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高於車輪者皆殺之

帳內那鮮卑少年的呼救聲越來越遠,最終隨着一聲急促大喊而消失,想來領命的漢軍兵卒,並未讓他十分痛苦。

目光在那長得不錯的鮮卑女人上流連了一會兒,伏泉問道:“汝名爲何?”

“慕容水蘇。”

“嗯?”伏泉輕咦一聲,問道:“汝爲慕容部落之人乎?”

“正是。”

“現任慕容部落誰人爲首領?爲汝何人?”伏泉繼續問道,他知道慕容部落乃是鮮卑中部的大部落,其首領皆以慕容爲姓,這女人可能不知道現在和連的動向,但是對於本部落的信息卻應是知道甚詳。

那女人擡頭看了一眼伏泉,待見到伏泉目光冷酷後,臉上顫了一下,連忙回道:“慕容蘭護,乃吾父也。”

“部落現有人口部衆幾何?兵卒幾何?”

“四、五萬人,兵約兩萬。”

“這麼少?”伏泉一愣,脫口問道,按他想來中部鮮卑作爲鮮卑最核心的精華地帶,大部落應該有部衆十萬左右,精銳兵卒四萬左右。現在卻是完全縮水一半,看來也是這兩年內耗所致,隨後伏泉繼續問道:“鮮卑如今動向,汝可知乎?”

“不知。”女人小聲的怯生生道,她因爲聯姻嫁入萬艾可的部落已經數年,慕容部落的事情還是通過自己與父兄書信才得知的,至於和連的鮮卑大軍的動向,卻是根本不知道。

見從慕容水蘇身上再無所獲,伏泉便令身邊親兵將她帶出帳內,隨後與衆人商量接下來的軍事行動,其實也沒有其他策略,無非是要加緊趕路,直攻彈汗山而已。

只是,按照衆人的猜測,恐怕數日之內,彈汗山處的鮮卑,就該知道漢軍動向了,畢竟雖然這次漢軍突然襲擊萬艾可的部落,但是根據漢軍斥候反應,還是有不少鮮卑人在漢軍來時逃走了。

沒辦法,萬艾可的部落四面開闊,而且這些人又不是一直待在部落裡,很多逃走的人都是在遠處牧馬養羊的部民,待到漢軍出現後,慌忙策馬逃離。而且,雖說這一路上漢軍一直趕路,並未停歇,但是他們捕捉到的受降城逃脫的鮮卑部民也並無多少,想來那些沒被漢軍遇到的不是和漢軍所跑方向錯了,就是已經到達安全部落,向彈汗山報信了,任憑漢軍如何努力追趕,都很難趕得上那些提前漢軍近一夜逃跑的鮮卑部民。

商議最終,眼看天色將晚,伏泉考慮到翻越陰山山脈,大軍日夜不停,已顯勞累,索性也只能下令,讓各部漢軍就在這萬艾可的部落好好休養一夜,明日再起程向東,往彈汗山的鮮卑王庭進軍。

當然,在下令之後,伏泉準備回帳休息時,身邊的副將段熲見伏泉一直沒有下達最重要的命令,便知他經驗依舊不足,連忙行禮道:“君侯,大軍此番攻破萬艾可部落,所獲俘虜當如何處置?”

“嗯?”伏泉愣了一下,看了眼段熲,隨後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畢竟前番自己攻破受降城,那些俘虜除了年輕女人以外,不是被他做了炮灰,就是在受降城中守城的時候,與城俱亡,根本沒有活口。

可是今天,在漢軍又一次攻破鮮卑大部落以後,再次俘虜了近萬俘虜,當然這其中老弱婦女居多。這些俘虜不說管制,就是讓他們存活,這麼多的後勤壓力,不得不說都十分令漢軍頭疼。

現在段熲主動問自己這句話,意思十分明顯,就是讓自己想辦法處理,必須要減少後勤壓力,畢竟此去彈汗山的路上,所俘獲的鮮卑俘虜肯定不只這些,如果全部都收降的話,任憑漢軍如何軍事管制,首先那逐漸增多的龐大的後勤壓力就不是漢軍可以緩解的。至於段熲讓伏泉減少壓力,這方法也只有一個,哪就是屠殺唄,在他想來反正伏泉已經背了個“戾龍伏屠夫”的名聲,也不在乎其他,而他段熲是大漢如今少有的主張以戰養戰的主戰派,自然更加不在乎這一點。

“既如此,不妨留年輕婦人,其餘鮮卑老弱,盡屠之!”說話時候,伏泉還做了一個右手向外砍劈的姿勢,很明顯,那個姿勢的意思就是“殺”而已。

段熲見此,回曰:“此策甚妙,僕亦有此意也。”說完,他便要帶人出帳而去,向兵卒下令,畢竟大規模屠俘的事情,還是有個重要將領在場纔好,一來可以領軍隊信服,明白是主帥命令,二來否則一旦兵卒開了殺戒,情緒失控,沒人鎮場子就失策了。

然而,還未走幾步,卻聽伏泉喊道:“段公稍待?”

“嗯?”段熲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看着伏泉,不知其有何意。

“可令兵士,凡鮮卑老弱男丁,高於車輪者,皆斬之!”伏泉冷冷補充了一句,此刻他突然意識到將鮮卑老弱盡屠也不好,畢竟都是這其中還有幼童稚子。

“諾!”段熲一愣,隨即明白伏泉何意,點了點頭道,接着便喊了帳內幾名漢將,出帳去部署屠殺事宜,天色經過白日的大戰也已經不早了,不趕快處理完這批俘虜,等到夜裡,就明顯有些麻煩了。

望着段熲離開的身影,伏泉嘆了口氣,雖然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但他畢竟以前殺的是成年的鮮卑人,漢朝民間即使對他的行爲不滿,卻也不會對他的仕途有太多影響。就是上次在受降城,讓無數鮮卑少年做俘虜炮灰,也可以用因爲情況緊急而出此下策來搪塞,可是現在,明明已經完全擊敗鮮卑部落,但是他連突然鮮卑嬰兒都要屠了,這事情傳到朝堂,很容易引起民間以及知識分子激憤的,由不得伏泉不慎重。

或許在他們眼裡,這些未拿起兵器的少年稚子,只要用聖人教化就可以通話,然而在伏泉眼裡,這些目睹親人被漢軍滅殺的鮮卑孩子,一旦有了意識,就不是簡單的教化可以成功的。

唯有斬草除根,才能保證鮮卑不再春風又生,可是伏泉知道,但是朝堂裡的名士士人,卻是根本不懂,也不知他們看到後世漢族被弱小異族吞併會有何想法,反正如今,權勢不足的伏泉只能儘可能的去削弱草原民。一旦有機會,他將會伸出他鋒利的獠牙,而現在,後世蒙古高於車輪便殺之的滅絕政策,明顯符合伏泉現在處境,正是他所需要的,即使漢朝有反對聲音,他也可以用高過車輪的男子具有威脅,可能陣前反抗,又嚴重妨礙漢軍行軍,來解釋。

落日所捲起的餘暉儼然虛無,只見得狂風怒號,帶着破空之聲,狂猛地捲起漢軍血色大旗的旗面,啪啪作響起來。

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已被點燃,照亮了此刻作爲漢軍營地的空曠鮮卑部落,段熲終究沒有趕在落日之前將諸事準備好,實在是四處搜刮財貨的漢軍有些不聽命令。對此,段熲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些漢軍經過連日行軍,早已是疲勞無比,此刻也只有金錢和女人,能讓這些身處異鄉的男人們,有無數刺激,而前者,現在還沒有分配,至於後者,卻是就近可以搶到,自然對上官的命令有些置之不理了。

終於,隨着時間流逝,各部漢軍也開始恢復理智,只見幽暗天穹之下,黑壓壓一片漢軍鐵騎傲然屹立,一柄柄鋒利地馬刀映透着漫天星辰,時而有烏雲掠過,開始遮蔽了這涼如水的月色,一場淒寒的浩劫正在演繹。

“軲轆轆……”

空地中央,在刺耳地車軸磨擦聲中,一輛經過戰火洗禮,顯得十分破舊地馬車被推到了空地上,它那一側,只足有半人高地碩大車輪,此刻在通紅的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的醒目。

漢軍的奴隸僕從軍頭領,呼揭人石屈突策馬而出,望着此刻在自己面前顫抖的鮮卑人,似乎想到了自己過往的不堪,臉上陡然間爬滿了猙獰地殺機,舉起戰刀,耀武揚威的喊道:“伏巴郡有令,諸軍聽令,但凡鮮卑男子高過車輪者,無論老弱,皆殺之!”

這話石屈突先是用漢語喊了一遍,又再次用鮮卑語喊了一遍,此刻的他就是要看着地面上,那些跪倒的鮮卑人惶恐的一面,這樣才能讓他不再回憶過往,讓他興奮。

聲音一落,空地中央,跪倒一片地鮮卑男人驚恐不已,女人則是大哭,目露哀傷之色,卻是不敢妄動。草原本就是如此,這一幕他們見得太多,只是沒想到漢軍會這麼血腥,因爲他們的殺戮是爲了征服種族,而漢軍,卻是爲了徹底的滅絕種族,這一點和他們所遇到的漢軍不相同,只見得無數鮮卑男子表情漠然被漢軍從人羣抓住,拉到那隻高大的車輪一邊。

“噗!”

隨着鋒利的馬刀再吃一次惡狠狠地劈下,又一顆人頭隨之滾落在地,骨碌碌的在地上,亂轉。滾燙地熱血從頸項間,一股接着一股不斷噴出,激濺在車輪上,熊熊燃燒地羊脂火把照亮了整個宛如修羅血獄般地屠場,也照亮了被砍去頭顱的屍身旁,那仿若滴血的車輪。

那些被砍殺的鮮卑人的頭顱上,多數再也不復他們昔日猙獰的神色,反而都是在漢軍的大刀劈落下,眼神都是惶恐不安,也是,無論是多麼厲害的勇士,在真正的死亡面前,絕對都不會說十分輕鬆的去面對,人總有求生的意志,只是許多人會隱藏掩飾而已。

“下一個!”

在幾名漢軍兵卒將車輪旁的屍體移走,拖出長長的血跡印後,一直指揮着屠殺的石屈突再一次喊道。伏泉選擇他作爲行刑主將,也是有用意的,一方面這些奴隸僕從軍沾染了鮮卑人的鮮卑後,一定會更加忠心漢軍,另一方面,單純讓漢軍行刑的話,無疑不如讓奴隸僕從軍動手最好,這樣等到日後污水潑過來時,也可以找理由推脫,那些漢軍鐵騎,只要確保這裡屠殺的秩序正常便好。

很快,隨着聲音落下,只見一名十四五歲的鮮卑少年,被兩名惡煞般地丁零人拖了過來,這兩人都是被鮮卑人俘虜的丁零人,此刻見到可以屠殺鮮卑人,卻是興奮無比,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拖着那少年往前。

人羣之中,有鮮卑男人見此仿若瘋狂,似乎那孩子是他關係不淺,想來應是其子侄輩,只見他起身就要奔跑去奪那孩子,可是一直在四周護衛的漢軍鐵騎,見此毫不留情,只見一漢軍騎士策馬上前,手中大刀狠狠一劈,那鮮卑男人隨即“噗”的一聲倒地。

“膽有妄動者,如同此獠!”

那騎士冷冷的大喝一聲,隨後望向不遠處的石屈突,示意他翻譯。

石屈突見此,當仁不讓,對着那些可能還想蠢蠢欲動的鮮卑人大喊數句,一下子,空地中央的鮮卑人,因爲剛纔發生的一幕,原本有着吵鬧的跡象,現在卻是再次安靜下來。

此時,車輪旁,那被捉拿的鮮卑少年,稚嫩地身體被那兩個丁零人死死的貼住車輪一比,只見他恰好超過半個腦袋。鮮卑少年仰頭望着那剛纔還在說話,一臉凶神惡煞模樣的石屈突,表情漠然,年歲尚幼的他,雖然心中有些預料事情不好,而且又經過剛纔自己的親人慘死,有了一些不安,卻依舊還是要經歷那致命一幕……

“死!”

只聽的石屈突聲音冷冷喝道,接着負責行刑地呼揭劊子手目光一冷,鋒利的馬刀平斬而過,快速而冰冷的切斷了鮮卑少年地頸項。隨後,只見又一股滾燙地熱血,激濺在滴血地車輪上,又順着殷紅地車輪緩緩淌落。

“下一個!”

“走!”

那兩名丁零士兵再一次瘋狂而野蠻的,從人羣中架起一名鮮卑小男孩便走,一點也不爲剛纔又一個鮮活的生命死亡,從而感到惋惜。

“狗奴!狗奴……不!不……”一名在那孩子身邊的鮮卑婦女,撕心裂肺地呼嚎起來,看那樣子,這小男孩應是她的孩子。

鮮卑小男孩地目光同樣冷漠,今天發生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那顆簡單地小腦袋所能夠想地明白地,對他來說,即使經歷剛纔一幕,他還是不明白所謂死亡到底爲何物。

“過來!”

那小男孩被架到了車輪邊,如同先前的鮮卑少年一樣,被兩個丁零人,死死的貼着車輪上沿一比。

“晦氣,竟然矮了,下一個!”

丁零士兵喝罵一聲,顯然在發現小孩矮了一截後,十分失望。隨着他們手一鬆,鮮卑小男孩就疾步奔回了鮮卑婦女身邊。

之後,人羣的裡的鮮卑婦女趕緊伸出雙手抱住了小男孩,死死地擁入懷裡,唯恐殘忍嗜殺地漢軍和他們的僕從奴隸,會改變主意,再次把屠刀架到她的孩子身上……

不遠處,那依舊滴血的車輪下,原本蒼翠的草地,在火光照耀下,顯得一片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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