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盡殺之,可惜了

錢肅樂注視着吳爭,許久點頭道:“既然你意已決,我就不勸了。要記住,萬萬不能將這場戰爭擴大,你本來根基就淺,一旦此戰失敗,就會元氣大傷,動筋骨的事,大意不得。”

“是。我記住了。”

“第二件事,此次清廷使團正副使陳之遴和陳名夏,你對他們熟悉嗎?”

吳爭搖搖頭。

“陳之遴,海寧鹽官人,出身名門望族,崇禎十年進士,與東林、復社錢謙益、吳偉業、陳名夏等有深交。此次朝廷讓我陪同前來,錢謙益等人在底下沒少活動。陳之遴的運氣不好,高中進士次年,其父順天巡撫陳祖苞,失職被革職入獄,後服毒自殺,牽連陳之遴也被罷官,永不敘用。清軍入關後,陳之遴復起,歷任秘書院侍讀學士、禮部右侍郎,因其擅長鑽營,靠着阿諛奉承之術,尊稱多爾袞爲恩主,以此巴結多爾袞,兩年前,升禮部尚書,加太子太保,今年年初又被授與弘文院大學士。此人狡詐奸滑,首尾兩端,你當留意、謹慎。”

吳爭不以爲然地道:“無非是一個奸滑小人罷了,我還懶得理會他。”

“陳名夏剛剛也提到了,與陳之遴同科進士,頗有文才,歷任翰林修撰、戶兵二科都給事中。李自成入京時,陳名夏自殺未果,遂降了大順,被弘光朝定爲從賊。清軍入關後,陳名夏降清,受保定巡撫王文奎推薦,官復原職,並超擢吏部侍郎。此人可謂三姓家奴,居心叵測,不可不防。”

吳爭罵道:“一丘之貉,大明養士三百年,養出這麼些白眼狼,文人哪,就沒個好……!”

話聲嘎然而止,吳爭罵不下去了,他看到錢肅樂臉色大變,直對着自己翻白眼。

吳爭不好意思地辯解道:“我罵得是那些降了清的漢奸,跟岳父無關……象岳父這樣的忠臣義士,自然不在此列。”

錢肅樂倒也沒太在意,他沉聲道:“人嘛,能慷慨赴死的,本就稀缺。大明朝文人確實有那麼些敗類,可忠於國家的也不少,若無這樣的人,你也走不到今天。”

吳爭連連點頭應和道:“岳父教訓得是。”

“你是一方諸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定人生死,不可隨心所欲。日後北伐,對於北方文人的態度也待細細斟酌。要知道,並非所有降了清的文人,都是漢奸。國亡家破,以一人或數人之力無法挽救局勢,順勢而爲,不算罪,最多也就是過錯。”

吳爭點頭認同。

錢肅樂嘆息道,“天下萬萬民衆,一個識字斷文之士,如鳳毛麟角,盡殺之,可惜了。”

ωωω ⊙тt kǎn ⊙C 〇 “我記住了。”

錢肅樂深深看了吳爭一眼,“第三件事,陛下有意再度擴軍,口諭是要新建八萬大軍,合計十八萬之衆。”

吳爭驚訝道:“朝廷有那麼多錢嗎?就算有錢,再徵如八萬,誰來耕作養活這十八萬軍隊?”

“是啊。”錢肅樂憂鬱道,“窮兵黷武……三年的民間生涯,也無法改變一個人啊。”

吳爭搖搖頭道:“如此荒謬的旨意,黃道周也不阻攔?”

“首輔倒是據理力爭了,可財權在陛下手裡,錢謙益只知迎合,誰又能阻攔得了呢?”

吳爭皺眉道:“錢從哪來?”

錢肅樂白了一眼吳爭道:“你不是你惹的禍?還能從哪……錢莊唄。”

吳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驚道:“他們竟敢動儲戶的錢?這……這是要自掘墳墓啊?”

“誰說不是,幸好這只是朝中幾位重臣知曉,這要是傳出去,怕是……又得大亂了。”

吳爭臉色忽沉下來,“原本就不該留下錢謙益這攪屎棍……哎,也怪我,當日就不怪讓這娃登基……。”

“放肆!”錢肅樂厲聲吼道,“先不說君臣之禮,可陛下終究是這天下共主,你對他不敬,等於對所有義興朝臣不敬,這其中包括我,也包括你自己。你可以起兵行廢立之事,但不能辱沒陛下!是人,都當有所敬畏,否則何以爲人?”

吳爭尷尬地舔舔嘴道:“岳父教訓得是……我只是說溜了嘴。下次不說那娃兒了。”

錢肅樂哼了一聲,然後道:“這事起因在你,你得想法子,不然失信於天下百姓,受害的不只是朝廷,也包括你大將軍府及轄下錢莊的信譽!”

吳爭認同,錢莊一旦失去信譽,那就是坨屎,人人將避而遠之。

可問題是,吳爭管得着嗎?

人家開的錢莊,收得銀子,再挪用去建軍,怎麼管?

再說了,他是皇帝,吳爭不過是個稍有實力的諸侯,怎麼管?

行廢立造反之事?

這一步吳爭真不想走,義興朝雖說有不少東林、復社餘孽爲禍朝堂,可畢竟也有許多真心反清復明的忠義之士,況且東林、復社中人也未必個個都是禍國殃民之徒。

譬如眼前的錢肅樂、麾下的張煌言和夏完淳等,其實都是東林、復社之人。

一旦內戰,那就是玉石俱焚,吳爭不想揹負內戰之惡名,也不想做親者疼仇者快之事,這象是一場被挾迫的持久戰。

無法、也沒有時間、精力去分清楚哪個東林、復社文人是忠,哪個是奸。

而事實上,忠和姦沒有一條嚴格的準繩。

譬如馬士英,他是忠是奸?該不該殺?吳爭直到現在也無法真的分清。

吳爭與錢肅樂商議了很久。

在最後,吳爭請錢肅樂幫忙,去說服那個執拗到了極點的陳子龍。

陳子龍雖然有意投靠吳爭,可一直順不了吳爭的心,他的執政理念一直是“菁英論”,就是與士大夫共天下的那一套,與吳爭的“劫富濟貧”格格不入。

吳爭又怎能放心用他?

被陳子龍三番四次的“騷擾”,吳爭漸漸失去了耐心,一腳將他“踢”到了江南學院去執教,暫時耳根子清靜了些。

此次見錢肅樂有了空閒,就請請錢肅樂幫忙去說服,說得成最好,說不成,吳爭也心中有了決意,打算永不敘用陳子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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