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又是一年不穩事

入秋之後,西北的天氣愈發寒冷,本來就不便出兵,即使皇帝有所催促,伏泉也不會犯傻似的在冬日出兵,畢竟這說到底可是兵家大忌。

隨着三輔各地,以及北方諸地的漢胡騎兵,不斷涌入涼州,任何人都明白,伏泉進入涼州後的第二次攻勢即將開始。

當然,就算西北大地,陷入短暫的和平,可是天下卻依舊不算安穩。

其中,天下不安穩,還是由皇帝劉宏,或者說是劉宏信任的宦官,所導致的,至於內中的根本原因,自然是經過太平道之亂後,國庫已經空虛的財政。

二月份時,南宮雲臺發生災事,雒陽宮殿不少因此遭受到損壞,劉宏想要快速得到錢修建,可是他卻沒有太多辦法。因此中常侍張讓、趙忠見此,勸說劉宏,對全國的耕地加收田稅,每畝十錢,用以修建宮殿,鑄造銅人。

這一舉動,自然引得天下憤怒,畢竟,天下才剛剛自太平道禍害之後,修生養息不久,劉宏這樣加稅,明顯是不給那些百姓活路。

樂安郡太守陸康見此,便上書諫言勸阻道:“昔魯宣稅畮而蝝災自生。哀公增賦而孔子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舍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

陸康此言,是用魯宣公和魯艾公的事情,藉此來警示劉宏。當年春秋之時,魯宣公按畝徵收田稅,因而蝗蟲的幼蟲大量孵出,造成災害;魯哀公想要增加百姓的賦稅,孔子認爲這種作法不對。言道怎麼能強行搜刮人民的財物去修造無用的銅人?又怎麼能將聖人的告誡棄之腦後,自己去效仿亡國君主的作法呢?”

這話其實比喻極其到位,劉宏自然明白,只是宦官們早就盯上了這塊肥肉,如何肯讓皇帝取消這份命令呢?因此,他們彈劾攻擊陸康,說他援引亡國的例子,來比喻聖明的皇帝,是犯了褻瀆皇帝的“大不敬”的罪過,而劉宏一聽,當即震怒,命令用囚車將陸康押送到廷尉監獄受審。若非火來侍御史劉岱上書爲他辯解,陸康才未被處死,放逐還鄉,否則指不定得出什麼事情來。

至於徵收稅賦的事情,劉宏和宦官自然也沒落下,朝廷又下詔讓各州、郡向朝廷進獻木材及紋理美觀的石料,分批送往京師雒陽,興建宮殿。

在這期間,宦官們在驗收時,百般挑剔,對認爲不合格的,強迫州、郡官賤賣,價格僅爲原價的十分之一。而各州、郡不能完成定額,於是重新購買木材,偏偏那些審覈的宦官們仍是百般挑剔,不肯立即接收,致使運來的木材都堆積在一起朽壞了,宮殿則連年未能修成。與此同時,各地不少花錢從西邸買官來的刺史、太守,更是利用這機會私自增加百姓賦稅,從中貪污,人民怨嘆哀鳴。

可是,儘管如此,偏偏事情的始作俑者,只是想修建一些受損的宮殿的劉宏,卻爲此賠上了更壞的名聲。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皇宮需要的木料和石料,總是數量不夠,一直沒有修建完成。

沒有木料和石料,劉宏只能命令西園裡,他的心腹衛士分別到各州、郡去督促,這些人恐嚇驚攏州郡官吏,同時收受大量賄賂。要求那些刺史、二千石官員以及茂才、孝廉在升遷和赴任時,都要交納“助軍”和“修宮”錢。

這兩個名目的錢,當然就是劉宏變本加厲索財的原因,其中,大郡的太守,通常要交二三千萬錢,其餘的依官職等級不同而有差別。凡是新委任的官員,都要先去西園議定應交納的錢數,然後方能赴任。

大多數人對此,採取了認同,反正交了錢後,去任上貪污一些,總會賺回這些本錢。只是,總有人不認同,比如有些清廉之士,見到皇帝主動索賄,直接請求辭職不去,不過最終還是被逼迫上任、交錢。

這期間,河內人司馬直剛剛被任命爲鉅鹿太守,因他平素有清謙之稱,故將他應交的數額減少三百萬。司馬直接到詔書後,悵然長嘆,說:“爲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隨後,司馬直藉口有病而辭職,不過未獲批准,而在赴任途中,他走到孟津,上書極爲詳細直率地陳述了當時的各種弊政,然後服毒自殺。

當然,司馬直的事情也不見是壞的,因爲他的奏章呈上後,劉宏見了很是受到震動,知道他的一廂情願,讓的不少人謀利,於是下令暫時停止徵收修宮錢的事情,這才讓那些大賺不少的人收手。

對此,伏泉也無話可將,此時大漢的官場早已如同歷代長久王朝一樣腐敗,無論你是黨人、士人、外戚還是宦官,在任上可以爲了名聲不貪污腐敗,畢竟他們多數出身世族,其實根本不差錢,但是除非萬不得已,千萬別檔別人的財路。

而多數人對此現象都是被迫適應,堅持不下去只能選擇同流合污,只有少數人依舊能夠堅持,可是,此番讓他們交錢的是皇帝劉宏,是劉宏看那些世族出身的官吏有錢,要實行政治搶劫,除非是你不願意當官,否則,只能同流合污。

若非是涼州此刻身處戰事之中,而且本就苦寒之地,伏泉想來他若是在劉宏下此詔時候,在其他地方任職,卻是不知道他該如何應付劉宏的那些苛刻條件。

伏泉不是怕要花多少錢當官,對於他來說,繼承的家產哪怕和曹操他父親曹嵩學習,花個一億錢坐三公也沒問題。當然,今年這麼做的,自然有人,那人就是幽州名士,高陽安平人崔烈。

其時,二月份不只是皇宮出現災事,連樂城門也同樣出現災事,根據本朝立國以來的禳災制服,伏泉的政敵司徒袁隗便因這兩件事成了替罪羊,被罷免。

而崔烈自認崔氏冀州名門,自己少有英稱,歷位卿守,又是名士、時有“崔杜”之稱的大書法家崔瑗的侄子,按理來說應該當三公了,便向皇帝劉宏乳母程夫人輸錢五百萬。任命當天,天子親臨,百僚畢及,被程夫人當衆說破,崔烈聲望立時大跌,衆人皆嫌其銅臭,伏泉聞知此事,這才知道“銅臭”的出處典故來源於此。

只是,可笑的是那些嫌棄崔烈有銅臭的人,他們看似清高,難道暗地裡都沒有交錢給劉宏,從而升遷嗎?明顯不可能,想來若是崔烈不找劉宏的乳母,直接去西邸求見劉宏,當面陳情的話,恐怕也沒人這麼說了,畢竟你只要不和宮中的宦官一派有所勾結,哪怕是買官賣官,旁人知道也不會如此恥笑,本朝大名士馬融不久如此,身爲貴戚,屢屢貪污受賄,雖然會讓人暗中不恥,但是明面上,馬融依舊是當時社會的楷模,衆學子士人膜拜的對象。

至於伏泉怕的,卻是那些木料、石料,衆所周知,好的木料、石料本就難尋,而且尋到,那些大木頭、大石頭,所花費的人力、物力也不知道有多少,這也就代表着當地官府徵召的勞役民夫有多少,無形之中,就讓剛剛經過太平道黃巾蛾賊禍害的百姓們,還沒有修生養息好,就再一次陷入困境,恐怕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百姓經過太平道之事後,即使不少人明知做盜賊反抗對付不了大漢,還是爲了對付官署,想要達到心裡想法而做賊。

對於劉宏所爲,伏泉也不好多說,天下紛亂之時,他的行爲雖然有些昏庸,畢竟有着修建宮殿,卻被信任的官吏坑害的混賬事,至於更加肆無忌憚的買官賣官,看似是貪財,其實又何嘗不是漢朝缺錢呢?

畢竟,大漢即使去年平定的太平道之亂,但天下並沒有安定,如今大漢可是依舊在北方和西方兩線作戰,劉宏沒錢,能打什麼仗?難道要那些大漢的軍隊都是甘於犧牲的白武士,不要錢不要糧,不要任何賞賜的爲大漢作戰嗎?明顯不可能,就是他們想,他們家中的妻兒親眷都不可能讓他們這麼做。

不過,話雖如此,但是劉宏在收錢方面,明顯有些操蛋了。他又建造了萬金堂在西邸內,引司農金錢、繒帛堆積堂中,並且又在諸小黃門、常侍家裡藏匿寄放錢財各數千萬,又於河間買田宅,起第觀。

一切的一切,彷彿是在吸取教訓,在爲前番平定太平道時,被皇甫嵩知道他的西邸內的錢財,讓他把所有錢財寶馬賞賜軍士的應對,終究這樣,再行賞賜,就沒人能夠真實惦記上大漢的財政了,那樣的話,對於劉宏來說,可操作性就更大了。

當然,這一年內,也不是沒有好事情,除了伏泉在涼州導演的大勝,在北方,皇甫嵩毫無壓力的進攻黑山賊,所取得的效果也是破豐,黑山賊數番有漢軍野戰,皆被皇甫嵩擊破,最終他們無奈,只能躲在太行山中的羣山峻嶺之間,令得漢軍一下子毫無辦法。

雖然漢軍可以集結兵力,一處一處的沿着山脈進攻,進而一步一步的剿滅黑山賊,只是如今已經入秋,馬上便是冬日,皇甫嵩不可能用這耗時的時間,在冬天裡再和黑山賊玩捉迷藏,而黑山賊自然也是寄希望於冬天到來,能讓皇甫嵩的漢軍自覺後退。

兩軍如此僵持,不過率先改變的,依舊是黑山賊,至於原因,卻是黑山賊的首領換了,換成了一個名叫張燕的人。

然而,張燕本名卻是此名,他本名叫褚燕,至於爲何改名,卻是因爲他的好友張牛角的緣故。初時,張牛角、褚燕合軍攻癭陶,牛角身中流矢,並且因此死亡,臨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燕爲統帥,而褚燕也因此,爲了報答好友,紀念他,便改姓了張。不過,因爲張燕身輕如燕,又驍勇善戰,兵士見了十分仰慕,因此軍中有人爲此號窮曰“飛燕”,久而久之,其“飛燕”之名也蓋過了本名,最終旁人便因此直接稱呼其爲“張飛燕”,至於他的本名,卻是說的太少。

因爲張飛燕的軍隊勢力在和張牛角合兵後,接管了張牛角的軍隊後,勢力龐大,不少太行山的山谷寇賊,見了都因爲你勢力多爭相依附張飛燕所部,到了後來,張飛燕的部衆廣範,殆至百萬,號黑山賊,河北諸郡縣並被其害,地方官府不能討,這纔有朝廷讓冀州牧名將皇甫嵩,用前番留在冀州的,參與平定冀州太平道黃巾蛾賊的大部分漢軍主力,去討伐黑山賊。

結果,皇甫嵩不負其平定太平道黃巾蛾賊的第一名將之名,打的張飛燕麾下的百萬黑山賊,節節敗退,最終只能龜縮太行山內,不負以往校長聲勢,而張非燕見勢頭不對,最終便遣使至京師雒陽,奏書乞降。

劉宏也是知道,任由黑山賊龜縮在太行山內,以大漢現在兩面作戰的情形下,實在吃力,讓黑山賊拖的越久,對但而言,越是不利.而如果拖至冬天,漢軍到底是撤兵還是繼續攻擊?

終究,冬日作戰,後勤供給壓力,實在不小,因此一番思量,徵詢諸臣以及如今平定黑山賊的皇甫嵩的同意,便拜張飛燕爲平難中郎將,使領河北諸山谷事,歲得舉孝廉、計吏,安撫張飛燕,從而掌控黑山軍,慢慢優待,最終令其真正成爲大漢一員.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後來的漢末羣臣,都視原本太平道黃巾餘孽出身的黑山賊,爲大漢正規漢軍,不再視其爲蛾賊,而張飛燕雖然盤踞太行山一帶,但是有並未挑釁漢室威信的舉動了.

伏泉知道此事,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他知道,張飛燕這一降,大漢富庶的冀州等地,終於可以真正安定,並且很快便可以爲大漢補血了.而隨着張飛燕的誠心歸降,漢室終於不需要兩面作戰了,而他,也可以安心對付西北的韓遂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皆爲利第六十章 揭過第六百八十三章 西域第一戰第五百二十八章 自此屯田人衆矣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其道而爲之第四百二十六章 相遇救鹿第六百一十二章 一日復隴西第五百二十八章 自此屯田人衆矣第一百九十五章 士氣血勇何人敵第一百六十七章 激烈和保守的政治手段第四百一十章 黨人何謀第四百零四章 與庸人不識馬骨有何異第四百二十一章 惡狼養於宅籠只爲忠犬也第二百八十七章 主動勾搭第三百九十章 臥虎第六十八章 黨錮寒心第四百零五章 此女日後必大貴之第五百六十章 今必將滅賊餘一役第五十一章 段紀明欲挖牆腳第二百二十六章 局勢應對第六百一十章 又是一年不穩事第二百一十章 卞縈悲歌第二百七十四章 冬至第四百六十二章 破王庭放兵一日第六十四章 黃漢升抱子求醫第五百零五章 襲擾後方逼決戰第八十六章 遇賊第一百六十五章 查袁赦以正不法第二百一十七章 意外斷案第三百一十四章 疾回蘄春第二百八十七章 主動勾搭第六百七十二章 塞北豐收和大婚第二百七十七章 盧仙姑第四百九十二章 鮮卑思變何惶惶第六百二十一章 手段厲害不如軍事牛逼第二百八十六章 夫爲妻綱第二百三十二章 誰人降蠻第六百六十章 入京外兵駐兵何意第一百一十章 懸素利之頭於北門第一百七十一章 雌雞一唱天下白第四百七十七章 王庭京觀胡兒懼第五十六章 枉爲名門之後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漢四百年之期第六百五十四章 擒僞君入雒陽第三百九十八章 喪師取死之道第五百八十八章 必令涼州成赤地第六百零二章 韓遂疑竇變兵事第二百六十六章 甘寧終現身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似良人也第四十一章 伏誅第二百七十六章 內院暗潮第三百七十七章 勢不在吾當撤也第四百一十九章 北征前夕事茫茫第五百九十五章 叛軍並非鐵板一塊第五百三十二章 單家子中出徐福第五百三十三章 四姓小侯待救援第四百四十三章 彈汗山和連第五百九十八章 終至漢陽第三百四十四章 大漢郡武庫第一百九十五章 士氣血勇何人敵第兩百章 平蠻夷計策初定第五百二十三章 賊勢軍力甚難敵第五百二十二章 小城望援唯死戰第九十四章 幽州第三十章 外戚士人第四百三十九章 以馬革裹屍還葬耳第一百七十章 拼搏的屠戶第二百九十一章 五德終始說第五十三章 無妄之災第二百二十六章 局勢應對第四百九十八章 各方異動已先開第四十七章 月兒第三百零七章 寧拜見明公第一百零一章 關羽來投第三十五章 奴婢命苦矣第四百七十二章 涼州俊傑何其多也第一百五十三章 南疆兵戈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鄉隱居第二百一十五章 起死回生第一百零九章 諸君有何話說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出李逵遇到李鬼的戲碼第六章 瘟疫第五百九十六章 改變命運的董卓第四百六十五章 立碑留名爲漢興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下精兵出丹陽第四百一十章 黨人何謀第五百七十五章 安撫諸軍誰效死第二百六十章 爲了黃巾而上位第七十三章 油炸蝗蟲第四百七十章 張繡楊阿若第四百零二章 賈文和主動請纓第三百四十六章 更好的活着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一夥烏合之衆第六百八十三章 西域第一戰第四百五十章 打仗就是來搶劫的第一百零八章 素利頭落第三百六十八章 終是屠城顯本心第三百四十五章 強弩長弓戰不休第一百七十一章 雌雞一唱天下白第四百二十四章 追何進只爲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