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軍圍困小沛數日,孫觀每日都會在城下搦戰。可青州軍每天對小沛的進攻,規模都並不宏大。
幾乎每次搦戰,孫觀都只會派出千餘人對小沛城發起一場象徵性的進攻。
對青州軍的進攻,城上守軍起初還會殊死抵抗,可漸漸的,在青州軍不疼不癢的進攻下,守軍也懈怠了下來。
許多劉備軍的將士甚至產生了青州軍並不想一次攻破城池,只是要像玩弄玩物一樣把他們玩死的想法。
城頭上,劉備望着城外的青州軍,眉頭緊緊的擰着。
在他身旁,站着這兩日帶領兵士守城,卻始終沒有殺的酣暢淋漓的關羽和張飛。
“這些撮鳥!”看着城下,張飛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戰又不戰,走又不走,不知他們想要搞甚!”
關羽並沒有說話,只是手扶城垛,望着城下的青州軍,神色裡帶着些許的疑惑。
“若是青州軍攻城,小沛想來已然被他們攻破!”同樣望着城外,劉備眉頭也緊緊的擰着,好似自言自語的嘀咕着:“可他們每日只是這麼打一場便走,究竟意圖何爲?”
沒人能回答劉備的問題!
青州軍的前身乃是青州黃巾軍,黃巾軍一貫的作風就是到了城下一涌而上,依仗人多,而將城池儘快拿下。
可如今兵臨城下的青州軍並沒有那麼做,他們好似對攻破小沛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反倒好像更陶醉於讓城內的劉備軍活在被圍城的恐懼中。
小沛被圍,徐州城內的呂布正在積極準備救援,而淮南一帶的壽春城內,袁術稱帝的事情也早已備辦妥當。
在壽春城議事廳內。
袁術正雙手背在身後,於廳內來回的踱着步子。他的身旁兩側,呈兩排跪坐着許多淮南軍的將領和袁術的幕僚。
“眼下青州軍圍困小沛城,爾等以爲如何?”走了十多圈,袁術停了下來,向屋內衆人問了一句。
衆人相互望着,並沒有回答袁術。
“青州軍前往小沛,有兩個可能!”廳內衆人沒有說話,袁術對他們說道:“一個可能是曹操故意爲之,假若如此,曹軍主力不日必定進入徐州,徐州一帶將悉數爲曹操所得!另一個可能就是青州軍確實與曹操反目!假若真是如此,曹操大軍也是要進入徐州剿逆!無論何種可能,徐州都將被曹操收入囊中!”
環顧着衆人,袁術眉頭微微擰着,接着對衆人說道:“呂布派來使者,請某對許昌動兵,某尚未做出決斷,因此將你等召來……”
“袁公!”袁術的話剛落音,李豐就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對他說道:“袁公稱帝只在旬日,一旦大軍開拔討伐許昌,此事恐怕又要耽延下來!”
一心想做皇帝的袁術,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任何事情與他稱帝起衝突,聽得李豐如此一說,眉頭立刻便擰了起來,把視線投在廳內其他人身上,雖是沒有說話,目光中卻滿是詢問的意味。
“長史所言不差!”見袁術向他們投來了詢問的目光,先前一力慫恿袁術稱帝的張勳站了起來,抱拳對袁術說道:“曹操騎兵進入徐州,想來也是需要時日。袁公不若稱帝之後再思量可要討伐許昌!”
聽了李豐和張勳的話,袁術的臉色好了許多。
見他面色比先前平和,廳內衆人曉得,李豐和張勳的話是迎合了袁術的想法,連忙紛紛附議。
在長安城內主持賑災,災民生活和情緒依然穩定,長安城的秩序也已恢復,劉辯曉得,他返回洛陽主持軍務的時間已是到了。
下令賈詡留在京兆尹與左馮翊賑災,龐統領到了與劉辯一同返回洛陽的命令。
徐州一帶戰火不斷,劉辯治下各地卻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就好似這戰亂不斷的時代,與他們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雖說京兆尹的災情已經穩住,可耕種的季節也是已然過去,這一年京兆尹和左馮翊已是註定顆粒無收。
與龐統在長安城外匯合之後,劉辯一行快馬加鞭朝着洛陽趕去的路上,放眼看去,見到的都是荒蕪的田野。
餓死的災民全都得到了安葬,早先遍地餓殍的慘狀早已不見,可荒蕪田野卻也給這片曾經繁華的地域蒙上了一層濃重的蕭瑟。
“常年混戰,竟是能將京兆尹這等繁榮昌盛的所在,給變的滿目瘡痍!”騎馬走在曠野上,劉辯不無感慨的說道:“戰爭持續的越久,中原一帶就越是疲敝,百姓就越是民不聊生……”
“是啊!”跟在劉辯身後,龐統也是嘆了一聲,接過劉辯的話頭,對他說道:“眼下中原一帶倒是無有戰事,可江淮恐怕很難從戰亂之中自拔!曹操、劉備、呂布乃至袁術,都在磨劍擦槍,意圖奪取徐州!”
“軍師,本王記得大秦好似尚黑!”劉辯並沒有接過龐統的話頭,而是扭頭朝他微微一笑,向他問道:“如今本王被封爲秦王,莫不是這戰甲……”
“殿下!”從劉辯的話中,龐統已經聽出了想要變換戰衣顏色的想法,微微一笑,對劉辯說道:“殿下乃是大漢苗裔,封爲秦王,也是如大漢一般崇尚火德,如何想起要更換兵士衣甲?”
“只是如此一說!”龐統話中的意思,是直接反對劉辯更換秦軍衣甲,劉辯微微一笑,並未堅持原先的想法,策馬繼續朝前行去。
衆人一路疾行,到了弘農地界,荒蕪的田地便徹底從劉辯等人的視線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田野中隨風搖曳這身姿的穀子。
一些農夫還在田野中勞作着,劉辯等人經過的時候,農夫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遠遠的向他們張望。
“本王已然下令,京兆尹、左馮翊二地如同洛陽等地一般,城外建造村莊,百姓採取混居,不再以宗族爲聚居根本!”沿着官道向前行進,劉辯一邊看着路兩側的穀子,一邊對龐統說道:“如此一來,百姓本村可以通婚,生出的子女也是要聰明伶俐許多。至於各地城內,如同洛陽一樣,建造工坊,工坊所產貨一應交由官商貨賣!”
“如此一來,想必用不多久,長安便會成爲第二個洛陽。”與劉辯並騎走着,聽了劉辯的這番話,龐統不住的點着頭,對劉辯說道:“各地城內發展工坊,城中百姓有事可做,城外村落又可源源不絕向城內提供糧草,時日長遠,城內百姓便可完全脫離農耕。殿下如此安置,正可使人盡其用!”
“財富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的目標!”一邊騎着馬向前行進,劉辯一邊對龐統說道:“本王壯大秦軍,需要兵械衣甲,需要戰馬戰象,同樣也需要充足的糧草保障。養一支十萬人的大軍,便須百萬民夫勞作。”
聽着劉辯的話,龐統也是不住的點着頭。
龐統沒有接話,劉辯倒是接着說道:“這幾日本王正自思忖,征戰之時,偏營無須出征,假若只是防禦地方,這樣一支大軍養着,着實未有多少必要!”
“殿下的打算是……?”劉辯突然提起偏營,龐統有些疑惑的向他問道:“莫非殿下是要裁汰偏營?”
“不!”劉辯擺了擺手,對龐統說道:“地方穩定、防禦強敵,尚需偏營。本王只是打算下一道命令,要偏營自此半兵半耕。”
“半兵半耕……”劉辯的這番話說出口,龐統眼瞼低垂了一下,隨後便對他說道:“偏營軍餉也是不少,殿下如此一來,恐怕……”
“軍餉不過銅錢而已!”朝龐統擺了擺手,劉辯笑着對他說道:“偏營軍餉照舊不變,只是自明年起,府庫將不爲偏營提供軍糧,一應軍糧由他們自家籌措。另外偏營將士可開出軍墾,軍營之外建造村莊,自主通婚,除每日參加練兵之外,其餘時間便是他們自家安排!”
“如此一來,偏營將士雖說須自產糧草,卻可興建村莊。”聽完了劉辯這番話,龐統不住的點着頭,對劉辯說道:“農田開墾更多,糧草也是不會匱乏。自此府庫壓力頓減,所有府庫糧草均可撥發主力!殿下此舉甚妙!”
“最主要的是,偏營將士們自此可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扭頭朝龐統微微一笑,劉辯對他說道:“將士們也是人,假若一生都只是隨本王征戰,耽擱了自家過日子,本王也是心中不安!”“本王有一想法,日後便無有偏營!”不等龐統接話,劉辯就接着說道:“從此之後,偏營一律改稱軍戶!但凡戰事緊迫,軍戶須出丁從軍!平日裡軍戶無須納糧,除大災及大戰之外,任何人不得向軍戶收取糧草!”“殿下英明!”騎在馬背上,龐統抱拳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對劉辯說道:“臣下已是能看到不日之後,便會有一支能征善戰的大秦軍隊,大江南北!戰無不勝、攻無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