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不對稱的戰鬥

掌控二旗旗軍,讓陳錦感到無緣榮光,也讓他感受到了無比的壓力。

在這四天的作戰指揮中,陳錦是耗盡了他腦袋中所有細胞,可不幸的是,依舊無法得手。

這已經讓陳錦內心不安,他敏銳地感覺到,對面一定有讓北伐軍可以捨命抗擊的人,這絕不是一衛將軍可以做到的。

但陳錦不得不繼續指揮進攻,因爲四天的進攻,已經讓旗軍傷亡了近二千人(之前四天,北伐軍隱蔽於岸邊壕溝阻擊,以擊退敵人爲目的,並未主動追擊潰敗之敵)。

這個傷亡數量,對於入關後的清廷而言,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陳錦只能拼命下令進攻,想攻破淮安,立下奇功,將功折罪。

昨日天黑,停止進攻之後,陳錦已經收集起數千竹筏、木筏,就等今日,對南岸發起強攻。

可世事總不盡如人意,今日凌晨,一戰損失三千多人,竟一個活口都沒回來,陳錦內心的煎熬讓他變得瘋狂起來。

事實上,在第二波清軍登船渡江的同時,陳錦已經聚集起第三波兵力,準備渡河。

此時的江面上,北伐軍的二百多艘船,已經與清軍的五、六百條船狠狠地撞在一起。

雙方士兵落水者如同下餃子一般,一眼望去,江面上皆是水頭。

可很快,善水的北伐軍士兵,開始對敵軍浮水而擊,不需要用武器,事實上,北伐軍士兵根本就沒有攜帶火槍,僅帶槍刺,這已經足夠用了,甚至不需要用到槍刺,只要泅水後,將落水敵人用雙手一拽,嘿……保管敵人連還手的餘力都沒有。

……。

陳錦額頭滴下了豆大的汗,冷汗。

望遠鏡是個好東西,可以將數裡外的景物,清晰地拉近到眼前。

可看到的,絕對不是陳錦希望看見的。

陳錦這時知道,他完了,完蛋了。

之前三千多旗兵前鋒全軍覆沒,如果再將這五千人折在河中,那他必死無疑,陳錦甚至看到了自己被砍頭,家人被誅連的景象。

這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讓陳錦做出了最錯誤的決定——增援。

當然,說是增援不完全準確,因爲陳錦本就收攏了數千竹筏、木筏、集結了八千旗軍,做爲第三波攻擊隊。

可問題是此時非彼時,這種戰局形勢,做爲一個主將,應該斷臂求存,至少,不該令大軍增援。

因爲這等於捨己之長了,如果陳錦不下令增援,那麼,今日的戰鬥,到江中這五千清軍死絕,也就結束了。

吳爭不得不見好就收,下令撤回南岸,他還沒狂妄到下令讓不帶火槍的將士們,真與韃子去肉搏。

可正如吳爭與宋安說的,對於清廷而言,八旗軍太“珍貴”,只要將進攻的敵人阻在江心,對岸敵人就不得不派兵增援,堵得越多、拖得越久,戰果就越豐碩。

事實上,吳爭改動反擊時,對水面戰場的選擇,就註定了這場戰役的結果。

這其實也是一種“圍點打援”戰術的變異,以局部優勢,困敵必救,然後在雙方共同的“添油戰術”進行過程中,將戰果逐漸擴大,直至拖垮敵人。

……。

十幾裡的水面上,破船、木塊還有殘帆零落,其中絕不缺少浮屍。

從凌晨至午後,五個時辰的激戰,這片水面,吞噬了不下萬人的性命。

雖然因許多屍體隨波逐流無法清點,也無從考證雙方精確的傷亡數字,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當陳錦環顧四周,發現幾乎再無成建制援兵可派的時候,江面上,南岸方向的第五波船隊,正在出發。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戰鬥,它的順利程度,甚至連吳爭這個始作俑者都驚訝了。

韃子勇氣百倍地想要與北伐軍面對面地廝殺,他們做到了、也盼到了,可結果是,他們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甚至在臨死的一瞬間,他們的敵人已經不再是北伐軍,而是那浩瀚的河水。

北伐軍傷亡也不小,但幾乎都集中在船隻接近之際,韃子的箭矢,還有船隻碰撞時,產生的傷亡。

溺水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一場典型的不對稱戰鬥,如同之前韃子騎兵對北伐軍火槍兵,有着先天的優勢。

如果陳錦能發揮他的軍事指揮才能,不,其實不需要他的軍事才能,只要他能冷靜地判斷形勢進行分析,那麼這場戰鬥也就止於此了。

北伐軍二衛幾乎以一比十以上的傷亡,獲得這場戰鬥的大勝,然後吳爭下令撤兵,回到南岸,雙方隔江而望,從此“相安無事”。

至少,在第一軍援軍到來之前,可相安無事。

事實上,吳爭已經下令江面上大軍開始打掃戰場、收攏傷兵和犧牲者的遺體,準備回撤了。

可是,這時的陳錦,向殘存的八旗軍下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命令——撤。

如果說,之前的三次增援江面上處於劣勢的旗軍,是一個漢人將領都可能犯的錯,那麼此時下令撤退,那就是錯得十分離譜了,不僅僅是離譜,而且着實昏饋。

多爾袞交給陳錦二旗指揮權,但因爲二旗駐防於清河至安東二百多裡的河岸,陳錦真正可以調動的也就二萬餘人,其餘的有各都銃、協銃各自掌控。

此戰陳錦雖然折損了過半的旗軍,但相較於整條北岸防線而言,也只是稍稍露出了一個小缺口,也正因爲如此,吳爭沒有無限擴大戰果的意思,下令撤兵了。

可惜,此時陳錦的心亂了,他心中充滿着恐懼,當然,他主要的恐懼來源並非是北伐軍的戰力,而是多爾袞的淫威,沒有一個漢臣,可以折損失上萬旗軍,何況是他的指揮失誤,就算他指揮無誤,僅憑戰死上萬旗軍,此罪,足以誅他九族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時間,陳錦不管怎麼做,都難逃一死,區別在於怎麼死、何時死,能否保全家人。

所以,陳錦有了這麼一道令人看不懂的命令。

其實在陳錦看來,只有將敵人的兵力、戰力,進行無限的放大,才能佐證戰敗並非因他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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