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颳起一陣妖風?”
“呵,簡直就是妄想,那三個老傢伙都快死了也不安寧,竟然捧一個毛頭小子的臭腳,簡直妄爲三傑!”
“砰……嘩啦啦……”
御書房那厚實精美的地毯,也經不住用力的摔打,官窯那精美豔麗地花瓶,一個接着一個在地上被摔成破碎的垃圾。
終於感覺到了疲憊之後,新元帝這才安寧地坐在御桌後面,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氣。
堪堪四十歲的年紀,已然鬢角斑白不說,雙目之中滿是血絲,面頰上爬起一片潮紅。
大怒傷肝,而已經將怒火當成了家常便飯的新元帝,已經不是傷肝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任何人都能夠從他那不正常的紅色面頰當中,看得出來,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危險地邊緣。
但是奈何,如今皇權被相權逼得已經躲到了牆腳,退無可退。
太上皇奄奄一息地隨時都能撒手而去,新元帝連最有力地支持者都可能隨時失去。
北方的雍朝虎視眈眈,內部的軍事力量又各行其是。
可以說,大乾皇朝如今已經到了內憂外患地的危險境地。
加上如今最大的皇子也不過十六歲的年齡,連挑重擔的能力都沒有。
新元帝作爲萬里江山之主,陷入到孤立無援地地步,甚至連歇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養生不養生的。
而作爲新元帝最親近的人,程德祿無比清楚目前自家皇帝的境遇,所以他連勸誡的話都不敢說。
程德祿這個鐵桿地心腹都只能如此,新元帝如今的狀態,也就可想而知了。
御書房裡所有侍奉的人,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地站在那裡,只恨不得自己能夠隱身一樣,哪裡還有人敢上前勸解。
上一次那個自作聰明,上前邀寵的小太監,如今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
當一個人的周圍,沒有任何的逆耳忠言時,那麼他也就距離剛愎自用不遠了。
更何況新元帝本就是一個自大之中帶着深藏的自卑,能力手段皆不勝任皇位的幸運兒。
可以說如果不是運氣好的話,他恐怕連繼承順位的前十都排不進去。
這樣一個人,又如何能夠將整個大乾的希望寄託於他身上?
“一羣亂臣賊子,一個個都妄想搶奪朕的權力,都是罪該萬死的傢伙!”
新元帝的嘟囔聲,在寂靜的御書房內響着,所有的太監和宮女,此刻恨不得一頭鑽進地板的縫隙當中。
雖然作爲皇帝的身邊人,立功得賞的機會遠遠大於別人,但是距離死亡的距離,也遠遠近於旁人。
畢竟皇帝這種生物,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暴起傷人。
一個將萬里江山和天下黎民都視作自己私產的傢伙,你能指望他會心疼幾個宮女太監?
“柳承宗那個老賊最近有什麼動向?”
雖然新元帝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是程德祿卻立即走上前去,跪在了地上,順溜地回答起來。
“啓奏陛下,柳承宗府邸上沒有異常消息傳來。”
雖然新元帝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大乾好歹也是傳承了數百年地王朝,又豈能沒有一絲底蘊?
所以幾乎每一個大臣的家裡,都有着皇家地眼線存在。
只是上一次渝州暗衛私自動手襲殺陳展,結果事情敗露不說,還將皇家暗衛半暴露於天下。
以至於現在新元帝連消息都收的異常艱難。
“這起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對於新元帝的咒罵,程德祿閉着眼睛都知道,對象肯定是早已死去多時的渝州分部首領。
最近一段時間,這幾乎已經成爲了新元帝的口頭禪。
畢竟當所有人都開始對皇家產生警惕的時候,消息傳遞地就有些艱難。
而這一切,都源自於陳展的那一封奏摺。
“展炔呢?有沒有什麼動靜?”
當新元帝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的時候,饒是以程德祿的忠心,也感到心中一片冰涼。
“展炔的府邸也未見異常。”
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唯有展炔這個吏部尚書,在朝中一直忠心耿耿地支持着新元帝。
可以說新元帝如今還沒有成爲柳承宗手中的傀儡,一半是因爲趙家的底蘊,一半是因爲展炔的支持。
但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新元帝依然沒有絲毫放鬆對於展炔的監視。
把展炔對於他的大力支持,和毫無私心地忠誠,完全視而不見。
這種薄情寡恩的行爲,多少讓人感到寒心。
如果說之前還有太上皇頂在前面地時候,新元帝好歹還算是一個合格的帝王行爲。
可是自從太上皇昏迷之後,孫靈玉又被從吏部尚書的職位上趕下臺,新元帝趙崢就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高度地壓力之下,他的精神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
整個人變得越發孤僻和瘋狂。
甚至連往日伉儷情深的皇后,如今都已經動不動就十天半月被忽視在坤寧宮當中。
基本上已經距離冷宮的待遇就差一步。
幾乎都感覺到了雙腿麻木地感覺,程德祿的頭頂上纔再次響起了新元帝的聲音。
“起來吧,在哪裡惺惺作態幹嘛,莫非還等朕請你不成?”
“奴才不敢,多謝陛下寬恕!”
恭敬地磕了一個頭,程德祿這才輕聲地回到了一旁,繼續靜靜站立着。
瞭解新元帝性情的他,非常清楚,越是面對新元帝瘋狂的邊緣,越是要遵守奴才的本分,哪怕就是行禮也要一絲不苟。
越是在敏感和感覺到不安全的時候,新元帝對於尊卑禮儀越是看重。
御書房裡氣氛凝重地無以復加,而柳承宗地丞相府當中,也沒有弱到了哪裡去。
跪在堅硬地地板上,將新元帝都逼得快要發瘋的柳承宗,完全沒有平日裡威風八面的樣子。
和他享受着一同待遇的,還有他的親家梅英河。
而在兩人的面前,禮親王趙帆靜靜地坐在那裡,端着茶杯,一幅悠閒模樣地品着柳府極品地茶葉。
“聽說,你們在尋找本王的郡主?”
柳承宗兩人膝蓋都跪得木然的時候,禮親王地聲音才平靜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