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心中的怪異感覺更加強烈，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臉色正常，眸色清明的弟弟——往日裡的那個雷鷹，又回來了？！
這是……
雷鷹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清了清嗓子，方道：“公關部給我的劇本，剛纔已經演到結尾了。”
雷鳴傻了一樣地看着他，過了足足半分鐘才醒悟過來，跳起來一拳呼了過去：“你他媽的個臭小子！”
雷鷹雙手抱頭由着他連打帶踹，求饒聲音中雜着明顯的頑皮：“哥，哥，輕點兒！我也是執行股東會決議……”
雷鳴把他從椅子上拽下來，摁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一頓暴揍，一直到自己打累了才呼哧帶喘地也席地坐倒，低聲罵道：“混蛋東西！你看看你把爸媽急成什麼樣了？！剛纔爸還擠對我，說你光身回到雷氏會被我欺負！”
雷鷹一邊呲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腿上被揍疼的部位，一邊嘀咕：“我又沒說瞎話……”
雷鳴皺起了眉頭：“你說什麼？”
雷鷹坐在牀邊的地毯上，拿牀當靠背，答道：“我說，我又沒說瞎話！致勝的確活不成了，阿卞也的確是回帝都去拖譚氏陪葬了，我們盤完了賬，焦一蛟今天白天的確跟來趁火打劫的紅衚衕在談條件，我也的確計劃好了要回來，而且想去歐洲逍遙個一年半載的……”
話音微頓，雷鷹又沉聲加了一句：“我也的確一定要跟蕭茜退婚。”
用了一點兒時間來消化雷鷹給出的大量信息，雷鳴沉默了許久，才遲疑着問：“威廉，你從家裡拿走的那枚戒指……”
雷鷹看了他一眼，沒有正面給出答案，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給雷鳴：“哥，家裡的珠寶分公司執行總經理是不是不再是大嫂了？”
雷鳴身子一震，猛地擡頭看向雷鷹，目光犀利：“你怎麼知道的？！”
雷鷹的眉梢又是一挑。
曹練竟然猜對了！
她僅僅從自己對竇飴的描述，那枚求婚戒指的文字描述，就發覺了二者截然不同的風格和性格——
“大嫂不懂珠寶，也不愛
珠寶。我拿的那枚戒指，展示牌上寫着：求她吧，求她能與你一生攜手。這種感性的話，大嫂說不出來，也不會欣賞。所以，必定是主持者換了人。”
雷鳴的面上閃過了一絲詫異，同時還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對，我找了人給竇飴幫忙。”
雷鷹頓時目光炯炯：“大哥，那個人，是男是女？背景如何？”
雷鳴心中警鈴大作，突然伸手抓住了雷鷹的脖領子：“小子，你是不是派人查我了？！”
雷鷹的笑容帶着跟雷鳴剛纔一模一樣的得意：“沒有。猜的。”
兄弟倆對峙良久，彼此才放下了架子，互相打量着，不約而同：“你先說！”
雷鳴的眉毛豎了起來，一腳踹過去：“你說不說！？不說我就讓蕭茜來找你！”
雷鷹哼了一聲，不甘心地嘟囔一句：“我可不是怕了你，我是敬老尊賢！”
在雷鳴的拳腳再次揮舞起來之前，抱頭，坦白：“我有女朋友了！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
赫連飛的手在桌子上叩個不停，心中十分煩躁。
焦一蛟那邊平靜地通着電話，安排事情：“……不要運進新品庫，直接放到老庫房。對，換庫管，讓林小果兒親自去。好，其他的明天白天再說。”
掛了電話，焦一蛟彬彬有禮：“抱歉，赫連部長，讓您久等。”
赫連飛按着性子跟他客套：“沒關係。焦總助，葉少說了致勝的事情你做主。我也開出了紅衚衕的條件，成不成你給句痛快話！”
焦一蛟看着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赫連飛，推了推眼鏡，雙手放在桌子上，交握，真誠地迴應：“赫連部長，麻煩你，說真的，您是來幫致勝的忙的，還是來請致勝幫忙的？”
赫連飛被這一句話問得張口結舌，滿面通紅。
焦一蛟繼續“真誠”地說：“致勝的確快死了。週一上班，我就要把譚氏的賠付款打過去，公司剩下的錢裡，我需要把葉少的股份還他，還得出錢買他的技術專利，這一輪下來，公司基本上就只剩固定資產了。雷鷹馬上
也要回雷氏。我也得把他的股份折價還他——”
赫連飛精神一振。
焦一蛟的真誠中帶着讓人無地自容的刻薄：“所以，致勝的手裡，只剩下了那批貨，和這幾個對公司忠心耿耿的人。現在，您對我說，讓我把貨和人都給您，您慷慨大方地給我們在帝都找地方落腳。請問，您打算付錢麼？打算付多少錢？這批貨的價值，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的人到底值多少錢，您也心知肚明。可是您不跟我開價不說，還信誓旦旦是來拯救我們的……您打算，讓我怎麼想？怎麼做？要不要跪下來謝主隆恩？！”
赫連飛乾咳了一聲。
根據焦一蛟的描述，他連趁火打劫都談不上，他根本就是來強搶的……
焦一蛟笑了笑，身子靠在椅子上，輕輕地給他看底牌：“等雷鷹和葉卞走了，致勝公司剩下的人裡，有我，公關部賀仲，行政部阿卡，財務部麥姐，技術部全員。赫連部長，您看，我們這個基本的架子，是不是還算挺全的？”
怎麼會不全？！
總經理，行政部，財務部，公關部，技術部——只要再招幾個銷售客服，一個公司，足夠了！
赫連飛終於反應了過來！
致勝這個名字，的確會死，甚至可以說會死得透透的！
但是，這個公司，不會死——不不，它應該會是，涅槃重生！
赫連飛瞿然大驚，失聲喊了出來：“你們，是故意的！？”
在祛除了葉卞背後的葉氏、雷鷹背後的雷氏施加的莫名影響之後，焦一蛟令這個技術公司，更加純粹乾淨！
雖然是重起爐竈另開張，但卻是再也沒有了腹背受敵的危險！
焦一蛟的神情依舊真誠：“說真的，赫連部長，您覺得，怎麼樣？”
赫連飛現在覺得自己傻透了！黎小軍，傻透了！葉家、雷家、譚家，傻透了！
“我覺得……”
赫連飛擦了把汗，終於轉過了那個彎兒：“說真的，焦先生，您能把那批貨賣給我麼？順便，您能跟我籤個長期的供貨合同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