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似夢似醒

恩斯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只是當他醒過來時,卻又完全不記得自己究竟夢見過什麼了。

他只是覺得,很不舒服。

哦,不……或者,也許此刻他所看到的一切依然是一場令人不愉快的夢境嗎?要不然,爲什麼他會看到自己正瞪着雙眼躺在牀上,而瑪卡與亞歷山大則都默不作聲地坐在牀邊?

又爲什麼,無論他怎麼呼喚,兩人都像是聽不到似的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麥克萊恩先生!麥克萊恩先生——你能看到我嗎?”

恩斯感到自己無法隨心所欲地移動,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懸在牀上那“另一個自己”的上方,儘可能大聲地呼喊着瑪卡。

然而,他卻得不到迴應。

“剛纔我還在海爾波的折磨下承受痛苦,可眼睛一閉一睜,爲什麼又會來到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果然仍是一場夢嗎?”

因爲沒有得到應有的迴應,恩斯終於放棄了毫無意義的喊叫,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於是在不知不覺間,夜,漸漸深了。

大概是因爲先前的重傷、以及沒能好好地休息休養,疲憊感在瑪卡的體內不斷堆積,再加上夜深人靜,睏倦浪潮令他的眼皮變得沉重了起來。

而另一邊,亞歷山大顯然也很累了,他甚至從剛纔起就已經坐在那裡打起了瞌睡。

瑪卡當然不會像亞歷山大那樣在這裡睡着的,所以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輕輕闔起了雙眼,在保證自己不會真的睡着的前提下稍加歇息。

漂浮在半空中的恩斯,自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的。

可也就是在片刻後,當瑪卡正閉目養神之際,恩斯卻看到那個躺在牀上眼神呆滯的“另一個自己”竟突然動了起來!

只見對方在衝着懸於上方的恩斯詭異地笑了笑之後,便無聲無息地將右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緩慢地伸向枕頭旁的牀頭櫃去拿起了放在那裡的銀色蛇杖。

而緊接着,那根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蛇杖,竟在空中緩慢地畫了個半圓,轉到了牀邊瑪卡的面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夢?肯定是夢吧!”

看着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做出了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而偏偏自己還完全無法阻止。這種彷彿脫離了現實與掌控的感覺,使得恩斯幾欲抓狂。

老實說,瑪卡的一些行爲與決定恩斯是不大喜歡的,並且以恩斯的性格,其實也不太想與瑪卡產生過多的糾葛。可即便如此,他對瑪卡的感情還是感激多過於排斥的。

要是沒有瑪卡,當初他這條命怕是早就沒了。

“麥克萊恩先生……麥克萊恩先生!麥克萊恩——”

但是,不管他怎麼呼喊提醒,眼前的瑪卡與亞歷山大卻依舊充耳不聞,好似飄在空中的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可偏偏就在此時,牀上那“另一個他”卻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勞似的,又再次用那種帶着莫名笑意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不過也正是在對方視線離開瑪卡身上的那短短一瞬間,一隻手猛地探了出來,一把攥住了對方指向瑪卡的蛇杖扯到了一邊。

那是瑪卡的手!

“之前那次算是虛晃了一槍,讓我起了好半天的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於是這一回就終於可以趁着我重傷未愈、防備心理又降低了的時期真正開始動手了……是這樣嗎?”

已然睜開雙眼的瑪卡,眼中竟絲毫沒有睡意,就好像剛纔那副昏昏欲睡的姿態全部都是裝出來的一樣。

然而,對方似乎也並沒有就此屈服的打算。

就見其用力一拽蛇杖意圖將它重新奪回、卻反而被瑪卡一扭一拍反而搶了過去之後,居然硬是驀地翻身從另一邊下了牀,同時順手將一樣被擱在了牀頭櫃上的魔杖又舉了起來。

下一刻,一道明顯並非現代魔咒的魔法倏然自其杖尖迸發而出,一團熾烈的火球登時朝着瑪卡的方向飛了過去。

說實在的,那火球威力明顯並不高、速度也不快,但是千萬別忘了,瑪卡現在還根本就無法施展魔法呢!

“小心!”

恩斯的話雖然無法傳達到瑪卡耳中,可瑪卡卻好像也並不需要他的提醒。

必須得說,那火球就算飛得再慢,以兩者之間的距離而言,也只不過是眨眨眼就能到的程度而已。但是,瑪卡卻已然從容不迫地迅速取出了一個魔藥瓶,拔塞、揮臂、潑灑藥劑一氣呵成。

當那些白色的藥液與火球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秒,大量的水霧立即爆發開來,連選在半空的真正的恩斯都給嚇了一跳。因爲在那一刻,火球有沒有熄滅他不知道,可屋子裡卻已然被白色的水汽給佔滿了。

是的,就跟在當初倫敦的迷霧中時幾乎一模一樣。

待得數秒鐘後水霧散去,恩斯登時便發現瑪卡已經佔到了他那“另一個自己”的身邊,就像是一個要好的朋友那般勾着脖子摟住了對方的肩頭。

但在瑪卡的另一隻中,又一個滿着的藥劑瓶卻已選在了對方的頭頂,好似只要對方敢輕舉妄動,他就會立刻將那未知的魔藥往其頭頂上澆去。

不用問就知道,那個藥劑瓶裡的魔藥,肯定不是什麼充滿善意的類型了。

而在瑪卡的鉗制下,對方終於不再亂動了,可是顯見也依舊沒有什麼配合的跡象。因爲,那具身體只是恩斯的身體而已,就算死了又如何呢?

然則,瑪卡卻也沒有立即動手。

“說出你的目的吧!難道還真就只是爲了來對我下手的嗎?我可以從你的能力上感覺得出來,你並不是海爾波那傢伙……所以,你到底是誰?”

話音未落,一直沒說話的對方終於開口了。

“我?哼……麥克萊恩先生,我是恩斯啊!恩斯·塔翁……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恩斯·岡特’……”

“滋——”

對方話還沒說完,就見得瑪卡拿着藥劑瓶的手微微那麼一晃,一滴藥液瞬間自瓶口落下,滴在了對方的胳膊上。

頓時,一記“滋啦啦”的灼燒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更是一陣焦臭氣味。

可同一時間,真正的恩斯卻也頓時感到手臂上猛地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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