槍頭,你就別再杞人憂天了。”
夜幕降臨下的北淳國,寒氣逼人,鴉聲悽零,麟次府裡北淳竝卻只穿了件單衣徘徊在長廊上,他眉峰緊蹙,背手踱步。
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婢女恐怕他着了寒氣,忙拿了件斗篷給他披上,他擺了擺手,並不需要斗篷,只是讓婢女退了下去,那婢女削瘦的身影,流雲般的烏髮讓他突然眼前恍惚,似曾相見,甚是熟悉,又讓他聯想到春草殿的那位。
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才轉身就被突如其來的壽康王嚇了一跳,只是他從小便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哪怕是突如其來的驚嚇,也不至於明顯的表露出來。
壽康王以爲他是爲要事煩擾,自以爲看出了他的心事,便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
北淳竝沒有說話,良久才道:“後天,我喬裝潛入無煙城,若能拉攏他們最好,若是不能,借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刺殺北淳弦也算是不枉此行。”
壽康王點了點頭:“萬事小心。”
無煙州位於大漠一帶,氣候乾燥熱雜,上至皇族下至百姓皆喜生肉,寒涼之物,以此消暑,無煙州男人發毛發達,善交戰,體力旺盛,隻身打死老虎,此乃不容小覷的野蠻之邦。
慶王領兵親征,與之交戰了幾日也不分勝負,眼見明奪不下,長耗也對己不利,慶王當下決定便巧取無煙州。
他和靖王化妝成無煙洲百姓,因他善無煙州繁雜又多變的古撅語,一路便能輕鬆的度過交戰區,帶領着十名精英逼近了無煙州的皇都,帛城。
北淳國的將士仍舊留戰在前方繼續和無煙州正面交戰,兩方一連幾場北淳又是死傷無數。
帛城,慶王和靖王找了家涼鋪飲茶,一連幾日的乾燥灼人的氣候,他已黑瘦了不少。
一擡頗有氣派八人花轎往二人面前經過,喜氣洋洋。
慶王問涼茶鋪夥計:“這轎子裡坐的是何人,爲何如此氣派不凡?”
夥計看了看轎子,答道:“客官有所不知,這是我們無煙州主上看中的姑娘,正要送往宮裡去。”夥計又笑道道:“這月都已經第三個了,從曼青國送來的,聽說那女人長得真真絕色,男人見之要命。”
曼青國?慶王暗自喃語。
“大哥。”靖王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喚回。
慶王回過神,微聲道:“我們先回客棧。”
客棧,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慶王部下來回話:“王爺都打聽清楚了,這進宮的轎子會經過雁食道。”
“好。我們就在雁食道動手。”
靖王領命,部署下去。
慶王的部下已經埋伏在雁食道,掩耳不及盜鈴之速了結了護送轎子的護衛和轎伕,換上了自己的耳目,只留下了一個活口。
慶王挑開簾門,轎裡坐着一個瑟瑟發抖,不住哆嗦的女人,果然生得有幾分姿色。
慶王要挾道:“不許出聲,等我們混進宮自然會放了你。”
那女人含糊應了幾聲,突然衝上來咬住慶王手臂,慶王一把將女人一掌推開。
女人癱倒在地,不敢多言,便保證一一照做慶王的話。
慶王伏在了轎底,一路很快隨着這頂轎子到了無煙州皇宮。
轎子才行到無煙州皇都厥厥城,只見從天而降手持寒劍的侍衛突然朝轎子劈了過來,轎子立馬一分爲二,好在平王躲閃得快。
讓人意料不到,這原來是一個大陰謀。
裡頭的女人站起身來,一把卸下自己劈劈掛掛的外衣,朝侍衛大喊道:“給我活捉慶王北淳弦。”
“不好,中計了。”慶王邊躲閃着刀光劍影便朝靖王大喊,背後卻不慎中了一刀,這些人都是無煙州最精良的殺手,出手無空。
“王兄,你先走,我斷後。”靖王急道。
慶王哪肯如此狼狽而逃?他從來要強,哪怕殊死一搏,絕無苟且偷生,不然慶王便不是慶王了。
他轉身一躍,來到了剛剛發號施令的女人面前,一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公主。”侍衛們見狀大驚道。
“原來你就是無煙州公主。”慶王冷笑。
“你想怎麼樣?”女人提眉不屑道。
“先放我靖弟離開,我留下來陪你怎樣?我任你抽筋扒皮。”慶王故作調戲道。
“你。”女人又羞又怒,偏偏被人駕住要害不得動彈,只得對侍衛道:“給我退下。”
侍衛們眼看公主身處險境,無奈只得放靖王離去。
慶王知道繼續博弈下去,凶多吉少,唯恐靖王不肯離開,於是大喊道:“先走,再想辦法。”
靖王權衡再三,一聲嘆氣,縱身離去。
那女人見跑了一個,便用手挑開慶王長劍道:“現在我已經放走了北淳靖,是不是該你遵守諾言了?”
慶王道:“你們是如何識穿我的?”
女人笑道:“慶王好膽識,單槍匹馬就敢入我大漠無煙州,我父王早將你的相貌佈告天下,試問無煙州無人不識?”
“原來如此。”話音才落,慶王忽覺腿腳無力,手腕一陣刺痛,他跪倒在地:“血竭鶴?”
“哈哈哈,慶王真是見多識廣,不錯,剛剛就在轎子裡你靠近我時,我就趁你不便咬了你一口,將血竭鶴染進了你的身體,怎麼樣?這滋味好受嗎?”女人得意笑道。
現在得想辦法趕緊抽身,不然凶多吉少,方纔也算是扳回了一句,不算有失顏面。
慶王鬼魅道:“有一件事公主恐怕不知吧?”
女人眼中寒光一閃:“我有何事不知?”
“這個。”慶王邊說道邊抽出了青煙彈以掩耳之速猛的擲地。
一陣青煙繚繞,薰得人真不開眼,那女人不住的拍散着青煙,等到眼睛能瞧清時,早已不見了慶王的身影。
“該死。”女人狠狠道。
慶王一路捂着自己手腕,來到了一條河邊,他打算先清洗傷口再想辦法治療,這傷雖然比不上身邊毒藥,可是卻能破壞血凝,讓血盡人流淌而死。他纔將按住手腕的手挪開,那血便泉涌一般,他忙清洗乾淨傷口,撕扯出一塊碎布緊緊的綁在了傷口上。此情此景,甚爲熟悉,他想起了沄纚在芭蕉林第一次給他包紮傷口的情景。
慶王隨意找了個地方棲身,準備天一黑,去前方陣營會合。
靖王騎千里馬潛回了北淳國,剛剛那個女人居是無煙州封號努爾比耶三公主,她殘忍無比,王兄落入她的手中,只怕一刻也耽誤不得,他必須趕回北淳國請求女王援兵。
整個後宮也都知道了此事,知道了北淳弦落到了無煙州手上。
燕王妃帶領各宮衆人都來到了女王的鳳鸞殿跪地不起。
燕王妃求道:“求求母后快點派兵去救王爺,不然......”話音未落便不住的哭了起來。
女王忙攙起燕王妃,緩緩道:“弦兒是本宮的兒子,本宮自然會救他,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本宮須與朝中商議,再下決策。”
“求求母后,此事不可耽誤,小貝勒還不足月怎麼能沒有父親?”卿妃哭道。
“是阿,母后,王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都活不成了,今天的宮裡的牛犀鳥死了不少,我看這是不祥之兆阿。”杞姬哭道。
女王嘆了口氣道:“行了行了,弦兒怎麼就有事了?牛犀鳥何等靈性,慶王也配?也只有本宮才配應對。”
各位郡主也進了宮,都勸阻女王不要說不吉之言,以免慶王不安。
“罷了,罷了,本宮太乏累了,爾等先回去吧。都矗在這裡耽擱本宮去探尋弦兒下落。”
衆人聽聞,方能散去。
鳳鸞殿,內殿,無人,“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女王道
“我派人去各海域挑事,製造風波不斷,分散北淳國兵力,到時就算你不救北淳弦,也無人會詬病。”埠賢王笑道。
二人欣喜非常,相擁入塌。
麟次府裡,北淳竝喜出望外,倍感歡快,終於等到了這難得的機會,爲了確保萬一,他決定親自動身,斷絕慶王的任何活路。只有先絆倒這顆最有威脅力的棋子,其他事情就好辦了。
壽康王仍有些擔憂:“你還是打算帶上狼牙修的人去?”
“是的,他們目光所到之處沒有活物,挖墳鞭屍爲樂,如今正是時機,不枉費我重金供着他們。”
“無煙州危機重重,萬不可掉以輕心。”壽康王道。
“竝兒知道。”
鳳鸞殿,竝恆王求見。
“竝兒,這麼晚了,你來見母后有什麼要緊事?”。
北淳竝伏地合手道:“母后,兒臣聽聞弦王兄被無煙州俘,兒臣特來請命前去營救王兄。”
女王大吃一驚,她疑心重重,想不通北淳竝爲什麼要以身犯險,平日不見得這兩人關係有多要好,良久,女王道:“此行危機重重,慶王已經被俘,若是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母后如何放心?“
“兒臣和王兄既爲同根,若是見死不救,便夜不能寐。“北淳竝道。
女王心裡仍然犯愁,她現在看不準北淳竝是不是真去救慶王,若是都死在無煙州了也就罷了,若是活着回來,想到這她忙搖了搖頭。不過,若是其他人要去救北淳弦少不了夜長夢多,不過既然是北淳竝這個蠟槍頭,那便不用擔心變故,最好都死在無煙州。
女王準了北淳竝後又以各種理由搪塞了援兵一事,這也正合北淳竝的意。
沄纚見苦求女君無用,又深知前朝若是不安,後宮也豈能安然無恙。聽聞北淳竝明日要去無煙州相救慶王一事,於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裡按捺不下。
幾番抉擇,主意已定,沄纚求準了女王,隨北淳竝一同前往無煙州。
沄纚對於北淳國本來就是一個不明不白的質子,女王礙於國面不得動她,若是她死在無煙州正好了卻了女王的麻煩。
北淳竝不敢相信,他告誡沄纚:“你以爲這是鬧着玩的嗎?此行死在異鄉也未可知。“
沄纚點了點頭:“不管死在哪,我也不能苟且偷生。”
北淳竝神情異樣,不屑道:“苟且偷生?難道你這是對王兄動心了嗎?”
沄纚不甘示弱道:“王爺的話我不明白,我既然已經是弦王的妃子,當然萬事以丈夫爲重。”
北淳弦故道:“你果然把我對你的諾言拋諸腦後,我再怎樣也比不過北淳國以長爲尊的王爺,你自然不用將一生都掉在我的身上,愛上其他人也是應該的。”
沄纚惱羞成怒:“王爺何苦這樣說?王爺的戲言我不當沒聽見,還往心裡去,這又是何意?我曾兩難之境時王爺的人了?我知道王爺對我有恩,是恩自然以後只當報恩。”
“兩難之境?”北淳竝似乎聽出了什麼,轉身用力的將沄纚按在牆上。
沄纚大驚道:“你想幹什麼?”
他一點點靠近,臉頰貼近沄纚動彈不得驚慌失措的瞳孔,這時他又一把甩開她,狠狠道:“滾。”
“求王爺帶我入無煙州。”沄纚道。
“明日一早再說。”說罷北淳竝縱身一躍離去。
一早沄纚隨豐煙出宮,來到了北淳竝的府邸,麟次府。
這富麗堂皇的親王府邸不知爲何卻總給沄一種寒氣森森的感覺,就說那樹木吧,種就種吧,偏偏連樹葉都是些那黑得似炭的顏色,讓人好壓抑恍惚。
他讓人替沄纚女扮男裝,便於偷潛無煙州。
靖王求援兵無果,只得也隨着我們又返無煙。
大漠,孤煙,馬車裡,靖王對二人道:“前面就是無煙州了。”
北淳竝應了一聲,繼續閉目養神。
“謝謝你,竝弟。”靖王感嘆道。
“兄弟一場何須如此?”
“從前我還疑心你心內藏奸,如今這樣危難的處境,你也二話不說前來相救王兄,從前是我小心之心度君子。還望竝弟見諒。”
北淳竝睜開眼來,神色遊離,沒有言語,只是伸出掌來,靖王見狀也伸掌而去。
兄弟同心,兩隻手掌緊緊有力握在一起。
一入無煙州,馬車便難行起來,異常顛簸,靖王和北淳竝習以爲常,可沄纚偏偏想要吐。
北淳竝發現他的異樣,忙將沄纚扶下馬車,還沒等他替找到可以方便的一處時,沄纚忍耐難捱,剎那間將不堪之物吐在了北淳病的身上。
“王爺。”豐煙嚇了一跳,拿出帕子。
沄纚嚇了一跳,這……
北淳竝並未說話,轉身去了馬車上,等沄纚回到馬車時,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衫。
“剛剛,對不起。”沄纚小心翼翼。
“沒事。”北淳竝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拿出了一個瓶子倒出了兩顆水晶狀的密丸:“吃了吧,這個可以讓你現在舒服一點。“
沄纚吞吞吐吐問道:“這是?”
“貢品。”北淳竝道。
一聽到這兩個字,沄纚心裡隱約有種莫名的感覺,不再言語。
一路上,馬車顛簸依舊,可沄纚心口卻不似剛纔那般噁心得慌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是酉時了。靖王派去打探的人回來道:“慶王已脫離險境,現在和前方將士會合了。”
靖王不住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王兄一定吉人天相。”
那探子突然又語塞,說話斷斷續續起來:“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靖王問。
“王爺感染了血竭鶴。”探子道。
北淳竝眼睛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很快又作焦慮問道:“王兄現在如何?”
“慶王暫時沒事。”探子道。
靖王忙問我:“探妃,你可有辦法?”
沄纚連連頷首:“這倒不是什麼繁難的,只不過現在沒有見到弦王,我不敢妄下定論。”
靖王對馬伕大喊一聲:“走,我們要抓緊時間,不得耽誤。”
北淳竝喜憂參半 ,原以爲慶王落入無煙州手上,只有死路一條。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反而被他逃脫了,他知道現在千萬不能讓沄纚見慶王,不然一切計劃又白費了。
突然,一陣塵土風揚,一羣黑衣人劈斷了馬車輪子,北淳竝拉着沄纚從馬車裡翻滾出來。靖王也從馬窗裡翻落出來。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只劈了馬車輪,便逃之夭夭。
看到被損壞的馬車,靖王捶胸頓足:“一定是無煙州的人乾的,一定是他們,想阻止我們前去營救王兄。”
北淳竝心內暗罵,老子說不要傷害馬車上人,這些蠢貨居然放過靖王?到底會不會辦事?
好半天,隨行的侍衛纔將馬車修好。可眼下和慶王會合,最少還需要兩個時辰。
沄纚睜着疲憊的眼睛不敢睡着,北淳竝將披風披在了我身上,沄纚忙退讓開來:“我不冷,多謝小王爺。”
“從前我也是這麼披在你身上的。”北淳竝道。
他的話讓沄纚心內一動,可依然將那披風掙脫。
靖王取水回來:“馬上就到王兄陣營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馬車在穿來耳邊:“探妃。”
沄纚楞了一下,忙挑開簾門,一張面若冠玉呈現面前。
“慶王。”沄纚忙下馬,朝他跑了過去。
北淳弦將沄纚攬入懷中,責備道:“你知不知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知己難尋,伯牙子期有失去知己不惜斷琴,我爲知己爲何不可入無煙洲?”
慶王突然想起了周圍還有人,面色剎變,又一把將沄纚推了開來。
冷道:“我的毒可能解?”
他的話讓衆人突然好像明白,原來他對自己的期待不過源於我能替他解毒。
可沄纚聽得真切。
見他手腕處被染得鮮紅的布條,沄纚我忙問道:“這是血竭鶴?”
慶王頷首。
來到帳房內,沄纚替慶王解了繃帶,用了古太醫趕製鶴骨粉。最後,沄纚看了看他,準備將自己的脣貼在傷口上,
慶王一愣,“你是要吸出來?”
沄纚頷首。
不等沄纚附身,慶王直接含住自己的手腕吸出了一大口血,吐在了地上,如此反覆幾次。
沄纚震驚不已。
奔波了兩天沒合演,慶王無礙,衆人產下去休息,靖王早就睜不開眼皮了。
北淳竝神色凝重,退了下去。
慶王將沄纚攬入懷中,眼神流動,深受重傷的他居然動了風月心思,他緩緩將我抱起,往帳房裡走去......這晚他頗有耐心,極盡溫柔,纏綿厚重。
今晚的溫暖是沄纚這一年多來從未有過的,見連這清冷的月光看起來也似這般溫暖,她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承寵卻是在無煙州。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亭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這廂比翼雙飛,那廂七上八下,北淳竝躺在自己的帳房內,倍覺清寒,他隴了牀棉被,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實在是睡不着,起身穿上長靴,繫上了披風走了帳房。
他有些悔恨,發現自己總在幹拿石頭砸了自己腳的事。
他朝慶王帳房看去,又握拳走回帳房,掏出睡衣內袋裡橢圓的陶壎吹了起來,那聲音色古樸,哀嘆綿綿,他不常吹壎,似乎都沒有人記得他會吹壎,吹得極好。
幾聲風聲在帳外響過,北淳竝停下了壎聲,這風聲將黑影繳進賬內。
“明日分兩路,一路將靖王引開,留下一路精英刺殺慶王。”
“是,小王爺。”那黑影說道閃了出去。
今晚樊紹庸也難入眠,若不是北淳馡此時有孕在身不便長途跋涉,他也不用再多忍受分別的日子,他多麼想北淳馡此刻也在該有多好。
早晨,沄纚梳洗畢,才從帳內走出便撞上了北淳竝。他面色蠟黃,目光如炬。
沄纚上前向他行禮。
他冷冷道:“你都快是王兄名副其實的妃子了,還用得着和我行禮嗎?我怕我高攀不起。“
沄纚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得道:“臣妾不敢越禮。”
他並不理會她,步伐沉重的離去。
前方陣營今日大戰告捷,無煙州誤以爲慶王受傷已死,北淳將士羣龍無首,便放鬆了警惕,北淳弦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給了對方軍隊狠狠的回擊。
各國各邦都知道慶王挾持無煙州公主潛入無煙州皇宮一事,甚至還有傳言更甚,說北淳弦已藉此良機將無煙州公主佔據,一國公主失了身,餘邦譏諷不息,無煙州面上蒙羞,士氣蕭條。
慶王無心理會傳言,他告訴將士們:“明日最後一戰,若是能贏,無煙州唾手可得,若是敗,我們死。”
半個月後,北淳將士大敗無煙州,慶王在戰場生擒了無煙州皇上的皇八子阿巴圖,無煙州迫不得已舉白旗歸降。
衆人都知這無煙州皇八子非同小可,他是無煙州皇上最看中的兒子。果不其然,當天無煙洲皇上派人送來了黃金萬兩,錦緞千匹,仙羅國赫赫有名的焉支一百掬,南峨石黛一百鈞,割讓出池城六處以示與慶王之交好。
看着使節送來頗豐的戰利品,靖王笑道:“無煙洲皇上出手還挺大方,不過換他兒子的命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無煙州皇上此刻惴惴不安的走來走去,三天前他已差人向慶王送禮求和,可一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慶王到底什麼意思?自己的兒子再不回來,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皇上直嘆氣間,他的第三女努爾比耶公主,乳名麗鸝,正走了進來。
她不甘道:“那日原是我留他一命,想着活捉慶王,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到今日讓王兄落在了他的手裡。”
聽她此言,皇上嘆氣更甚:“怪就怪那慶王太過於狡猾,你不是他的對手。”
“報。”門外侍衛叫道。
“何事?”皇上焦頭爛額的問道。
“北淳國傳話,如願出城池10座,便可以換咱們王爺。”侍衛道。
皇上惱羞成怒,卻又不得不忍辱負重,他道:“與其要這十座城池,不如結成兒女親家如何,贈送2座城池作爲嫁妝。”
這話傳到了北淳國帳房,沄纚懸心,這幾日的溫柔還在清晰在心,可轉彎危機終章,她不知慶王面對絕色美女他是滿口應承,還是會一口拒絕?更不知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樣的分量?雖爲知己,可舊人不如新人是天下不變的道理,有了新人,只怕他日自己變被拋諸腦後。
慶王想都沒想便拒絕:“異國女子,豈是善類。”
如此說來,自己又何嘗不是異國之人?
北淳竝有些不岔,慶王如今不入法眼的異國女子,都是自己現在求而不得的。
靖王忙勸他:”王兄,這可是和無煙結盟的最好機會,你只需娶了來撂在一邊即可,這事不可兒女情長啊!“
慶爲難,他迫於靖王依附自己的壓力,還有無煙州一行事關重大,他思慮再三,只得道:“這事交給你看着辦吧。“
他終究還是要新人了,沄纚心裡一陣酸楚,可又告訴自己要滿足,坐擁天下的男人,又怎麼會永遠屬於一個女人呢?我又是誰?我又算什麼呢?不過是哪涼快待哪都已是我的恩典了。
無煙州,三公主麗鸝聽道父王說要送給慶的那個人是自己,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她忙求道:“父王,我不要去北淳,只要不讓我走,我爲無煙州做什麼我都願意,父王我求求你,出去和親的二姐,大姐,哪個得了善終。”
皇上勸誡道:“父王也不想啊,可是你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現在能救無煙州的只有你了,你放心,只要父王在北淳國不會爲難你的,養公主千日,用公主一時,麗兒啊,你就當爲了無煙州的子民。”
大漠對男女之事如同北淳國恪守不渝,規行矩止,麗鸝此時只有將自己私自有孕之事全盤托出,原本她以爲自己貴爲一國公主,私自生下,養大不是難事的,此時她才明白,對於前朝社稷,自己只是一顆有用的擋箭牌而已。是啊,養公主千日,用公主一時。
如今這些確實不是多大問題,皇上叫御醫將女兒骨肉拿下,又將拿私通男人擒下。這些比起前朝一切都是小事。
半月後,無煙州三公主麗鸝拖着疲憊不堪地身體,坐上華麗的轎攆風風光光的隨診北淳將士前往北淳國。
她早就聽說了樊紹庸的劣跡斑斑,於是心生逃脫之計,利用自己擅長的男女之能事,盡數挑撥,料想以此藉助他逃脫。可是一向好色的樊紹庸,卻如同柳下惠坐懷不亂,不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