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見你沒有怎麼吃東西,怎麼?胃口不好?”
今天的夜色就不是太好,天上沒有幾顆星星,月兒也沒有露面,所以外頭也就顯得很是黑暗。
“沒有,平日裡就是吃這麼多的,今天和往日也沒有什麼區別吧!”回過神來的張霞笑了笑,隨後便開口道:
“你一個大老爺,不去管朝堂上那些國家大事,不去問百姓疾苦,怎麼對我一個小女子吃多少飯那麼上心幹嘛?怎麼,天氣燥熱,食慾不好,少吃點又怎麼了,你啊,倒是該關心關心自己,別總是操心那些有的沒的小事情!”
“這可不是小事!”滿臉認真的張傑繞着小姑姑轉了一羣,隨後神態嚴肅道:“擱我心裡頭,小姑姑你多吃點,少吃點,可是要比朝廷上那些大事還要了不得,小姑姑你要是瘦了,我可是要茶不思飯不香的。”
“平嘴!”用手打了張傑一下,臉上微微有些紅暈的張霞微微勾起了嘴角,只是夜色太深,所以臉上的一抹羞紅,張傑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了。
兩人正打趣的功夫,卻見從學堂的方向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聲,凝神望去,就看到一輛馬車正朝着這裡駛來。
“大半夜的,什麼人還要急着趕夜路,這個方向,看來不是去縣城,就是來拜訪你這個大老爺了!”
捂着嘴輕輕調笑了一句的張霞瞅着那越來越近的馬車,片刻後,卻是微微凝神道:“這輛馬車好像很眼熟,好像,好像是老夫子家的馬車。”
隨着張霞的聲音落下,張傑微微一愣,在原處站了片刻,等那馬車再靠近,待看清那駕車的人後,全身一個激靈的張傑立馬就快步迎了上去。
駕車的正是老夫子的大兒子,這麼晚了,老夫子還來自己家,肯定是找自己的,等馬車停了下來,果然,就見老夫子打馬車上下來了。
老人家身子骨已經不比當年,所以,見老人家要下車,張傑一邊迎上去攙扶着,一邊詢問道:
“夫子怎滴這麼晚了還要趕夜路前來,有什麼事情這麼着急,不能白天來的,再說,夫子您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情,隨意找個人差遣一聲便是,學生自然會上門聆聽夫子教誨!”
“呵呵呵,怎麼,來都來了,你小子還能把我這老頭子趕回去不成?”老夫子的笑聲依然爽朗,只是,聲音中卻難以掩飾的帶着許些沙啞。
“天黑,夫子注意腳下!”
攙扶着老夫子進了院子,門口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屋裡頭的人,此刻,家裡老頭已經迎了出來,見到老夫子,家裡老頭也是滿臉笑容。
等把人請進了屋子,上了茶水,老頭卻是滿臉奇怪道:“三郎這是何事?要這般夜裡前來?”
老夫子倒是沒有說話,而是示意了一下身旁跟着的憨厚漢子,等那漢子將一個懷裡抱着的一個包裹打開,卻看到包裹裡,滿滿當當的放了整整一包銀子。
見到裡面的東西后,這下不論是張傑,還是家裡老頭,都是一副驚奇的樣子,見老夫子高深莫測的樣子後,家裡老頭卻是忍不住問道:“三郎,你這是?”
臉上帶着笑容的老夫子沒有急着回答,而是指了指那一大包銀子,同時開口道:“這是整整五百兩銀子,不多不少,你問問你家小子,他知道這些銀錢是幹什麼的!”
隨着老夫子的話音落下,張傑的神色卻是微微一擰,片刻後,好似終於反應過來的張傑怔怔的看着老夫子,半晌,這才道:“夫子是爲了學生的那些宅院?”
“哈哈哈哈,我就說吧,子磐定然知道這些銀錢的作用,拿去吧,記得老夫老了,要給老夫挑一個向陽的宅院,等以後在太陽底下曬曬太陽,逗弄逗弄孫兒,倒也算是一件趣事!”
神色中帶着慈祥的老夫子見張傑一副愣神的模樣,卻是板着臉訓斥道:“怎麼,你的那些宅院,別人要得,我卻要不得?哪裡有這樣的道理了?”
張傑卻是沒有接話,而是就這般呆呆的看着那一大堆銀錢,包裹裡有零的,也有整的,其中還有幾張泛黃的銀票,銀票的數額也不大,大多都是十幾二十兩,最多的不過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而這些,應該就是老夫子一輩子的積蓄了吧。
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拿了出來,就是爲了支持自己的建房計劃,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夫子外,恐怕就沒有第二個人會這般的全無保留的信任自己了吧。
“夫子,這些錢……!”
張傑本來有心拒接,畢竟,這五百兩銀子就是老夫子一輩子的積蓄,甚至可能還要找幾個兒子東拼西湊才能湊齊,畢竟,五百兩銀子,就是殷實人家,也不一定能夠一次性拿出來,而老夫子家雖然過得不錯,但絕對還沒有達到那種隨意拿出五百兩銀子的地步。
“怎麼?子磐你對自己的計劃沒有信心?老夫可告訴你,這事情要是辦成了還好,要是辦砸了,把老夫一輩子的積蓄毀於一旦,老夫可不管你是不是縣太爺,都是要打你板子的。”
等見到張傑平穩下來,臉上帶着笑容的老夫子這才含笑點頭道:“這就對了,就算你對自己沒有信心,老夫可是對你信心十足,這個世界上,只要子磐你想要做的,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年輕人嘛,總要去闖一闖纔好,五百兩紋銀,老夫就買你一個錦繡前程!”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就沒有什麼好再說的了,那把一大包錢財收好,張傑親自給老夫子開了收據,至於院子,等蓋好了,必然會有老夫子一座院子。
辦完正式,在談笑一會,老夫子便離開了,將老夫子送到了村口,看着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馬車,張傑卻再次感到,自己肩頭的擔子再次沉重了一分。
既然老夫子已經全無保留的相信了自己,張傑就覺得,如果不好好迴應這份信任,那實在是太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