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那一行人已經往餐廳中最貴的包間而去,蕭函慕目光緊隨送他們而去。
林澤在這邊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迴音。
“你剛剛在看什麼?”
“林澤,剛纔那個男人是誰?跟在杜博誠身邊那個男人?”
蕭函慕怕他聽不清楚,又解釋道。
“繆安,聽說是杜博誠的心腹。”
林澤怪異地回她。
“怎麼,你看出什麼了?”
蕭函慕以手輕沾高跟杯中印着柔和燈光的紅酒。
在桌上畫出了一個如舊時部落信仰的獸形頭顱。
“你有沒有見過這東西?”
看到餐桌上那溼溼的痕跡,林澤本能地搖搖頭。
卻敏感地嗅到了其中的不同。
“你是指這個繆安有古怪??”
蕭函慕緩緩地搖搖頭,眼中帶着危險的黑暗,一字一句道。
“當初我在覃炙頃的黎園回來的時候,暗殺者的激光瞄準,那紅色的點圈處,我在裡面看到了這個印記!”
林澤手中的高腳杯扔下,怔了怔。
“這麼說你真的冤枉了頃少?暗殺你的真的是杜博誠了?”
蕭函慕與林澤匆匆結束了晚餐,一路上心裡面迴盪着覃炙頃的話。
杜家錯綜複雜,會自行毀滅的!
現在她感覺出覃炙頃的話裡面,有些道理,轉頭朝林澤道。
“你去給覃炙頃電話,問問他這件事情。他問起來的時候,你就說是你自己看到的。”
不想跟那男人牽扯,蕭函慕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到了林澤的身上。
林澤不由地搖搖頭。
“小慕,你覺得頃少會相信我的話嗎?有後面那兩位緊密跟隨,我看這個電話還是由你來打比較合適。”
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發現,頃少看他時的那股眼睛透着殺機。
林澤每每碰上,都覺得心膽俱寒。
他只是與小慕一起走過來的,並沒有想着與小慕有什麼發展的。
他還有自己的美人堆呢,可沒打小慕的主意。
不過在頃少看來似乎並不是如此。
他覺得自己在頃少的眼中,幾乎就成了一根刺,那眼神就像非把自己除了不可的樣子。
“好吧。”
蕭函慕無奈了下,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
林澤不知道那邊頃少說了些什麼,但是蕭函慕掛了電話後卻道。
“去黎園。”
林澤聽了大喜。
心裡面爲小慕而高興,看來她與頃少的好事將近啊。
這下子,自己今晚也能睡個安穩覺了,不如去找安妮,好像很久沒有找她了呢!
車子開到了黎園,蕭函慕卻不讓林澤走。
“跟我進去吧。”
在這種時候,單獨面對覃炙頃,蕭函慕心裡面不太習慣。
而且又是在危險的深夜,她總覺得自己那通電話打得實在太急燥了些。
如果是白天,那個男人還能稍微收斂一些囂張的氣焰。
“小慕啊,你與頃少在一起,我就不去了吧,這些天我都沒見安妮,不知道她……”
“那你走吧!”
蕭函慕轉頭狠狠地白了眼林澤,從認識至今她都覺得這個男人很是完美。
可是今天她發覺這個男人極
好色。
而且重色輕友。
林澤果斷依言開着車絕塵而去,蕭函慕望着只留給自己一個車屁股,頓時肝火直冒。
她擡步往黎園走去,身後的有輛車子姍姍而來,不用看就知道,是索超和索金。
蕭函慕頭都沒回,擡頭掃了一眼未變絲毫模樣的黎園。
幽幽的燈光打在兩側,一路行來淨是收整得茂密的花草。
深夜的空氣裡面沾溼了花香的味道,隨着涼風撲面而來。
擡步進了正廳,管家張伯早帶着人在門口守候了。
蕭函慕一進門,兩排僕人就跟着恭身行禮,張伯帶着她往樓上而去。
“頃少呢?”
蕭函慕聲音裡面有些緊繃,一來就把她往樓上帶,算什麼意思?
“少爺在書房,蕭小姐不正是來見少爺的,莫非是想見少夫人?”
張伯的聲音沙啞蒼老卻勁力十足,極力壓抑着的有力聲色,帶着輕嘲挑釁味道。
根本不需要想,張伯嘴裡面的少夫人,除了杜冉雅還有別人?
蕭函慕聽到這兒,臉頰上火辣辣地灼燙。
心裡面莫名地升起一股被欺騙,甚至是委屈酸澀之感。
明明可以約她白天見面的,明明可以開誠佈公地談談地。
可那個男人,難道又想像上次一樣,與別的女人大玩房中之樂。
而如今女主角換成了杜冉雅?
張伯看到蕭函慕清靈的眼睛裡面明顯露出來的冷色,頓時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他往四下偷掃一眼,發現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裡。
這才猛地停下腳步,蕭函慕頓時也煞住了步伐。
冷豔的眸地對上那雙蒼老的面容。
“張伯還有事?”
剛纔已經警告她,杜冉雅得到了他的愛,讓她忌憚着點。
現在,他又想怎樣?
那雙深黑的眼眸裡面明顯敵意非常,張伯卻彷彿沒事人兒一樣,狀似和藹可親地呵呵一笑。
“恭喜蕭小姐又回到帕瓦羅蒂,不僅是我們,還有少爺,也很高興您能‘復職’!”
蕭函慕聽了,當即就皺起了眉頭,深冷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老人。
這明明沒有任何恭喜之意的話,聽在她的耳中不僅僅帶着異常的尖銳。
更含着某種陰謀的味道。
她很清楚,覃炙頃纔不希望她回到帕瓦羅蒂。
可是,張伯說這番話又暗含什麼呢?
她兀自定在原地,張伯已經大步朝前走去了。
如果早知道蕭函慕對他有了懷疑,那麼他也不會像上次那樣自討沒趣地。
給她送避孕藥去了。
張伯想到這兒,停下步伐轉身朝蕭函慕揮揮手,然後指指眼前的書房。
“到了。”
他只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
到底用怎樣的方法知道自己是爲杜家辦事的?
明明他沒有露出半點兒破綻的。
難道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比不上一個黃毛丫頭?
何況還是杜博誠不讓進杜家祖譜的“賠錢貨”?
蕭函慕疏離而禮貌地點點頭,盯着張伯離開。
看着那蒼老的背影,一時間心頭萬緒攢動。
當初晉昊霖爲了救自己而被杜
冉雅潑出來的液體灼傷。
之後杜天奇又那麼順利地進出黎園。
甚至是不爲覃炙頃所知,這些全是這個張伯在那裡暗中守護着。
張伯是杜家的人沒錯,可他剛纔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她正自無解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開了。
蕭函慕本能地擡頭去看,從裡面清幽地傳來一陣好聞的檀香。
她目光掠過,意外地看到覃炙頃正在奮筆疾書。
微微蹙起的眉頭,顯未出他極度的不悅。
可是手下卻沒有停歇,整個挺拔的身軀都託靠在了金貴的黑檀木製的書房前。
蕭函慕揚眉看到不遠處的飄蕩着的窗簾,明白地點點頭。
“我過來了。”
她進門,順帶把書房的門關上,也阻止了窗外的風再把門打開的可能性。
剛剛還渾身散發着冷凜氣場的男人,聽到這話後,彷彿冰山初融。
猛地擡起頭來,俊美至極的臉一下子綻放出柔和的弧度。
那雙寒冰似地黑沉眸子,彷彿被熱水捂過一樣,帶着令人心動的溫度。
蕭函慕無視地低下頭,隨手拎過一隻椅子過來想坐下。
同時也暗示對方,自己與他平起平坐的對等態勢。
可是她一手拉椅子,竟然沒拉動,那椅子像是長在原地一樣,紋絲不動。
蕭函慕瞬間尷尬地紅了臉,覃炙頃見之爽朗地哈哈大笑。
長腿伸出一踢一勾間,將那椅子滑到她的臀下。
“蕭蕭,快坐。”
“這是黑檀,又加了些別的有益的質材,有護骨療傷的藥用價值,而且還夠穩重。你一時拎不動也正常,誰讓你都不好好吃飯!”
男人的臉上帶着明顯的喜悅,深潭般的冷眸注入了幾縷情緒的波紋,灼灼地看着她。
“你上次說過,杜家早晚會自取滅亡?是什麼意思?”
蕭函慕裝作沒看見,明目張膽地轉移話題。
“蕭蕭,做好你份內的事。”
男人又恢復了一慣的冷酷,大手一揮,強硬回拒。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站起來,蕭函慕見之,心頭猛地一顫。
以爲他想做什麼,哪知道他卻朝窗戶而去,徑是親手去關窗子。
“從哪兒來的,穿這麼少?”
他磁性的嗓音低沉性感,一樣地冷酷不一樣地溫情。
蕭函慕懊惱地別過臉去。
“我在哪裡去過哪裡與什麼人在一起,這一些,你會不知道?”
索超和索金天天像兩隻跟屁蟲,無時無刻不跟着她,蕭函慕自知無所遁形。
“你應該多穿點。”
男人嘆息般地低喃,轉而似想起什麼。
“我的衣服怎麼樣,穿在身上可暖和?”
“啊?”
蕭函慕愣了,他的衣服?
什麼衣服?
半晌她想到上次覃炙頃說搬一箱子他自己的衣服,給自己的。
可是她——
“看來,他們並沒有盡到應盡的職責。”
看到她的表情,覃炙頃一瞬間都明白了。
絕頂聰明如他,面前的女人只要一個眼神不對,他不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對她的性情,哪怕是身體每一種的不同反應,男人都自了若胸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