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國公府估計就到這一代了。”從紅顏笑離開後,東方長泓一回到住所,就和心腹說了這話。
心腹面露不解:“東家,可是時老闆和你說什麼?”
東方長泓:“她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站大皇子那一邊的,時芙昕這樣的人,敢將籌碼全部押到牌桌上,就意味着她有必勝的決心。”
心腹反駁道:“大家在站隊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想法吧。”
東方長泓搖頭:“明國公讓我們投靠太子,我們有必勝的決心嗎?敢將籌碼都押上嗎?”
心腹不說話了,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道:“時老闆就算將籌碼全部押上,也未必會贏呀?”
東方長泓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是啊,凡事都有意外,可是時芙昕的眼神太篤定了,她哪來的底氣呢?”
心腹:“也許是這些年過得太順了?”
東方長泓不置可否,沒再繼續深究,而是道:“大皇子和太子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從他們的追隨者身上還是可以窺探出一些東西的。”
“冬至的宮宴上,我試探過胡芯蕊、杜梓璇的口風,兩人,不,應該說她們背後的孃家和夫家,都不願意投靠太子。”
“杜家、胡家可是龍氏傳人之後,公孫家更是渡過了朝代更替的老牌家族,他們看問題,總是看得更深一些的。”
“如今太子還傷了腿,能不能治好還是未知數,我想那些早就投靠太子的人,現在估計也都猶豫了吧。”
心腹默了默:“要我說,明國公府就不該投靠太子的。”
東方長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今皇上明裡暗裡的打壓明國公府,明國公府要是不反抗,最後要麼落得個分崩離析的下場,說不定還會被抄家流放。”
“明國公違背祖訓,投靠了太子,也不過是惦記着那從龍之功,想要多爲明國公府續幾年的命而已。”
“可惜呀,入場太早,眼光還不行。”
心腹看着東方長泓:“東家,那我們要怎麼做?”
東方長泓眯了眯眼睛:“明國公府是明國公府,東昌匯是東昌匯,我們和明國公府沒有任何關係。”
“不,不是沒關係,我和明國公府有殺弟之仇!”
東方長泓看着心腹:“你現在馬上去將依附明國公府和太子的那些商家都給整理出來,時芙昕說得對,正面對上權貴會撞得頭破血流,咱們就迂迴一點,幹掉他們的錢袋子,沒了錢,看他們還如何享受紙醉金迷的生活。”
東方長泓要如何對付明國公府,時芙昕不在意,只要他不爲太子做事,增大他們扳倒太子的阻力,她也不想再多個敵人的。
自從神農堂堂主身份的曝光後,時芙昕在王府裡的日子又好過了不少,具體表現爲,老王妃和關王妃挑她錯的次數明顯少了,羅綺嵐和唐姍也不會在她面前隨便亂晃了。
每月初一、十五,是時芙昕給老王妃和關王妃請安的日子。
十一月十五這天,時芙昕照例請安回院,剛進院子,她就聞到空氣中有血腥味,面色一變,快步進了房間,然後看到趴在貴妃椅上,面色蒼白、後背被血染紅一大片的楚曜。
“怎麼受傷了?”
“誰傷的你?”
時芙昕快步走到楚曜身前,小心的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
是深入骨的劍傷!
“用劍的絕巔宗師?”
楚曜知道時芙昕是白月光,也不意外她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被何人所傷:“是飄渺宮的東劍。”
“嘶~”
說話時,牽動到傷口,楚曜頓時疼得滿頭大汗。
時芙昕見了,連忙道:“等會兒再說話,我先給你清理一下傷口。”說着,親自去了內室將醫箱拿出來。
用劍絕巔宗師的一劍,劍氣凌厲,要不是楚曜也是絕巔宗師,護住了內臟,此刻,他已經是死屍了。
傷口血流不止,時芙昕小心的用剪刀剪開楚曜的衣服,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期間,只要稍稍觸碰到傷口,楚曜額頭上就會冒出豆大的汗珠,面上也是極力忍耐的痛苦的表情。
“我再輕一點。”
時芙昕仔細又謹慎的給楚曜處理着傷口,面上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和在意。
楚曜的傷,不僅僅有深可見骨的劍傷,更要命的是他體內不受控制的內力,這纔是他最大的痛處來源。
見楚曜實在疼痛難忍,時芙昕想了想,抽出銀針直接紮在了他的睡穴上。
不過片刻,楚曜就睡了過去。
時芙昕先將背上的傷口處理好,然後又開始用銀針幫楚曜壓制在筋脈中亂竄的內力
楚曜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醒了?”
時芙昕看到楚曜睜眼,連忙走過去:“感覺怎麼樣?”
楚曜見自己現在竟躺在時芙昕的牀上,一時間有些怔神。
時芙昕見他不說話,先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然後又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沒發燒、內力也穩定下來了。”
楚曜回神:“我沒事了。”
時芙昕斜了他一眼:“什麼叫沒事了,你這傷,得好好修養。”
這時,冷嬤嬤端着剛熬好的藥進來了:“夫人,藥好了。”
“給我吧。”
時芙昕接過藥碗,一邊用勺子攪動藥湯,一邊吹氣,等藥湯涼了一些,便要親自喂楚曜。
楚曜有些受寵若驚,現在的時六太溫柔了,溫柔的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見楚曜不張嘴,時芙昕不由問道:“可是怕苦?”說着,就叫安然拿些蜜餞進來。
“不用蜜餞。”
楚曜一聽,趕緊張嘴,飛快的喝了勺子裡的藥。
笑話,他可是男人只有女人才吃蜜餞。
“你慢一點。”
看着時六一勺一勺的喂自己,楚曜很想將藥碗奪過來一口悶了,藥太苦了,一口悶就不用忍受藥中的苦了。
可他又捨不得打破此刻時六和自己之間流動着的溫情,只能忍着苦,一口一口的喝着,一邊喝還要一邊忍受着苦,努力不在面上表現出來。
看到碗裡的藥湯總算沒了,楚曜在心裡狠狠鬆了口氣。這口氣剛下去,嘴裡就被時芙昕塞了一顆蜜餞。
“甜甜嘴,都是人,藥苦你也可以吃蜜餞的,不丟人。”
楚曜:“.”
放下藥碗,扶着楚曜重新趴在軟枕上,見他神色舒展,時芙昕纔開口詢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東劍怎麼來京了?怎麼還和你打了起來?”
楚曜面色瞬間變得嚴肅:“東劍應該早就來京了,只是一直沒現身而已。我會和她遇上,是因爲暗衛發現了麻川的蹤跡。”
說着,看着時芙昕,“你說得對,麻川一直在京城,就在韋家京郊的一處莊子裡住着,常常跟一個和尚同進同出。”
時芙昕接過話:“那和尚就是在報國寺經常給太后講經的那一位?”
楚曜面色難看:“對,就是那個和尚。”
時芙昕‘嘖嘖’了兩聲:“太后和韋家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
楚曜是皇室宗親,看重皇室的名聲和榮譽,如今找到太后偷人的確鑿證據,對太后、對韋家是厭惡到了極點,咬着牙道:“確實是夠膽大包天的。”
時芙昕見楚曜氣得扯到背上的傷口,趕緊轉移了話題:“你也是絕巔宗師怎麼會被東劍傷得這麼重?”
楚曜看了看時芙昕,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的內力不是自己修煉而來的,是繼承的別人的。”
時芙昕點着頭:“我發現了。”
楚曜見時芙昕面上沒有因爲他繼承了別人的內力流露出任何嫌疑,才繼續道:“東劍是太子的人,我在輪迴殿繼承內力的事,太子應該是知道的,輪迴殿裡肯定有太子的人。”
“繼承他人內力,看似是一條捷徑,其實有很多不受控的風險。”
“輪迴殿有一種離魂煙,只要是繼承他人內力的人聞到,體力的內力就會不受控制的發生暴動。”
“東劍手裡就有離魂煙。”
時芙昕是知道離魂煙的,當初永定門暴動時,她就親眼目睹了攝政王之子楚琥是如何用離魂煙和南拳方無塵一塊重傷楚曜的。
“看來太子早就想對付你了,日後行事,你務必多加小心些。”
聽着時芙昕言語間透露出的關心,楚曜眸光閃了閃,十一哥沒騙他,原來展露脆弱的一面,真的能贏得女人的關心。
“你的筋脈因爲內力的反噬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這個月你好生呆在我房裡養着,我給你配幾副藥方泡泡澡,看看能不能修復一下你的身體。”
楚曜最先關心的不是自己身體,而是問時芙昕:“我住你這裡,你住哪?”
時芙昕有些好笑:“房間這麼大,多你一個人難不成就沒我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