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公司裡面的一些常備事務,他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這一次蕭函慕想也沒想,直接說道。
覃炙頃的話她大概明白了,想了想擡眸看向他。
“這就是你把杜天奇單獨留在房間的原因?”
她說着朝四下看看。
“你有沒有裝監控?”
“沒來得及。”
她急於查出事情真相的急切表情,令覃炙頃嘆息。
心想着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失去了部分記憶而已。
她並沒有失去判斷好壞的本性,這麼快就知道反問,看來她也早已經發覺了。
“那你查到了什麼?”
蕭函慕低垂着的眼眸,驀地看過來,眼中帶着鋒芒般的銳利。
“杜天奇與遠在美國的晉昊霖在凌晨通過幾次電話……可惜,沒能竊聽到。”
覃炙頃說着狀似憂慮地又嘆息一聲。
“杜天奇雖然不是杜博誠的親生子,卻是與冉雅一個媽媽。現在曹偉芸在杜家裡面的地位,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提升了,這一切都透着幾許古怪。”
他說着站起身來,濃眉微蹙,轉身,精湛的冷眸驀地掃向蕭函慕,對她每一分的表情都罩在眼下。
“蕭蕭,你說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函慕聽了連半倚着的身子都挺直起來,臉上極力保持着平靜。
可那雙清靈的眼眸,卻無時無刻不凝重着焦慮不安。
“我、我想去衛生間。”
覃炙頃帶給她的信息太多,她一下子亂了,不行,她得平復自己的心情!
蕭函慕在心裡面對自己一遍遍命令着,絕對不能在覃炙頃面前露出半點破綻。
這個男人也不可信,他同樣不可信,她這樣告誡自己,起身急急地跑下牀來。
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往外奔去,無論哪裡是洗手間,只要讓她遠離覃炙頃就行。
“我帶你去。”
身子一輕,整個捱到了覃炙頃結實的胸前。
蕭函慕眩惑了下,被男人大步帶着朝不遠處的衛生間而去。
“要大的,還是小的?”
他神色自如地問,蕭函慕卻低着頭陷入了沉思之中,沒有聽到他的話。
覃炙頃的話透露的信息是,晉昊霖對她收購朔道的手段頗爲不齒,跑到總部去彈劾她。
這也說得過去,只是挖出她的身世,還那樣栽髒她媽媽。
蕭函慕緊緊咬着牙,粗喘着氣,心口一陣陣發悶。
她永遠也忘不了,媽媽被侮辱的那些言詞,晉昊霖對她,未免太狠了。
但是杜天奇與晉昊霖暗中聯繫,這是什麼意思?
還有曹偉芸竟然是杜天奇的親生母親,這是真的嗎?
“蕭蕭相信我,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傷害。”
覃炙頃深深地擁住她,低頭輕吻她小巧的耳垂,磁性的聲音帶着深沉暗魅的誘惑說道。
蕭函慕,只要讓你相信,把你踢下臺的始作俑者是晉昊霖。
在這個世界上,你願意並且能夠依靠的人,也只剩下我了吧。
覃炙頃在懷中的女子看不見的角度,露出微笑的弧度。
他在等着這一刻的到來,當蕭函慕的眼中只剩下他時。
那該是怎樣精美的風景,她的世界只有他……
“林澤,林澤在哪兒?”
蕭函慕思索至此,突然問道。
陡然冒出來的名字,令覃炙頃臉色一沉,他幾乎給忘了,還有一個林澤。
“你找他做什麼?”
“我想見他。”
蕭函慕仰起小臉,看自己頭頂上的男人,她想直接打電話給閻敏,讓他小心晉昊霖。
可是在此之前,她需要一些證據,否則就有失了穩重。
她絕不想輕易誤會晉昊霖,畢竟他們相處了多年,怎麼可能輕易背叛?
“等你身子養好些,除非你的身子能養好。”
覃炙頃不容置疑道,有力的手臂一轉換,把她輕放到馬桶上。
“你……”
蕭函慕尷尬了,低頭看着自己的這副樣子。
而覃炙頃竟然蹲在自己面前,眼看着自己方便。
“我可以自己來。”
“少廢話,你肋骨斷的時候,還不都是爺侍候着?”
覃炙頃對她那些託詞很不屑一顧。
兩人正爭執不休時,覃炙頃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少爺,陳小姐現在醫院,您……什麼時間來看她。媒體都很關注這件事情。”
傅陽恭敬卻急切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不用再催,很快。”
覃炙頃不耐煩地把手機摔一邊去,起身看了一眼蕭函慕。
“蕭蕭,你養好身子,我先離開一會時間。”
把女僕都挨個囑咐個遍,把索超索金都召了回來,覃炙頃這才離開。
“她什麼都沒說。”
杜天奇垂敗地抱着頭,神色憂傷而黯然。
“爸爸對我……很嚴厲,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杜天奇語無倫次道,陽光帥氣的臉上充滿無望和頹廢。
“我覺得爸爸會殺了我,就像他面對蕭函慕時。蕭函慕只是一個女孩兒而已,而我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甚至連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
他糾結而痛苦,周境得站在他的面前,聽到他的這番話後,猛地僵住了手,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媽媽說,我不是他的兒子,我是他從醫院裡面抱回來的,充當兒子的,周伯伯,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本來以爲蕭函慕說出鑽石的下落,他就連被限制出境也會解除。
甚至能離開這個地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可是,蕭函慕即使是在藥物的作用下,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吐露出來的那幾個字,根本沒有半點用處,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查起。
“‘黑金卡’,她只說了這三個字。”
“天奇,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先不要考慮這一些。”
周境得勉強抵制住難言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勸慰道。
“周伯伯,你說你曾經單獨見過蕭函慕,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杜天奇說着,猛然擡起臉,那滿懷着希冀之光的帥氣的臉,一下子擊中了周境得此刻變得脆弱的心防,他艱難地搖搖頭。
“即使是對她用了五支藥,也沒能從她嘴裡得出半點有利的線索。”
“什麼?你對她用藥了?你……”
聽到這兒的杜天奇瞠目大驚起來。
“你不是說你只是與她見了一面而已嗎,就因爲我不懂事自殺的事
情。周伯伯您怎麼可以對她用藥?五針劑量的藥,您、都注射到她體內了?”
不敢相信地盯着周境得同樣頹喪的臉,杜天奇感覺從未有過的慌張。
“您不會也是、也是強迫她的吧?”
杜天奇眼前浮現出蕭函慕雪白嬌柔的胴。體,他的眼中瀰漫着一片悔色和不可置信。
想到周伯伯會對蕭函慕做出那種事情。
杜天奇心頭彷彿是被人給擊打一樣,帥氣的臉都變得鐵青起來。
“蕭函慕是個奇特的女人,那天茶館裡,她什麼都沒說。”
周境得無奈地的回答。
“我只是氣壞了,她竟然差點把你逼死,當時我幾乎選擇差了,給她一劑安樂死!出於你還活着,我纔會那樣輕易放過她,雖然如此,天奇,周伯伯還是沒能幫上你。”
周境得眼中帶着一抹痛惜之色,無可奈何地低下頭來。
“天奇,你想離開周伯伯可以幫你,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周伯伯都會幫你到達!”
“周伯伯,您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杜天奇心裡面懷疑了,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已經兩鬢斑白的男人。
不敢相信,在自己四面楚歌的時候,還會有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
“從小周伯伯您就很照顧我,到底爲什麼?”
即使是面對爸爸的警告,周伯伯也勇往直前,護着他。
有一個答案彷彿呼之欲出,可是杜天奇卻始終無法堪破。
也許他不是不能堪破,而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心。
出身豪門世家,因爲是惟一繼承人的身份。
他承載着所有的光芒,坦白接受所有的羨慕以及角落裡那些妒恨的神色。
雖然如此,他仍然活在太陽之下,他坦然接受所有的光環,甚至理所當然地繼承杜家。
可現在,當他可以平坦地走下去的時候,蕭函慕卻揭發了他的身世,扯掉他所有的光環。
不能說不後悔。
杜天奇後悔,後悔自己把事情告訴蕭函慕。
甚至天真地以爲她會爲了自己保守秘密。
因爲她也與自己有着相似的身巨。
可她,還是爲了那塊鑽石而選擇把他置在危險的懸崖邊緣。
杜天奇恨她。
恨她打碎他所有的榮耀,摘去他繼承未來王冠的資格。
可也只有他的心在說,難道要這樣稀裡糊塗地接收杜家。
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不聞不問嗎?
他是決定找回自己的親生父母,當蕭函慕手中的鑽石歸他所有的時,所有的資本瞬間又回到他的手中,就連爸爸也沒有掌控他的能力。
“周伯伯與你有緣呢。”
周境得慈愛地輕撫着男孩兒陽光帥氣的臉頰。
“你從小就很討人喜歡,剛出生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又是我……”
“我親生的爸媽又是誰?是你接生的嗎?那麼我媽媽呢?”
杜天奇硬生生打斷他,眼中燃着不知名的火光。
這樣的火光從他那雙曾經毫無瑕疵的眼眸之中迸發出來。
周境得瞬間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孩,他的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是怨還是恨。
亦或者是最後那一點點親情?
就算是有親情,也是薄弱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