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嗎？”
“查清楚了。”
程少華的人的辦事能力方沁從來不懷疑，聽得這麼說，便讓助理長確認張立被捆好後，回到客廳。這時候程少華還沒下樓，方沁聽助理長說了一番，心裡有了些盤算。
“背後下手的人就是他？”
“目前是這麼猜測的。我們能夠查到的人，也是他。”
雖然助理長如是說，方沁卻仍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按理說，張立自從離開雲創後，簡直一落千丈，生活更是靠着送快遞和外賣的微薄薪水過活。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有能力請得動杭城道上的人？
雖然對杭城的道上勢力不瞭解，但也跟帝都的差不了多少。能夠這麼明目張膽搶人的，在當地必然有一定的名氣。而道上的人所秉承的，大多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張立連自己過活都成困難，又能去哪裡找到錢來請人替他綁人？
即便如此，他爲什麼要針對程少華？
當初程少華在背後出力使得雲創加速破產的事兒，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張立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職員，怎麼可能聽到風聲？
思來想去，方沁也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倘若是隻單純地針對程少華有所活動方沁絕對不會插手，也用不着她插手。但是牽扯到柳飄飄，她就不能坐視不管。如果張立背後還有人，那麼以後柳飄飄的處境仍然很危險。不把他揪出來，難以心安。
這個念頭讓方沁更加堅定是在第二天，杭城的媒體很快報道了警方深夜抓捕到的道上人，確認那是兩幫相爭導致的人員傷亡。從追捕到的人所供述的口供來看，被挑釁的一方，還有一個核心人物沒找到。這個人十有八九就還活着。
再聯想之前助理長和許立峰透露的信息，方沁直覺，張立肯定只是別人推出來的棄子，真正的幕後主人，十有八九就和那個還沒消息的道上人在一起。
這樣的結論，得到了程少華的認可。
在她處理了一半公務再去程少華的別墅時，聽助理長說起，程少華在狠狠教訓張立和張勇之後，將二人連同攝像機一道丟進了警局。並且以合適的理由，避免了柳飄飄的出席爲證。有了程少華的施壓以及罪證，張勇和張立被捕入獄。
等到審判確認罪行後，兩個人會被送進監獄。
而這一次，程少華絕對不會讓他們再出來爲禍柳飄飄。
“沒想到他這麼雷厲風行。”
方沁一貫都認爲自己智商奇高，思考問題的速度和反應非一般人能夠媲美。但這才過一天，程少華就將之後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並且有了行動，讓她大大驚奇。
感慨一句後，方沁又問助理長，“程少華將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助理長揉了揉眉心，說，“老闆說，等柳小姐醒來再做打算。”
聽到助理長這麼一句話，方沁滿是詫異。意思是從現在開始先不追究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乘勝追擊？萬一給了那邊反應的機會，再反過來行動該怎麼辦？
然而方沁的問題一個都得不到解答。目前看來，程少華也不
可能讓柳飄飄回去，方沁也沒異議，畢竟柳飄飄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處境也不是很明朗。出於對程少華的尊重，現在她每天來看一次柳飄飄，隨後回去對王弟和陳文宇等人彙報一下柳飄飄的狀態。
每天只能聽着方沁轉述，卻不能親眼看見，陳文宇急的就差跳腳。
“方小姐，你帶我去看看我大姐好不好！這都過了四五天了，再昏迷的人也該醒了啊！”
即便陳文宇這麼抱怨，方沁卻不能自作主張，“等你大姐好了，程少華自然會把她送回來和你們相見。現在你們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別到時候她回來了你們又不好了。她要是怪起來，我可擔待不起。”
方沁癟癟嘴，倒了杯水往房間回，這時候，兼職下班的陳文珍纔回到家。她不同以往總是哭喪着臉，見到方沁，竟然破天荒地跟她問好。
一時新奇，方沁多看了陳文珍兩眼。一不小心，便看見她脖子上多了一條嶄新的鉑金項鍊。
前兩天就聽陳文宇提過，這丫頭在寶盛商場裡的一家珠寶店做了導購。每天早出晚歸，到現在還不知道柳飄飄出事兒的事情。現在心情這麼好，還多了些東西，方沁直覺就是有了情況。不過青春期的女孩，難免會有愛慕的人和被愛慕的故事，也不做多想，她便回了主臥。
陳文珍在這兒住的幾天早就習慣了方沁的無視，要不是今天心情好，她也不太想理這個人。看到王弟幾人坐在客廳裡陰沉沉的，不由得嘟嘟嘴上前，乜了一眼陳文宇說道，“你不會還沒找到兼職吧？”
陳文宇這兩天都擔心着柳飄飄，根本就沒心思去找兼職。聽到陳文珍幸災樂禍的聲音，尤其是想到她成天還在自己耳邊抱怨說去珠寶店的都是些老男人，沒有個年輕帥氣的，還頗爲遺憾，更加氣上心頭。若不是方沁和王弟提前打過招呼，防止說漏嘴，他真要忍不住衝她發火。
見陳文宇不搭理自己，陳文珍翻了個白眼，望向王弟，問道，“阿弟姐，我大姐什麼時候回來啊？她去國外出差是不是太久了？”
“啊？”王弟一貫直來直去，猛地聽陳文珍說起這茬，完全沒反應過來。虧得身邊的王強拐了她的胳膊一下，纔回想起當時方沁扯得藉口。
“可不是嘛，我也奇怪着。改天我上她公司問問去，可別把咱們飄飄弄丟在國外了！”
遮遮掩掩說了一句，王弟連忙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好累啊，強子，文宇，你們睡覺不？”
王弟給了臺階，兩個男生連忙應下來。
這幾天的相處，王強和陳文宇的關係已經和鐵哥們一般，尤其是二人發現彼此都會飛機模型感興趣的時候，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態勢。
這時候，不用王弟再有動作，陳文宇連忙起身推着王強回了房間。
王弟也打着哈哈進了衛生間。
不過一會兒，原本熱鬧的客廳裡，就只剩下了陳文珍一個人。
到底是青春期的女孩，再怎麼神經大條也能敏感地發現不對勁，望着衝忙離去的三人，心裡不免犯了嘀咕。沒一會兒，卻又喜笑顏開，“孤立我又怎麼樣，
小姑奶奶就快找到白馬王子了，到時候看你們要驚訝成什麼樣子！”
羞澀一笑，陳文珍也鑽回了房間。
進入六月中旬，杭城是真的開始熱起來。春裝漸漸褪去，大街上出現了一雙雙大白腿。姣好的風景，偶爾還會飛過幾只鳴翠的鳥兒，給那灼灼的夏日添上幾分心悅。
柳飄飄在牀上躺了一個星期，終於從混沌之中抽身而出。緩緩睜開眼，還未看清眼前的事物，便聽見窗外大樹上的蟬鳴聲。久違的聲音，給了她一點真實。當睜開的雙眼適應眼前的明亮時，她看到一間寬闊的房間。她躺在當中的大牀上，牀邊的支架上吊着吊瓶，手上扎着針，輸液管從支架上垂直而下，通過針孔進入她的血液。
坐起身來，她下意識便望向了明媚的窗外。
這一覺，她好像睡了一個世紀。原本熟悉的東西，在那一刻變得異常陌生，好似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一般，眼神裡充滿了新奇。
“吱……”
木門輕開，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扭頭看去，一個男人正站在門口，看到半坐在牀上的她，眼中驚喜地飽含淚光。下一刻，她便看見那男人衝到面前，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灼人的溫度令她的知覺回溫，一陣刺痛從後背傳來，她忍不住“嘶”一聲，男人慌張放開她，眼中飽含歉意。
“對不起，我太激動，忘了你身上還有傷。”
男人的焦急，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塵封的回憶，因爲那張熟悉的臉漸漸涌上來。呆愣了好一會兒，柳飄飄猛地一眨眼，望着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我……這是哪兒？”過了許久，她張開口，卻只說出了這句話。
“我家。”
程少華察覺出柳飄飄的不對勁，說起話來也頗爲小心翼翼。見她似信非信地模樣，又補充道，“私人別墅，你以前沒來過。”
記憶一點點復甦，柳飄飄想起來在離開公司後，前往火車站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想起了那晚被帶到那個未知的地方所遭遇的一切。驀地，她想起來最關鍵的事情。
“程先生，有人想要對你不利。”
聽她如是說，程少華的臉上卻沒有半點驚訝。柳飄飄唯恐他沒聽懂，繼續又說了一遍，“程先生，我說，有人要對你不利！”
程少華卻只是盯着她看，像是怎麼也看不夠。過了好一會兒，見柳飄飄拿手在自己面前晃，一把抓住，輕輕地拿下來放在被子上，柔聲說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處理？你要怎麼處理？那個人，應該是你的家人吧？”
程少華沒料到柳飄飄會說這樣的話，眸眼之中不由得便露出了驚奇的目光，“家人？”
他所說的要處理的人是張勇和張立。雖然知道背後還有人，但他並沒有這麼着急。阿四爲了保護十字架而死，十字架查到是他通知了趙山等人必然也會把仇恨記在他身上。這點他早有預料。卻沒料到，柳飄飄會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出來。
要害他的是他的家人？
就那麼一瞬間，他想到了一個人，臉色再也淡定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