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山陵又崩

洛陽,天子劉辯只知道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無論他在殿室中讓人加多少炭爐,無論他披上多厚的裘衣。那徹骨的寒,仍然佔據了他的身心,怎麼也驅散不了。

壓力和責任,會讓一個人迅速成熟。而壓力和責任讓一個人肩負不起時,他也會很快崩潰。

十四歲以前,劉辯過得都很快樂。有父皇,有母后,他的舅舅是大將軍,做爲皇長子的他是這個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想要什麼新鮮玩意或者想辦什麼事,只要他開口,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人,總會想法爲他弄來、想法爲他辦好。他以爲,這樣的日子還會延續很久。可是年輕的父皇突然說不行就不行了。

父皇駕崩之後,劉辯就覺得自己看了一出眼花繚亂的戲。大臣們扶他登基爲帝,然後十常侍和諸臣大打出手。先是舅舅大將軍何進身死,然後就是袁紹召董卓入京,袁術率人攻入宮中,殺人放火。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洛陽宮城中的火光熊熊,映紅了黑夜的半邊天。

宦官爲了保命,挾持他和母后、皇弟和公卿大臣一路逃竄,幸有盧植盧子乾和劉玄德來救。這一場禍亂,公卿大臣死傷無數,宮中侍者更是屍填溝壑。本以爲動亂到此爲止,誰知道董卓帶兵入京……後面的事情,劉辯已經不願意去回憶了。

好不容易到了洛陽,又被袁紹立爲天子後,劉辯以爲,在袁紹等諸臣的盡心輔佐下,大漢在他手裡中興。誰知道諸侯討董虎頭蛇尾,袁氏徒負四世三公之名,錄尚書事總攬朝政之後,卻心懷二志,袁紹割據冀、並;袁術霸有豫、揚。母后當初心心念唸的要回洛陽,要想着依靠袁紹。現在看看袁紹,三公九卿皆他幕府中人,朝政盡歸他手,卻不見其有一策以益朝廷。

就連宮中的供應用度,也得看袁紹的臉色和心情。這樣的傀儡天子,做着有什麼意思?可就算是知道沒意思,劉辯還不得不繼續做下去。生死全在袁紹一念之間,事到如今,不依附他還有什麼辦法呢?幾個老臣逝去後,偌大的洛陽,越發顯得冷清了。

劉辯整日裡無所事事,又心中苦悶難解。除了縱酒享樂來麻醉自己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何太后看着皇帝如此消沉,心痛不已,屢次勸告,皇帝當面應允,背後卻縱情聲色如故。何太后一介婦人,也只好爲之暗自淚垂。

今年八月,袁術在壽春稱帝,消息傳到洛陽,只如一聲晴天霹靂。皇帝劉辯聽了,木然發呆了一上午。到了膳時,見到何太后,道:“母后,這便是你視之如股肱的汝南袁氏。好一個四世三公,好一個袁術,其素來僞善,如今露出了真面目,也就是一逆賊!”

說到後面,劉辯已經是聲色俱厲。他素來柔弱至孝,何曾在母親面前如此失態咆哮過。何太后也被皇帝嚇得花容失色,默然無語。母子二人飯也沒吃,不歡而散。

皇帝一路氣沖沖的跑出了永樂宮,越想越氣憤,當初他們母子二人被劉備千辛萬苦的救了出來,結果母后不願意待在劉備營中,一心要依附袁紹,說他家累世公卿,負天下人望,又是討董盟主如何如何。結果呢?當時一心討董的只有劉備和曹操寥寥幾人,而袁紹等人,不過是各自心懷鬼胎罷了。當初若是命劉備秉政,自己又怎會受今日之屈辱?

後來也有種種機會,當初老將軍朱儁還在時,不就提過要劉備輔政嗎。都是命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袁術都已經稱帝了,他兄長袁紹說自己沒有這種野望,天下人誰會信?皇帝跑到祖廟,大哭了一場。既哭大漢王朝的命運,又哭自己的軟弱和猶豫不決。又想起自己和母后被袁紹這個野心家捏在手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有三尺白綾和一壺毒酒送到面前,哭得更傷心了。

在祖廟發泄了一番情緒的皇帝,心情略微恢復。回了宮中,更是不管不顧,把全部身心投入到享樂中來了。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袁紹也會稱帝,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既然如此,那就趁着時光還在,醉生夢死吧。

劉辯天生貴胄,從未鍛鍊過身體。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他這沒日沒夜的折騰,如何吃得消。就算是在各種補藥的滋補下,他的身體仍然在迅速的消瘦。何太后勸也勸不住,把皇帝近侍都杖斃好幾個了,皇帝卻仍然我行我素如故。何太后和唐皇后孃兒倆在宮中哭作一團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冬天來臨的時候,皇帝的身子骨,終於是垮了。一場大雪之後,洛陽城中一片素色。外面雖然北風呼嘯,天寒地凍。但皇宮中尤其是皇帝與太后的居所,卻仍然溫暖如春。大量的宮幔擋住了寒風的侵襲。而無數的地爐裡,炭火熊熊,散發着光和熱。可就在這麼一個所在,皇帝劉辯卻仍然不斷的說着冷。

何太后聞訊來探看,一握皇帝的手,發現如握寒冰,看着圍着爐火身披裘衣仍在瑟瑟發抖的兒子,何太后心中便是一沉,忙命傳太醫。

太醫一路疾奔到了宮中,替皇帝一把脈,心中就一咯噔。何太后見太醫蹙着眉頭只是沉吟不語,便問道:“天子何恙?”

太醫想了半天,想出一個藥方來,便對道:“回太后,陛下只是因天寒而風邪入體。臣有一方可御之,只是用藥之後,還須保重靜養纔是。”說完之後,寫了一個大補湯奉上。

劉辨服了藥,好了一點。又讓宮人暖了榻,侍候皇帝睡下之後。何太后復把太醫召到自己宮中,問道:“皇帝身體究竟如何,還請如實道來?”

又見太醫磨磨蹭蹭,便不耐煩的道:“說吧,哀家賜你無罪。”

太醫小心措辭道:“陛下已然邪寒入體,只能靜養而後徐徐拔之,若再近酒色,恐有難言之兆。”

何太后腦袋一暈,心中一涼。胡亂打發了太醫出去,便哀哀哭了起來。以前,先帝是她的依靠,先帝駕崩後,現在的皇帝就是她的主心骨和依靠。若是皇帝也沒了,讓她和皇后如何是好?皇后好歹還有個孃家可以去,自己兄弟父母已經死了個乾淨,這亂世之中,她還能依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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