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欣從東院出來,看着漫天的白雪,她也沒有朝自己的院子回去,而是直接出了呂府的門。
小側門處有輛馬車,直接朝太子府去了。
呂欣裹緊斗篷,又將風帽遮住了自己的樣貌,跟着那管事的來到了李謐的寢殿。
她坐在那兒等了好久,李謐帶着一身酒氣的回來,看到小表妹,李謐淫邪的笑了笑,上前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淡淡地問道:“表妹有何事?”
李謐發現女人一但得到了手,就沒有什麼滋味了,眼下他再看錶妹,也發現不過如此而已,於是鬆開了她的下巴。
呂欣擡起精緻的小臉,看到表哥走上主座,她也跟着走了過去,待他坐下,她便在他腳邊跪坐下來,柔聲道:“表哥,借我一些人手,我要殺了喬側妃。”
李謐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接着冷哼一聲,“你要殺喬側妃關我什麼事,再說我憑什麼再幫你,先前我母后將人手全部派去呂府相護,害得我的人全部損落,如今我手裡頭的人也不多了,你叫我將人手派給你?可笑。”
“表哥,求你了,最後一次,你派些人手給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李謐微微一愣,坐直了身子,伸出潔白的指尖擡起她的下巴細看,人還是挺漂亮的,沒有得到手的話,還是有些渴望的吧。
於是試探的問道:“當真什麼都願意?包括我將你送給我的屬下?”
“你……”
呂欣氣得漲紅了臉。
李謐又鬆開她的下巴,興趣缺缺的,可沒有想幫着她的意思。
呂欣閉上美眸,好半晌她才鬆了口,“好,僅這一次,權當一次交易。”
李謐心中一喜,於是叫身邊的公公把屬下齊軍叫了來。他早在兩日前無意間看到了齊軍同他的妻子行房事,那時他百般無聊,路過人家屋頂,於是就貪戀上人家的妻子。
齊軍過來了,這半夜三更的過來,他面上難掩擔憂之色,都說太子性情古怪,尤其好淫人妻女,但願不會輪到他的頭上。
李謐拍了拍呂欣的肩,命令道:“去,勾引他,若是不能成,你的事我也不會答應。”
呂欣咬緊牙關,猶豫了一會,耐不住李謐的催促,只好起了身。
她來到齊軍身邊,接着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衣,齊軍從小在軍營長大,身姿魁梧,這會兒忽然看到平素只敢偷偷打量的京城貴女,卻在他面前脫起了衣裙,讓他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垂下頭去,不敢亂看。
呂欣手中動作一滯,卻見主座上的李謐意味不明的笑了,接着起了身,轉身走了出去。
屋裡只有兩人,呂欣嘆了口氣,將自己全部脫光,來到男人身邊,軟軟地靠入他的懷中。
屋裡傳來男女糾纏的喘息,過了小半夜,終於停了下來。
齊軍穿戴整齊的起身,卻是不敢看一身狼狽倒在地上的貴女,腳步飛快的跑了出來,一口氣出了太子府,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卻發現院子外站滿了護衛,院門是闖開的,可是裡頭卻傳來他娘子的嬌喘聲。
齊軍氣血上涌,猛的衝了進去,可是卻在房門口被護衛攔下,看着那燈影下重疊的兩人,齊軍方發現自己剛纔到底一時鬼迷心竅的協妥了什麼,他一臉蒼白的盯着那燈影下的兩人,等天邊露出白肚來,屋裡的人出來了。
李謐意味深長的看了屬下一眼,拍了拍他的肩,戲弄的問道:“京城貴女的滋味如何?”
齊軍卻是淫笑道:“滋味好極了。”
“嗯,你夫人的滋味也不錯。”
李謐揚長而去,待人走遠了,一臉淫笑的齊軍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太子府上,呂欣穿好衣裳,靜等了一夜。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李謐回來了,他看向屋裡坐着的呂欣,只見她眉眸帶着春情,李謐冷笑道:“難怪人家傳你母親婚前失貞,果然你也是這樣下賤的胚子,連表哥都要看不過去了。”
呂欣攥緊了手,盯着李謐請求道:“表哥,我要的人呢?”
李謐將兵符甩給她,交代道:“僅這一次,下次你若再要人,如非你再願意服侍其他的人,否則不要再來找我。”
呂欣拿着令符,一言不發的退下了。
晌午的時候,喬寶瑩坐在長亭的亭子裡,石桌石凳,很冷,但她卻挺直了身形的坐着,一身窄袖襦裙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很是利落,外頭倒也披了一件毛絨絨的斗篷,那雙手早已經凍得冰冷。
時間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可是寧氏卻還沒有來,素者派的人去打探了,明明寧氏有出城的。
就這樣靜坐着,她的右眼皮不停的跳動着,她疑惑的摸了摸,右眼跳災,不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吧。
喬寶瑩無奈自己忽然生出這樣的心思,卻在這時,素者忽然現了身,他面色焦急,說道:“咱們快走。”
“爲何?”
素者面色難看,“他們帶了不少人過來,回城的路已經堵住了,咱們快走,現在手中的人都是從黑市上買來的,這些遊俠未必講江湖道義,指不定臨陣退縮。”
“不,我今日一定要殺了寧氏。”
喬寶瑩堅定的看向素者,素者卻有些氣極敗壞,“你傻啊,他們帶來的人中有高手,咱們兩人還不是送死,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喬寶瑩被素者強行拉走,兩人不能往京城的方向跑,於是往許州的方向跑去。
果然買的那些遊俠,有些人已經悄悄地不見了,餘下的還算講義氣,這會兒是跟在兩人身邊。
可是還是被寧氏的人追到了,遊俠斷後,素者帶着喬寶瑩逃得飛快,兩人輕功不錯,按理逃命不成問題。
可是兩人逃沒有多遠,還是追來了數人,這些人的輕功也極爲了得,喬寶瑩朝後看上一眼,接着看向素者,說道:“咱們兩人分開逃跑,這樣至少你還能保命。”
素者卻是瞪向她,沒有理她的話,反而轉身留下斷後,喬寶瑩也跟着停了下來,她運用着手碗上的弓弩放冷箭,倒也傷了幾人。
喬寶瑩忽然想到了醉果粉,正好她是上風口,於是從懷裡抓起一把醉果粉朝着他們投擲過去,前面一人吸入了口中,後頭的人很快捂住了鼻子,腳上提速,將兩人包圍在內。
看來再想逃是不可能了,只能全力以赴。
喬寶瑩躲在素者的背後,先前吸入醉果粉的男子已經倒下,其他人卻並沒有吸入,同時還防着她再次出手。
素者中了兩刀,雖不及要害,卻還是手速慢了下來,他回頭朝喬寶瑩喊道:“我來斷後,你快逃。”
喬寶瑩卻是不肯,不過是一死,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孩子也沒有了。
素者嘆了口氣,一掌將她拍出重圍,素者一對五的將人擋住。
喬寶瑩起身,只好朝前面接着跑去,可是沒跑幾步,那邊的人又包抄了過來。
卻在這時,官道上傳來整齊伐一的馬蹄聲,這樣的聲音,只有軍營裡的將士纔會有。
寧氏的人紛紛變色,手裡的招勢更加的強勢起來,招招殺勢,殺得素者沒有還手之力,連連後退。
而喬寶瑩卻反而往回跑,不管眼下來的是誰,她都很感激他來得正是時候。
才跑了幾步,前面的去路又被擋住,而遠處的兵馬也衝殺了過來,喬寶瑩身子往後一倒,堪堪避開一劍,那劍尖卻還是劃過了她的胳膊,手臂上一痛,她身姿有些不穩,正要穩住身子之時,半空飛來一條長鞭迅速的捲了過來,捲到她的腰間,接着一拉,她就飛了起來。
不待喬寶瑩反應過來,她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身後熟悉的氣息讓喬寶瑩身姿一震,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盯着前方,卻並沒有理會身後的人。
蘇辰將手落到她的腰間,將她固住在自己的懷中,生怕她摔了下去,接着擔憂的問道:“你還好吧?”
喬寶瑩沒理他。
“瑩兒。”
蘇辰垂首看她,看到她那張倔氣的臉,嘆了口氣,擼起衣裳露出手臂送到喬寶瑩的手中,“咬我,你氣我就咬我。”
喬寶瑩看到他她就生氣了,她的確恨不得咬他,那就咬吧。
她很快下了口,使了全勁,蘇辰痛得皺緊了眉頭,“你真的這麼恨我?”
喬寶瑩鬆開他,嘴角一口血沫子,她不管不顧,反而問道:“你怎麼知道來救我的?”
蘇辰又抱緊她,回答道:“我派人盯着呂家二姑娘,所以就知道她從太子府借了兵,正好知道某人最近在黑市裡花高價買了一羣不講義氣的遊俠。”
喬寶瑩沒有再說話,蘇辰也跟着沉默了起來。
兩人一騎,直接往回趕,一路上都沒有看到寧氏,她被寧氏擺了一道,原本看着出了城的,恐怕事後又返回城內去了。
回到城內,兩人也顧不得別人的目光,就這樣往晉王府趕去。
“我知道你恨着我,所以我送你回晉王府吧,瑩兒,保重。”
蘇辰將喬寶瑩交給了剛從宮裡歸來的李易,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轉身走了。
回到晉王府後,李易將紫金樓和九九的小冊子全部交了過來,喬寶瑩根本不想看,她現在只想弄死寧氏母女,其他的事,她都不要看。
“九兒,你看看,你看看就知道蘇辰最近到底做了什麼?他不是故意的,他也很難過。”
李易走了,屋裡靜下來,喬寶瑩坐在交椅中,拿起桌上的小冊子。
莫情來了,看到喬寶瑩身上帶着血跡,還有她胳膊上的傷,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勸道:“九兒,你可以不聽任何人的話,但我的話你一定要聽,你再不好好休息,不好好養着身子,恐怕你以後懷孕都難了,九兒,我不想再瞞你,你這一胎太過傷身,又憂思成疾,你眼下五臟尚未養好,還吐血,這會兒你又受了傷,在外吹了冷風,你不管自己的身體誰還能管得了,九兒,難道你以後都不想要孩子了嗎?”
喬寶瑩驚住,她呆呆地看向莫情,喉間一熱,她拿帕子抹了一把,卻是吐的血,莫情見了,立即上前查看,“你的病情越來越重了,你……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你好好的一副身子如今破敗成這樣。”
“你若是再不養一養,以後恐怕誰都冶不好你了。”
莫情哭了起來,喬寶瑩看向手中帶血的帕子,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以後都有可能懷不上孩子了嗎?
莫情含淚爲她施針,又親自給她熬藥,莫情打算呆在晉王府不走了,趙牧爲此還將她身邊的兩位小丫鬟送了過來幫忙。
喬寶瑩被莫情強行按在牀上,時刻守着她養病,可是她根本睡不着,她只要一睡下,就會看到寧氏那猙獰的臉,仇未報,她豈能寬心。
就這樣強行養了五日,喬寶瑩倒是可以下牀了,可是莫情還是沒有走,她還時不時的吐着血,每日湯藥不斷,喬寶瑩卻是瘦了好一圈,風都能吹得動了。
蘇辰回到府上,看向手臂上那深深的咬痕,心痛無法復加,他叫來陳意,將手中的信交給他,交代道:“速去巴蜀交給昝泊,十日光景來回。”
“大人。”
十日光景豈能來回?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達不到,可是蘇辰卻是苦笑,“時日不多了,不解決了呂家的事,我不甘心,瑩兒這麼恨着我,我不能帶着遺憾。”
“是。”
陳意來不及給黎三留下話,拿着信就翻身上了馬,往巴蜀去了。
陳意走後,蘇辰鬆開襟口,血線已經快到脖子上了。
呂家後院,呂文鼎得知今日的情況,直接來到了寧氏的屋裡,夫妻兩又吵了起來,呂文鼎先前還只是懷疑大子的存在,眼下卻得到了證實,至少寧氏一聽到對方有姦夫在手,寧氏便帶着這麼多人手去打殺,而且膽子肥了,敢借太子府的兵力。
呂文鼎將大子手中的權力全部奪了回來,很快將大兒子外放到地方上去了,接着嚴令禁止了寧氏的出門,軟禁在了東院。
而呂文鼎新納的小妾聶姨娘卻懷上了身孕,這個消息傳到寧氏的耳中後,寧氏氣得不行,要是以前像這樣的小妾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隨便一個手段便能將人弄死了,可是現在,自身難保,呆在院子裡連門都不能出。
不過寧氏不能出門,聶氏可以進去,她帶着下人去給主母請安,看着那嬌媚的模樣,寧氏氣得差一點舊傷復發。
寧氏從主座上起來,帶着下人轉身要走,那聶氏卻走了過去,柔聲道:“夫人,莫不是不喜歡依依來請安?”
寧氏見她這嬌媚的模樣,又見她靠過來,於是隨手往她身上一推,原本只是輕輕一推,將人推開就完事,誰知這位聶姨娘卻忽然倒地不起,身下流了血,沒把寧氏嚇住,她剛纔只是那麼一推,竟把小妾的孩子給弄沒了。
事有湊巧,呂文鼎似聽到什麼風聲匆匆趕了來,看到屋中暈過去的聶姨娘倒在血泊裡,上前就朝寧氏甩了一巴掌,很快有人將聶姨娘擡走,寧氏卻扶着下人堪堪站穩。
“我沒有出手,不是我乾的。”
“不是你乾的?你今日爲何要找聶姨娘過來請安,剛纔是不是你推的她?”
問得寧氏頭腦發脹,一時間答不上話來,呂文鼎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沉聲說道:“先前我還只當那是一個傳聞,你虐殺我呂家的子嗣,現在我親眼所見,算是明白了,你這樣蛇蠍心腸的毒婦不配爲我呂府之主母,也不配我呂文鼎的妻子,醃髒的東西。”
呂文鼎甩袖走了,寧氏方覺得大勢已去,爲何每一件事都這麼湊巧,還有那些傳聞到底是誰傳出去的?
呂欣得知母親因妒忌推倒小妾,害得小妾滑了胎的事感到很震驚,也忽然令她意識到,她再不逃離這個家,她也將殃及魚池,蘇辰不娶她了,她再也沒有盼頭了,唯一的法子,只有肚子裡的孩子,她要嫁入太子府爲妃。
於是呂欣當日入了皇宮見呂后,將此事說了出來,呂后震驚的看着她,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先前在山洞裡兩人被弄在一起,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給害的,只是她沒有想到兩人還真的在一起了。
沒有半點驚喜,反而只是一臉的驚訝,甚至呂欣從呂后眼裡看到了冷意,那眼神跟她孃親對付那些妾室時是如此的相似。
但呂后卻什麼也沒有做,反而留呂欣在宮裡住着,宮女也好生服侍着。
很快呂文鼎收到了宮裡呂后的宣召,不過不是見他的,而是見寧氏的。
呂文鼎便讓寧氏入宮了,臨走前交代她不準將府中的事告訴呂后,如今的寧氏哪還有當日的凌厲,她完全聽着呂文鼎的話,不敢有半點違逆。
寧氏入了宮,就見呂后面沉如水的坐在主座上,此時殿前沒有半個下人,只有她們兩人,看來呂后召她入宮是有話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