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是這樣,我心裡還是有些怨你。”你怎麼捨得,將我和孩子們都拋下?
埋在蕭默咯吱窩裡的腦袋有些微微顫動,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纔敢把自己的內心刨開,然後讓它血粼粼的展現在深夜裡。
愛情是自私的,沒有人不自私,即便是宇文傲雨,她強勢了一輩子,在她心裡,還不是愛比任何人都重要。
雖然在墜崖那一瞬間,那個女人可能醒悟了,也可能是在一開始那就是她設計好的,並沒有真正要了蕭默的命,而是用自己的身軀相護,後背那把匕首也沒有插入心臟,而是偏離心臟一釐米的地方。
但那又怎麼樣,還是改變不了蕭默拋下他們的事實!
僞裝的再堅強,人也有累的時候,這八個多月裡,她不光是不敢想象當初那種情景,還不敢想象在蕭默心裡,自己的丈夫心裡,誰更重要一些……
人似乎很容易跟自己較真,一旦跳入自己幻想出來的死穴,不拼個你死我活就難以出來,小小就是這樣。
不想歸不想,一旦念頭起來,她就像是魔障了一樣,如何都走不出自己設置的屏障。
夜雨徐徐,孤寂的山裡,有座小竹屋,這座小竹屋裡,有個人的心正在悄然碎裂……
蕭默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在這個夢裡,他像是一個旁觀者,但作爲一個旁觀者,他卻又更像是夢裡的主角,因爲那感覺太真實。
這個夢裡,有一個小男孩,他從小到大都被人嫌棄,說他是野種,其實小男孩那時候根本就不懂野種是什麼意思,他只想要玩伴,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後來小男孩大了一些,也懂得了野種是什麼意思。
他開始自卑,自棄,自憐,甚至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憤世,怨懟,不甘……
爲什麼別人的孩子都有爹孃,自己卻沒有?
爲什麼別人的孩子都有玩伴,自己卻沒有?
爲什麼那些小孩都叫自己野種,他已經夠可憐了,就不能對他好一些,憐惜他一些嗎?
小孩走進了死衚衕,他從剛開始奢望有對爹孃,到後來逐漸怨恨爹孃,怨他們爲什麼丟棄自己,爲什麼讓自己成爲沒根的浮萍!
小男孩心裡世界很豐富,可爲了維持自己僅剩的尊嚴和驕傲,他不承認自己的不甘和自憐,他開始逃避,逃避別人的接近,甚至逃避這個世界。
他更喜歡在山林裡遊蕩,因爲動物不會嫌棄他,但那又怎麼樣,它們不嫌棄他,他卻要狩獵它們,因爲他要吃飯,他要活下去。
他想比那些人活得都好,那些嫌棄他的,拋棄他的,甚至是對他充滿惡意的。
小男孩開始過起了狩獵的生活,他每天努力的打獵,即便是受傷沒錢買藥,他也不吭聲,因爲即便是吭聲也沒人會心疼。
他有一個年邁的奶奶,奶奶或許會心疼,但卻無能爲力,既然改變不了結果,那他又何必把自己的弱點曝曬在別人眼前,讓別人取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