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護病房就是不一樣,不僅享受酒店一般的待遇,還專門有護士盯着看着。連吃個東西都要管。
王弟心裡碎碎唸了一番,乾笑着拎着東西到了休息室,隨後又將王強推過來。
兩個人吃飽喝足後,王弟對王強說,“我先送你去海玻璃。江奇霖不是走了嗎,你先去住兩天。”
“你要留下來照顧阿沁姐?”
“當然了,不然還讓你照顧啊?等程少華聯繫到她家的人,我再撤也不遲。頂多就兩天吧,我猜。”
王強點點頭答應下來,現在的情況,也的確要留個人在這裡才合適。
癱坐在椅子上,王弟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強子啊,我都覺得我們三個人天生犯衝。你看啊,自從方沁來了之後,我和飄飄的生活真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短短的兩年,都進醫院多少回了?我尋思着,這次方沁要是病好了,趕緊回家比較好。”
“……大姐,你這叫封建迷信。”
王弟搖搖頭,“我說的是實話。你都不知道多邪門兒。打從她住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吧,我們的生活就開始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現在想想,一樁樁一件件,都太可怕。我現在也沒別的盼頭,就想和你好好地過着,等以後你到了年紀,再給你娶個媳婦兒,也算是讓咱們老王家圓滿了。”
“大姐,阿沁姐對我們多好,你不會不記得了吧?說這樣的話,你是欺負她現在躺在牀上聽不到嗎?”
“強子你也別這麼較真兒。我說的都是實實在在的話。你看她沒來杭城之前,不也過得好好的嗎?我們三個人湊一塊兒,就變得多災多難。”
這個念頭早就在王弟的腦海中植生,只是看到情況有所好轉,所以漸漸拋到腦後,可是沒想到,生活竟然朝着越發複雜的方向發展。
要說這裡頭沒鬼,她纔不信!
今天的事,更是給她敲響了一個大大的警鐘。
她和柳飄飄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即便惹到了誰,也不會引起這麼大動干戈的事故。來源也就只有方沁。那些世家大族,商賈之家的事兒,她沒經歷過卻聽過,亂的很。
這次有人這麼明顯得要置方沁於死地,肯定是礙了別人的眼。
說她不感謝方沁是不可能的,可人還是要現實一點,到底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接觸到人和事也不同,她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弟弟需要照顧,絕對不能再出什麼事兒,自然也不能把王強也牽扯進來。
現在最理智的辦法就是,遠離危險源,珍愛生命。
王強此刻的不贊同,在她看來就是意氣用事。等到方沁的家人來,王弟就尋思帶着跟蘇晴晴說一下退房的事兒,然後帶着王強換個地方住。
至於柳飄飄,現在的情況,也已經不是她能夠插手的。即便想要帶她一起走,恐怕程少華也不允許。
看王強一臉的不樂意,王弟也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在護士進來後,推着他離開醫院,回清雅苑收拾了幾件衣裳後打車前往海玻璃。
店裡還沒有打烊,剛進門,
江九言就從櫃檯前站起來,走到王強面前,用手語詢問他今天考試情況。
王強情緒淡淡得回答了一句“不錯”,就推着車進了櫃檯。
發現王強的反常,江九言看向王弟,眼神裡充滿了詢問。王弟訕訕地摸摸腦袋,說道,“小男孩兒,鬧脾氣。那個九言,我這兩天有事兒,得出門,強子能不能在你這兒借住兩天?等我回來了,再接他回去?”
江九言爽快地答應下來,接過王弟手裡的袋子,領着她到了後院一間小屋。
雖然不是江奇霖那一間,卻也收拾的十分乾淨整潔,一張一米八,一米寬的牀,一個二層的小牀頭櫃,窗下一張二人座的布沙發。牆上掛着兩幅海玻璃拼成的畫兒,除此之外,屋內沒有多餘的東西。
江九言將袋子放在布沙發上,看向王弟。
王弟滿意地點頭,說道,“謝謝你了九言。”
江九言笑着搖搖頭,關上門後,和王弟一起走向前堂。
坐在櫃檯裡的王強還在置氣,王弟走到跟前兒他都沒有看一眼。王弟無奈地撓撓頭,說道,“那九言我就先走了,這兩天麻煩你照顧一下強子。等我回來,好好謝謝你!”
江九言搖搖頭,打着手語:你見外了,強子我會好好照顧,放心去吧。
出了海玻璃,王弟便馬不停蹄趕到醫院,和護士交接後,就在病房裡守着方沁。她躺在牀上,眼皮都不動一下,微弱的呼吸也是過了好久纔在氧氣罩裡積攢霧氣。
在醫院提供的看護牀上側身躺着,王弟盯着一直緊盯着方沁。醫生說過,術後二十四小時是最重要的時候,如果她有了意識,能夠動一動,那麼就說明她很快會醒過來。但是如果超過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小時都沒有反應,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到那時,這人什麼時候醒過來,就是個謎了。
平時裡,總是跟她咋咋唬唬爭強好勝的人,忽然安靜下來,她還真有點兒不習慣。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到病牀邊坐下,挑了幾下方沁的手指,自言自語道,“方沁啊,你說你那麼要強的一個人,不可能就這麼睡過去吧?要真是這樣,我帶着強子走,都有點兒於心不安吶。要不你還是先醒過來吧?”
說完話,王弟盯着方沁的臉,等了許久,也沒看到有半點兒動靜,失落地垂了一下頭,嘆氣道,“你說你也是,當初好好跟程少華在一起不好嗎?非得逃婚逃婚,逃到杭城來吧,還遇到個渣男。現在好了,你的前未婚夫也有了喜歡的人,拐跑了我的飄飄,就剩咱倆可憐兮兮地單身。你說你心裡不憋屈嘛?”
“……”
王弟唸叨了一晚上,終於在口乾舌燥,濃濃睏意的壓迫下,倒在牀邊睡下。沉沉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起來,脖子胳膊痠麻無比。湊巧護士來通知主治醫生會過來看情況,王弟收拾了一下就到了外邊等着。伸伸懶腰恢復恢復神兒,她猛的想起來,醫生來看方沁是個很重要的事情,關係到她能不能醒,當即跑到病房門口,臉貼着門上的玻璃,可勁兒往裡瞧。
路過的護士見她如此,上前拍拍肩
頭,“病人家屬,請到走廊另一側等候。”
王弟蔑了一眼,很快就轉回頭,說道,“病人家屬很着急的心情你懂不懂?哪兒涼快兒哪兒呆着去!”
這麼重要的時候,她纔不能放心地到旁邊等呢!
“咳咳!”
聽到有男人的聲音,王弟愣了一下,轉過頭去,卻見來人頗有些眼熟。眯着眼想了好一會兒,問道,“你是程少華的人?”
“是,咱們在公司見過。”
好好回想一番,王弟的確記得,和方沁硬闖方程式的時候,出來迎接他們的,就是這個中年男人。看起來中規中矩,眼神裡又透露出幾絲狡猾。她還是頗有些印象。
退後一步,拍了拍衣裳,王弟往助理長身後看了看,卻沒有其餘人的身影。
“就你一個來了?”
助理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老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只有我來。”
“你來幹嘛?”
“處理方小姐的理賠事件。”
“理賠?”王弟看見助理長腋下夾着的文件夾,狐疑地問道,“你去賠錢了?”
助理長瞟了瞟眼神,說道,“不完全。方小姐的車子買了保險,已經有保險公司承擔。我去是讓他們賠償方小姐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這都行?”
“當然,根據交警給出的裁判依據,這本來就該看作兩件事。方小姐違反交規,造成事故,她已經進行了賠償行爲。對方在事故發生後,惡意傷害方小姐,這是他們的責任,自然應該負責。”
聽到助理長有條有理地說出這番話,王弟心裡是樂開了花兒,心裡估摸了一會兒,問道,“意思是,你已經找他們賠了?”
“不,我是來讓主治醫生開出方小姐的診斷證明。有了第三方的文件證明,再去找他們,自然不會有問題。”
王弟眼軲轆一轉,說道,“我跟你去!”
助理長聽程少華說過,王弟練過跆拳道,想了想,便應了下來。這種理賠事件他不是沒處理過,但有些人吧,天性蠻橫,講不清楚道理。這時候,有個保鏢帶在身邊,對自己是必要的保護。而且帶個免費的,一點兒也不吃虧。
等到主治醫生出來,助理長便走上去和他打了招呼,說明來意後,對方便領着助理長到了辦公室,以最快的速度開出了證明書,並且親自署名簽字,蓋上醫院的公章。
“大夫,病人怎麼樣了?”
趁助理長去蓋公章的空當,王弟抓住主治醫生詢問方沁的情況。
主治醫生望了一眼王弟,問道,“請問您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朋友。”
主治醫生聽了點點頭,臉色凝重地說,“病人的情況不太好。你最好聯繫到她的家人,到時候我再說具體的情況。”
“她家人也聯繫不上,你跟我說也一樣。”王弟一急,脫口而出。
主治醫生卻搖搖頭,“這樣的事,必須跟病人的家屬詳細說明。請您儘快聯繫到她的家人,或者愛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