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今歲無戰

這日,使匈奴中郎將關羽,率領麾下一萬五千騎,由涼州武威郡出發,經北地郡,進入毗鄰的幷州上郡。漢軍雖然皆騎兵,但因路途較遠,也攜帶不少車馬作爲後備,拖累了不少路程,到了幷州還是用了約有一個月時間。

不過,關羽並未第一時間就往經上郡,過西河郡,到幷州刺史部治所,也是太原郡的郡治晉陽,在入上郡之後,聽說上郡以北有胡騎寇掠,當下他便率軍往上郡以北而去。

在關羽眼中,他麾下值得信賴的兵馬,其實也只有伏泉給他的五千精騎而已,其餘那以幷州兵和幽州兵爲底子,配合涼州降卒、新兵組建的萬騎,他也不是非常想要,而且根據朝廷旨意,這新編一萬騎似乎要交給度遼將軍耿祉,他也不用去想了,不過,想到那前任使匈奴中郎將王柔麾下的殘部,接手之後,應該尚有數千精銳可用,關羽心情便稍好。

至於王柔此人,其實關羽也算熟悉,昔日征討鮮卑時,對方便帶領麾下兵馬和一部南匈奴兵助陣。而且,他是晉陽縣人,和王峭一樣,都是出身太原王氏,只不過,王峭是太原王氏的旁系,而王柔,卻是嫡系一脈。

王柔,字叔優,弟弟王澤,字季道,其兄弟二人,與同郡同縣的黨人“八顧”之一郭泰郭林宗有舊。據說,兄弟兩人,小時候就一起來拜訪郭林宗,詢問在才能和品行方面應該怎樣去做。善於相人的郭林宗看了二人便說道:“叔優當以仕進顯,季道當以經術通,然違方改務,亦不能至也。”

後來,二人果然如郭泰所言,一個以做官而聞名,另一個以經術出名,其中,王柔任護匈奴中郎將,王澤爲代郡太守。當然,被郭泰相中的人不至於此,郭泰還在馬伕當中發現了張孝仲,在送信人中結交了範特祖,召公子和許偉康都出身於酒家,司馬子威出身於士卒,以及同郡的郭長信、王長文、韓文布、李子政、曹子元、定襄人周康子、西河人王季然、雲中人丘季智、郝禮真等六十多人,他們都因爲被郭泰賞識發現而成名。

在關羽看來,王柔也算是知兵之人。只可惜,這一次,王柔被南匈奴內亂,以及屠各人給坑了,其麾下馬步萬餘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胡人聯軍偷襲擊潰,只得率數千人逃遁。

雖然這損兵大敗之責,主要原因不在於王柔,但畢竟身爲使匈奴中郎將,沒能提早發現南匈奴內部異常,致使朝廷大敗,因此這口鍋,王柔必須背,大漢朝廷必須要對於這件事情,找一個負責。當然,若非如此,關羽也不會有機會被伏泉保奏,成爲使匈奴中郎將。

上郡,據傳最早爲先秦戰國時期魏文侯所置,後在秦惠王十年時,魏獻上郡十五縣於秦,在秦始皇橫掃六合,一統天下後,爲秦初三十六郡之一,郡治在膚施縣,至漢沿置,郡治未變。

如今,隨着屠各人、南匈奴反叛,靠進南匈奴王庭的上郡,自然不免受到胡騎襲擊,到了上郡郡治膚施縣以北,關羽所部不斷見到往司隸或者涼州逃難的百姓。

據他們所言,南匈奴王庭附近諸郡,皆爲胡人寇掠,甚至西河郡太守邢紀,也因爲率軍護民,與胡人對戰,而被殺害。這下子,從前番幷州刺史張懿被殺,到現在就死了一個郡守,幷州局勢,如今看來,可謂是一片敗壞。

關羽本欲和上郡郡守見面,瞭解如今局勢,不過卻聞上郡太守已去晉陽,而後又聽到胡人不斷劫掠上郡以北,卻並無深入之意,心中疑惑之下,便令甘寧、張繡、胡封、龐德等小將,並百騎精銳,深入上郡北方,又令嚴顏率領大軍於後接應,若有異常,也可保證無又。

百餘騎一路飛馳,十里內滿眼皆是漢軍遊騎,二十里開始變得稀少,三十里一過,再難看到人,關羽等人毫不停歇,繼續北上。

剛入到龜茲縣,其地和白土縣、楨林縣等縣一樣,靠近南匈奴王庭,便遇到一隊胡人遊騎,約莫三十餘人,看似爲斥候,不過他們馬上裝滿財貨糧食,也表示了這些胡人搜刮搶掠了多少漢人,也不知多少漢家子民亡其刀下。

見此,關羽毫無猶豫,當先策馬與其交戰,其餘百餘騎也跟上前去,出乎關羽等人的預料,那些胡騎並未因爲漢軍人多而逃跑。相反,他們似乎把關羽一方當成了意外驚喜,嗷嗷嚎叫着胡語衝來,蓋因,隨着屠各人、南匈奴人反叛,連敗漢軍,殺漢朝長官,使得他們對於漢軍戰鬥力,明顯輕視,並且隨着心裡膨脹,讓得他們認爲己方也可以和前漢對付他們祖宗一樣,來一出所謂的“一胡抵五漢”,因此對於關羽這百餘騎,他們是一點兒也不慫。

不過,事實證明,正面硬碰硬,漢軍從不怕誰,特別是這支漢軍可是有關羽、甘寧、張繡等悍將,這支斥候隊,數刻之間,便被漢騎殲滅,無一生還,而漢騎,僅僅在混戰之下,輕傷五人而已。

殲滅胡人斥候後,在衆人不解眼神之下,關羽策馬來到胡騎屍體前,跳下馬,挨個翻看胡人屍體,看得在此衆人一頭霧水。

卻見,關羽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飛身上馬,大手一揮,繼續深入。一路上,他們本想問詢情況,不過礙於關羽主將身份,而且又是久經沙場之輩,絕不會無的放矢的,因此他們也只能暫時忍住不去細究。

沿路也同樣遇到四波胡騎斥候,與前面對戰胡騎,如出一轍,關羽等人輕而易舉連殺四撥胡騎斥候,所殺百餘人,每名胡人屍體關羽都是挨個查看,一個也沒有放過。期間,甚至發生了幾名胡騎裝死,等到關羽臨近突然暴起的情況,只是,對於如今不知殺了多少人的“武聖”而言,他們的行爲最終也只能是徒勞,無非是給關羽的刀下,多增添一條性命而已。

當然,胡人再如何自大,自我的防備體系還是有的,大概是不知道哪路斥候發現被關羽等人殲滅的同伴隊伍,只聽得蒼涼的牛角號聲,從極遠的地方連續響起,順着有些涼意的秋風傳到耳邊,衆人皆知這是胡人在召集兵馬,告知附近遊騎有敵入侵的信號。

“嗚嗚……嗚嗚嗚……”

聞得號角之聲,衆人無不色變,唯獨一臉冷漠的關羽神色平靜,只聽得其喊了一聲“撤”,諸兵將當即如蒙大赦原路返回。

返回路上,衆人稍遇到波折,有約莫集合的百餘騎攔住去路,不過戰力稍差,面對關羽這百餘精銳,他們只抵抗一刻鐘,便被突破口子,漢軍百騎殺將一番,便勒馬離開。只留六、七十騎胡人斥候,望着他們背影,面面相覷,不如是否追擊?

對方一擊便把他們殺成這樣,繼續追擊顯然就是送死……最終,這些胡人斥候,還是因爲畏懼,而選擇不動。

不過,就算他們追擊,恐怕也追不上,因爲關羽此番出來,挑選的百餘人無不是精銳,他們配的皆是西域良馬,耐、速對比那些胡騎斥候,皆佔優勢,根本不懼對方追趕,這也是關羽在被對方發現,沒有任何擔心的原因。

等到了關羽小部隊和嚴顏的大部兵馬會合後,斥候也報告,數十里外,胡人也集結了數千騎,不過他們明顯也發現這萬餘漢軍騎兵,未敢輕舉妄動,最終主動退兵。

頗爲勇略的甘寧見此,當下就向關羽請令道:“將軍,予吾三千騎,必不叫胡狗走脫一人。”在他看來,胡騎看到漢軍大部隊撤退,明顯是他們兵馬不夠,如此,對於年輕而又渴望戰功的甘寧而言,自然不想放掉那數千胡騎。

甘寧這話一出,立馬就炸開了鍋,其他如張繡、胡封這些青年將領,也是跟着請願,而後相互不服誰,一時間,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

在場之中,唯有關羽身邊的嚴顏神色平靜,他年歲與關羽相仿,比這些年輕人大的多了,即使心裡也想立功,但也不能厚臉和這些年輕人搶不是?

只是,無論他們吵的如何,關羽卻不爲所動,而是開口大喝道:“住口!”

霎時間,諸將安靜,隨後便聽關羽冷冷道:“撤兵!”

聞得此言,衆人大驚,紛紛詢問道:“爲何撤兵?”

畢竟,如果連到手的功勞,都不要,這實在是顯得不智。

不過,關羽的回答,卻有些答非所問,只聽他道:“適才細察之下,敵屍百餘具,有近四成兵卒,皆套雙層皮甲。”

衆人聽得一頭霧水,當下,資格算是第二老的嚴顏問道:“中郎何意?”

卻見關羽十分裝逼的捋着他的長鬚解釋道:“胡騎套雙甲者,皆未着冬衣,而胡騎斥候,整日在外遊蕩,若其等尚有四成兵卒缺少冬衣,其餘胡人可想而知。恐怕,除那數萬屠各胡尚有備爾,南匈奴之兵驟然叛亂,能有半數兵卒着冬衣,便爲萬幸!”

頗有謀略的張繡第一時間反應道:“中郎此言,南匈奴兵尚有後手?”

關羽點頭道:“吾正有此慮!”

聞得此言,張繡默然,不再求將兵打胡人,不過其餘諸人還是一頭霧水,而後關羽也只讓張繡爲他們講解,自己卻下令離開,往晉陽方向而去。

張繡簡明扼要講完,衆人方解疑惑,的確,關羽話裡的潛臺詞是胡人看着是少,但並不是說他們就這麼多人。很可能在後方的胡人大營,還有不少沒有冬衣的胡兵沒有出現,若是漢軍追擊,說不得會將那些人逼出來,到時候可能會令偏師陷入重圍。

而胡人有十餘萬騎,他們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這時候明顯對漢軍不利,因此當然要趁着胡人也不糾纏的時候,趁早離開,衆人可沒人會腦殘到用他們大部分都是組建的新兵部隊,去和十餘萬胡騎對轟的地步。

漢軍大軍漸漸東行,望着諸將神色,並未因未與胡人對戰氣餒,關羽心裡這才鬆了口氣。其實,在他心裡,還有一些話沒有說,那就是很可能今歲,漢軍和胡人都不會有大戰了,他們要戰也得等到來年春天了。

作爲河東人,關羽雖然是司隸籍貫,但是幷州和河東郡緊鄰,對於幷州北部氣候,他也知道少。像現在的天氣,最多半月,第一場冬雪必然會有,到時候,那些倉促起兵的南匈奴人,必然要龜縮去南匈奴王庭,待撐過冬天再與漢軍對戰。

至於漢軍,顯然也不會冬日出兵攻匈奴,一來,冬日出兵,有違兵家大忌;二來幷州已經殘破,需要調集兵力、糧食,恢復作戰潛力。只是,隨着關羽在行軍路上知道的北疆除了張純、張舉謀反外,連原本被朝廷招安的黑山軍都起兵謀反了,這無疑讓關羽更加確定不會有戰事了。

終究,以大漢國自太平道舉事以來,連年征戰平亂,他的戰爭後勤潛力,也不可能支持漢軍在苦寒幽州剿滅張純、張舉的同時,再支同樣苦寒的幷州漢軍,派兵和十餘萬胡人騎兵,在冬日的北疆決戰。

換句話說,若是關羽所料不差,今歲末,大漢國和屠各、南匈奴叛軍,會有一定的沒有約定的默契,也許他們之間會發生一些小規模衝突,但是想要發生汝關羽麾下諸將,想要對決的大決戰,無疑不太可能。

如此想着,大軍經過西河郡郡治離石縣後,聞得在原離石太守邢紀死後,被朝廷新任命西河郡太守董卓,也已經去幷州刺史部晉陽後,關羽便令全軍馬不停蹄的往太原郡趕去,終於,在十月初時,到了太原郡晉陽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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