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秦廣

月色清冷,秋風瑟瑟,滿是黃葉的樹上寒露初成,冷月如雪如驚鴻一般在樹頂上輕輕掠過,俊逸的身法只是讓那脆弱的秋葉微微的動了一下,根本沒有落下。

冷月如雪依舊是白衣勝雪不沾一塵,可卻已失去平日的沉穩內斂,他放縱着自己的身體,在月光中任由冷冷的風吹着自己潔白無瑕的紗衣,任由自己烏黑的長髮在風中飄擺,潔白的帷帽內他一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滿是憤怒和悲傷。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傻,傻得讓我不能忍心殺你!”冷月如雪瘋狂的對着無邊的瀟瀟落葉怒吼着,同時玉劍如長虹般瘋狂胡亂的揮舞着,漫無目的的亂砍,鋒利的劍鋒將一丈內的樹枝紛紛砍落。瘋狂過後,冷月如雪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破敗骯髒的落葉和塵土落了自己一身。無限的秋意中,讓人不禁生出一絲悲涼。突然間,冷月如雪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悲傷的喊道:“爲什麼,爲什麼!洛雨亭有什麼好,你甘願不顧一切的去救他,你難道就沒看出來他是一個惡魔嗎?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魔!他不配,他根本不配你對他這樣付出啊!”眼淚是苦澀的,冷月如雪突然感覺到自己竟然流淚了,晶瑩的淚珠,一種痛徹心肺的悲傷讓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望着天上一輪清冷的明月,冷月如雪深深的恨自己爲什麼這麼脆弱,爲什麼就做不到無情無慾,如果他能做到,自己的計劃就會進行的順利的多,而且自己也不會這樣痛苦了。

“呦!兄弟們快來,這大晚上的竟然還有一隻肥羊倒在地上。看來老天爺有眼,也不枉費咱們哥們夜裡出來幹打劫這麼辛苦的活計啊!”三個手拿鋼刀猥瑣的身影從樹林深處竄了出來,三雙賊眼緊緊盯着無力的倒在地上的冷月如雪。

“這小子穿着這麼講究一定很有錢,看他腰上那把劍一定值不少錢!”其中一個獐頭鼠目的瘦猴一雙賊眼在依舊躺在地上冷月如雪身上不停的打量。

“嗯!他這身衣服恐怕也能值不少錢!”另一個滿臉橫肉的獨眼龍補充道。

“好,先把他綁了,把錢搜出來,劍拿走,把衣服也給他拔了,凡是值錢的東西都拿走。臭小子,還跟娘們似的戴帷帽,不會真是一個娘們吧,要是這樣的話,咱們哥們可有的樂了!”一個又高又壯的大漢佞笑直接伸手去抓冷月如雪的帷帽,而冷月如雪依舊躺在地上根本沒有動的意思。

“賣酒了,誰買酒啊!”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甜美的叫賣聲從樹林深處傳來,不由得是這三個人一驚。這荒郊野嶺,又是深更半夜怎麼會有人到這林子裡賣酒,而且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女人。就在三個人詫異時,一個身材窈窕豐/滿的女人已經挑着酒擔子搖曳着腰肢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酒罈裡的酒香一下子飄了出來,但那賣酒的女人比這酒還要香,而且還很美。這個女人穿了一身鮮紅的衣服,只不過這身鮮紅的衣服竟然十分的寬大,更準確的說那是一件鮮紅的睡衣,而且這個女人的皮膚又出奇的白,在鮮紅的睡衣裡顯得格外的扎眼,隨着她的走動,風不時吹起她那寬大的睡衣露出了她那雙潔白結實的大腿。這三個原本還有警惕之心的男人,一下子就然如同失了魂一般,馬上像見到血的蒼蠅一般扔下冷月如雪圍到了那個女人身邊,三雙賊眼幾乎要掉出來了,嘴裡已滿是口水,恨不得要將那個女人一口吞下去。

“三位大哥,可是要買酒啊?”女人不但不怕,反而嫵媚的一笑,已放下了酒擔子,用甜膩的聲音說道。同時一隻又白又香的手已經伸到了那個獨眼龍男人的臉上輕輕的揉搓起來:“我剛纔好像還聽到哪個大哥說要找個女人樂一樂啊!你看我怎麼樣啊?”那隻玉手又香又軟,獨眼龍讓她一摸簡直就要癱了,連話竟然也說不出來了,可就在他口水就要流到那隻玉手上的時候,他的臉突然開始莫名的扭曲,緊接着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皎潔的月光下,在這個男人的頸部霍然出現兩個深深的血窟窿,還在不斷的向外滲着新鮮的血。再看那女人已經將那香軟的手收了回來,在那白嫩的手指上還滴着鮮紅的血。

“你找死啊!”那個又高又壯的大漢已憤怒的舉起鋼刀向女人砍去,就在那刀馬上就要看到女人身上的時候,就覺得那刀竟然如生了根一般,再也動不了了,原來它已經被那個女人兩隻纖細的手指緊緊的夾住了。那女人甜膩的一笑,“大哥,幹嘛火氣這麼大啊!”說話間,就看那把鋼刀嘎嘣一聲,已被那嫩如竹筍的手指生生夾斷了,更讓他吃驚的話,這個女人竟然把那半截鋼刀直接放到嘴裡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就如同吃冰糖一般清脆。不過才吃了兩口那女人就皺起了那一雙秀美,嬌嗔的抱怨道:“看來大哥這刀平日裡殺得不過是下賤的人渣地痞啊!一點也不好吃!還是還給你吧!”說話間媚眼裡寒光一閃,那半截吃剩下的刀已經完全插入了壯漢的腦袋,頓時死屍倒地,連聲都沒吭一下。

轉眼間三個人已死了兩個,剩下那個瘦猴已驚恐的如喪家之犬連滾帶爬的向樹林深處逃去,可他還沒跑出幾步就發現,自己前面竟然有一個半截的雙腿比自己跑得還快,他驚愕的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只剩下腰部以上的一半的身體了。

好快的刀法,冷月如雪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眼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不由心中感嘆。

“殺人還搞那麼多花樣兒,你不覺得煩嗎?”一個冷酷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同時一個手拿一柄巨刀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已走到了月光下,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並不帥氣,但卻有一股陽剛之氣讓人不得不折服。

冷月如雪整理了下身上的污穢,已轉身要離開了。

“站住!”高大男人冷冷的喝到。冷月如雪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還不配這樣和自己說話。冷傲的身影在月光中光華無限,這讓那個高大的男人已經怒不可遏,一聲怒喝手中巨刀已無情的劈向冷月如雪,可就在他刀光過後,他面前竟然是空無一人,但卻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臂上一陣冰涼刺骨的疼痛,同時人竟然被狠狠的踹到了地上,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同時,一把潔白如玉的寶劍映着月的光華,正直直的抵在紅衣女人的面前,那個女人的手指上已滿是鮮血,這血不是別人的,真是女人自己的。女人捂着手,驚恐的看着眼前那把寶劍,她正準備出手幫那個男人,卻覺得眼前劍光一閃,自己已經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手已是滿是鮮血了。

“刀鬼,酒魔,你們就這點本事!閻羅地府的人也不過如此!”冷月如雪輕蔑的說道。

“好!冷月如雪,果然不愧是雪宮第一殺手!”一個威嚴而高大的身影已踏着月光走過樹頂,轉眼間,輕輕落在冷月如雪的面前。

“好厲害的輕功,我竟然沒感覺的你已經在這裡很久了。”冷月如雪收起了寶劍,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頭戴皇冕,面戴銀色面具,身著赭黃色龍袍的高大男人,一種難以言語的霸氣使得他不由的吸了口涼氣:“你就是閻羅王秦廣!”

閻羅王秦廣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月光的皎潔,巨大的陰影將冷月如雪一身潔白深深的埋在了黑暗中。冷月如雪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驚。

“江湖傳言,沒有人知道冷月如雪的劍到底有多快,也沒有人知道你到底長什麼樣子!”秦廣威嚴陰沉的聲音在陰森的銀色面具下傳來。

“傳言是最不可信的!”冷月如雪冷冷的說道。

“能單人披劍打敗刀鬼、酒魔的人自然不簡單!”

“那你最好就別再試圖擋住我!”

“可是我對你的劍和你的人都很感興趣!”

“正好,我對你也有同樣的興趣!”

皎潔的月光下,冷月如雪一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已滿是殺意。

這一戰,他早就知道在所難免,可他真的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早,這麼突然。

閻羅王秦廣,你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