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醒了。
在嚴重的外傷都尚未完全癒合的時候，直挺挺躺在病牀上的他，就已經自己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然而，情況卻似乎有點兒不大對勁。
“恩斯？恩斯，能聽到我說話嗎？”
瑪卡一邊輕喚着，一邊在盯着其眼睛看了一會兒後，忽然間伸出手掌去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可以看到，恩斯的眼神是呆滯的，就算瑪卡的手在他面前晃過，他的視線也沒有半點跟隨着移動一下的意思。
目前瑪卡雖然不僅失去了施放魔法的能力，甚至連對魔力的感知都無法延展出體外，可是他時至今日做了那麼多靈魂規則研究所積攢的經驗，卻足以令他立刻就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了。
“麥克萊恩先生，這是……之前我們提到的腦部損傷所引起的嗎？”
當身旁的布洛瓦如此詢問之際，瑪卡卻果斷地搖了搖頭。
“雖然物理性的大腦損傷也有可能會令人變成這種狀態，可恩斯的情況卻肯定不是出於這個原因的——能令腦部形成如此程度傷害的靈魂折磨，只有像海爾波那樣已經‘不是人’的傢伙才能扛得住，真要是這種理由，恩斯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那……既然不是類似於鑽心咒的靈魂魔法導致的，那又究竟是什麼令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布洛瓦在這般疑惑的同時，試探性地碰了碰恩斯的胳膊，但卻依舊完全沒有反應。
可誰知道，一旁的瑪卡竟再度搖了下頭。
“要是我能使用魔法，那說不定還可以檢查得出來，不過現在恐怕是不行了。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讓恩斯變成這樣的，也同樣是一種源自靈魂規則的魔法。並且……”
“並且什麼？”
面對布洛瓦先生的追問，瑪卡稍稍一頓，可最終還是把話吞回了肚子裡。
畢竟，他想說的其實是吞噬之鏡的事情——他覺得，恩斯這種情況多半是海爾波所掌握的那個靈魂規則分支所造成的。
而這件事不僅解釋起來很麻煩，同時他也並不想讓其他人知曉。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就越會感到心驚膽戰，然而卻往往又是束手無策的。就算說了出來，那也只會令對方徒增煩惱罷了。
“布洛瓦先生，你先回大廳去吧！符文圖陣的事還需要你幫忙……而我的話，該說的也都已經說了，她們要是還遇到了什麼問題，就到時再來這邊問我吧！”
“那這邊——”
“我再想想辦法，”瑪卡轉過頭去看着恩斯道，“要是能找到不必藉助靈魂規則就能讓他恢復的方法，或許我能再設計出一套由你們也能製作並啓動的陣式出來也說不定呢！”
既然瑪卡都這麼說了，布洛瓦也只能點頭應了一聲，隨後便立刻按照瑪卡所說的轉身去給赫敏她們幫忙了。
而待得布洛瓦先生離開了這醫療室，瑪卡便復又望向了站在牀尾的老管家。
“管家先生，你也去忙吧！起碼，恩斯的命是保住了——我想應該是你親自將他及時地帶來米歇爾夫人這邊的吧？要是之後他恢復了意識，我一定讓他向你鄭重地道一聲謝！”
“哦，不，不用了！”
老管連連搖頭，在微微傾身施了一禮之後，這才也依言跑去接着指揮僕人們進行撤離的準備了。
於是，這醫療室裡終於只剩下了治療師米歇爾夫人、瑪卡自己、亞歷山大……以及仍舊仰躺在病牀上愣愣望着天花板的恩斯。
不過其實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恩斯那雙眼的焦點根本就是虛的。
“教授，恩斯會好起來的，是嗎？”
看着米歇爾夫人取來生血劑餵給恩斯服下時，有不少都順着其嘴角漏了出來，亞歷山大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瑪卡見他兩手握着拳，臉上滿是擔憂，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啊！肯定會好起來的——目前已經排除了最難治癒的物理性的腦損傷，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其實也就不多了。就我能想到的情況，應該是都能恢復過來的……”瑪卡這麼有理有據地安慰了他兩句，而後才補充道，“所以，之後就只剩下時間問題了。”
若要說得更準確一些的話，其實還是要看瑪卡自己的實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復原。而只要他取回了曾經的能力，那麼恩斯被治好的機率一定會大大地提升。
只可惜，以眼下瑪卡的情況來看，他恢復實力的難度怕是還要遠超恩斯的治療難度。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連他自己心裡也沒個準數呢！
就在瑪卡說完這番話，隨後與亞歷山大一併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際，治療師米歇爾夫人總算是放下了手裡的藥劑瓶，轉過頭來對瑪卡道：
“麥克萊恩先生，非魔法的傷勢到此就全部處理完了。至於你剛纔所說的這種‘靈魂魔法’所導致的症狀……很抱歉，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關係，米歇爾夫人，你不用道歉。”瑪卡聞言，頓時微微頷首道，“畢竟，我想目前就算是在全世界範圍內，也未必能找出多少擅長治療靈魂損傷的巫師的。”
在如今這個時代，二級規則符文可不是誰都能接觸得到的，就更別說對其進行研究與學習了。
米歇爾夫人聽過後，也便略微施了一禮，隨即道：
“那我就先出去了，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的辦公室裡等着。”
“好的，謝謝。”
瑪卡衝着對方露出了一份笑容，在目送着對方也和老管家那樣悄悄離去後，這才復又閉上了嘴巴。
而緊接着，便又是一陣多少會令人感到有些煩悶的安靜。
……
先不提瑪卡在醫療室那邊冥思苦想，在大廳這裡，赫敏、盧娜以及戴爾菲三個女孩兒已經又用布洛瓦先生繪製的魔文卡片將整幅陣圖組好了一部分。
說實話，嚴格的構架要求雖然給她們帶去了不少的麻煩，可是在完成之後的滿足感卻也同樣會相當地大，她們三人……盧娜和戴爾菲暫且不說，赫敏是隻要一想到她們做出來的東西能夠將大家都送至安全的地方，就已經動力十足了。
因此，小夥伴們其實可以感覺得到，這邊的進展似乎相當地順利。
“再加把勁，很快就能完成了！”
就聽得赫敏甚至開始給盧娜與戴爾菲鼓起了勁來。