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下,黑白無常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了,冷月如雪已收回了自己的寶劍。
“站住!”就在冷月如雪轉身正要離開時,沐秋雲已一拳擊向他,又狠又快,冷月如雪輕盈的轉身讓開了。
“沐幫主就是這樣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嗎?”冷月如雪清冷的說道。
“救命恩人,要不是當初,你殺死了我們的馬,我們——”還沒等沐秋雲說完,就被冷冷的打斷了,“如果我不殺死你們的馬,石妍山莊就會再多三個陪葬的冤魂!你們連我一個人都不一定能打敗,如果我和另外三個人聯手的話,你們難道會有勝算嗎?”沐秋雲狠狠的等着那如雪的身影,實在是無話可所,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冷月如雪,你既然是收人錢財予人消災的殺手,那你上次爲什麼還要幫我們,這次爲什麼還要救我們!”洛雨樓看着那一身清冷的人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不過是受人之託罷了!”冷月如雪沒有一絲波瀾的語氣讓洛雨樓心頭一驚。
“誰?”
“這不是你該問的!”冷月如雪冷冷的回答,已轉身欲走,可才走了幾步竟然停了下來,背對着洛雨樓冷冷的問道:“洛公子,你知道此去幽冥谷有多危險嗎?”
“當然!”
“你真得不後悔爲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庶弟去冒這個險嗎?你要知道,你此去很有可能會身敗名裂,甚至可能再也出不了幽冥谷!你難道就不怕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嗎?”冷月如雪背對着洛雨樓淡淡的問道,可他那握着寶劍的手竟然不自覺地緊了很多。
洛雨樓看着那冷傲的身影,一個字一個字的朗聲說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如果我這次連雨亭都保護不了的話,我寧願從此退隱江湖!”
洛雨樓話音未落,冷月如雪竟然猛的轉身揮劍,長劍如虹,映着月的光華,洛雨樓身邊的一棵一人粗細的槐樹已被瞬間劈成兩半,吱呀一聲倒了下去,擊的塵土飛揚,驚起了無數夜宿的鳥兒驚慌的鳴叫着衝向夜空。
“你——”冷月如雪長劍在手,寒光閃閃的劍鋒直指洛雨樓,但緊握寶劍的手卻在不由自主的發抖,這不由的使洛雨樓和沐秋雲驚訝不已,他們實在不明白這個江湖上有名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爲什麼會如此激動。
洛雨樓和沐秋雲已騎馬遠去了,消失在樹林的深處。
清冷的月色下,一條潺潺的溪水緩緩流淌着,深秋特有的落葉的清香使這本就靜溢清雅的山谷更加幽靜美麗。
冷月如雪已從剛纔的激動中完全恢復了,依舊是一身清冷,冷的可以凍結身邊的一切。
“少主人,您爲什麼要出手救洛雨樓、沐秋雲,如果能借閻羅地府之手殺了他們倆,對咱們是大大的有利啊!”胡人鳳眼看這完美的計劃就要成功了,他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少主人要親手將它毀掉,對於一向深謀遠慮,遇事近乎無情的少主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胡人鳳本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但並這不代表他心思簡單,所以他這話剛一出口就後悔了,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觸到了冷月如雪的逆鱗。胡人鳳一頭的冷汗還未來得及出,就看那白色的身影已陡然長袖一揮,無數內力凍結而成的冰鏢已瞬間打向了自己。胡人鳳運足內力想以自身的金鐘罩鐵布衫抵擋這些冰鏢,可沒想到這一顆顆看作小巧的冰鏢每一顆打到身上都有千斤鐵錘的力量,他就覺得胸口劇痛,一口血已噴了出來,身體早已飛出了一丈開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於此同時,胡人鳳艱難的擡起頭,只見那白衣身影已縱身而起,手中的冰鏢竟然迅速的聚攏成一把光華奪目的冰劍,已直刺自己胸膛。胡人鳳簡直不敢相信這位年紀輕輕的少主人竟然練成了傳說中的寒冰功第九重寒冰劍,這是天魔教立教以來從沒有過的事情,即使是當初武功鼎盛時的前教主白江雪也不過是達到第八重。可就在胡人鳳已經準備等死的時候,卻發現那把晶瑩剔透的寶劍竟在冷月如雪的手中陡然化爲了無數冰晶,隨着冷冷的秋風四散而去,一陣銀光閃爍後那股難以抵抗的劍氣也突然消失了。冷月如雪看着那消失於無形的寶劍,長身而立,在皎潔的月光中忍不住對天一聲長嘆:“我終究還是做不到無情無慾,所以我終是練不成寒冰功第九重!”
冷月如雪連看也沒看爬在地上連怕都爬不起來的胡人鳳那因驚恐而變的蒼白的臉,轉身一縱,已如驚鴻一樣消失在了皎潔的月光中。
“這幾天不許找我,也不許任何人跟着我!否則殺無赦!”冷月如雪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山谷中,墨英已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胡人鳳,無奈的說:“老/胡,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胡人鳳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無奈卻又有幾份欣慰的說:“你認爲我不把這件事點破,少主人自己就不知道嗎?他雖然聰明絕頂,但畢竟還年輕,好多事情放不下也是正常的。只不過少主人的性格過於內斂,又急於求成,我真怕他會因此把自己逼出病來!這樣也好,他自己看透了,並說出來,也未嘗不是好事!這幾天,由他去吧,讓他自己冷靜下也好!年輕人總要自己放縱下才是本心!等他想通了,自然會來找咱們的!”想到這幾天冷月如雪爲了練寒冰功第九重幾乎已經是廢寢忘食,但卻因進展緩慢而煩躁不堪的樣子,胡人鳳着實爲他擔心。雖然冷月如雪是胡人鳳的少主人,但胡人鳳畢竟老了,人一旦老了就會生出許多莫名的不應該有的情愫,比如說心軟和對親情的渴望。對於胡人鳳這樣一個沒有子嗣的老人來說,這個被自己被從小看大的少主人在他心裡已經像自己骨肉一般的親近。這些年來,每當胡人鳳看到冷月如雪與時俱進的成長,不論是樣貌、武功、心機和謀劃都是那樣的出類拔萃,他心中不由得喜不自禁,可他也越來越擔心。胡人鳳作爲天魔教的四大護法自然知道如果想要修煉寒冰功就要禁絕情慾,所以當他眼看着一個漂亮可愛的孩子,一天天的變成一個越來越冷酷的少主人的時候,他心裡就如同油烹一般的煎熬,他不想讓冷月如雪變成一個無情無慾的人,他認爲這樣的人即使是真的能成就一世霸業,那也是一種悲哀。胡人鳳從心裡認爲作爲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應該有感情、有慾望,可是當他決定阻止冷月如雪繼續修煉寒冰功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因爲冷月如雪本就是個武學奇才,無論什麼武功都能做到一點就透,舉一反三,更何況他本身又是一個性情冷淡,隱忍內斂的人,正是極適合修煉寒冰功的性格,果然不出兩年就已達到第六重,那陰冷的性格早已養成,已再難改變,這不由得讓胡人鳳心痛不已。不過胡人鳳卻發現冷月如雪雖然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做到冷酷無情,但唯獨對洛雨樓卻能網開一面,這可能是冷月如雪內心深處唯一處柔軟的地方——那僅存的一絲親情,這也就是爲什麼他遲遲不對懷璧山莊下手的原因,因爲畢竟他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牽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